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知鸢张了张嘴巴,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其实之前已经想到了，不算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霍承渊如此直白地说出来,她心里还是非常震动。
可能是没想到他会直接说出来吧。
节目中是无奈,他不愿意欺骗大众。但毕竟没有明确说出名字,就算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只要没说出口,就可以当做不知道。
他一旦说出来，她也就没了逃避的空间。
一时间简知鸢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舒服？”霍承渊问了句。
“还好。”简知鸢下意识摇摇头,这才注意到飞机已经升挺高了。
可她今天还真没有恐高，或者说，没顾得上恐高。
身体依然有出汗、心慌等症状，但她很清楚，这不是因为恐高，而是因为霍承渊的表白。
“那就好。”霍承渊顿了顿,注意到她额头虽然有汗,但脸颊泛着点粉,跟平时恐高的状态多少有些不同，应该没撒谎,“那我可以接续说吗？”
简知鸢看着他,眼睛不自觉睁圆了：“你还要说什么？”
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些微的控诉和不满,像是在说“你已经吓到我了，还想怎么吓我”。
霍承渊有点想笑,绷紧的情绪稍微放松了一点,语气温柔：“突然表白,怕吓到你，所以想再解释一下。”
简知鸢垂下视线,没再说话，但耳朵更红了一点。
她这副模样莫名让霍承渊觉得，如果小狐狸出现的话，一定会扑过来咬他，然后说：【既然知道，你就别说了啊！】
但霍承渊还是觉得应该要说清楚。
“原本我确实没想这么快表白，毕竟我们熟悉的时间其实还不长，而且你似乎并没有谈恋爱的意思，我真的非常不想给你造成困扰。说实话，也怕吓跑了你，我就再也没机会。”霍承渊解释道，“但今天游戏环节遇上了，我当时的想法就是不想骗大家骗自己更不想骗你，所以就承认了。可我发现，你似乎误会了。我不是说一定要你回应或者怎么样，你可以装不知道，但误会绝对不行。所以，我必须第一时间跟你说清楚：我喜欢你，只喜欢你，没有喜欢过别人。”
简知鸢：“……”
怎么又来一次！
她已经知道了！
飞机小小地颠簸了一下，简知鸢朝窗外一看，发现飞机已经很高了，城市的灯火已经越来越远，几乎看不见了。
等等。
简知鸢忽然扭头，看向霍承渊。
“怎么了？”霍承渊迎着她的眼神问。
简知鸢说：“我今天好像没恐高。”
“是吗？”霍承渊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那太好了。”
其实他掐着这个时间点表白，是有私心的——简知鸢恐高，飞机起飞降落对她来说都是重点关注的时刻。他在这时候表白，下一次飞机再起飞的时候，她是不是就会想起他？如果她能只记住他的表白，忘记了起飞的恐惧，就更好了。
现在看来，似乎还真有点用。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简知鸢一旦发现自己没有恐高，心里忽然就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了许多。
霍承渊摇摇头：“没有吓到你就好。”
“其实有一点吓到。”简知鸢遇到事情往往会有些小焦虑、会逃避、会纠结，但她通常很快就能想通，一旦想通了，她就特别坦然，“你为什么喜欢我？”
这是简知鸢最不明白的点。
她知道自己长得好看，性格应该也不算差。
但娱乐圈是什么地方？
从清纯到性感，从可爱到霸气，各种性格各种风情的美女应有尽有。
霍承渊是什么人？
在娱乐圈不说呼风唤雨，至少也是如鱼得水，他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喜欢可能是唯一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了，往往没有那么多为什么。”霍承渊说，“更何况，你灵魂有趣，长得又漂亮，被你吸引实在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第一次见你的精……”
话还没说完，飞机忽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简知鸢霎时脸色刷白。
两人是面对面坐的，霍承渊的手就放在桌子上，简知鸢为了听他说话，身体也下意识微微往前倾，慌乱仓促之下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霍承渊另一只手伸过来，握紧她的手腕，安抚道：“可能是气流，没事的……”
话还没说完，乘务长的声音就从广播传来，解释是飞机遇到一小股气流，已经没事了。
飞机确实也恢复了平稳。
霍承渊微微皱了下眉，他发现这不是第一次了——好像每次只要有人在简知鸢面前提精神体，就会出现各种意外。
好像她不仅不知道自己有精神体，还看不到听不到。
不对，她能看到他的龙，但看不到别人的精神体。
霍承渊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也不敢再在飞机上尝试提起精神体，他拍拍简知鸢的手臂：“还好吗？”
简知鸢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他平整的衣袖都被她给抓皱了。
“没事。”简知鸢急忙松开手，摇摇头，抹了把额头的汗。
霍承渊一手递纸巾，一手递热水：“擦擦吧，对不起……”
要不是他提到精神体，说不定飞机就不会遇到气流。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简知鸢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喝了口水，她被吓得不轻，干脆狠狠心转移注意力，问道，“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第一个问题回答得太笼统，但也确实没什么毛病，毕竟喜欢这事真说不太清楚。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很重要了——这关系到霍承渊喜欢的，到底是原主还是她。
虽然简知鸢的印象中，霍承渊跟原主似乎没有交集。但在江涟漪的心目中，她跟夏思舟应该也没交集。但实际上，夏思舟已经默默关注她很久了。
霍承渊跟原主，没准也是这种情况。
“从第一次在《炊烟与田野》节目现场见到你，我就对你印象深刻。”霍承渊说。
这是实话，虽然当时的深刻印象，其实是吓的，但这就不用说了。
简知鸢闻言倒是松了口气，至少说明他关注的人，始终是她，而不是原主，不然真的会很尴尬。
“具体哪一个时间点开始喜欢的，还真不太好说……”霍承渊斟酌着道，“不过有一个心动的瞬间，我记得很清楚：你记得有一次我们去长岭村的路上，遇到车祸，你跟交警小哥递水的事吗？”
其实霍承渊意识到自己喜欢简知鸢，是某一天他突然特别想要治好自己的毛茸茸过敏症。
明明害怕毛茸茸，还总控制不住想往她身边凑，除了喜欢，还能是什么？
但现在不适合提这个。
“你就因为这个喜欢我？”简知鸢有点惊讶。
“不是因为这个，那只是一个心动瞬间，之前和之后的心动瞬间还有很多。”霍承渊说，“可能是因为那天的阳光特别美，我转头一看到你，就怦然心动……”
简知鸢因为飞机颠簸而惨白的脸色，慢慢变得红润起来。
她本来一直盯着他，这会儿也慢慢垂下脑袋，藏在桌子底下的双手也不自觉攥紧了一些。
“你不要有压力。”霍承渊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又温声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误会，不是逼你答应我什么。”
“你逼我也没用。”简知鸢今天虽然不如平时恐高，但也始终绷着神经，心里话脱口而出，说完才觉得不太合适，不自觉咬了下唇。
霍承渊顺着她的动作，视线在她饱满红润的唇瓣上停留一瞬，又飞快移开，笑了笑道：“对，就该这样。”
简知鸢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一声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之前从来没想过，所以……不好意思。”
“没事。”霍承渊眨了下眼，说，“你不会因此而讨厌我就行。”
“那当然不会……”简知鸢又一次嘴快，然后看到他眼睛一亮，就知道要坏。
果然，霍承渊马上问：“那我可以追你吗？”
简知鸢：“……”
“你不用马上回答我。”她的精神体一直没再出现，霍承渊有些忐忑不安，在她开口前，又赶紧道，“我知道你没想过这些，所以不着急，你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放心，只要你说不希望我打扰你，我肯定离你远远的，退出节目也行……现在你也难受，先别想那么多了，下了飞机再说，你要不要睡一觉？”
他都这样说了，简知鸢当然乐得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答应一声闭上了眼睛。
但是她当然不可能睡得着，脑子里还在反复琢磨这事，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霍承渊给她挖了个坑——他先问可不可以追，然后提出只要她说不希望他打扰，他就会离得远远的。那她没说不希望他打扰之前，他就默认可以追了？
她能轻易说不希望他打扰、叫他退出节目吗？
显然不能。
好个狡猾的老狐狸！
简知鸢忍不住睁开眼，霍承渊正微微抬眸，看着顶上的灯。
“这灯怎么了？”简知鸢在飞机上始终处于有点紧张的状态，想着正常情况下，没人会盯着灯看，也顾不得计较他挖坑的行为，先担心地问，还跟着看了眼。
“哦，没什么。”霍承渊移开视线，看向桌上无人搭理的那束红玫瑰，说，“突然觉得，今天的灯光特别美。”
这不就是普通的照明灯？
哪里美了？
简知鸢疑惑地再次抬头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异常，脑子里倒是忽然闪过他之前说的一句话——“可能是因为那天的阳光特别美，我转头一看到你，就怦然心动……”
“……”
简知鸢再次闭紧眼睛，还直接戴上了事先拿出来的眼罩，挡住了大半张脸。
但遮不住的耳根，还是一点点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