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34

时间这东西是这世界上最磨人的小妖精。

你说它过得快么,有时候它又会给你度日如年的感觉,可你要敢说它过得慢,它有时候能快到你心发慌。

程嘉琬觉得最近时间过得实在是快到飞起,傅时衍去北京出差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可事实上,他到今天为止,已经在北京待了半个月了。

于诺的案子开庭在即,虽说证据链梳理完毕,该提交的证据程嘉琬也已经向法院提交得差不多了。但毕竟邢par亲自拜托她的任务,对方当事人委托的律师还是韩以琛这种出了名难搞的律师。

程嘉琬丝毫不敢懈怠。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问题,她还是趁手上其他案子还没正式立案,案件的处理上还有拖延的空间,把能暂时放下的先放一边,匀出时间加班把于诺的案子连着手上的证据一块梳理了一遍。

席郗雯下午也跟着她一起看案件材料。

不过她虽然是个学霸,各种法规法条记得倍儿熟,但都是纸上谈兵,事实上接触案例的机会几乎为零。

此前接触实际案例的机会几乎为零的席郗雯,乍一看到于诺的案子,立马就自动带入了于诺的角色,不仅对着周围一口一个渣男地招呼,还十分真情实感地让程嘉琬一定要最大程度地严惩渣男。

作为带她的实习老师,程嘉琬在尽职尽责地提醒完席郗雯那句律师界老生常谈的“不要这么真情实感,离你的当事人远一点”后,又免不了想起当年初出茅庐满脑子正义,一门心思想着惩恶扬善、主持正道的自己。

果然厉害的人各有各的厉害之处,初出茅庐的菜鸟连菜的地方都千篇一律。

不过席郗雯跟她不一样,这显然是个执拗又特别喜欢刨根问底的孩子,“可是,周围不仅婚内有外遇,还在婚内转移财产,事实上也确实是他对不起于诺啊。”

“周围确实有错,但这并不能说明在这段婚姻中,于诺就一点问题都没有。”程嘉琬因为觉得她实在太像当年的自己,所以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婚姻这种事,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的,就像力是相互作用的结果一样,婚姻出现问题,大概率应该是双方都有错。”

“作为当事人一方的代理律师,我们天然只能从当事人角度来了解整个案件的情况,而且还不能保证你的当事人就没有对她这部分的事实进行加工和歪曲,所以根本没法通过当事人的一人之口来了解这段婚姻的真相,关于谁对谁错的问题,更不能轻易先入为主。”

“所以,我们作为律师,比起热心和善良,更重要的是应该时刻保持中立和客观。”

她本来还想继续点什么,但是看着席郗雯一脸的懵懂。

算了,来日方长。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席郗雯的战斗力,这家伙在一脸凝重地消化完程嘉琬的这番话后,不仅没自闭,还一本正经地同她讨论,“我知道了,就跟现在微博上的新闻一样,网友们在不了解事实真相的情况下,光听取其中一位当事人的一面之词就定另一方当事人有错,导致的网络暴力太多了。”

直系学妹就是直系学妹,孺子可教。

程嘉琬正要松口气,就听得席郗雯拧眉道,“哎,道理我是懂了,可是反倒更绝望了。”

“嗯???”

“你看周围跟于诺当初多恩爱啊,大学同学,校园恋修成正果,毕业就结婚,一起奋斗共同进步,简直是小说里男女主一样的存在,万万没想到现在变成这样。”

“可见,男人能跟发妻共苦不能同甘是有现实依据的,我现在都有点不敢相信爱情了。”

“小屁孩,你才接触几件离婚案就不相信爱情了?”程嘉琬笑着拍她的肩膀。

席郗雯以为她是在宽慰自己,孰不知她的下一句话更让人绝望,“作为一个家事律师,等你接触的案件多了,就会习惯,爱是会变的,更没有什么感情是永恒的。”

席郗雯眨了眨眼,若有所思,“我怎么突然觉得家事律师这个工作有点坑。”

“才发现啊?”

“做家事律师久了,见多了婚姻中各种各样的不幸,就会对婚姻和感情看得太透彻,这样有好也有不好,好的方面是能够保持警惕,不论怎样,在婚姻里至少不会吃大亏,不过人活得太冷静太明白也未必是一件好事。”程嘉琬替她把话说完,又改口道,“不过凡事都不是绝对,律师圈里女律师虽然单身的挺多,但家庭幸福的也不是没有。”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她平常也挺冷静挺明白,也一直理智地奉“面包比爱情更靠得住”为至理名言,但在见到傅时衍的时候,还不是照样昏了头,所有替未来老公设置的条条框框全都抛得一干二净。

对比自己方才同席郗雯说的那一堆,她大概是“理虽懂,然并卵”最真实的写照了吧?

席郗雯不知内情,顺着她的话,八卦道,“我突然好好奇我学姐夫是怎样一个人哦,能把我这么冷静的学姐泡到手,他得多有魅力呀。”

她不瞎不蠢,跟在程嘉琬身边实习这么些日子,虽然她跟新婚的学姐夫并不像那些甜蜜期的男女朋友那样,恨不得时时刻刻腻在一起,但是她在聊起学姐夫的时候不自觉露出的笑脸,以及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恋爱的酸臭味,她还是能感受得到的。

“他呀?”提起傅时衍,程嘉琬敛了方才的严肃,像换了个人一般,甚至还俏皮地冲席郗雯作了一个wink,笑得撩人却不自知,“不告诉你。”

席郗雯:“嘤?”

程嘉琬快速整理了桌面的材料,踩着下班的点冲席郗雯挥手,“好了,下班囖,明天见。”

“学姐,你今晚不加班了吗?”

“今晚有事儿!”

******

她今晚确实有顶要紧顶要紧的事儿。

傅时衍晚上从北京出差回来,他在上飞机前给她发了信息,说是七点半的飞机。

程嘉琬进电梯前看了眼手机里的时间,想着这个点过机场,刚好合适。

进电梯后她便一直在看手机,一边看美团上的推荐,一边在脑子里盘算着等会去机场接完傅时衍,她是要跟他去吃海底捞呢还是去吃涮羊肉又或者去吃那家新开的重庆酸菜鱼?

早上来上班的时候,她十分幸运地在广场前头的停车场抢到一个车位,位置特好找,从电梯出来,走出CBD的大厅便是。

因为太好找,又没有什么需要绕的路,她便彻底把心思放在搜寻美食上,只偶尔用余光瞧一下路。

前头连着传来两声汽车喇叭的清脆,“滴滴”的声音离她离得很近,她被声音打断,下意识抬头前头的车辆一眼,还以为是那车要开出来,正准备让道,就瞧见驾驶座那侧降下的车窗里,那张久违但又再熟悉不过的脸......

他坐在驾驶座里,弯着嘴角看向她。

程嘉琬连着往车里看了好几眼,脸上的表情由懵到难以置信再到娇嗔,她快步走到车边,伸手去捏他的脸,又喜又怒,“你又骗我!”

傅时衍脸上的笑意在这一刻彻底毫无保留地漾了出来,“自动送货上门,不用你去机场接还不好啊。”

“才不好呢。”程嘉琬指了指不远处停车位上她的车子,“这里过夜的停车费超级贵。”

傅时衍:“???”

“你要给我报销停车费。”

“还有,明早你得早起送我去法院。”

“报报报,送送送。”傅时衍拿出手机,现场给她发了一个微信红包,听得程嘉琬手机“叮”地响了一声,才道,“可以上车了吗?姑奶奶。”

“好嘞~”

程嘉琬沿着车头绕了个圈,拉开车门坐进副驾,熟门熟路地摸出安全带的锁头,系上。

傅时衍已经订好吃饭的点,程嘉琬这会什么也不用操心,只要把肚子带上便可。他在开车,程嘉琬往窗外看了一会风景,视线终是又转回了傅时衍身上。

十几天没见,忙起来的时候她也没觉得自己有多想他,可这会见到人了,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想他。

******

傅时衍带她去的是一家居酒屋。

地道的日式装修,脚一迈进去,程嘉琬便有种被任意门传送到东京街头的感觉。

居酒屋是开放式的明厨,里边,日料师傅们正熟练地片着鱼生,熟练的刀工,看得人赏心悦目。

老板是地地道道的日本人,见他们来了,特意过来打招呼,还送了他们一小灌秘制的清酒。

“女朋友?”老板的中文说得不算好,但是能听懂他说的是,“傅,这可是你第一次带女生过来哦。”

“事实上,这是我太太。”

“太太?”老板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又用日语同他确认了一遍,“奥さん(おくさん)?”

“是的。”

“他是周瑾然的朋友。”傅时衍见她疑惑地看向自己,体贴地同她解释,“山本星焱”。

程嘉琬从善如流地用自己浅薄的日语同这位日本老板问了好,又一顿寒暄后,菜品便陆陆续续上来了。

芝士豆腐、鹅肝手握、厚切三文鱼寿司、烤鳗鱼......

寿喜锅里,肥牛、菌类、茼蒿、蒟蒻丝……满满一锅新鲜食材端上来慢慢煮着,不大一会,香味便溢出来了。

地道的日式料理,加上环境的清幽,程嘉琬吃得一本满足之余,不自觉想起了《深夜食堂》里那句,“人生的平凡往往如一碗白饭,平庸的令人绝望,但只不过在上面加一点点黄油……然后放一滴两滴三滴酱油……就足够回味此生……”

窝心的菜品,还真的有消去奔波疲惫让人心态平和的神力。

******

慢条斯理地吃过晚餐,离开居酒屋的时候其实还早,但因为程嘉琬第二天连开两个庭,俩人也就放弃了再逛一会的打算,直接回了家。

程嘉琬是个务实的人,虽然偶像剧、玛丽苏小说看过一大堆,眼见女主角们被男人宠溺、捧在手心里呵护,但看是一回事,她对轰轰烈烈的浪漫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渴求。她更在意身边的人是否懂她以及跟她三观是否契合。

所以,从傅时衍说要出差到傍晚的时候在停车上意外撞见提前回到的他,她其实从来没想过傅时衍出差要给她带礼物这个问题。

猝不及防看到他出现在事务所楼下的停车场时,她已经觉得很惊喜了,真的。

然而,她家的程序猿给她准备的惊喜远远不止这些。

为了等会可以安心再看一会材料,程嘉琬回家后直接拿了浴袍进卫生间洗澡。她洗了头,头发没擦太干,手直接托在裹着湿发的干发巾边缘,从卫生间出来。

傅时衍就坐在床边目不斜视、专心致志地玩他的iPad。

程嘉琬如往常一般坐到梳妆台前,伸手去摸抽屉里的吹风机时,然而吹风机没摸到,倒是摸到一个四方体。

她明明记得上回用完后吹风机就放的这儿。

“你要找什么?”傅时衍抬头,视线由iPad的屏幕转向她。

“吹风机!”

他随手往抽屉里一指,“不是在那个盒子里吗?”

“不在啊。”程嘉琬鄙视他,“这盒子这么小,怎么可能装得下吹风机嘛?”

“让我看看。”他作势要过来帮她找。

程嘉琬见他还不相信,便直接把那个盒子抽出来,一面打开一边给他看,“真不在,不信你看......”

盒子里面装的果然不是吹风机,但是是全套的圣罗兰小金条。

黑盒金管,卧室的灯光在放置整齐的金色外壳上掠过,一直流淌到她心底。

程嘉琬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傅时衍。

傅时衍清了清喉咙,“本来是想找你常用的色号的,但是太多了,认不出来。”

“她们跟我说这个最近卖得很火,女朋友收到的话会很开心。”

他说完,目光炯炯地看向她,“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收到口红很开心。”

“但是吹风机不见了非常不开心。”

“中和起来就只剩下一般般开心。”

程嘉琬单手把小金条套装立起放在梳妆台上显眼的位置,接着指了指空空如也的抽屉,“傅先生你再不把我的吹风机拿出来,等你老了腿脚不便的时候,我就把你推到太阳底下自己回家吹空调。”

“这么狠?”

“嗯哼。”

他从鸭绒被里把吹风机拿出来,“帮你吹头发可以将功补过的吧?”

程嘉琬:“......”

他说罢,竟然真的过来替她吹头发。

解了干发毛巾后,一手执吹风机,一手当梳子,替她将发丝理顺。

架势挺唬人。

但也只有架势可以唬人了,服务质量真不怎么样。

手太生,扯得她头发痛,吹风的方向毫无章法,头发都让他给吹炸了。

偏他还挺满意,指尖在她发间不住地穿梭,然后捻着她的一小撮头发放到鼻尖轻嗅,“好香。”

******

第二天一早,傅时衍如约送她去法院。

今天连轴上的都是离婚案。于诺和周围的案子,开庭时间定在下午。

在法院门口的时候,程嘉琬再一次跟韩以琛打了照面。双方当事人相见,并没有什么电视剧里那种互看不顺眼的桥段,开庭在即,互相点头致意之后便该去原告律师席的去原告律师席,该去被告律师席的去被告律师席。

开庭,核对完当事人身份后,庭审程序便循着当事人陈述、当事人举证的一系列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

于诺在诉讼请求里要求解除跟周围的婚姻关系和两个小孩的抚养权,并要求依法支付抚养费至孩子年满18周岁和依法分割夫妻共同财产。除此之外,还标注了要周围支付她精神抚慰金的诉讼请求。

程嘉琬在以往的离婚案中,吃过对方当事人借着婚姻法第24条的漏洞伪造债务的亏,所以在处理于诺的案子上,自打收到周围的朋友姜磊就跟于诺和周围之间的民间借贷纠纷的诉讼状后,便对这项周围身上欠下的高达1个亿的负债极为上心。

好在在离婚案庭审前的姜磊诉讼于诺和周围民间借贷的庭审上,她从姜磊手上欠条的落款时间段,于诺跟周围的自有资金充裕,无举债之必要和姜磊当时并不具备出借20万元的经济能力提出抗辩,请求法院认定本案是姜磊和周围恶意串通,企图转移财产的虚假诉讼,应追究两人的法律责任。

并通过举证证明所借债务并非用于夫妻共同生活,替于诺撇清了周围伪造的负债。

而关于周围这半年来,名下6张银行卡里陆续存入的高达1个亿但均被分批转账或取现的资金。周围宣称这些资金并非个人资产而是其名下公司客户的货款,转账和提现均为支付供应商货款、发工资等经营管理,坚持自己并未转移财产。

但在程嘉琬的层层举证下,对比财产分割中的证据材料和双方的陈述,最终这两个亿的资金中周围仍有五千万的资金去向无法说明合理用途,且在当今电子交易足够发达的情况下,周围大量提取现金明显不合常理和交易习惯,因此法院最终还是酌情认定周围无法说明合理用途的五千万的资金属于转移夫妻婚内共同财产。

于诺和周围的一审持续了快整整一个下午,严肃的法庭上,一波接一波的举证、陈述再举证,程嘉琬只觉得心力交瘁。

好在法院最后的判决结果还是差强人意。

一审判决里,法院根据程嘉琬通过提供的聊天记录和照片以及视频等证据,认定周围与他人存在婚外不正当关系,违反夫妻忠实义务,夫妻感情破裂,判决解除婚姻关系。而在两个小孩的抚养上,法院基于子女健康成长的角度出发,最终判决婚生子由周围抚养,婚生女由于诺抚养。

而财产方面,一方存在隐匿、转移财产的,分割夫妻共同财产时,对隐匿、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可以少分或者部分。由于周围存在转移夫妻婚内共同财产的行为,法院最终判定于诺可按60%的份额多分夫妻共同财产。

但是,于诺要求周围支付她精神抚慰金的诉讼请求却因为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周围与他人同居,不符合婚姻法的相关规定,未获得法院支持。

庭审结果终于出来,在程嘉琬的代理下和一系列的证据链面前,于诺不仅保住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财产,还可按60%的份额多分夫妻共同财产,也算是一种宽慰。

但程嘉琬在法官宣判结束看向她时,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任何类似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她今天穿了一身黑,来的时候化了精致的妆容,但是从在法院里见到周围后,本来就称不上好的气色就更差了。

程嘉琬其实挺能理解她,毕竟于诺把自己最好的青春年华给了周围,陪着他从穷小子走到今天早已实现财务自由的炒楼大V,结果人到中年,迎来的却是他毫不顾及夫妻情义的背叛。

只是,她一开始以为,于诺之所以选择走法律程序,是因为爱情没有了,所以想在经济上得到补偿。

但是在周围和韩以琛主动找于诺想要庭前和解,可她却在什么要求也没提的情况下直接拒绝了庭前和解后,程嘉琬便想明白了,于诺之所以打这场官司,比起大多数女性失去了爱情,所以想在经济上得到补偿,她更看重的是精神层面。

虽然理解她想要在精神上补偿自己的想法,但作为代理律师,她能替她做的,都已经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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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诺和周围的案子,程嘉琬本来还以为还要二审的,谁知道竟然出乎意外地赶在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了结了。

庭审结束后没多久,邢par的电话就来了,在电话里毫不吝啬地对她一顿夸。

席郗雯有生之年第一次跟项目,虽然在于诺的案子上她只是承担了一些跑腿的工作,但毕竟自己有参与,兴奋之余,更是对着程嘉琬狂吹彩虹屁。

“学姐,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法庭上连着甩证据,噎得周围的代理律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有多狂拽酷炫!要不是公堂之上不能录视频,我真想拍下来发个朋友圈让我那帮同学好好见识一番。”

这个案子打得格外漂亮,照席郗雯的说法应该是可以载入年度家事案件经典案例,对于提升口碑和以后的律师费有百利而无一害,但程嘉琬却依旧高兴不起来。

周围的操作彻底刷新了她所接的案子中渣男渣的程度。

他在婚姻存续期间出轨,隐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还意图伪造夫妻共同债务,让于诺离婚后不仅拿不到半分财产甚至还要背上数亿债款的操作真是,让程嘉琬完全不敢信他真是曾经满心满眼爱过于诺,结婚是因为爱情而不是从始至终就是蓄意骗财来的。

然而现实是,俩人刚在一起那会,都是穷学生,周围微博里至今还留着两人简单却甜蜜的互动痕迹。

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婚姻是一种双方为了共同利益结成的利益共同体,当这个共同体里有爱,能一致对外的时候,两个人会是彼此最好的合作伙伴;但当爱消耗殆尽,两个人之间,或许比陌生人还要冷酷,因为知悉彼此的弱点,所以将会变成彼此最强劲的敌人和人生噩梦。”

虽然不应该这么真情实感,但是程嘉琬还是忍不住。

毕竟,除去律师的身份,她也不过是一介普通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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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坦然接受了一审的判决,并没有选择上诉。他们接受了这个一审结果,于是一审的判决就这么生效了。

于诺的案子压在她这儿压了太久,又是邢邵琳专门委托的。老实说她压力真的有点大。现在好了,不用再面对二审的扯皮,她终于可以狠狠地松一口气。

不过压力大是一回事,鉴于于诺案子的标的够大,程嘉琬还是实打实地从中得到了一笔不菲的分成的。

吃水不忘挖井人。

程嘉琬没忘给她介绍案源的邢par,也没忘忙前忙后给她跑腿的席郗雯,尽管这俩都不是缺钱的角色,但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搞定这些后,程嘉琬去了一趟购物中心。

再过两天就是圣诞,她又刚拿了分红,对外人都意思意思地表示了,当然也少不了家人的份。

叶女士和老程的心头好一向表现得格外明显,要是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了,肯定是时常挂在嘴边的,所以投其所好很容易。

但是傅时衍,程嘉琬确实有点难捉摸他的喜好。

她在绕着商场转了一圈,依旧没想好要送他什么。于是干脆坐在购物中心里的按摩椅上边按摩便想。

旁边的姑娘腿边放着一堆战利品,坐在按摩椅上讲电话,“我买了按摩仪和天猫精灵,你妈妈平时比较喜欢什么啊?”

“要不咱们再拖拖,我好担心你妈妈不喜欢我。”

程嘉琬离他离得近,姑娘的手机又漏音,于是她就听到了手机那头的男声笑道,“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她听着想笑,但笑到一半忽然虎躯一震。

完蛋,都差点忘了,自己也是元旦节要去见婆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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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再也不敢不预览直接发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