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人身体?僵硬,楚时瑜自然能感觉到,却并?不打算将她换姿势,于是两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各怀鬼胎。
一路上安静无比,两人互相较劲,直到马车停下来,苏桉楠才发现自己的尴尬之处。
现下她已经失去了主动的机会,完完全?全?处在被楚时瑜支配行?为的地步。
暗暗祈祷事情?能朝着?她希望的方向走?,但楚时瑜就好?像已经知道她在想什么?,偏偏和她对着?来。
他并?未出声叫醒苏桉楠,而是直接将人抱下马车,苏桉楠虚虚靠在他胸口的手自觉揪住他的领口,用力到领口起了褶子,她屏住呼吸直到脸被涨红再也憋不住,却依旧不敢有动作,只敢微微移开头,缓慢往外呼气。
回房的路显得格外漫长,她一直等着?楚时瑜体?力不支,却没想,直到躺回自己床上,她甚至都?没听见楚时瑜喘息一声。
原本想着?送她回来就离开,这会儿见她直挺挺地躺着?,竟还在装着?,莫名生了烦郁,便?起了折腾她的心思。
他弯腰替她盖被子,身体?刻意压低,温热的呼吸落在她颈侧的一瞬间,苏桉楠的身体?便?出现轻微的抖动,眼珠子在眼皮下乱窜,他没忍住轻笑一声。
到底不想将她逗得太过了,见她额上冒出细汗便?直起身来,轻声道:“孤先走?了。”
苏桉楠身下的床单已经被她捏皱了,脑子因为一直紧绷,产生了嗡鸣声,如今她只剩下一个想法,就希望楚时瑜快些走?,她快要装不下去了。
楚时瑜为了让她放心,离开的步子刻意重了些,让她能听清楚了。
开门声响起,苏桉楠悄悄睁开眼,又再次闭上,装作不经意的翻身,侧身朝外,眼睫颤了颤,微微开了一条缝,发现他是真的离开了,这才全?身放松,瘫软下来。身体?歪歪斜斜躺着?,嘴里喘着?粗气,背后还在冒汗。
***
楚时瑜高估了苏桉楠的承受能力,从这天之后,她就一直躲在自己房里不出来,主动上门去寻她也被挡在门外,归结起来,便?是一个字,怂。
就这么?你追我躲浪费了几日光阴,惊觉回神时,两人却直接略过了试探和好?的过程。
皇帝提前回京了,而且伴随而来的是更加爆炸的新闻。
蒋靖柏竟是皇帝的儿子。
这件事几乎是一瞬间便?盖过了楚时瑜失踪的热度,一跃成为京中?最热的谈资。
所有人都?开始谈论这出戏的真实?与否,每一个挑起话题的人都?仿佛亲临当年,见证了此事一般。
楚时骞不过是被狸猫换太子,才偷来的这么?一段人生。
楚时骞冷眼看着?红着?眼眶同蒋靖柏与话家常的蒋贤容。
打从心底泛起一股凉意,什么?齐家陷害,什么?蒙在鼓里,都?是他娘的放狗屁,从始至终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罢了。
从蒋靖柏的出现,到楚时瑜的遇害,便?是这群人谋划好?的事情?,如今就连京中?的舆论也被他们控制在手上了。
齐家这个扶持皇帝上位之后又被无情?斩落的臂膀,便?是坠落了,皇帝还想着?上去踩上一脚。
狸猫换太子的污水,全?数落在了齐家身上。
传言中?,齐家为了让楚时瑜的太子之位稳固,便?一再对其余皇子下手,蒋贤容诞下皇子时便?遭遇齐家毒手,差点一尸两命。
齐家想要皇子夭折便?买通了宫中?接生的老嬷嬷,可能人至老年,便?容易心软,接生婆偷偷将皇子藏了起来,谎称孩子没了。
而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蒋贤容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差点疯了,皇帝念其旧日情?分,便?将蒋家大?夫人的孩子接进宫安抚她的情?绪,却没想到蒋贤容直接将蒋家的孩子当成了自己孩子。
皇帝子嗣艰难,便?允他留下了,只是一直不太看重罢了。
如今楚时瑜遇害,皇帝正伤心之际,蒋贤容却是突然清醒过来,闹着?说?楚时骞不是她的孩子,蒋靖柏才是。
如今齐家已经倒了,想要查清此事便?容易许多,皇帝竟是一刻都?等不了,当即就从避暑山庄出发,往京城赶,他要彻查此事。
苏桉楠是从云兰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脑海中?灵光一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蒋靖柏给人的感觉过于不好?,像是……综合了楚时瑜和皇帝身上所有的恶一般。
他身上很多地方都?显得十分违和,例如身世中?缺失了很长一段时间,又比如他没来由对她生出来的恶意。
如今好?似都?能解释了。
苏桉楠却不想深究他的情?况,她如今只忧心楚时瑜是什么?心情?。
这个消息公布的时间过于凑巧了,距离楚时瑜遇刺失踪过去二十余日。
搜寻多日无果?,在许多人看来,他这就是凶多吉少,怕是已经遇害了。
楚时瑜既已遇害,那么?太子之位自然就空出来了,要换谁上位呢?
楚时骞是假皇子,而楚时熙是女儿身,皇位自然要落在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蒋靖柏身上了。
如今还和她待在一处的楚时瑜又该怎么?办?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尴不尴尬,放下手中?的研钵,主动去了他的住处,却不想,楚时瑜此时并?不在自己的住处,云沉也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山庄的后山,楚时瑜正与回京后的楚时骞谈话。
“你身体?没大?碍吧?”楚时骞和楚时瑜暗中?联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然他压根不可能如此平静地接受自己的身份。
如今他以蒋家大?夫人儿子的身份存在,不过是为了蒋家和皇帝的脸面上好?看罢了。
他的真实?身份不过是被人遗弃的孤儿,恰巧被蒋家捡了回去罢了。
而蒋家收留他也不是怜惜他,而是让他充当替死鬼,蒋夫人怎么?会送自己的儿子进宫,在齐家的威胁下挣扎求生。
“无事,孤让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楚时瑜眉头紧皱,对于皇帝突然回京的事情?也是颇为不解。
“他打算在八月十五立他为储,蒋贤容直接晋贵妃,若不是当初他自己放话绝不立她人为后,此刻大?楚怕是要有一国之母了。”楚时骞仔细观察着?楚时瑜的神情?,发现自己看不破之后,索性垂下头放弃。
“很好?,”楚时瑜讥笑出声,“他既然如此迫不及待,孤若是不送他一份大?礼又怎么?对得起他如此费心的安排?”
楚时骞:“需要我做什么??”
“你?”楚时瑜上下扫他一眼,“用不着?你了,好?好?做你的蒋家少爷,留给你如此挥霍的时间也不多了。”
楚时骞摸了摸后颈,有些尴尬。他好?像真的做不了什么?,就连这个消息也是因为如今庄子上不宜有动静的缘故,等过了这一阵子,只怕谁也拦不住楚时瑜了。
楚时骞被套上麻袋,敲晕之后由云沉扛着?离开了。
楚时瑜从后山走?出来时,正好?撞见四处寻他的苏桉楠,稍显阴郁的神色一扫而空,还有心情?调笑:“怎么?今日不躲着?孤了?”
苏桉楠往一边看了看,清了清嗓子绕开话题:“我有些事想要求证,你现在有空么??”
“自然有。”
两人找了个空旷地,云兰站在不远处值守,这边也没有其他人,苏桉楠便?直接开口了:“蒋靖柏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是又如何?”楚时瑜垂下眼,漫不经心道。
苏桉楠:“所以为了不让你继承皇位便?对你痛下杀手?”
她心底烦躁,完全?不能理解皇帝的思维。因为不满齐家,所以杀了皇后,现在还要杀了自己的儿子给另一个儿子腾位置,谋划这么?多年到底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呢?孤也不想知道原因,”楚时瑜对这件事的情?绪淡漠到可怕,“苏桉楠,孤不想和你谈论这些事。”
“我知道我没你聪明,我只是……”
楚时瑜弯腰靠近,竖着?一根手指贴上她的唇,神色柔和下来:“孤不想见你皱眉的样子。”
“这些事孤都?会处理好?,用不着?你操心,”他停顿了一瞬才继续开口,“苏桉楠,孤后日就要离开了。”
苏桉楠抬头看向他,眉目间的紧张一览无余,明明还有很多话想说?,最终只冷淡的回了句:“哦。”
楚时瑜眼神一凛,对苏桉楠的反应十分不满:“苏桉楠,孤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清楚你的想法。“
“离开之前,孤要知道你的答案。”
楚时瑜注定要失望了,哪怕他步步紧逼,也赶不上苏桉楠后退的速度。
他站在苏桉楠的门前,抬手要敲门,却又停下,最后却是自嘲一笑直接转身离去。
他刻意放慢步伐,头一回尝到了紧张到发虚的感觉,可直到他离开,他所期待的声音也没有出现。
苏桉楠站在窗前,看着?楚时瑜离开,双手撑在窗台上,好?几次张嘴想叫住他,却在即将要出声时放弃,一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也没能鼓起勇气开口。
她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不对,都?不是他想听的,不如不说?,这样大?家都?不会尴尬,也不会生气。
只是……
她叹了一口气,关上了窗户,将自己埋进被子里,深呼吸好?几次,才将眼底那股热意逼退。
只是心脏像是生了病,酸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