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宣判了!

庭审时间全程两个半小时, 早上开庭,午前结束,当庭宣判:

周亦承因故意伤害罪, 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外加一系列财产赔偿,一件件、一桩桩, 判得清清楚楚。

周亦承的粉丝们炸了, 从质疑、到不服、到要求上诉, 再到慢慢接受,短短几个小时里,经历了天翻地覆的心路历程。

当然,仍旧有不少粉丝,不死心地炸天炸地炸微博, 恨不得炸了法院, 铁了心地相信自家哥哥是被冤枉的。

但在微博上闹腾了不到半日,便被周亦承的各大品牌方,一条接一条的解约公告, 把热度给盖过去了。

早在开庭前,各家品牌方也知道周亦承多半要凉,忍着没解约, 也是在等今天这么一个宣判。

于是今日一审结束后, 20来家代言品牌的解约公告, 陆续都放出来了:

“本品牌已终止与周亦承先生的所有合作关系。”

自然也不乏吃瓜群众看热闹地笑称,说你们这些品牌方爸爸,自家代言人犯法了, 连解约模板都是你抄我抄大家抄。

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连真情实感的小作文都没发一个。言善停

所谓的字越少, 事越大。

周亦承团队也提出了上诉,不过这个案子即便二审,也没什么改判的可能,顶多是在量刑方面,多一点少一点的微调。

对于胜诉这件事,秦星羽心中其实是没什么水花的。

把周亦承告倒了,依旧改变不了他如今失去舞台、失去健康的事实。

当日从法庭出来,安辰他们带着团队庆祝喝酒去了,秦星羽和俞笙一如既往地回公司,处理了几件日常工作。

原本的吃瓜路人们,都以为周亦承被宣判这件事,在星期三这个如同上坟一般的工作日,已经足够调动起人们振奋的心情。

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五点钟,又爆出了一条惊天大新闻。

这一次没有多少转赞评,而是直接空降到了热搜前排,热度压过了“周亦承七年有期徒刑”的话题,显然是有营销号和某些势力在背后操控。

这条热搜话题是:“秦星羽语言障碍是假的”。

话题内容是上周六晚,业内平台那场堪称规模盛大的颁奖典礼,以及晚宴上的一段小视频。

有人用长焦镜头拍摄到,那晚被俞笙环在臂弯与身后酒架间的秦星羽,双唇微动,向面前的俞队长说了几个字。

当时他说的是:“这么久……”

不过拍摄的距离远,视频也糊,镜头里没人听清秦星羽具体说了什么,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

他说话了。

于是某些势力麾下的营销号与黑粉,疯狂带起了节奏,话题刷得手到擒来,小论文也写得飞起。

大意是:秦星羽先前的语言障碍,只是为了博取粉丝眼球和路人同情,而经由团队刻意塑造的人设,他明明会说话的!

这条消息一出,简直比周亦承被判刑还要劲爆。

原本自打秦星羽因心理疾患,而导致语言障碍的消息发布后,便有诸多质疑,而今再一次将这份质疑推上了顶点。

甚至半个娱乐圈的对家明星、粉丝与狗仔,都再一次不约而同地深扒,这一两年来秦星羽的言行轨迹,寻找对方是否开口说过话的蛛丝马迹。

还声称:这本就是一场各方资本玩弄粉丝的游戏,电影专访等等都是配合演出,甚至连病例是伪造的。

一时间,连韦盛那个极具权威资质的顶级私立医院,都被开盒了。

除此之外,也有一部分网友认为:秦星羽工作室当时公开艺人患心因性语言障碍,甩各科病历报告,以及挂证据手撕周亦承的那条微博小作文,显得略茶。

完全不符合秦星羽本人的一贯高冷作风,一定是幕后有人操控。

安辰气得不行,坐在自己办公室的高背旋转椅上,一口气转了720度,转得头晕脑胀。

想他安大经纪,这么man的一个纯纯老爷们,从业十几年只写了这么几篇走心的小作文。

结果居然有人说他茶?!

秦星羽的粉丝们倒是十分淡定,比起有人说秦星羽假装语言障碍来欺骗世人,这种匪夷所思的谣言。

她们更感兴趣的,反倒是这段晚宴视频里的内容:

“真是笑发财了,我羽哥那么一个事业批,要是会说话了还能不接演出?不去拍戏?放着大把大把的毛爷爷不挣?”

“我倒是希望小羽赶紧恢复语言功能,恢复舞台,真的是太久没有舞台了啊,你们能理解此刻一颗老母亲激情澎湃的小心脏吗?!”

“可惜了,这段视频后面被截掉了,后来俞队长是不是亲了啊?听当时在场的小姐妹说,俞笙好像偷亲了!”

“是的姐妹!我也听说了,小羽那天累了反应慢半拍,否则要是平时,估计能把俞队长揍得满地找牙!”

“想看俞队长回家跪键盘哈哈哈哈……”

……

一时间,粉丝们在小范围内转移了话题,嗑糖的劲头,大有盖过黑粉造谣之势。

尽管此刻双手叉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的安辰,依旧十分暴躁。

将屏幕显示着热搜排名逐渐上升的手机,按在办公桌上,像指尖陀螺一样转着圈圈,跟同事们地吐槽:

“我非查清楚这黑料哪家发的不可!还不准我们说话了?合着我们就得永远闭嘴,不能恢复了是不是?”

“我们又不是聋哑人!”

“搞不好就是画堂传媒干的!上午输了官司,下午就报复我们!我非得发个微博怼死他们,谁都别拦着我!”

“别急别急,淡定淡定。”倒是红豆影业的另一位副总,耐心十足地劝慰着,还提议:

“这事咱怎么公关,还得跟小秦总商量商量,我看小秦总这会儿还在公司呢。”

安辰深吸了口气,平息了几分作为娱乐民工,一步一个坑,一脚一湿鞋的深深操蛋感,甚感有理,转身去找秦星羽。

秦星羽确实还在公司,不过安辰没看见人,当下一间间屋子推门寻找,不在休息室,不在会议间,不在会客厅,也不在舞蹈教室。

最后安辰试探着推开,那半掩着的录音棚门。

单薄而苍白的少年抱膝坐在录音棚地板的一角,手边的地上是还亮着的手机。

秦星羽平时不怎么来录音棚,他无法唱歌,只能偶尔独自过来坐坐。

刚才那些杂七杂八的热搜,他看见了。

这条话题的出现,周亦承被当庭宣判,只隔了几个小时,的确透着诡异。

安辰进来时,指着热搜页面的榜一话题,跟自家艺人商量:

“我跟你说小羽,这个事我必须得反击了啊,我要上线怼人了。上次路演的时候,就说我们没法说话是假的,这太过分了!我不行,我忍不了了……”

他辰哥先是表达了自己的愤怒,继而提出选择:

“两个公关方案,第一,说我们接受了系统的心理治疗,已经在恢复了,偶尔能说几句。”

“第二个方案,咱就咬死了说那天晚宴,我们没说话,反正那视频里也没人听清我们说了啥……说实话,我都不知道那天你跟俞笙说了啥。”

秦星羽微微缩了缩身子,将膝盖抱得更紧了,那天晚上他其实没跟俞笙说什么了不得的,只是责怪对方这么久都没来找他而已。

几乎是没怎么经过思索,他便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个2。

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也不打算承认他已经在恢复了。

安辰意外极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下属给老板准备选择题,陈述备选方案的时候,自然那里面有一个是希望老板选择的,而秦星羽偏偏没选那个。

安辰干笑了两声,顿了顿,拿出一个专业大忽悠,不,专业经纪人哄小孩儿的语气,耐心细致地劝着:

“哎,咱硬洗咱没说过话啊……嗯,也不是不行。不过吧,你看你现在恢复得不错,比去年好多了,连韦大夫都夸你呢!”

“你说咱要是哪天痊愈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那咱不还得开演唱会么,不还得接演出、接戏么,到时候粉丝会不会觉得太突然,咱得提前给大家预个热不是?”

秦星羽那双大大的桃花眼里透着茫然,他辰哥心里有答案,还问他做什么?

安辰干脆一屁股也在地板上坐下,掰开饽饽说馅儿地给对方一五一十讲道理,还十分留意了语言话术:

“要不这样吧,我编辑条微博,你看着这么发行不行?或者,你指导我编辑条微博。”

秦星羽微微垂下细密的羽睫,看向地面,他其实这会儿,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听不大进去的。

“那或者我回去编辑个微博方案,然后发给你审核,怎么样?……”

秦星羽嘴唇微动了动,尽管没能发出声来,却不难从口型看出,那是一个“不”字。

“哎哟,那咋还不行呢?”安辰愁眉苦脸地没辙:

“那你自己编辑一个?”

最终也没能商量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方案,安辰眼见自家艺人情绪不高,只想一个人呆着,只好也不再絮叨,而是叮嘱了几句,天色也已然不早,便让时川把人送回家了。

俞笙今晚又得加班跟海外分公司开会,指不定得到几点,秦星羽没什么精力等他。

和时川一同到J.Y集团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时,秦星羽看到自己的车门前,有两束粉丝摆放的鲜花。

鲜花的颜色搭配,是他和俞笙的应颜色,看小卡片上的站子签名,该是CP粉送的,他和俞笙的CP粉。

他三天两头就能收到粉丝送的花,他和团队向来不收贵重礼物,从小就是这个习惯,因而粉丝们就只送些鲜花和信件,这些小心意他都会收下。

坐在自己的保时捷小轿车后排,秦星羽将两束鲜花放在身旁的空位上,车子驶出高速时,他觉得异样。

确切的说,是有人在跟车。

出道多年,粉丝跟车的场合他见得多了,不过今天,跟在后面上了公路的几辆山地越野车,明显不一样。

无论开车手法,距离远近,以及弯道超车的方式,都无不例外地诠释着,这不是粉丝,是狗仔。

平日里,即便是私生粉跟他的车,也会跟得相对保守、礼貌,保持安全驾驶距离,而不是这么横冲直闯、还带别车的。

一路上时川绕上高架桥,甩脱了两辆,不过收效不大。

因为等到他们回家时,别墅四周已然围聚了五六名狗仔,人家一早就等在他家门口了,为了混进小区,甚至还一个个穿着外卖和快递员的工作服。

一个躲在夜幕微降的路灯后面、一个躲在他家院外的花坛底下、一个装成业主在旁边擦车,还有个试图攀上他家院子的铁栅栏,以便寻找个最佳拍摄角度。

一个个都是看见了此刻仍旧挂在榜一的热搜,想拍一个他秦星羽究竟能不能说话的实锤。

年度过半,到了一个个京圈狗仔拿业绩的时候了。

秦星羽神色如常地开密码锁进门,时川临走时还格外不放心:

“哥,我陪你吧?”

“要不要报警啊?……”

秦星羽摇了摇头,让他走了,这样的事遇见得已然足够多,他能自己处理。

将别墅一楼到三楼的窗帘仔细拉严,他将带回来的两束花一束剪切插瓶,另一束暂放在餐桌上,再将不用的灯关闭。

而后他一如既往地到浴室洗澡,换上干净清爽的睡衣,在自己卧室的飘窗上坐下。

片刻之后,他将那严密的窗帘稍稍拉开一条缝隙,一眼就看到院落外,站着两个举着专业单反相机的男人,将镜头对准了他的卧室。

狗仔们不就是想拍一个他到底会不会说话么?

可问题是,他家就他一个人,他能跟谁说话?

秦星羽此刻淡定极了,甚至还拿出了上周六在颁奖典礼和红毯的后台,周亦承转交给他,他一直没抽出时间细看的,母亲和外婆的往来信件。

那些年头长辈们分居两地,他母亲跟随父亲来了帝都,外公外婆留在老家。

尽管当时微信已经很普及了,但他的外婆仍旧喜欢用写信的方式,表达对养女的思念之情。

信件从他四五岁起,林林总总七八年,直到外婆住院去世的前几个月。

这也是他随着童年的模糊记忆退却后,再一次开始重新认知,他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母亲的字很漂亮,是隽秀工整的女生笔体,硕士研究生毕业,工作忙得连轴转,是事业上的女强人。

但即便如此,他发觉母亲也还是认真带了他好几年的。

字里行间的中,他记起小时候每天放学后,母亲都会辅导他的功课,周末带他去游乐园,嫌保姆做的饭菜不合口味,而为他亲自下厨开小灶。

当然,有时也会向他外婆抱怨,说他又生病了,说他太难带了,犯哮喘了,考试没考好等等,外婆只会温柔地劝慰。

他的母亲只是太忙了,没有时间听他讲述那些学校里的琐事,没有耐心听一听他小时候那些看似可笑,又遥不可及的梦想。

但母亲仍旧是爱他的,即便他们的母子缘分短暂,母亲又情绪不稳定,他们的相处中充满了吵吵嚷嚷。

但他仍旧感受得到,母亲爱他,与父亲不同。

小孩子的感受最灵敏。

那些寄出之后,如今又辗转周折,回到他手中的一整箱信件,母亲的、外婆的,他聚精会神阅读到深夜,也刚刚看完三分之一。

他好些年没能这么长时间的集中精神了。

午夜将至,他再一次将那窗帘拉开一小条缝隙,外面的狗仔们还在蹲守,斜对面俞笙那栋别墅里的灯,也还依旧黑着。

京圈狗仔是真的卷到疯狂。

俞笙今晚开会晚归,下午便跟他汇报了的。

此刻他下了飘窗,到客厅的抽屉里取出两片安眠药吞下,而后下楼,抱起另外一束还没拆开包装的鲜花,出门去斜对面俞笙家。

俞笙不让他把安眠药放在卧室,因为有时候他吃了药意识不清,会重复吃。

今晚从公司的地下停车场里,带回两束粉丝送的鲜花,他自己留下一束,打算再给俞笙家摆上一束。

斜对面那栋空空荡荡的大别墅,太冷清了,不像他家还时常有景小延、安辰和时川他们出入。

夜深了,路灯下的狗仔们,依旧敬业地稳稳托着镜头。

秦星羽只穿了套丝绸质感的修身睡衣,抱着那束鲜花,镇定自若地出门,到斜对面的别墅大门前,按开了密码锁。

短短十几步的路程,他走得不疾不徐,看起来淡定极了,哪怕七八个镜头就这么明晃晃地落在他身上。

如若他此刻能够开口说话,他一定告诉几位狗仔大哥别藏了,他连快门声都听见了。

这几天安辰和景小延工作忙,来家里陪他的时候不多,因而但凡俞笙晚归时,他都会到对方家里去一趟。

也不等俞笙回来,而是开了灯就走,有时候想起来,也会好心地顺手帮对方开个空调。

他就想看着那栋房子里的灯亮起。

今晚他照例把俞笙的三层别墅拉上窗帘,开得灯火通明,驾轻就熟地找到那鎏金镶边的高档花瓶,仔细插了花,却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坐在俞笙家二楼客厅,那设计别致的金属风吊篮秋千椅上发呆。

他越是表面上从容镇定,心底便越是不安,刚才从外面走来时,一路无视所有镜头的少年,内心终究还是有些惊恐。

外面七八个男人的七八个镜头,此刻明晃晃地全都对准了俞笙的这栋房子。

秦星羽想了想,重新起身,将俞笙别墅楼上楼下的灯全关了,只留一盏亮在玄关的小灯。

他甚至用不着打开手机上的电筒,便熟练地一路摸索着返回二层客厅,重又在那他最喜欢的秋千椅坐下。

经过客厅时,那束刚刚插好的鲜花,在暗夜里散发着幽静的清香。

安眠药的药效开始微微发挥,他今天的药量吃得少了些,有困意但睡不着。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身形单薄的少年靠着那轻轻摇晃的秋千椅,微微闭上眼帘。

外面的狗仔已经开始发懵,一个从树上跳下来,一个从后院摸索着靠近,还有两个从路灯后面的阴影里探出了头:

“这怎么关灯了啊?不能是从后院走了吧?”

“后院我盯着呢,他没出去,俞笙也没回来。”

“哥们,我没明白这啥意思,这是晚上睡这?他俩睡一块了?”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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