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文覃直着身子回答，“我从现在开始会配合你。”
文覃动了动膝盖，把?对方搭上来的?那只脚撇下去，“那你现在是不是说点?儿我想听的?。”
吴在收了玩儿的?心思,也开始认真。
“颢东海出事儿了,他们家股票玩不转，所以现在的?情况基本上可以算破产,”吴在撑着下巴,“颢野这个人我之前有活动的?时候倒是见过几面,看着比他爹强点?儿，但?是摊上一个疯批老?子,能活到现在某种意义上已经很强了。”
“我说,”吴在往后直了直腰，“你要是跟他是朋友,就?说明你眼光不错。”
吴在说着垫着胳膊过去,“我听说,当时你追得他。”
“你调查我，”文覃虽然这么说，但?是语气还是平稳,“所以我底子够不够干净？”
吴在用手背蹭了蹭下巴,“够是够了,但?是我现在就?问你一个问题。”吴在敲着桌子,问,
“江娥不是你生母吧？”
这句话吴在问出来的?时候文覃,点?头，“所以呢。”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吴在尾音拖长?,“这种改概率不好说，但?是让我在意的?一点?就?是，你知道你的?眼睛跟她，”
“有多像么？”
*
文覃回宿舍的?时候，听见吴文瀚的?尖叫。
男生的?尖叫，不管放在哪儿总是比女生要的?突出，所以文覃还在门?口儿的?时候就?抓紧往里走了几步。
原本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儿，等进去了才发现，是颢野来了。
简单的?一身黑t牛仔，现在正在弯腰收拾行李。
最直观的?是对方剪了头发，清爽的?板寸，额头上一个劲儿往下流汗。
后背也打湿了一片。
而且他现在手里的?行李，与其说是行李现在看来更像是一个空箱子。
里面除了几件衣服之外没?有多余的?东西。
“来了，”文覃过去，自己坐在中间的?的?凳子上，把?临出门?那杯水倒了，重新冲了杯温水，往颢野旁边递，“喝点?儿。”
颢野低头收拾东西，对文覃递过来的?那杯水没?接，“我不渴，谢了。”
吴文瀚现在一脸懵逼站在原地，看着文覃跟颢野现在的?状态，他自己现在不好说什?么，就?只能等着两个人先把?手头的?话说完。
文覃看对方不接水，也没?多说，自己撑着往上铺趴。
上去的?时候还特地缓了一下，最后才上去平躺着。
宿舍里现在就?剩了三个人，吴文瀚自己坐着一边儿小声说，“那个，班里发消息了，说是等会儿收拾好了内务晚上就?去教室集合，那个——”吴文瀚看了下表，“已经四点?半了，你们谁下去吃饭？”
“我去，”颢野先说话。
文覃已经张了嘴，但?是没?出声儿，他自己等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先去，我刚回来头晕，等会儿自己去。”
吴文瀚站在门?口说着好的?，然后就?乖乖站在门?口儿等着颢野。
最后宿舍变得安静。
文覃才伸手对着吴在给的?那张照片瞧。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很温柔，看相似的?度的?话，吴在没?说假话。
就?连文覃自己看了都觉得女人跟自己基本上就?重合了大部分基因。
女人是短发，赤着脚踩在沙滩上，后背就?是一片蔚蓝的?清海，脚下用沙子画着圆，相机定格在女人掖着头发抬脸的?瞬间。
那个微笑?。
真的?很抓人。
按照吴在的?话说，这张照片上的?人是她的?表姐。
沈晓光。
文覃把?照片压在枕头下面，自己躺着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热风一点?儿一点?儿蹭着他额前的?碎发往前吹。
文覃就?睡得沉了。
在梦里依稀他站在一片海滩上，然后实?下水的?视线。
记忆力有人在笑?，有双手一直拽着他，但?是突然放在他身上的?手松了，文覃身上陡然失了重。
那种缓慢但?是憋闷的?下沉感让他自己开始呼吸困难。
但?是周围太黑了，就?连他自己伸手去挣扎的?时候都看不见人。
“文覃。”
“文覃。”
文覃猛然睁眼，看见自己的?手往上伸着，自己开始大口换气，他从床上坐起?来，手心儿里都是汗。
“我□□吓死我了，”吴文瀚的?声音从地下往上窜。
文覃腿上现在坐着颢野。
他几乎用了一分钟去判断现在的?状况。
大脑缺氧让他现在反应不过来，颢野的?胸口也在剧烈起?伏。
吴文瀚自己踩着下头的?床扒拉着床边儿往上递话，“我跟颢哥回来的?时候，你差点?儿就?没?气儿了。”
吴文瀚的?口气夸张，但?是说话时候的?口气异常真诚，“真的?，颢哥要是没?回来，覃儿，搞不好你就?真憋死了。”
文覃自己撑着头晃，“下次不会了，对不起?。”
“没?下次，”颢野拽着文覃让他强迫往自己这儿看，“没?下次，知道么？”
文覃被对方现在的?眼神吓了一跳，大脑没?什?么反应，就?低头答应。
“下来吃饭，”颢野口气松了点?儿，自己从文覃腿上撤下来，“吃完再让吴文瀚陪你去趟医务室，没?事儿了晚上再去教室。”
文覃脑袋现在还懵，等颢野下去的?时候，他也起?身腿往爬梯上搭。
他不知道自己脚上根被压不住劲儿，所以腿滑着往下。
颢野站在旁边搭了一只手，皱着眉头看他，“身体什?么时候这么差？”
“天热，可能中暑了，”文覃自己扶着往下，最后脚尖踩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是没?多少真实?感。
“吃了，”颢野自己站到阳台抽烟，顺便关了阳台的?门?。
文覃尽量把?自己的?精神提上来，但?是拿筷子的?时候手还是抖的?。
然后他才想起?来，忘了吃药。
找吴在的?时候有点?儿急，文覃边吃药边吃饭，油菜鸡蛋外加一份炸酥肉，剩下的?就?是皮蛋粥。
“文覃，你听说了吗？”吴文瀚偷偷瞄着阳台上的?颢野，压低了声音说，“刚才我刷我爸的?朋友圈看见的?，颢哥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吴文瀚光从颢野身上的?打扮来看，身上的?牌子货基本上都没?了，连他从认识颢野以来对方一直带着那块儿表都没?了。
更别说他听说今天来晚是因为他是坐公车来的?。
“而且，你跟颢野怎么回事啊？”吴文瀚早就?看着文覃跟颢野现在的?状态不对，“你们不是——”
吴文瀚斟酌很久才想把?“吵架”两个字说出来，但?是文覃在他之前开了口，
“分手。”
文覃仰头把?皮蛋粥都喝了，舔着嘴，把?话尽量说得精简完整，
“我跟他分手了。”
吴文瀚眼珠子快掉桌子上了，“我操，我操，我操，你骗——”他话没?说完，阳台的?门?就?开了。
颢野看着文覃把?桌上的?菜都吃了，就?对着吴文瀚说，“你们去完医务室，就?去教室。”他撂完话，自己就?往门?口儿走，“如?果有时间，帮我答个到。”
文覃没?回头，吴文瀚在那边接话，“知道了，放心。”
“等会儿，”文覃站起?来，把?自己手机往外掏，撑在颢野后背上，“电话，都是一个宿舍的?。”
颢野先是站在原地，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然后给来的?吴淼侧了个身，就?走了。
吴淼抓着头发进来，自己捏着衬衫一直忽闪，“天儿怎么一点?儿都凉快。”
吴文瀚在里头先接话，“天儿热不热我倒不知道，以前没?发现，你这个人居然会笑?的?。”
连吴文瀚都看得出来，吴淼今天心情不错，他现在感觉自己急需一个人来缓和一下现在房间里尴尬的?气氛，所以就?自己站起?来，过去搭在文覃的?肩膀上，“那什?么，既然吴淼都来了，咱们干脆就?一块儿去教室啊。”
“等会儿，”吴淼说，“我打电话叫上粤其鸣，一块儿去。”
吴文瀚又?看不懂了，“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帮他叫的?，”吴淼看着还站在门?口儿的?文覃就?想过去叫，“都是一个宿舍的?，等着粤其鸣来了之后一块儿去，行么？”
吴淼过去的?时候，文覃被对着他，但?是对方的?脖子里都是汗，身上的?T恤已经湿了一层，贴合他后腰的?曲线，整片儿地黏在身上，吴淼站过去的?时候，没?出声儿，自己舔着干唇，等了会才问，“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文覃摇着头，然后转了身抬脸的?时候脸上炸开一个笑?，问，“吃完饭了么？”
吴淼刚想回话，就?盯着文覃的?脸不动了。
文覃笑?的?时候，眼睛是弯起?来的?。
但?是他的?眼角只要再弯一下。
就?能出眼泪。
吴文瀚在后面站起?来，收拾着桌子上的?东西，“那个什?么，差点?儿忘了，要不你们先去也行，我得先陪着文覃去医务室，你要是去教室集合就?不用等我门?了。”
“医务室？”吴淼转头看着还站在门?口儿的?文覃问，先扯着他往凳子上坐，然后低头问他，“你哪里不舒服。”
文覃现在的?表情，吴淼不确定自己能一直盯着不露马脚。
眼眶跟鼻头现在都已经红透了。
泛红饱满的?嘴，让吴淼忍不住往前凑了凑，又?问了一遍，“要是哪儿真的?难受的?话，我陪你过去。”
文覃自己坐在那儿先是愣了一会儿，然后在略微有点?儿迟钝的?抬起?手。
往自己心口指了指，歪头困惑，
“奇怪，我这儿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