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按时回家

秦星羽是在第二天下午, 才能够重新登录微博。意料之中,与他相关的几个话题,仍旧在榜一榜二的位置挂着。

他今年实在是爆了好几件大事, 家庭矛盾、语言障碍、舞台事故,直接站上了舆论的巅峰。

尤其是这次的事故真相还原,简直是天大的新闻, 法律程序已经启动, 舆论也一步没落下。

周亦承这回别说塌房了, 连地基都塌了,涉嫌故意伤害,只等一个一审结果,粉丝们更一轮又一轮地刷着微博,怒极扬言必须等一个法律制裁。

除此之外, 还夹杂着昨晚一位连夜加班修服务器的程序员小哥发博吐槽:

“凌晨一点被喊回公司加班, 又是大通宵,你真行,@秦星羽工作室。”

发博时间是凌晨四点半, 一句文案,外加一张全体程序员加班的工作图。

次日午后,安辰还真就用工作室的账号, 回复了一句话以及一个双手抱拳的表情:

“对不住了, 兄弟。”

他们团队这一波操作, 的确是平台爸爸们添麻烦了。

“好说,有空带你家艺人来扫个楼就行了。”

对方吐槽归吐槽,事后也爽快地表示谅解。

当然, 除了这么一个还原事故真相的重磅新闻, 也有一部分粉丝, 还没忘了宴会之上俞队长强吻她们偶像的那件事。

唯粉们把俞笙撕得那叫一个体无完肤,扒出当日的拍摄视频,恨不得逐帧分析画面,最终得出结论:

那个动作就是强吻,全然没经过秦星羽同意。

当然,此观点也遭到了CP粉们的一致反对,一时间争执不下:

“强吻又怎么了,那个氛围明显就是小情侣日常闹别扭,俞队长强势宣誓主权。”

“小羽什么性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小羽要是对俞队长没一丁点意思,能让他强吻的?你咋不去吻一个试试?看他让不让?”

与此同时,也有狗仔借机放出在秦星羽家乡路演前一晚,剧组饭店聚餐时,秦星羽和俞笙两人坐在窗台上吃烤串的照片。

尽管那只是个透过窗帐的剪影,但看起来两个人影交叠,尽显亲密。

反正人家公众场合都光明正大的吻了,相应的爆料照片也卖不上价了。

总之各路粉丝、媒体、路人的观点疯狂输出,尽管一时半会没个定论,但小俞总力破修罗场传闻,是板上钉钉的了。

此后的一个星期,秦星羽都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

一则是还原事故真相这个事,热度有些过猛了,粉丝们情绪也格外激动,非公开行程、公司楼底下、家门口、甚至连韦盛的心理医院外面,都围满了不放心自家哥哥的粉丝。

安辰没让他出门,万一再惹得粉丝们蜂拥而至,影响公共秩序,甚至出现个什么拥挤踩踏,就麻烦了。

除此之外,秦星羽这几天连公司也没去,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真生气了。

以至于他更是没让俞笙进他的家门,也没再接过对方的电话视频。

他家别墅的一层客厅,有个三面落地窗的阳光房,每逢下雨天,他时常会抱着吉他或是小熊玩偶坐在这里,发呆听雨。

这里视野开阔,既能看见斜对面俞笙那栋房子,也能看见他自己家别墅的院墙。

于是这几天来,每逢傍晚俞笙下班时分,他都会坐在这间阳光听雨房,隔过那三面的落地窗向外观察。

他就看着,俞笙要再敢翻他家院墙试试?

小俞总这几天还真就每天按点下班回家,除了仍旧喜欢把自己的劳斯莱斯,停在秦星羽门前的车位之外,规规矩矩,不晚归不聚餐不混局,没敢轻举妄动。

除了专心工作外,俞笙对网络舆情也给予了前所未有的高关注度。

尽管几乎所有的媒体,都在高度关注去年那场并非意外、而是人为的升降台事故,声讨法律的声音、咒骂周亦承的声音、支持秦星羽维权的声音,此起彼伏。

相比之下,那天晚上秦星羽被强吻这件事,似乎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只有俞笙知道,秦星羽仍然介意,因为连续几天过去,对方已经拒接了他十几个电话,还把家里的密码锁给换了。

但对方依然会每天傍晚时分,坐在家里一层的阳光房,盯着他下班将车停在院落旁的身影,直到他回家进门,看不见了,也不曾离去。

少年那双明净澄澈的大眼睛中,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在想着什么。

几天后的下午,俞笙在办公室处理文件。

J.Y集团写字楼下的停车场里,围聚了成群结队的粉丝,升降台事故真相这么一出,太多的粉丝放心不下秦星羽。

尤其是这几日来,秦星羽和俞笙还真就全天无同框无互动,似乎成了真修罗场。

仿佛全世界都在担心秦星羽的精神状态,尽管他最让人担心的阶段其实早已过去了。

卷王小俞总工作时间从不摸鱼,哪怕是两场会议只间隔了15分钟,都会用来看合同、回复邮件。

而今天宛若工作机器般的小俞总,居然摸鱼了,摸鱼的主要缘由是:看塔罗牌书。

上次从庄晏晏手里借来的那本塔罗牌书。

这几天空闲时间,他几乎将全书都翻完了,还格外注重研究了上次秦星羽指给他,也就是上次电影路演前聚餐时,他抽到的那三张牌面。

他问的是爱情,明明三张都是意向挺好的牌面,是柳暗花明的征兆。

小俞总揉着自己微蹙的眉心,凝神思索,他原本全然不信这些的。

办公室的门被从外面轻敲两下,塔罗书的主人进来了。

庄晏晏今天穿了身米白色法式小套裙,是优雅复古的小公主。

此刻这位公主大人踩着西柚红色的高跟鞋,蹬蹬蹬地大步来到小俞总的办公桌前,气势汹汹地将手一伸,掌心向上,没好气地两个字:

“还书!”

她从来不曾敢在俞笙面前这么霸气过。

俞笙抬眸看了一眼,将书合上递给对方,不发一言,更看不出那双幽深的眸子里,蕴藏着什么。

庄晏晏的气场只能维持两秒钟,被俞笙这么抬眸深深浅浅地望了一眼,顿时没了底气,半晌之后,才深吸了好几口气,壮胆般地地鼓足勇气,大声道:

“这门亲事,我不同意!”

俞笙当然知道,对方指的是自己吻了秦星羽这件事。自打那天从冯曳的酒吧回来,庄晏晏看他的眼神,简直跟安辰如出一辙。

片刻之后,俞笙淡淡地反问两个字:“理由?”

庄大小姐也真没客气,双手抱着塔罗书,向着她青梅竹马的绯闻对象小俞总,明明白白地一字一顿开口:

“秦、星、羽、是、我、的。”

尽管作为曾经周亦承和秦星羽CP粉,她的CP早就塌得体无完肤了,但那并不代表她就可以随随便便接受新的CP。

从俞笙办公室怒气冲冲地出来时,庄晏晏在心中打定了主意:转女友粉也不是不可以。

这边庄大小姐前脚刚走,王秘书后脚就进来了。

今天公司事情不算多,王秘书来找小俞总,来汇报一件跟工作无关的事儿。

站在俞笙那张宽大阔气的总裁办公桌前,王秘书保持微笑,双手递上一份打印文件:

“俞总,画堂传媒的资金往来和财务状况,已经查清楚了,除了与几个头部平台的合作外,今年比较大的一个投入是,筹备了一部院线电影,引进了三个资方,目前在谈导演和演员。”

俞笙细看手上不薄不厚几张纸的文件,凝神思索。

片刻之后,王秘书瞥了一眼自家老板的神色,笑呵呵地着开口:

“俞总,您看咱是只断了今年这部电影的资金链?还是给他公司直接做掉?”

说出“做掉”这两个字时,依旧笑容灿若春风的王秘书,将五指并拢,快速而有力地在自己脖子边,做了个杀伐果断的手势,一时间显得格外违和,笑里藏刀。

俞笙难得犹豫片刻,开口:

“从那三个资方入手,先把电影的资金链断了吧。”

他终究还是暂时留了一手。

原本他是打算把画堂传媒给一锅端了的,什么秦家的公司,什么周亦承,什么练习生,谁都别想再有活路。

自打见着秦耀堂打儿子的那天起,他就打算这么干。

不过也正因为对方是秦星羽的父亲,是秦星羽活在这世上,已经为数不多的,还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因而俞笙又有些犹疑。

小俞总做事,即便几个亿的资金往来,也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一点也不干净利落。

他有些拿不准秦星羽到底希望他怎么做。

王秘书早在自家老板开口前,看神情心中便已了然了大半,此刻说完了正事,又特意凑近了些,将腰躬得更低了,笑容可掬地密报:

“小秦总和小景总刚才来了。”

“在哪?”

果然下一秒,俞笙那双一年四季清寒如冰的目光,蓦然抬起。

“两位今儿下午3点40到的,坐的小秦总的车,小秦总先跟安总对接了下个礼拜的杂志拍摄,试了衣服,然后在休息室里玩了会吉他,这会儿在录音棚里呆着呢。”

“小景总来跟他经纪人齐总沟通综艺的事,好像已经聊完了,刚从齐总办公室出来。”

王秘书一五一十地汇报,尤其涉及到秦星羽,简直是事无巨细,精准拿捏自家老板的心思。

“知道了。”

俞笙淡淡地回答两个字后,起身出了办公室。

留下洋溢着一脸姨母笑的王秘书,独自伫立。

走过宽敞明亮的走廊,站在那装点了浅色墙纸的录音棚外,俞笙凝视了一会在里面墙角坐着发呆的少年身影,没有进门打扰,而是转身去红豆影业的办公室找景小延了。

景小延刚点了份麻辣香锅,此时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大炫特炫小龙虾。

看见俞笙推门近来,小延同学噌地一下站起来了,还由于情绪过于激动,而被辣椒片卡了嗓子,咳了半天才咳出来。

“俞笙你不会是又去找小羽了吧?我怎么跟你说的?这段时间小羽精神才好一点,你也真下得去手?!”

看见俞笙,景小延就气得吃不下饭,这已经是既强吻过后,他第三次当面吐槽俞队长了。

说好的不做过分的事,尤其是不在公众面前做过分的事!俞队长全拿他们几个兄弟的话当耳旁风是吧?

俞笙神色沉静地拿起桌上麻辣香锅套餐附赠的可乐,喝了几口,没说话。

景小延如今看见俞笙就来气,拍着心口恨不得捶胸顿足地告诉对方:

“不是兄弟没提醒过你,你这样你们之间就真回不了头了……”

“就没打算回头。”

重重地将可乐放下,俞笙低沉着嗓音撂下这句话。

景小延怔了怔,气呼呼地叹息:

“你就嘴硬吧你……”

俞笙的确没打算回头,确切的说,是自打意识到秦星羽和周亦承之间,不是人们想象的那么回事之后,他就铁了心地不走回头路了。

他隐忍了十年,也错过了十年,在喜欢秦星羽这件事上,他可以前进,也可以原地不动,但绝不回头。

同一条走廊里,隔了五六个房间的录音棚里,秦星羽双手抱膝坐在地板一角发呆。

这是他的专属录音棚,平日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人来,哪怕是在这间录音棚建成之前,他就已然唱不了歌了。

但他还是喜欢呆在这里。

这里是俞笙特意为他布置的,连里面的物品摆设都与他前公司那间一模一样。

想起俞笙,秦星羽内心极不淡定。

自打那日对方在宴会厅里吻了他之后,这几天来,他手机上有十几条对方的来电或是语音通话,他都拒接了。

对方也来家里找过的几次,他硬是没让人进门。

他仍旧生气,至于气的是什么,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他跟俞笙太熟了,熟到影响自我判断。

但是单从俞笙吻了他就没了下文这件事,他非常生气。

这两年身体状况不佳,以及接二连三的精神刺激,他性子已经比从前平和柔软了许多。

这要是换做他前几年的倔强脾气和心气儿,敢当众吻他,他能把俞队长揍得满地找牙。

他实在想不通,俞笙为什么除了打电话就是当面找他,就没想到给他打字呢?

他间歇性地稍微有点社恐,越是亲近的人以及越是走心的话,他越不喜欢当面说。

尤其是自从自己不能说话以来,他觉得有些话打字来说尤为重要。

他打定了主意非质问个明白不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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