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霞映染着整片海面, 波光粼粼水面偶有海鱼翻着白肚皮跃出,金色细软的沙粒与夕阳相互映衬。
本应是寂静的海滩,被一大帮郊游的学生涌入。
欢声笑语中, 金色沙子被踩出一个个脚印。
有的人铺野餐垫,有的人拿出鱼竿找了个高处的礁石钓鱼。甚至有的人已经组局玩起了沙滩排球。
角落里。
清秀的女孩在扎帐篷,她戴着遮阳的沙滩帽扎了个双麻花辫, 穿了件蓝格子的短连衣裙,外面罩了件米白色的衬衫。
与平日校服的装扮不同。
楚怡这一身, 让不少男同学频频回望。
“阿怡,搭好没啊?”
一道开心的声音传来。
楚怡没抬头,将栓子插入细沙后又伸手将周边的细沙压实, “就快了。”
陈米欣递了支矿泉水, “饮水先啦?”
“等等。”楚怡将栓子都插好不放心,又沿着帐篷的四个支撑点走了一遍,推了推帐篷非常稳固。
“嗯……非常稳妥!”楚怡眉开目笑拍了拍手, 叉腰骄傲,“全部搞定晒!”
这是她离开家姐的第一天。
脱离家姐的帮助, 她竟然也可以将帐篷搭好。
简直太塞雷啦!
“看那边。”陈米欣推了推喝水的楚怡,示意海岸方向,“真是奇怪, 乔学长不是中七了吗?明年就要大学也有空出来郊游?”
楚怡关上矿泉水盖。
海岸上拉了一条线,中七班的学长学姐们在打沙滩排球。乔星就在男生队伍中。
就算在运动, 浑然天成的富家子弟的气质也让他在一群男学生中脱颖而出。
乔星又是一球拿分。
现场传出无数迷妹的鼓掌和呐喊声。
楚怡看着络绎不绝的掌声,大大的杏仁眼中满是疑惑,扯了扯麻花辫, “谁知道呢?或者少爷心情好就出来玩咯。接个球而已,掌声响了足足两分钟他们不累吗?”
“你就不知啦。”陈米欣看着被掌声包围的乔星羡慕, 挨着帐篷坐下双手托腮幻想。
“乔星少爷家财万贯,比一般的富庶人家还要有钱。如果能和乔星少爷做朋友,入了他的法眼就什么都有啦。”
陈米欣掰着手指算,“小到吃喝玩乐,大到帮助朋友家族投资……”
“投资?他真这么有钱?”楚怡捕捉到个重点,“不是说有钱人都牛逼轰轰的吗?看叶初雪就知道,乔星怎么反而还更低调呢?”
楚怡又想到一个可能。
“应该是还不够叶初雪有钱。”
“阿怡你个小猪猪。”陈米欣偷笑,“你知道乔家有多大吗?香江三大财阀家族,乔家就是其中一家啊。叶初雪在乔家面前都只能算小门小户。不信,你看。”
楚怡顺着将方向看去。
叶初雪竟然守在打球人的旁边,她和那群跟班有说有笑,见乔星又进球忍不住开心喊起来。
等到休息时间,叶初雪还露出甜美的笑容给乔星送水。
叶初雪平时在学校就很嚣张,出了名的矜贵公主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会给乔星送水?
楚怡看的目瞪口呆,她又用手使劲揉了揉眼睛,“我看错没啊?”
陈米欣拉下她不断揉眼睛的手,“肯定没看错,学校哪个女孩不想当乔星少爷的女朋友?”
乔星没有接叶初雪的水,由于楚怡一直擦眼眸实在太打眼,他就走了过来,俊朗的脸上全是调侃:“楚怡……妹妹?”
“咳咳。”楚怡小手拼命拍胸部,白了他一眼,“别乱喊啊,我什么时候成了你妹妹?受不起。”
“有咩受不起啊,我们同个姐姐喔。”乔星单手撑着沙滩坐下,朝陈米欣伸手扬起笑容,“可以卖支水给我吗?”
楚怡眨眼:“你怎么知道我们有水?”
乔星指了指同学,“刚到就听很多人讲,卖矿泉水我一猜就知是你。”
没错。
楚怡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商机。
“咳咳。”楚怡理所当然,“我是为同学服务,不然他们还要跑到很远的小商店去买水,现场就有水岂不是更妙?”
陈米欣完全没想到楚怡竟然跟乔星这么熟,震惊到双手捂着小心脏,见乔星又冲她笑,秀气的脸通红手脚并用爬了起来,“水……水还在老师车上,我去拿。”
说完。
陈米欣捂脸跑走。
乔星觉得奇怪,推了推楚怡,“你朋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脸色红润到和蒸熟的虾子差不多。”
楚怡叹气望天,摇了摇头:“直男真是没救。”
乔星浑然不觉,扫她一眼,“看在女神姐姐的份上,在学校有事记住找我啊。”
“多谢,我没任何事。”楚怡见他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蓦然有些不爽再度提醒,“还有,姐姐是我的姐姐,不是你的。不准你喊姐姐。”
乔星还非就叫:“姐姐,姐姐,我当着女神姐姐喊她也没意见啊。”
“啊啊啊啊,气死我了。”楚怡起身对准乔星抡拳头。
“喂!鬼丫头,你下手轻一点!”乔星被邦邦几泉打通,连忙跳起来。
两个人你打我逃,沙滩上整的鸡飞狗跳。
远处的叶初雪阴冷着脸。
众目睽睽之下,乔星刚刚竟然都没看她一眼。这就算了,还去和她平日在学校最看不起的乡下妹说话。
叶初雪被气的不轻。
全程用怨恨的目光瞪着有说笑的两人。
等乔星离开,叶初雪就带着跟班走了过来,她将楚怡全身上下扫了一眼不屑。
“浑身没一件名牌,行为举止也不淑女。真不知有哪点吸引乔少爷。”
“警告你。乡下妹,你给我离乔少爷远一点!”
“有没搞错啊。”楚怡无语了,“我还烦他呢,不如,你让他离我远点。”
她是真无语。
乔星摆明了就是来和她争姐姐的。
她难道还会很开心?
叶初雪的脑回路没事吧?
“他要是真愿意离远点,我真的会感谢你哦。”
叶初雪被故意挑衅,气的直咬下唇彻底将楚怡恨上,但乔星所在的中七班就在不远处扎营,她不能够做出有损形象的事情。
“回学校了你就等着看吧!”
她绝对要给楚怡好颜色看!
晚上,漫天的星辰出现。
中三班的学生都围聚着大火堆烧烤,脱离了学习环境,同学们都追逐打闹充满欢歌笑语。
英文老师比较年轻,还未到三十岁烫着一头拉美卷,他坐在最中间看着班上可爱的学生们,露出笑容招呼大家多吃点肉。
“难得出来BBQ,大家放轻松,尽情吃尽情玩。”
楚怡就坐在英文老师身边,看着被烤的流有的鸡翅频频点头。
英文老师拍了拍她肩膀,安慰:“Relax,不要紧张。学习应该是愉悦与放松的,你就是平时压力过大,才会记单词痛苦。偶尔试试放下担子。”
楚怡没想到在吃的关头上还能被老师惦记,艰难将目光移开郑重点头:“thank you。我会好好放松的。”
“如果能让我吃到第一口鸡翅鲜美嫩滑的肉,我肯定会更加放松。”
杨老师愣了下接着才哈哈大笑,起身从烤串里挑拣出已经熟透的鸡翅递过去。
“吃吧。”
楚怡嘿嘿一笑,接过烤串也不含糊张嘴就咬。
杨老师失笑摇头。
楚怡本身就是内地过来的学生,比不上香江从小就有英文课程的学生。
杨海从楚怡转学起就重点关注。
发现楚怡每天课后,还要多花出三倍的时间在英文上面,才能确保勉强不掉队。
大陆教材他也曾经在朋友那看到过,进度相比香江教材确实较慢。
楚怡除了刚转来的半学期不适应,后面都追赶的很好,但也能够看出来追赶的痛苦。
除了楚怡,班上的其他学生其实都有各种不一样的问题。他作为中三班的班主任,也想帮他们缓解压力。
所以有了这次郊游活动。
杨老师也明白特殊的身份可能会让学生们放不开,陪了半个小时后就贴心起身离开。
果然,老师一走,同学们就都放开了。
月黑风高下。
火堆烧着传出噼里啪啦的火星。
男同学拿着手电筒抵着下巴,故意用阴森的声音说,“你们听过浅水湾沙滩的故事吗?”
“很神秘,很惊奇的。”
同学们被他故弄玄虚吊足了胃口,纷纷说没听过。
于是,在同学们不停地催促下,男同学才慌忙讲起浅水湾沙滩的故事。
“浅水湾沙滩因美丽的日落出名。传说,从古至今有不少的恋人因为浪漫相约在这里跳海殉情,在封建糟粕的逼迫下,他们大多都是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相守阳世的人。”
“随着死的人越来越多,怨气积攒越来越重。于是……”
男同学抓着手电筒故意停下,意味深长的看着同学们,“这里开始……闹鬼。”
话落。
“嚯!”的一声。
另一个男同学从男同学背后跳出来做鬼脸。
“啊啊啊啊。”
“鬼啊!”
不少胆小的女同学被吓到跑开。
“哈哈哈哈。”两个男同学见真的吓到人,互相扶着笑的前仰后翻。
“无聊。”楚怡翻了个白眼,“简直没品。”
她抬头见到天上的圆月,想起了楚月柠也不知道家姐在家怎么样。
夜风渐起,有了凉意。
楚怡将烧烤签子集在一起装进垃圾袋,收拾好后和陈米欣约着去海边走。海水在慢慢涨潮,她来香江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大海,她好奇的将手放进海水,感受着海水的温度。
忽然。
有股滑溜溜的触感碰上她的手臂,带着阴冷。
楚怡奇怪,反手去抓发现是个圆柱的物体,滑腻腻的一层膜。忽然,圆柱体猛地一用力往海里带。
楚怡稳住身子,抬起手,“难道是鱼?”
海鱼和淡水鱼不一样,滑腻腻的触感应该也正常?又或者是水母?
陈米欣兴奋的踢着海水,见楚怡发呆便问:“怎么啦?”
“没事。”楚怡刚说完,就感觉到口袋一阵热意,她赶紧掏口袋掏出一堆灰,顿时沮丧起来,“家姐画的符不知道怎么回事没了。”
符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灰。
两个人也没玩的心思,各自回了帐篷消息。
半夜。
只听到一声尖叫声,楚怡刚有睡意就被惊醒。
有同学在喊:“快来帮帮忙,叶初雪刚刚掉海里了有没有人有毛毯?”
楚月柠收到尹瑶舞蹈门票时,已经过了两天。
尹瑶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摊前后边还有尹家的父母。
尹家父母已经听说了所有事,他们万分感激的给楚月柠鞠躬。尹家母亲更是不断擦拭着泪水,“楚大师,真是多亏你。要不是,瑶瑶根本不可能再站起来。”
楚月柠摇了摇头:“不必谢我,尹瑶原本就有康复的希望。”
尹父:“大师过于谦虚,美国的医学教授说了坚持做复检或许几十年后有站起的希望,但也只是千分之一的机会。”
“时候还未到而已。”楚月柠笑了笑。
她做的不过是帮助尹瑶,避开原本会将她烧成灰烬的大火。
死劫一过。
尹瑶的命谱改写,再加上大火烧起来时迸发的强烈求生欲,天时地利人和,尹瑶才能够重新站起来。
“总之,我一定要感谢大师给的再生之恩。”尹瑶重新站起来后,开朗了许多。她笑着递过来门票。
“半年后我会在红馆举办一场show,诚挚邀请大师来现场看。”
“好哇。”楚月柠收下了门票,“我一定会到。”
尹瑶伸手拥抱了楚月柠,“谢谢。”
“谢谢你让我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
尹家的人离开了。
尹瑶原本被人害了双腿残废却一辈子会被蒙在鼓里,糊涂的活着最后丧生一场大火。
如今。
她的面相已经改变,她会成为国际上最出名的华国舞蹈家,曼妙的舞姿将会蹬上全球的各大荧幕。
张见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摊旁,握着烟嘴抽烟感慨:“又做一宗好事。”
楚月柠回眸,微笑:“阿德哥,茶餐厅不忙得闲出来溜街?”
张见德握着烟嘴摇头失笑:“也得放那帮衰老偷下懒,不然整天背着我讲事非。再讲下去祖坟都要冒青烟。”
“德哥不生气?毕竟你负责出粮,他们还要讲你坏话?”楚月柠对张见德广阔的心胸佩服不已。
张见德哈哈大笑:“有咩好生气?他们个个其实都算好人,平时生意忙起来,我也难免语气会重。就让他们讲回我就当发泄情绪咯。”
“不过讲起生意,阿桦电话收到没?”
楚月柠点头,林家桦上个星期还打了电话给她,“已经跟着陈总在慢慢接手生意。他担心看合同会出纰漏,一直都不太放松。”
“阿桦性子是这样的啦。”张见德还是为了他感到开心,“慢慢接触生意也好,商场如战场,他要磨练的地方还多。”
阿山婆也冒着腰陡然窜出来,抓着把桃木梳梳头,“岂不是下次见面就要喊林总?”
“林总就必不可免的称呼啦。”张见德打趣,“下次等林总回香江,就要他带着我们去最气派的酒楼吃上一餐。”
“是。”楚月柠笑了笑。
“哎呀!”
阿山婆抓着桃木梳拍拍头,背在身后的手拿着份报纸出来,“差点忘记同你们讲八卦。”
“什么八卦?”楚月柠过去探头。
阿山婆展开报纸,标题上赫然一行鲜血大字。
“不就是政务司长的夫人咯,穆家太太昨日凌晨惨死街头啊。”
楚月柠接过报纸看。
头版上血淋淋的大字写着:
穆家再添新尸,余心慈被扒光衣服砍断四肢惨死街巷,后背还被油漆喷上‘贱人’字样?凶手与穆家究竟有何深仇大怨?
穆家,又死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