亲爹黏女婿粘黏得紧.
傅时衍才进房间这么一会儿,外头便一直“小傅小傅地喊。”
傅时衍一边应着，一边给程嘉琬出谋划策,“我觉得这张不错。”
“表情会不会严肃了点？”
“那这张？这张笑起来好看。”
“牙套露出来了。”
不多一会,外头的老程不见傅时衍出来，于是又喊,“小傅，小傅呀。”
一旁的叶女士睨了他一眼，“他跟央央在房间呢,你老喊他干嘛。”
“电视机遥控器不灵了呀，想叫他出来帮我看看。”老程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机又摁了两下，无果后将遥控器往叶女士的方向一转,“不信你试试看？”
“一边儿去，我忙着呢。”
屋里,程嘉琬听着外头不厌其烦的“小傅，小傅啊”，终于不堪其扰,“你还是先出去吧,我爸叫魂似的，你要不出去,他今儿个估计是停不下来了。”
“你自己能挑得出来？”
“小看谁呢。”程嘉琬拿起两张照片比对，“虽然选择恐惧,但没有你之前我不也是这么过来了吗。”
“可是你现在有我了。”
“可是可是.......”程嘉琬冲他笑得玩世不恭,“可是现在你老丈人在跟我抢你呀,就只好勉为其难暂时把你借他一会会。”
——
女儿敢借,亲爹就敢用，而且还不只是用一会。
程嘉琬挑完照片出来时，傅时衍已经帮老程解决完遥控器失灵的事儿，手上剥着一枚橘子在听老程高谈阔论。
“爸，您还懂游戏呢？”程嘉琬从房间出来，径直走到傅时衍身旁挨着他坐下。
“我怎么不懂，曦曦玩的那什么英雄联盟、绝地求生还有现在网上特火的王者荣耀我哪个不熟，再说，我女婿就是做游戏的......”他说着，看着程嘉琬跟身上没长骨头似的，大半身子都靠在傅时衍身上的坐姿简直不忍直视，“坐没坐相。”
程嘉琬从傅时衍手臂上抬起脸冲老程嘻嘻哈哈，完了又继续把脸贴回傅时衍手臂，抄起手机继续刷朋友圈。
“算了，反正再朽木也有人接手了。”老程这么安慰自己，然后无视自己女儿继续刚才的话题，“你这个思路是对的，现在生活节奏变快了，工作之外很难再有比较长一段完整的时间用来打游戏，这也是这几年手游兴起的很大一个原因。”
“我前段时间下了你们那个星计划，还挺有意思，你妈妈嘴上嫌弃说那是小女孩才玩的游戏，自己又每天晚上抢我手机玩，还往里面充钱给她手里的明星买爱马仕的限量款。”
“是嘛。”傅时衍一边接老程的话，一边把手里的橘子剥皮，又耐心把表面的橘子络去得干干净净。
“我事先没想到您跟妈会喜欢这个游戏。这样，您给我看下游戏账号，我等会让后台直接把点券充你们账户就行，不用另外充钱。”
“不用这么麻烦。”老程喝了一口茶，“而且，你直接往号里充了点券，你妈肯定想买啥买啥，都没干劲好好做任务了。”
“我太懂她了。”
啧啧啧......
果然人不可貌相，更不能用年龄衡量少女心。
有些人表面上看着一板一眼，背地里竟然玩小女孩才玩的游戏，还是人民币大佬，好样的。
程嘉琬偎在傅时衍臂膀上在闺蜜群里吐槽这事，消息发送完毕后手指麻利地戳进已经显示有好几条新互动的朋友圈。傅时衍剥干净橘子瓣表面的橘子络，随手投喂一瓣到她嘴边，程嘉琬也不忸怩，张嘴便吃进嘴里，就这样，没一会就解决掉半个橘子。
她一边咀嚼一边看朋友圈的动态，方才发的朋友圈底下多了好几个评论——
“还有陪朋友去试镜结果导演选了自己当女主的hhh”
“给你一个贿赂我的机会，不然我等会就把这条朋友圈截图发给他丈母娘和老丈人。”
“秀恩爱，拉黑了！！”
“大学表白被拒绝后我一直想着等我事业有成迎娶白富美后让你后悔来着，结果现在单身的我竟然在朋友圈被你用连翻的狗粮鞭尸，哭了。”
“无图没真相。”
“对，帅哥什么的不重要，我主要是想看看瘦了几斤的学姐夫是什么样的。”
“我靠，嘉琬你还减肥！！！”
“瘦的人在努力减肥，还在吃吃吃的胖胖的我找个凉快的地儿自抱自泣去了。”
.......
秀恩爱？有吗？没有吧？
但不管怎样，程嘉琬因为这一串的评论心情变得格外愉悦。
她的轻笑吸引了傅时衍的注意，他低头看她，她却冲他笑得没心没肺，“他们说你帅。”
这种夸奖，傅时衍从小到大不知道听过多少，不过他很喜欢程嘉琬像现在这样全然放松地依赖着他的样子。他忍着要低头吻她的冲动，低头看她，“我看看？”
程嘉琬拿着手机战术后仰，“怕你看了要飘起来。”
他久久不接话，程嘉琬抬头偷看他时，发现他正看着她，笑得宠溺又无奈。
一顿插曲之后，程嘉琬脸重新贴回傅时衍的手臂。
与此同时，朋友圈的评论也多了一条，“开年忙到现在的加班狗很是羡慕不用加班的你们。”
程嘉琬手速飞快地回复，“大家都是加班[doge]。”
回复完了才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直到晚上临睡前，坐在梳妆台前敷面膜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她上个案件才刚结束不久，别的案件暂时还不是特别急，虽说身上背着的案件不少，但是白天上班时间已经足够解决，暂时不用额外安排时间加班很正常。
但是傅时衍？
凯撒才在纳斯达克上市，又高价收购了新城传媒，公司初初涉足影视业还要维持在游戏行业的地位，照理说他应该像他前段时间那样忙到脚不沾地才对，可他这几天，日日下班便直接回家，然后陪她吃减脂餐，完了陪她看一会综艺，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像工作忙碌的样子。
程嘉琬对着镜子用手抚平面膜上的褶皱。
她看到了镜子里的傅时衍，他靠着床头正在看电脑。
她就这么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端详了他老大一会，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撕掉脸上的面膜，程嘉琬出去卫生间把脸又洗了一遍，回来时他正在打电话。
因为这通电话，她倒是可以完全确认他是在忙工作的事了。
程嘉琬重新坐回梳妆台前，她往脸上涂精华水的时候，镜子里的傅时衍在讲电话，她往脸上涂精华的时候，他还在讲电话。程嘉琬放慢了自己的动作，等傅时衍终于结束电话的时候，她才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你还没忙完吗？”
“还剩一点。”傅时衍从电脑前抬头，顺手帮她掀开她那一边的被子，“困了？”
“还没。”
程嘉琬脱了棉拖上床，膝盖抵着床垫，半跪着凑过去看他电脑的屏幕。
她刚洗过头发，洗完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抹上护发精油后再吹干，这会头发正是柔顺的时候，她一低头，发丝便像浅棕色的瀑布似的倾泻下来，发尾落到傅时衍停留在触摸板上的手背。
她伸手将发丝往后捋，然后没一会又滑落下来，她又锲而不舍地往后捋.......
随着她的动作，他的每一下呼吸，都是浓郁却不腻人的黄甜花的馨香。
傅时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时而被发丝遮挡的侧脸，喉结微动。
下一秒，程嘉琬感觉到他的手在她发丝间掠过，接着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别在了自己的头发上。
她扭过头看他，手下意识去摸别在自己头发上的东西。
两人之间就隔着这么丁点距离，呼吸稍重一些怕是都会把气息喷洒到对方脸上。
“是这个。”傅时衍摊开自己的手心，上面还躺着一枚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发卡。
程嘉琬从他手里把那枚发卡拿在手里看，细细的发卡上缀一朵粉紫色的菊花，很小清新的款式，“怎么会想到买这么小女生的东西？”
“白天的时候在你房间里看到的。”
“我的？”程嘉琬又拿着那枚发卡看了一会，“年轻的时候特别喜欢这种东西，经常一口气买很多，但都是一时新鲜，很多时候都是买回来几天就不知道弄哪个角落去了，你竟然还拿回来。”
“想看你戴起来什么样。”
程嘉琬有些好笑，“小姑娘才戴这个呢。”
她说完又忍不住摸了摸别在发间的发卡，“怎样？”
“挺好的。”他拿起另外一个发卡，“我帮你把这个也别上去。”
傅时衍微微一抬手，拿着发卡比划着将另外一个发卡并排别在先前别好的那个旁边，然后十分满意地收回手，“好了。”
他显然是真的很满意，像历经波折后完成一个重大项目，心里头的满意和愉悦全不加掩饰地从上扬的尾音里晕染出来。
程嘉琬拿手机屏幕充当镜子，左右检查发卡别在发间的效果，“还行诶。”
傅时衍像第一次遇到她时候的那样，用眼神跟随着她的动作，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跟她之间隔着距离，彼此之间是再纯粹不过的陌生人，所以他只能远观，但现在不一样。
傅时衍呼吸渐渐变沉，手也不肯再老实待在触控板上，从她的耳后一直摩挲到脖颈。
轻薄的春装睡衣，简直不能更方便他如愿。
手机安安静静地掉落在被面，没打扰到两人半分。
程嘉琬依在傅时衍怀里，被亲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给他浇冷水，“你工作不做了吗？”
“不着急。”
他把笔记本电脑丢到一旁，把精力全心全力投入了更要紧的事。
两人在某些方面向来不会太刻意，一贯是兴之所至便水到渠成，这回也一样。
极致的愉悦之后，程嘉琬没一会便睡着了，不过没睡太久就又醒了。
傅时衍还在看电脑，显然是洗完澡回来之后又一直忙到现在。
她翻身去抱他的腰，脑袋靠在他的侧腰处，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傅时衍下意识伸手去挡她的眼睛，估摸着她的眼睛适应了电脑的光线才将手从她面前移开，“怎么了，嗯？”
“你还没有忙完吗？”
她才从睡梦中醒来，没有彻底醒透，声音里带着些鼻音，软软糯糯的，透着点憨。
“快好了。”
程嘉琬趴在他腰侧，静静盯了一会儿屏幕，过了会又仰头去看傅时衍。
夜里醒过来，她这会明明是困的，要是没人打扰的话，估计阖上眼的下一秒就能跟周公相会，但偏偏脑子又很清醒。
她想起自从她上回赌气说跟他在一块没意思之后，傅时衍的一系列反常，想起他明明每天白天有事没事找她闲聊，跟她分享各种新鲜事，用各种幼稚的笑话逗她开心，又想起他分明工作忙得不行，还要硬抽时间回家陪她吃晚饭，哪怕是她自己都难以忍受的减脂餐，饭后还专门抽时间陪她出去散步，把她哄好了，才开始加自己傍晚时候就应该加的班，就像今天晚上这样……
程嘉琬有些慌了。
其实她不需要他这样的，他原来就很好。
最主要是，他对自己这样好，她怕自己又忍不住生出各种莫须有的自作多情…
“傅时衍～”
“嗯？”傅时衍偏过头看她，“怎么了？”
“其实你不用刻意抽出时间陪我的。”
傅时衍操作着触摸板上的手一顿，他低头直视她的眼睛，“什么意思？”
房间里就亮了一盏小夜灯，昏暗的光线下，他看着她，眼眸亮得她有些心慌。程嘉琬不自在地避开眼睛，她明明算是挺巧言善变的人，但这会，却苦于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
“你有你的事情要忙，我也一样，所以我们能不能就像以前那样就好？你觉得呢？”
“以前是什么样？”
“就是各忙各的…”
“可你不是说没意思吗？”傅时衍打断她的话，他有些恼，虽然脑子里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能冲她发脾气，声音还是不自觉地拔高了几个度。
程嘉琬轻声解释，“我说的不是跟你在一起没意思。”
“那是什么没意思？”
“那是…”程嘉琬张了张嘴，却没说出来半句话。
傅时衍等半天没等到答案，干脆把电脑往边上一放，“你看吧，我问你你不说，你不满意，你也不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到底哪里不满意呢。”
“我没有对你不满意。那天也就是话赶话才这么说的，你不要老揪住那件事不放。”
“那如果没有不满意的话，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离婚呢？”
“我原来想的是，我工作太忙了，没时间陪你，很多时候也顾及不到你的感受，所以这段时间，不是一定要在公司加班的工作，我就尽量先回家，想着能多陪陪你，但是你现在又说不需要我陪，那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呢？”
程嘉琬松开抱住他腰的手，仰头看着他嘴唇一开一盒，鼻子控制不住地发酸，“我担心你太辛苦不行吗？”
“除了特殊情况，你平常哪天不是11点半就睡觉，这一整个星期，天天熬到三更半夜…”她重新把自己裹进被窝里，翻身背对着他躺下。
棉被盖住了她半个脑袋，连声音都变得有些瓮声瓮气。
傅时衍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原因，他愕然地看着她卷着被子翻身背对自己，反应过来后便冲她的背影道歉。
“对不起。”
“我刚，以为你烦我了～”
程嘉琬缩在被子里不动，也不吭声。
傅时衍翻身过去从背后抱她，“原谅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