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哥,你讨厌!人家衣服都湿透啦!”女人撒着娇,软软地往面前男人身上打了一下。
唐宇顺势凑上去亲她,含糊不清地说:“那就脱了,我帮你。”
一旁的女人们也不堪冷落,纷纷娇嗔道:“唐哥,宇哥哥~你别只跟小倩玩啊!都不理我们!”
“好好好,都脱!嘻嘻!”唐宇左拥右抱,笑得开怀,正准备提枪上阵,然而一股尿意却胀得膀胱发疼,只好止了动作,不舍地起身,“我去趟洗手间,你们乖乖等着。”
老头虽然停了他的卡,但母亲是个心软的,听说他逃出家后,在学校成天吃苦受饿,立马拿钱给他用。
然而她给的那几万塞牙缝都不够,又惹毛了景越,所以他干脆将计就计,打电话告诉母亲,因为手里没钱,墙倒众人推,被一直嫉恨他的人揍了不说,还被污蔑说是强.奸犯,要把他给抓牢里去!
唐家独子,可宝贝着呢!
唐太太吓得不轻,当即就托关系销毁监控、开除目击者保安,又给他一百万打点,生怕儿子出一丁点事。
唐宇拿到钱立马就去赌了一把,没想到时来运转,赚得金钵满盆!现在的他可谓春风得意,自然要来夜场找找乐子,好好放松一下。
喝得有点高,脚下虚浮着进了洗手间,刚松开裤子准备解放膀胱,就感觉下巴一凉。
他迟钝地往下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开山刀正搭在喉颈处,磨得蹭亮的刀面倒映出他醉醺醺的脸。
酒顿时醒了!
唐宇吓得手一抖,直接给尿在了裤子上。
骚臭味儿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他想回头看清来人是谁,然而稍微一动,脖子上的刀又逼紧几分,与此同时,一声阴沉的警告骤响耳畔:“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你、你要干什么?”唐宇浑身僵硬,牙齿发颤地问,“缺钱了?要、要多少?”
身后的人冷冷地笑了,呼吸打在他后颈处,又痒又麻,让人颤栗出一身鸡皮疙瘩。
“手机拿出来。”
“手机?”唐宇愣了下,紧接着明白过来,“哦,转账是吧?可、可以的。不过我设置了上限,每天最多只能转1万,你看……?”
“手机拿出来。”还是同样的话,比刚才多了几分不耐烦。
忌惮他手里的刀,唐宇咽咽唾沫,依言行事:“给、给你。”
“解锁。”
“你要自己转?我可以帮你的,真的,哥们儿,我不会搞幺蛾子。一万块钱就当交个朋友咯!”
唐宇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一边拖延着时间,一边寻找着摆脱对方的机会,然而,对方拿过手机看了几眼后,立刻没有犹豫地朝他后颈重重一击。
世界顷刻间陷入了黑暗。
……
唐宇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陌生的小房间。
泛黄的墙壁,横七竖八贴着明星海报,挂钟的时针已经爬过数字4,天花板上的老式吊灯暗淡地亮着,将室内的景象呈现在他眼前。
只环视了一眼,他就别过头,难以控制地呕吐起来。
胃里翻江倒海,不仅仅是因为醉酒的缘故,还因为床上和他睡在一起的女人——俗不可耐的暗红吊带裙,染得焦黄的非主流发型,皮肤因为常年不保养而显露出早衰的皱纹,劣质化妆品抹在油腻腻的脸上,厚厚的一层,配合那张包裹着黄板牙的大红唇,丑得像鬼一样!
脚臭混合着浓郁的体.液味道,在空气里肆意发酵。
唐宇浑身凉飕飕的,不用想也知道,在他醉酒的这段时间里,和背后这个老女人睡过了!
涂着艳俗红指甲的脚伸过来,在他脚背上亲昵地蹭了蹭,女人见他吐得厉害,体贴地给他拍背:“小帅哥,我给你接杯水来,喝不?”
又老又丑的脚,脚跟的死皮蹭得他发疼不说,指甲盖里还嵌着不知多久没清理的污垢。
唐宇睡过的最丑的女人都比她干净漂亮一万倍,当即被恶心得反手给了她一耳光,气急败坏地骂道:“滚!臭婊.子别用脏手碰我!”
女人脸上松弛的肉被扇得颤了颤,她吃痛地捂住脸,不仅没生气,反而再次凑过去,好声好气地哄:“小帅哥,火气咋这么大呢?是不是刚才醉醺醺睡得不舒服,没泻够火?要不,我再陪陪你?”
她因为年老色衰,又得了病,已经很多年没接待过这样年轻生猛的男人了,似乎吃了药,折腾得她老腰都快断了,不过十万块,折腾十天半个月也值得。
浓重的口臭扑鼻而来,唐宇胃又是一阵抽搐,扯了枕头直接砸她脸上,破口大骂:“死远点儿!别他妈.逼老子揍你!”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喝醉后会跑来这种地方跟一个老女人睡!气得整个人五脏六腑都快炸开,懊恼地揪着头发发泄地低吼,把泛着可疑黄渍的被子踹下床,指着破旧的木门骂道,“给老子滚!滚啊——!”
他暴跳如雷的样子,吓得女人不敢再凑上前,默默下床穿好衣服,拿着手提包灰溜溜地走了。
室内安静下来。
唐宇又伏在床边干呕了一会儿,最后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恶臭,利索地穿上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来到走廊上,才发现是老旧的房型。
长长的走廊,左右两侧并排十几扇红木门,房子并不隔音,女人的叫声混合着激烈的碰撞声,从各扇房里传了出来。
“操!”他踹了房门一脚,恶声恶气地大骂,“老子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走出隐匿在繁华市区的贫民窟,迎面吹来的清冽空气,使他的头痛好了许多。
他记得自己明明在Déca喝酒,本来打算和几个漂亮妹子大战三百回合,怎么转眼间就到了这种破地方?
酒精麻痹着神经,使他一时间想不起去洗手间后发生的事,烦躁地摸出手机,屏幕上巨大的裂痕,似在无声嘲笑着他。
操!运气真是背到家了!
喝得伶仃大醉跟恶心的老女人睡了不说,手机他妈.的也摔坏了!凌晨4点孤身一人站在来都没来过的破地方,唐宇气得想杀人。
拖着疲惫身躯走了足足两小时,总算回到了Déca。
此时店已经打烊,清洁工正往门外倒垃圾,瞧见唐宇跌跌撞撞地走来,狼狈得和路边流浪汉没什么两样,以为是神志不清来捣乱的醉鬼,不客气地把他拦在门外:“干什么?已经打烊了!”
连老板都要捧着的贵客,哪次光顾不是前呼后拥?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本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对着清洁工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打烊?我打你妈!叫你们李老板出来!”
动静闹得有点大,惊动店里休息的李老板。
三十多岁的男人走出来,瞧见正暴戾踢打着清洁工头部的唐宇,立刻叫人把他拦住。
“唐宇啊,小汪他们摊上大事儿了!给你打了好久电话都没人接!你怎么又跑我这儿来了?”
“小汪?汪磊?他们能出什么事儿?我他妈今晚才叫摊上事儿了!我操!手机坏了当然接不到电话!”
唐宇一肚子的火气,在听到李老板下一句话之后,被浇了个透心凉——
“汪磊他们几个吸粉被条子逮了个现行,十个人全抓进去了。”
……
六点钟的早点铺十分清冷。
小孙把电瓶车停靠在路边,跟着身旁沉默的男人一并在早点铺门口的木桌前坐下。
老板正在和面,见来了客人,抱歉地招呼:“不好意思,包子还要等会儿。”
小孙打了个哈欠,忙活了一晚上早就累得眼皮打架,管他什么包子不包子的,他只想趴下来睡觉。
薄风遥侧头应了老板的话:“没事,可以等。两碗豆浆、一笼鲜肉包。”
“好嘞!”老板点头,继续忙活。
小孙瘫在桌上,有气无力地问:“我说,什么仇什么怨你把人整那么惨?聚众吸粉啊!里面还有未成年,判刑没跑了!还有那个唐宇,这会儿估计酒醒了想杀人吧!老女人,还是个有病的!要我说,我宁愿被揍个半死,都不要受这种罪。”
对面的人手搭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沉默片刻,理所当然地说:“我女人被欺负,当然得讨回公道。”
“寻仇寻成你这么阴险的,我还是头一回见!是男人,就用拳头一较高低!”小孙平时爱泡健身房,撩开袖子展示他的肌肉后,瞄了眼薄风遥的身板儿,贱兮兮地问,“遥哥,看你长得牛高马大的,难不成…是个不能打的?”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下,不置可否,只说了句:“我老婆不许我出手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