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地铁一路无言,两个人牵着手走回了家。
家里的餐桌上放着好几个餐盘,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只是因为梁希慕脑子不好使非要坐地铁回来,菜都凉透了只能重新加热。
每一道菜都是她爱吃的,还有烧烤小土豆,好多都是平时季可佳不让她吃的,今天亲自动手下厨,
“季可佳……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盛汤的手顿了一下,季可佳笑着说:“再不对你好点你就要跟别人跑了。”
笑声在梁希慕听来特别刺耳,赶紧跑到灶台边澄清:“我没有,真的没有,这些年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梁希慕扯着季可佳的衬衣手肘部位的衣料来回摇晃,惹得勺子里的汤也跟着摇晃出来溅得到处都是,用抹布擦了擦才回复:“我知道,所以更不能放过你,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这样对我了,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傻子了吧,逮着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跑的。”
“可你以前都不会这样对我,怎么突然就……”梁希慕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两个人不是认识一两个月,而是四年,中间任何一个机会都可以说清楚袒露明白,为什么会等到现在,原因不言而喻。
“老实说,因为不确定,做出这个决定我下了很大的勇气,经过了一番自我怀疑和认知。我不是天生喜欢同性,对好看的男孩子还是会欣赏,梁希慕,思来想去,我想我是喜欢你的,跟你的性别无关,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
梁希慕追问:“你喜欢我什么呢?”
季可佳话锋一转:“先吃饭吧,吃了饭再说。”
听了季可佳的话梁希慕也渐渐控制自己浮躁的心平静下来,有足够多的时间去消化现在发生的一切,没必要一时追逐,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好,我来帮你端。”
餐桌上的氛围冷冷清清,两个人要酝酿的话太多,梁希慕也不似以往为了调和气氛特地找话题。
吃了饭,收拾碗筷,默契十足。
等到两个人都坐在沙发上之后,梁希慕捏着拳头喊出了季可佳的名字,对视良久,都没有说出下文。
季可佳从自己包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信封,开口别扭又生涩,完全没了平时的盛气,“我先去洗澡,这个时间你先看看吧。”
手里拿着信封梁希慕半天没缓过劲来,这是,跑了?
拆开信封,季可佳的字迹比四年前更加好看,特地用了钢笔,娟秀又不失刚劲。
【慕慕:
尤记当年也曾给你写过一封信,那时你吵着要我予你一封情书,可我还未对你生出情愫,写出来的根本无法称之为情书。后来几次有了思绪提起笔都作罢了,这是我的第一次。第一次用文字的方式来抒发自己的情意,如此矫情不过是因为我羞于开口说,害怕自己词不达意。
还记得你高考那年在电话里跟我说过的话吗?你要我等你,让我想清楚给你一个答案。最终我没有等到你开口,甚至没了音讯,一个素未谋面的虚拟人的离开本不会起太大的波澜,我曾这样以为,没有结果的试探让我整颗心都悬在半空,想要你联系我,又怕你联系我。
我想,如果当年你真的问了出来,我们将不会有后面的故事了……好像说得太过伤感了,哪有这么多如果呢,你的突然消失就是让我方寸大乱,于是我选择主动去见你。
渐渐频繁的接触让我又找回了最初的感觉,你的开朗和洒脱是我不曾拥有的,认识你之后让我体会到了另一种人生,听过的经历过的都让我有一种‘哦,原来还能这样’的感觉。你总跟别人介绍说我有多好,让你的人生有了巨大的改变,我的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是的,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的心思,并且安然享受你所给予的一切,舍不得离不开。其实我是很怯弱的人,害怕接受自己范围以外的人或事,你是我迄今为止最有勇气的冒险。从相识到现在每一步都在打乱我原本的计划,可能没有你喜欢上我那样明确,我已经无法追溯是什么时候对你的感觉超出了‘好姐妹’的范围。
最早是喜欢你喜欢我的样子,你呢,对我的一举一动都很上心,甚至会分析我的微表情,注意到连我本人都没考虑过的小细节,在学习上都没有这么努力过,高数线代永远是擦着及格线的人,却因为喜欢一个人能做到这样,我很佩服。你带我认识你的朋友,让我融入你的生活圈,我很开心,又很吃味。
你大概自己没有注意到,你对别的同性都很温柔,心思细腻,擅于调和气氛,大家都很喜欢你,在我认识到一点之后,也发现我对你有了占有欲,我不喜欢你对别人笑,也不喜欢你因为别人的事情爽我的约。
我开始认真思考这一份占有欲仅仅是因为我的自私,还是因为我也有了别样的情愫,同你喜欢我一样的情愫。
几经挣扎,我总算是能坦诚面对我的改变,我想我应该是喜欢你的。说实话,我自认做不到你对我这般好,所以啊,你以后要体量我,不能像你之前一样要求我,我达不到那样的水准,但我会努力,我们一起去面对以后的困难,好吗?
梁希慕,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如果不愿意的话,那我可以做你女朋友。
佳】
眼泪不争气从眼眶中滑出,这一封信比当年的三页纸短多了,还毫无条理,梁希慕反复看了好几遍,一边抹眼泪一边笑,季可佳,到底是谁更怂啊!
原来理科生也能写出这样凌乱的话,原来从单相思到两情相悦,她能这么平静。
洗了把脸,梁希慕站在卫生间门口等季可佳出来,但人都进去四十分钟了还不出来,等得着急,梁希慕拍着门,带着哭腔嘲笑季可佳说:“喂,季可佳,你是准备在里面待一晚上吗?把我从les聚会上拉出来可不是这样的蜗牛,还以为你要干多大的事情呢,这就是你说的有别的安排?哪有你这样的,一点诚意都没有,折磨了我好几年一封信轻描淡写就过去了?”
门缓缓被推开,里面的热气也跟着散出来,季可佳透红着脸:“那你还要怎样?”
不是第一次看见季可佳沐浴出来,今晚有些不一样,她不用小心翼翼偷窥,能光明正大与季可佳目光交错,甚至掂着脚朝季可佳走近,把人圈在洗手台旁边,看到季可佳惊慌失措的表情梁希慕只觉得好笑,微微抬头:“你写的信我看完了。”
“然后呢?”
“季可佳。”梁希慕嗅了嗅季可佳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呼吸全撒在季可佳的胸前。
“干嘛,你先放开,有什么话出去说。”
梁希慕抬头,对上季可佳的眼眸,“我想吻你。”
没等季可佳做出反应,梁希慕就亲了上去,不同于在地铁上羞涩的蜻蜓点水,梁希慕是有认真的在亲吻,最开是一下一下的亲,后来不再满足,勾起舌头在季可佳的嘴唇上舔了舔,然后抵在唇上疯狂辗转着,撬开牙关,双手从洗手台上挪到了季可佳的后腰,渐渐把人搂紧。
一吻之后,两个人抱在一起不断喘气,梁希慕轻笑了一声:“季可佳,吻技不错啊。”
季可佳恨道:“还知道伸舌头,很熟练嘛,呵,不知道从哪儿学的。”
梁希慕才不管季可佳的抱怨,把脸放到她垂涎已久的锁骨上磨蹭:“做梦学的,梦里不仅跟你亲吻了,还把你勾上了床,怕不怕?”
没在怕的,最怕的已经过去,既然选择在一起,就要面对可能发生的种种,温馨、争吵以及欢愉。
身高和力量都占优势,不到两秒的时间两个人就调转了位置,季可佳低头在她的鼻尖亲了一下,“你现在这样说话,真到了床上你可别怂。”
“我怎么会怂!”伸出手放在两人之间,“仔细看看,大强攻!”
季可佳将自己的手掌覆了上去,弹钢琴的手指显然略胜一筹,纤长细白,反观自己的……好像竞争力差了这么一丢丢,可这也不完全是靠纤长来拔得头筹的。
哼了一声梁希慕就先收回自己的手。
季可佳怎么会这么轻易放过她,抓住梁希慕的手掌缠进缝隙十指紧扣,“嘴上较劲有什么意思,是攻是受到时候自有分晓。”
梁希慕现在看季可佳都是眼里带着光,仿佛下一秒真的能把她推上床跟她亲身实践一番攻受,“季可佳,你一点都不直女。”
“是啊,可不就是被你掰弯了嘛!”
梁希慕并没有觉得很骄傲,而是担忧地问:“你真的想好了吗?”
季可佳也看着她,“四年了,你想好了吗?”
梁希慕没有说话,拥抱着的双手渐渐松开,季可佳向后靠在门上,“梁希慕,你已经浪费了我好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等我想通了你就要打退堂鼓了?便宜你了,亲也亲了抱也抱了,这会子你想跑路吗?再给你三秒钟的时间考虑,要么做我的女朋友,要么就相望江湖。”
“三二一,时间到了。”
“什么啊就到了!”季可佳没按常理出牌,哪有什么倒数计时,直接把话撂了过去,吓得梁希慕红了眼眶,“你……你怎么这样啊!”
在梁希慕恨得跳脚之际,季可佳又亲了上来,“好了,从现在开始你是我女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算情书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