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功夫果真不错,三拳两脚就把人收拾了干净。
“叶少爷,别在外头玩了,老爷让您快回去。”
叶?
胡诌的?
没细想的,云琪本打算去山上看看那何员外修的院子,却被那个贵气的公子一把拦住。
“小公子,且先退了,”他握着云琪的胳膊压低声音说道:“请听我一言,我们下山细说。”
云琪再次打量了这二人一眼,这两人看着都二十左右,年纪不大,和她萍水相逢应该不会害她,也就点了点头:“回去之前,我要去和几个人说一下。”
她说着就给两人领着路,带着二人接上李二等人先回了李伯的家里,将山上的事情和李伯说了之后,便和那两人说起话来。
“说来,还不知两位公子怎么称呼?”
“在下楚天佑,这位是赵羽。”
云琪打量着两眼楚天佑,姓楚的是不是都能冠上风流倜傥这个形容词?
“楚公子,赵公子,”她拱手行以江湖礼节,“在下云琪,不知公子之前为何阻拦我?”
听到她的名字,楚天佑的表情显然有几分不自然,即使他控制的很快,云琪还是起了几分警惕,她不作声色的给他们碗里填上水。
村里人不讲究,喝水都用碗,茶叶这种自然是没有的。
“啊,多谢,云公子看来离家不久,”楚天佑笑道,“这江湖和朝廷此时虽然是平衡的状态,但员外已经和朝廷挂钩,江湖中人以武力压制是可以,但不能长久压制,等到武林中人离开后,因其被压制而受益的那些人就要收到压迫。”
云琪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自己冲上山头确实除了打人,还是打一些门丁,也做不了什么。
哪怕她真的在江湖中有了势力,遇到这种事或许永远只能束手无策。
认识到这点之后,她情绪立即低落下来,心里很不好受。
“欸,不要就此灰心嘛,都说了只是时候不到罢了,”楚天佑看着她,笑道,“待到时候到了,自然让他们一伙人连根拔起。”
这个楚天佑看来是朝廷中人。
云琪想着便没有追问:“那就好,不过公子你们这么说,我明日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否则恐怕会给老乡们带来麻烦。”
“如此也好,”楚天佑点头,也不知思索了什么,“我二人先和你在城镇中住上两日,引走那员外的眼线,也不让他想到这村子。”
这确实是一个让他们不针对村子的好办法,云琪点了点头,抬头就留意到那个赵羽不赞同的目光。
他们真是朝廷的人的话,估计有事情要做,身份不易暴露,牵扯进这件事情估计会很棘手。
“只是公子你们二人没事吧。”
“无妨,如果我估计的没错,我们离开之后就能平息此事。”
“公子。”赵羽欲出声制止,就见楚天佑摇了摇头。
云琪想他们二人应该要协商一二,就以要和李伯话别为由起身告别。
正巧,她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松土的李伯。
“李伯,我明天一早就要和那二位公子离开……”
“框!”
脸盆在地上砸出巨响,云琪转头看向摔盆子的地方,是李伯的孙女虎妞,看起来似乎和她差不多大,一个虎头虎脑但除了脸上没有二两肉的丫头。
拿盆子比她腰粗了两圈不止,满满的水泼了一地。
“这几日打扰你们了。”她接着说完,就想回房间整理行李,顺便帮虎妞捡起脸盆,忍不住劝了一声,“以后少装点水。”
虎妞名字取的虎,胆子小的狠,她低下头轻声道:“是。”
云琪走回房间,想着明天是要引开注意的,锦衣玉袍能穿起来了,高头大马一牵,不怕不引人注意。
正收拾着,李伯来敲了敲门,颤颤巍巍的说道。
“公子啊,您看,虎妞跟在我边上也过不上什么好日子,您给我们村里了这些米面,就让她跟着照顾您。”
云琪还真没想到会有这一茬,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先是觉得虎妞家底清白,跟在她边上不用担心是卧底,但是吧,这虎妞又不会武功,也不认字,她骑马奔波,就算不喜欢吃苦,但到底是练武之人,别到时候那虎妞先累倒了,她还要照顾那丫头。
不要,绝对不要,打白工的都不要。
“不用了,我虽然啥也不会,但到底是练武之人,一路奔波,虎妞受不住。”
“公子,虎妞就一干农活长大的丫头,肯定不会拖累你,”李伯说道,“也算是表一表我们的心意。”
这样的进展让云琪有些摸不到头脑,但另一边听见脸盆摔地的声音机警的出来的楚天佑和赵羽倒是知道原因。
他们出来看到只是小姑娘砸了脸盆也没多想,后来的话倒是让他们第一次接触到小市民的心思。
虎妞揪着衣摆对李伯道:“爷爷,我,我喜欢云公子,能不能不让他走。”
李伯叹了口气:“你这小丫头的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但是云公子怎么会留在这里,就他的一块玉佩就能养活我们一村子,他是大贵人,看看,那两个人不是来寻他了么。”
“爷爷!”虎妞哀窃窃的说道,“我就想能看到云公子。”
听孙女这么说着,李伯垂了垂眼:“唉,也好,云公子一定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听说大户人家都有人伺候左右,而且贴身丫头也可能做妾,做妾也好,做妾也比我们这里吃糠强。”
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云公子面如冠玉俏皮可爱,确实讨姑娘欢喜,只是若真是大户人家,做妾怕也是难的。
而且只怕还不是为“公子”。
“那位云公子是模样瞧着有几分面善,”楚天佑说着,“行事机敏,但经验不多,也不像江湖人,却也不是朝廷中人。”
赵羽问道:“公子的意思是她很可疑?”
楚天佑摇了摇头:“我们见得人不算多少,近年来见过的人也都有印象,但这孩子的容貌我虽然觉得熟悉却想不起来,这倒是让我有些在意。”
他们现在的处境必须万分小心,察觉有异的极可能牵扯重大。
“难道是叶鳞那边?”
“不会,”楚天佑想着,“诶,小羽,李伯说的玉佩,我看云公子他不像是带了很多饰品,作公子打扮,一般都只有冠玉、扇坠、腰佩为玉,腰佩上的玉一般都有家纹。”
“公子的意思是,取那玉佩一观?”
楚天佑微微颔首。
云琪好不容易把李伯劝了出去,背着行囊蹑手蹑脚的就跑到隔壁赵楚二人落脚的屋子,尽量轻的敲了敲门。
打开门的赵羽看着她已经换上锦衣,一副公子哥儿的打扮,却做贼似的背着背包。
“你这是……”
“赵公子,我得先走一步,明早在村口的柿子林里等你们。”
老乡太热情,硬生生送丫头。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的云琪哭笑不得的打算连夜走人。
“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楚天佑点燃灯烛,端着蜡烛灯走到门口,看着小公子打扮着端庄富贵,白净的脸庞上有些窘迫的模样,正要开口安抚就看到她上反着烛光的玉佩。
“云公子,你的玉佩……”
“哦,家传的。”
云琪对没见过的母亲,说实在的,借了人家女儿的身子,比起孝敬还是歉意更多,每年到师傅见到她的时候也有上香,但更多的感觉也没有,对也块玉佩也就随身挂在腰上,挂着挂着就习惯了。
玉是好玉,适合钓鱼执法。
没少碰到小偷找乐子。
只是,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好玉,但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也没好到一不开眼吧,而且这个人看起来还特别贵气。
“楚公子?”她提醒了一声。
“无事,只是觉得这玉很剔透,”楚天佑收回视线,“怕是带了些时间了。”
“大概出生就带了吧,不是习俗么。”云琪答道,“那我就打声招呼,我先走了。”
“等一下,”楚天佑说道,笑道,“那我们也一起去,否则我们怕是明天也难脱身啊。”
姓楚的都这么喜欢笑的么。
还都笑的挺好看的。
“那也好,”她点了点头,“我屋外等你们。”
到底是两个大男人,收拾行囊的速度比她还快,分分钟就开了门,比云琪还想的周到了留了书信。
“只怕要伤这些老乡的心了。”
“那我也不能捡个丫鬟回去啊。”
已经从后院牵回了马,因着两人没有马匹,她也就牵着马和两人一同步行。
“说来抱歉啊,二位公子也是因我之过,原本想做的事没做,还被我拖累的大半夜每个安生觉睡。”
“哪里的话,”楚天佑笑道,“你也是为了村民,何况我们本身也没什么事要办。”
“楚公子真是个好人,”她笑道,“到了城里我定要请你们二人喝酒才好。”
“你这么小小年纪在外饮酒也不怕被人占了便宜。”
听楚天佑这么说,她有些意外的转头打量了几眼,说实在的,这么些日子来,认识了那么多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和她说,甚至这个世界上好像真的没人这么和她说过。
在外面不要饮酒……这么熟悉的感觉果然是上辈子父母留给她的感觉吧。
“怎么,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
云琪摇了摇头:“稍微有点,这种话我认识的人里可没人会这么和我说,楚公子你们不是江湖中人吧。”
楚天佑笑了两声没有回答,而是道:“那以后我多和你说两句。”
“那好是算了,”云琪摆摆手,“江湖人喝酒那就和吃饭、睡觉是一回事。”
楚天佑也没说其他的,像是随意的问道:“云公子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南方来的。”
“我海外来的,南方人可能是因为天生的。”她回答的也爽快。
“海外?你父母是海外人?”
楚天佑问的实在突兀,她更是奇怪的看了他两眼。
“楚公子对在下很感兴趣?”
“在下……”
楚天佑有些犹豫,但他模样太端正,看起来又太过正直。
“在下无父母,师父把我养大,待我如亲身子女。”
估计是姓楚的都魔性吧。
“那你是在何处被尊师捡到的?”
“楚公子你怎么和个寻亲的似的。”
她打趣着笑了笑。
联想到他是看到她的玉佩时才有不妥之处,心中不安更甚。
她所做的事必须孑然一身才好,哪能把血缘上的亲友霍霍进来,寻常人哪里能沾得江湖事。
“二位公子,在下突然想起有事在身,等到了城镇就先告辞了,这转移视线的事就麻烦二位了。”
赵羽道:“哎,你怎么把事都抛给公子了,而且你不去他们怎么会跟着我们走。”
感觉这人想拔她马甲,她自己也不知道马甲拔掉是什么,但她觉得现在这样就很好。
“莫非你不想寻亲?”楚天佑似是疑惑的问道。
云琪瞥了他一眼,姓楚的看来还都喜欢多管闲事。
“我说楚公子,我怀疑你也是住海上的。”
楚天佑很给面子的接了梗:“怎么说?”
“管得宽啊。”
楚天佑愣了下,接着很快笑了出来:“是的是的,有意思有意思。”
赵羽急道:“云公子,认亲乃伦理人常,家人还在世上,怎么不认亲呢?”
云琪有点恼怒。
“我师父是我亲人,我父母死于海上,怎还会有……”
“云大人死了?”
哪里跑出的云大人。
这认亲的事比话本里发生的还要突然。
古代看中血缘关系,一旦处理不当极有可能被人戳脊梁骨戳一辈子,要是跑来七大姑八大姨的,就是把她揍一顿都能说长辈照顾小辈,没得说理。
姓楚的都麻烦。
现在他这么说了,不追问都不行。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楚天佑不讨喜的一口咬定道:“不会错的,这玉佩与你的长相,你一定是。”
“那我像爹还是娘。”
“娘。”
“哦,那你和云家什么关系?”
她算看出来了,这两人看着像兄弟,实际上也带着主仆关系,她直接问楚天佑。
“是我们家的恩人。”
他的声音太沉重了,云琪也不好语气再差下去。
“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无妨,云姑娘,若是你父母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必定也会非常欣慰啊,”楚天佑欣慰的看着她,“你父母也最恨何员外这等人。”
这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和看恩人幸存后代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啊。
“那这位赵公子呢?”
“小羽是云大人同僚的儿子。”
“那你就是云大人恩人的儿子,”感觉不对啊,她看着他,“你们的身份除了与朝廷相关之外,什么都没说啊。”
楚天佑和赵羽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笑容不再,变得沉重。
“等事过云烟之后我就会把什么都告诉你。”
夜晚特别寂静,风吹过林间发出树叶簌簌的声音,时不时鸟鸣声穿插在其间,两人对视之后,楚天佑沉声道:“你父母很爱你。”
此话之后一路上三人都没再说话。
到了城镇之后,云琪才看起来精神些。
她还是打算告别。
她自己有计划在身,不想被无端的事打乱计划。
“云姑娘,如何才能联系到你?”
“等我在江湖中赫赫有名之时,自然何处都能听闻到我。”
她的父亲是当官的,亲友自然也差不多,哪怕是将军也和江湖中人相距甚远,哪里能让早就当她死了的亲人扯进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中来,亦不得当就屠人满门的事情太多,她希望从未谋面的亲人平安康健。
赵楚两人对视一眼,似乎他们也有麻烦事在身,最终三人草草分手。
云琪依旧一路向西,那二人确实向东走。
之前直接从洛阳到济南日月赶路的话小半个月就到了,可惜去移花宫转了一圈,愣是多了不少日子,奔波的腰酸背痛,她在中途的客栈中就察觉到被人盯上了,起先她只是感叹丐帮眼线的可怕,但半夜的时候就发觉事情没她所想那么简单。
南宫灵这样的人,再怎么不拘小节,也不会半夜敲开她的房门。
当然,楚留香更不会指示人这样做。
此番她可以确定丐帮一直监视她绝对不会是楚留香的意思,此时直接上门更可能是她先前甩掉丐帮的人让他们紧张了,想要立即将她掌控起来。
细想她来中原的所有经过之后,云琪实在想不出他们看上了她什么。
“南宫大哥,怎的半夜过来,好不扰人清梦。”
听她抱怨着,南宫灵将手中的酒放在桌子上。
他笑道:“可不是酒瘾犯了,你又在隔间,我便直接过来,妹子可不要赶我走啊。”
酒啊。
云琪瞬间明了。
这人是想要知道她的功法。
她笑着就帮南宫灵冰上酒:“南宫大哥半夜前来可不是找我喝酒这么简单吧,我可是小狐仙啊,可别随意搪塞我。”
南宫灵苦笑着摇了摇头:“还不是楚留香,他被神水宫盯上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云琪点了点头。
“苏蓉蓉的姑姑是神水宫的门人,为了楚留香,苏蓉蓉独自前往神水宫,到现在还没消息,楚留香现在分身乏术,希望我能帮他走一趟,但是神水宫内只有女子能进入,我想了半天,也就妹子你能进去并且有机会全身而退了。”
南宫灵说着,表情又担忧并且带着几分自责:“只是这件事很危险。”
云琪看着他,此时应该与楚留香有关,但不是南宫灵说的那件事,此时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有些困难,她只能暂时应下再做打算。
“哎,南宫大哥你说什么呢,事不宜迟,我们赶紧上路吧。”
“不愧是小狐仙,果然痛快,我给妹子你备了马车,我打点一番就追上你,”南宫灵说着,像楚留香那般摸了摸鼻子,“丐帮帮主也不好做啊。”
云琪点了点头:“好,那我先行,骑马的总比坐马车的快嘛。”
丐帮准备的马车比起移花宫的马车来,奢侈程度毫不逊色。
简谱的外观内,是精致到让她咋舌的内饰,坐上铺着不知什么动物毛制成的软垫,云琪随着车厢摇着摇着,不知不觉就有些犯困,这令她脑内警铃大作,在嗅到一阵飘入车厢内的香气,使她撑不住的倒头睡去。
南宫灵在目送马车离开之后,便回了丐帮,去等必定会寻来的人。
他等了一炷香加一盏茶的时间,终于等来了那踏月而来的人。
之后发生了什么样的对话与什么样的大战,都暂时与云琪无关了,她的近日的运气大约在移花宫时都用尽了。
也不知道她被下了什么药,一路上她能听见马车轮子旋转的声音,感受到车子震动的声音,嗅到空气中的香味,时睡时醒,若不是习武之人,这么一串折腾下来估计得去掉半条命。
她彻底清醒时发现自己正枕在一个美人的膝盖上。
能和这位一比容貌的,在女性中,大约也只有王云梦了。
“好孩子,好孩子,可睡醒了?”
女人的声音温柔的好像拢了层纱,身上朦朦胧胧的香气又好似月华。
这让她又一次分不清今夕何夕所处何地来。
“仙女姐姐,这是……神水宫?”
好歹想起了南宫灵给的场景设定,立即坐起身,一副紧张的模样。
“妾身怎会是神水宫的人,不要紧张,不要害怕,只要你是个好孩子,就没人能伤的了你。”女人掩嘴笑着,显然被她迷迷糊糊的仙女姐姐哄的很开心。
云琪闻言伸手掀起车帘,车窗外已经是一片黄土。
这跨界跨的而有些远了。
而且她现在饿的厉害,四肢无力,头重脚轻。
“饿了么?”
那位貌美如天仙的女子温柔的说着。
“前面就到兰州城了,好孩子,现在稍微忍耐一下吧。”
云琪点了点头,过于饥饿让她生理性的犯困。
这种感觉似乎什么时候也曾经有过……
肚子饿的发慌,马车的晃动在她脑内放大,她头昏目眩的看着窗外的一片金黄,连时间也被模糊的地方,又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有了人类居住的痕迹。
灰色的屋檐上绑着破败成条的旗帜,比人类更多的秃鹫时不时抖一下翅膀。
荒凉到鸟都不愿鸣叫。
“乖孩子,到了。”
残损的城墙可怜兮兮的立在房屋周围,连风都挡不住,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蹲在城墙下也下自顾自玩着。
云琪踩在松软的黄沙上,总觉得下一秒自己会陷下去。
下了马车才发现这女子被许多人簇拥着,那些人畏惧的不敢瞧女子一眼,若是往常她一定会非常警惕试图看出些什么,而此时她却饿的把所有力气都用在走路上。
小镇的吃食也只有馕饼,卖的烧刀子酒烈的烧胃。
囫囵的吃了一张馕饼,她才终于有精力看向一直笑盈盈看着她的女人。
“神仙姐姐不吃么?”
“姐姐不饿。”
倒还真认了这声姐姐。
“我还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女子的眉眼弯起,如水般温和的声音仿佛滋润了一片大漠:“江湖人都唤姐姐石观音。”
石观音……
还真是鼎鼎大名。
“姐姐就是石观音,面容还真是比名字还好看。”
“就你小嘴儿甜。”
她又伸手抓了张馕饼,在有裂纹的瓷盘上看到了有几分眼熟的花纹,她不动深色的起身:“我去看看哪里还有什么吃的,神仙姐姐要么?”
“你吃好就好。”
大概觉得她翻不出什么浪来,在她无意识的时间内也无人搜身,她瞧瞧将一块牌子捏在手中垫在囊下:“掌柜的,能帮我在馕里夹一块肉么。”
掌柜的掀了掀眼皮,无精打采的瞥了她一眼:“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在普通人家都能吃大半年了。
真真是打劫。
“加吧,姐姐付钱。”
隔着老远,石观音的声音响起在耳边,她转头看了眼没有动弹过的石观音:“那谢谢姐姐,掌柜的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