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紧急公关

秦星羽没力气推人, 但丝毫不耽误扬起抗议的目光,瞪着对方。

俞笙这家伙是有存在感,可太有了!当着这一屋子人的面, 就敢这么吻他?!

几分钟后,秦星羽到底还是一边打着吊瓶,一边强打精神, 看了安辰写的公关小作文, 业内顶级大经纪人的水准, 确实没什么需要他亲自操心的。

文案里逻辑清晰、条理明确地针对负面舆论,给出了几点回应:

一是表明父子间的财务问题,属于家庭隐私,呼吁大家不必过多关注,这些年来在财务方面, 秦星羽对父亲并无亏欠, 如果对方希望法律解决纠纷,我们愿意配合。

再者文中大方承认,在彩排场馆外, 我们艺人是自己不小心摔倒,没有碰瓷的意思,不需要任何人负责。盐删亭

除此之外, 也否认了关于“推长辈”、“打女人”、“推倒自己亲姑姑”这一系列造谣。

一篇不算长的小作文, 字字珠玑, 用词严谨,完美公关,无懈可击, 只待用工作室的官方微博账号发布。

不过, 秦星羽想了想, 还是改了其中的一两句话。

将否认推搡自己六姑、致其摔倒的句子删掉了,取而代之加上了一句,“如若老人受伤愿意赔付医疗费”的意思。

安辰不解。

这么一改,相当于将锅接了。

不是自己干的事为什么接锅?

搞不好又得让对方给再锤一轮。

那天只有秦星羽看见了,推他六姑的人,是他那个眼熟了好几年的粉丝。

那位砸大价钱买他代言,熬夜给他做数据,演唱会前排必备,机场热情应援的男粉。

虽然那位小男粉,动不动地公众场合逗他要结婚,曾经让俞笙一度吃醋不已,但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没做过什么私生之类过分的举动。

那天推了一把他六姑,多半是实在气不过。

他粉丝干的事,这个责任,他担。

修改过的公关文案,很快便用“秦星羽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发了出去。

最终定稿版的文案,俞笙同样一字不落地看过了。

小俞总是有点儿意见的,不过,他没提。

下午那条负面热搜上来时,好几位粉丝发布了当时其他视角的拍摄,虽然热度没一会儿就被压了下去,但他也看见了那么一两个。

视频里清清楚楚拍到,秦家六姑是被那个小男粉推倒的。

他眼熟且吃醋的那个男生,秦星羽居然在替人家扛锅?

小俞总吃醋!但小俞总不说!

谁让他心疼的人还病着。

不一会儿,秦星羽工作室的公关博,冲上了热搜前排。对粉丝们而言,在这演唱会前夕,自家偶像又打赢了一场舆论战,大家士气更足了。

秦星羽已然打完了吊瓶,在躺椅上躺得久了,腰又开始难受,想起来走走。

他今天这个身体状况,彩排是没办法继续了,于是在俞笙的半扶半抱下,从后台绕到前面的舞台溜达。

在那半米高的升降台旁,坐着休息,顺便用手机监控一波舆情热度。

不多时,一个昵称为“守护星星的羽翼”账号发言,在这场舆论中,热度蹭蹭蹭地被顶了上来。

显而易见的秦星羽大粉账号,性别男,粉丝30万出头,主页和头像全是秦星羽的盛世美颜照片。

是那位大家都眼熟的男粉。

小男粉先是义正言辞谴责了造谣者将“推老人”这锅,移花接木在秦星羽身上的抹黑行径。

其次大胆坦率地承认了,当时推倒秦家六姑的人是自己,并且还主动放出了其他粉丝朋友,拍到的自己推人视频片段。

而后,小男粉转发了秦星羽工作室的那篇公关小作文。

对于偶像替自己担责的行为,小男粉画风一转,分分钟由情绪稳定的数据粉,化身为不疯魔不成活的战斗粉,给予了自家偶像五体投地的膜拜:

“人是我推的!你们不要往羽哥身上泼脏水!羽哥你为什么不说啊!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需要陪医药费的找我来!呜呜呜秦星羽那么好,你们怎么忍心造谣他!就冲今天工作室这个公关,羽哥我爱你一万年!呜呜呜我要和你结婚!……”

此时,同样在舞台上席地而坐,刷到了这条男粉微博的俞笙,又吃醋了。

“就是这个爱你一万年的……”

小俞总气不顺地小声说着话,怕声音稍大,吓着了病中的人。

秦星羽这会儿精神稍好了些,悠悠开着玩笑:

“爱我一万年的可多了。”

他哪个粉丝不是天天嚷着,爱他一万年?要么就喊要跟他结婚,无论男女。

“所以,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是不是?”

俞笙小心地抬了抬对方的下巴,小俞总两道不服气、不甘心的目光,定定地直视心上的少年,那对星光般亮晶晶的大眼睛。

秦星羽挑了挑眉,明明身体难受得厉害,还非要强撑起挑衅的神情。

只不过还没等他出言反击,王秘书从侧舞台一路小跑过来了,远远地望了一眼舞台正中央,两位老板倚着升降台席地而坐、暧昧至极的互动模样,一时间犹豫着,没上前。

不过俞笙已然看见了,对方还拿着正接通电话的手机。

多半是有工作上的事找他,那些没有他联系方式的下属,通常都是直接找王秘书。

于是他恋恋不舍地放下心上人的下巴,还流连地在那几乎没一丁点肉的脸颊上,轻捏了捏,才起身往王秘书那边去。

“俞总,江引的电话,找您,就那个小练习生。”

江引?傍晚时分从他办公室跑了,说是今晚给他答复,没想到这小子还挺守约。

俞笙就在这侧舞台上,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端,江引独自坐在学校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同学们有的结伴下了晚自习,回了宿舍;也有小情侣在楼底下偎依着甜言蜜语……

明明人来人往,还算热闹的校园夜晚,他孤身坐在宿舍楼前的身影,却显得格外落寞。

“俞总,造谣羽哥的那个微博小号,我找到了。”

“嗯。”电话里,俞笙淡淡地应着。

“是……我同学……”

江引迟疑着说出这句话,终是没能忍心报出齐年这个名字。

当然,单是“同学”这两个字,俞笙已经明白了,不用再报大名了。

“知道了,你不用管了,明天继续回来训练。”

俞笙难得对自家这位练习生,说了句还算中听的话。

只要江引以后,别对秦星羽存着什么图谋不轨的小心思,他还是挺看重这孩子的。

至于那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齐年,他来处理。

跟俞笙通完电话隔了好一会,江引仍旧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心中几番五味陈杂。

再替齐年求情,他也是真说不出口了。

舞台之上,俞笙将电话还给王秘书,回到升降台旁,陪秦星羽坐着,还担心那金属栏杆对方靠着不舒服,而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谁给你打电话?”

秦星羽向来不过问俞笙的工作,今日难得问了一句,许是身体太过难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比之以往,有点粘对方。

“就不告诉你。”

俞笙半是逗弄、半是赌气地答了一句。

秦大明星替男粉担责,男粉隔空表白,来了个双向奔赴,这事才过去了几分钟?

他可还记着呢!

“我听见了,你让他明天回来训练,是练习生。”

秦星羽说出这句话时云淡风轻,他耳朵可好使了,偌大空旷的舞台,本就容易带上回音,再加上音响设备全都关着,寂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他听见刚才俞笙的电话另一端,似乎是个男生的声音,还依稀听见俞笙说了句“明天回来训练”。

“是江引。”俞笙也不忍心再逗他:

“今晚训练请假了,我让他给我回个电话。”

小俞总没骗人,江引今晚确实请假了,也确实是应约给他回的电话,但没有他的号码,于是电话打到了王秘书手机上。

只不过这请假的缘由,他没打算说出来让秦星羽分神。

听见是江引,秦星羽立时坐直了身子:

“你是不是又欺负他了?你还管练习生请假?……”

俞笙一直看江引不顺眼,秦星羽是知道的,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

堂堂一个日理万机的全球顶奢集团大总裁,亲自过问一个副业小公司的练习生,请不请假?

这不是给人家穿小鞋是什么?!

“我就欺负他,谁让他对你图谋不轨。”

俞笙笑着接了下去,顺便表达了一番自己无处宣泄的占有欲。

“你才对我图谋不轨!”

秦星羽毫不留情地怼回去了。

江引对他似乎是有那么点意思,他察觉得到,不过人家弟弟礼貌懂事,言行举止毫无逾矩,怎么俞笙还专盯上人家不放了?

他们当艺人这一行的,无论是谁,情敌可太多了,要真一个个都计较,哪能计较得过来?

小俞总对于自己被安上了个“图谋不轨”的标签,此刻觉得受之无愧,甘之如饴。

他何止是对秦星羽图谋不轨,他就差大大方方的求婚了,连求婚戒指都准备好了。

怕怀里的人今晚没法彩排心里着急,俞笙干脆从手机里,翻出他又新收集的几个国外小众度假圣地,一张一张地滑动着,给对方看。

“年底我们再找个地方度假一段时间吧,去年你不是想去芬兰来着?还有冰岛、挪威、瑞士……有没有喜欢的地方?”

秦星羽闪着一双早已电量耗尽的漂亮大眼睛,惊诧极了:晏扇艇

“还度假?你不上班了?”

今年年初他们刚去南方度假了两个月。

俞笙不接茬,而是继续:

“演唱会之后,不准再接新工作了,今年要是休养好了,明年给你接电影拍。”

拿工作上的事画饼哄秦星羽,最好使了,俞笙一直都知道,事业批卷王秦大明星,是相当吃这一套的。

秦星羽自己心里也清楚,他这个身体,今年开完这场演唱会,多半是要废,大约确实很长一段时间,没法进行高强度的工作了。

可问题是,他一个艺人可以不工作,俞笙一个当老板的也可以?

“还是说,你看上哪个国外的分公司了?”

秦星羽身体一不舒服就容易胡思乱想,说实话他挺怕俞笙再接手个国外分公司的。

那样的话,就只有两种结果,一个是对方半数以上的时间常驻国外,一个是带着他一块常驻国外。

他确实喜欢去国外旅游度假,但并不打算长期在国外待着,他的事业主场仍旧在国内。

俞笙看着怀里明明已经虚弱得厉害,却骤然强打精神提出疑问的人,忍不住轻顺着对方额前,几根不怎么听话的头发丝儿。

好像他家集团那些分公司,是他在外面养的野花似的。

“还分公司?我像是那么花心的人么?”

轻笑着在对方额角浅啄了一记,小俞总下定决心,必须打消自家这位卷王老婆的不安全感。

他在国外也是线上处理国内分公司的事儿,对方说得好像他看上了自家集团的哪个分公司,就能随便搞来玩玩似的。

人家各国分公司,虽然也是他家集团旗下的企业,但随便哪个都是运营了几十年、根基牢固的泥足巨人,有人家自己不可撼动的企业架构。

说得好像跟整个地球都是他家的一样。

秦星羽还真看得起他。

俞笙自来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外面的人说他是雄才大略的年轻企业家也罢,说他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也行。

他想做的事,想要的人,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名利场上那些别人的蛋糕,他不感兴趣,也懒得动,动了也没工夫吃。

不少人说,以他这么一个刚接手企业、便崭露头角的商业奇才眼光和手段,不跟着祖辈们学创业,真是可惜了。

但他俞笙还真就不喜欢创业。

他是个守业的。

守着自己家族的百年基业,也守着自己携手百年的人。

就如同此刻,搂着秦星羽坐在舞台正中央,那只开了一盏小灯的地板上,翻看着他手机里的一张张美景照片,听着怀里的人声音虚弱,却断断续续的小声念叨;

“我还是想去芬兰赫尔辛基,你去年去过的地方,去看雪……不过,去苏黎世,看大教堂,也可以……或者,去冰岛,看极光……也行……”

原本今年年初那场度假,秦星羽是想去芬兰的,那时俞笙刚从芬兰出差回来不久,那里的雪景极美。

他想跟对方看同一场雪。

只不过那时的他,经过大兴安岭苦寒之地的剧组拍摄,身体消耗太大,俞笙没敢带他去更冷更远的地方,而是寻了个国内四季如春的南方小镇。

但芬兰的雪景,就此在他心底扎下了根。

而今他不知道,身边这位温柔抱着自己一张一张选景的俞某人,心里已在默默盘算,如果演唱会之后真能求婚成功,就借着一同度假的机会,把婚结了。

这愿望俞笙在心底藏了十年了。

……

当夜,秦星羽那条负面热搜已被撤了个干干净净,江引在给俞笙打电话之前,也已然跟齐年吵了一架,独自在夜色里的宿舍台阶上,坐了大半个晚上。

不过次日,两人还是一块去校外的小饭馆里,吃了顿午饭,齐年请客。

大有一番把话说开的架势。

“说吧,到底什么意思?”

在那平时同学们经常光顾的小饭馆,江引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门见山。

“哪有什么意思啊……我就是看秦星羽不顺眼。”

齐年拖着长长的尾音,一如既往般玩世不恭、又若无其事的模样,与江引的性子还真是全然的反差。

谁也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能成为朋友的。

江引沉默片刻,直到饭菜已上了桌,抬眸问了句:

“你不会还在打俞总的主意吧?”

齐年和秦星羽之间的过节,江引实在是想不通,他俩压根儿就不在一个赛道上。

一个是出道多年、人气爆棚的超一线顶流明星,一个是才出道了没俩月、又面临被封杀的180线默默无闻小艺人。

江引不懂,他俩之间能有什么竞争关系。

齐年忽而笑了,令人捉摸不定的难测笑容,浮现在少年混不吝的神色间:

“我不打俞总的主意也行,以后打你的主意,引哥你觉着咋样?”

“神经病。”

江引三个字怼了回去。

他在严肃地跟对方说正事,都火烧眉毛了,齐年这小子,居然还一副吊儿郎当的轻佻模样。

“我欲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齐年浮夸地仰天长叹,背了一句半的诗,好歹算是给面子,没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哪个是你的明月?”江引随口问。

“切,明月他不自知,我有什么办法……”

齐年这句话说得模棱两可,以至于江引琢磨了好一会,决定先行放下。

素来内敛少言的少年,难得掏心窝子、发自肺腑地真情实感劝兄弟:

“齐年,你能不能别再搞羽哥了,我不是在为他说话,是再这么下去,我真保不了……”

话音未落,齐年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同城号码。

江引低头大口扒拉着炒面,听着面前的人接起电话:

“喂,您好,是的,我是齐年。”

“画堂传媒?那公司注销的时候,我就已经解约了……我现在身上没有合约。”

“经纪公司?……泰国的?”

“听说过,我考虑一下……”

“明天下午四点钟之后我没课,可以当面聊。”

……

放下电话,面对江引从疑惑、继而逐渐凝重的目光,齐年悠闲自得挑了挑眉:

“年哥我如今也是有经纪公司挖的人了,泰国的公司!在曼谷!”

“少信那些,连跟宋总去曼德勒都不敢,还曼谷?……”

江引毫不留情一语道破,各个中小经纪公司,挖没签约的漂亮小男生这事,他没少见,但正八经儿的公司少,骗子居多。

“我那不是不敢去,我是不乐意给宋总她俩儿子喜当爹!”

齐年不服气地辩解,言罢又调笑着反问:

“怎么?是担心我被人割了腰子,还是被阉了当人妖啊?”

江引实在是懒得吐槽他。

与此同时,就在这家小饭馆对面的校门口,一个一身黑衣,戴帽子口罩,几乎全身隐没在这夏末夜色中的男人,拨通了另外一个电话号码:

“俞总,泰国那边的经纪公司我已经打好招呼,这边刚刚也给那个叫齐年的小孩儿抛出了橄榄枝,对方还挺感兴趣的,我约了他明天下午学校见面聊,您放心吧,保管不让人再碍您的眼。”

作者有话说:

来啦么么哒~明天晚一点,明天18点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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