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一中杀出一匹黑马的消息不胫而走,其他所高中对一中黑马的态度有冷淡的,有不可置信的,还有高高在上豪不care的。
宁悬的猜测不错,蔺简的智商很高,不仅表现在语言天赋上,更表现在他对题目的敏感,直切重点。
何涛也来他家补课。
宁悬正掐时给蔺简做一次关于数学的考前模拟。
何涛很宁悬在室外,何涛做着题,边写边跟宁悬胡扯着:“简哥这变化可真大,我跟我妈说了我也要受你的点化,争取考前开窍。”
宁悬面无表情的帮他看着手中的题目,“他底子本来也不差。”
“是不差。”何涛说起来感慨万分,“我听我妈说,小时候给他测智商他就是拔高的,我他么还在尿床时,他都已经开始摸着世界地图了,不得不说,小时候他妈对他的教育真的很好,一岁多就托送到国际班学语言,人家这四岁跟我们这四岁真不是一样的,整个小学那真的是闭着眼都能考第一,后来上初中就玩混了,身边男男女女,看上他的不少,那个成绩吊儿郎当,但维持年级前五十不下,他那个英语,真不是我吹,每次都是校一。”
“后来也不知受什么刺激了,高一第一次考试英语考的贼差,我他么跟张奇看了之后,觉得他将答题卡当图画本了,那张答题卡上他画了大大的一个FUCK,后来就退学了,不学无术,游走社会,今天跟这个女的暧昧,明天那个男的给他点烟,潇洒的要死。”
“我跟张奇总结了一下,大概得出一个道理,我觉得他小学那个阶段肯定是在等他妈回来,初中觉得他妈回不来了就有点放弃,到高中,如果不是遇见你,这辈子废人一个了,他都没想过要高考,更不用说现在拼了命的补课。”
宁悬听着他的话,微微皱眉。
何涛还以为他在感慨他简哥奇葩的一生,“你也觉得简哥这人很神奇吧,玩什么什么都在行。”
宁悬撇头,“他以前跟几个女生好过?”
何涛:“……”
他么的又嘴飘了!
何涛尴尬的挠了挠头:“你别介意啊,那个时候年纪轻轻,他又是那种人,总有几个女的看上他,其实简哥都不喜欢她们的,就是玩玩。”
蔺简正好写完试卷从卧室出来,凝眉:“什么玩玩?”
何涛反问一句:“那你是认真的?”
蔺简想当然,以为说他跟宁悬,眯着眼走过来:“当然是认真的。”
他将试卷拿给宁悬:“我写完了。”
他看着宁悬板着脸,脸色很不好,接过试卷,爱答不理。
蔺简挑眉,疑问的看向何涛。
何涛果断将脸转到一边。
简哥,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宁悬认真批阅着试卷,这份数学卷,他写的还算不错。
蔺简的精力异于常人,他可以熬夜,但第二天依旧保持清醒。
在他一个人还处于懵逼的时候,宁悬已经打了分。
150分的满分试卷,他拿了120。
从120到140是一个瓶颈,蔺简的数学成绩稳在120,上次冲过140,在宁悬看来,那是因为题简单。
一讨论到成绩,何涛自动将头默默垂下,学霸的世界他不懂。
他自卑。
“如果你觉得我教的不够好,可以去找老师请教请教。”
蔺简:“嗯?什么?你教的挺好啊。”
“从120到140你自己也清楚,不容易,不仅是难题的克服,还有细心,你自己看看这里,3的平方是6,就这里……”
“嗯,我下次注意一点。”
将何涛送到门口的功夫,蔺简问了一句:“你跟他说了什么?”
“额,简哥,等会我走了我给你发信息,你自己去看怎么哄昂。”
何涛下了楼将信息发了过去。
蔺简皱着眉,划掉了手机。
回头,看着沉默的宁悬,也不敢提那个话题。
只好继续写文综。
他握笔的手指磨出一层茧子。
六月初,所有学生都躁动不堪,教学楼下每天都是撕碎的纸张,一有空闲走廊里就是交谈的画面。
九班的班长正在计划考完之后的毕业聚会。
蔺简戴了耳机,屏蔽掉一切纷扰,继续坐在最后一排写作业。
三班同样。
宁悬坐在自己座位上,一份一份的试卷保持手感。
夏天的风吹进来,带来一股清凉之意。
在这个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纪,两个少年揩掉额头薄薄的汗,执笔为他们未来的年华画着符号。
蔺简眼睛里已经熬除了红血丝,每天晚上都要靠着宁悬给他滴眼药,甚至做梦都是文科知识点。
他的疲惫刘森平看在眼里,把他叫到办公室,亲自做他的考前指导工作:“你这些天的辛苦,老师都看在眼里,但是你自己瞧瞧,你眼睛都出红血丝了,晚上不能再熬夜了,考试复习很重要,但是考前也要保持一个好的状态,你明白吗?”
蔺简盯着他面前摆放的照片,那是一张刘森平家人的一张照片,有他的妻子和女儿。
“刘老师,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蔺简缓缓开口。
刘森平一顿,“还好。”
蔺简面色平静,垂在两侧的手指却蜷缩着,他扯了扯唇:“我不满意,刘老师,我现在要将之前荒废的时间补回来,能补多少我想补多少,再不这样,我真的来不及了。”
来不及去学着强大,来不及去保护他想保护的人。
那个少年一腔孤勇,赌上全部心血将他从泥潭里拽出来。
蔺简忘不掉那个晚上。
明明他自己很疼,还要安慰他。
明明他自己在住院,听到他出事还要跑出来救他。
明明是他自卑退后了一步,可那个少年在医院里哽咽着说“我真的喜欢你”。
明明自己身体不舒服,还要陪着他一起熬夜。
他是年级第一。
为了一个学渣,费尽心血不顾他人言论,学文科的东西,为他补课。
他怎么敢在辜负?
再不拼一把,他怕来不及。
刘森平不懂他,说了一些让他放松的话。
蔺简点了点头,离开了。
全校高三放假。
蔺简那天夜里,写试卷写到三点。
熬到他累了,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
梦里,是宁悬叔叔狰狞的从监狱出来,拿着一把匕首,当着他的面,刺在宁悬胸口,鲜血弥漫,他爱的那个少年,倒在了地上。
宁悬睡醒之后,摸到了手机,凌晨四点,他下了床,看到客厅里的灯还亮着。
桌旁,蔺简的背影微微曲着,长臂伸直。
“简哥,哥,回床上睡。”
他推了推,蔺简惊醒,抬头看到是他,梦境的残忍与现实剥离,他喉头一堵,将头倏地埋进宁悬胸口。
宁悬懵了一下,“怎么了?考前压力?哥,你真没必要这样,你的成绩已经很好了,跟我回去……”
“宁悬。”蔺简哽咽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缱绻着温柔,黑色寂静,他轻轻的一字一句倾诉着,“在没有遇到你之前,我从来没有过一点压力,高考在我眼中真的就是两个字而已,但是遇见你之后,不一样了。”
“我喜欢你,就……真的真的很喜欢。”
“以前都是耍耍,但是跟你是认真的,我会保护你,用我自己的能力。”
宁悬默默垂着头:“是做噩梦了吗?”
他不回答,宁悬也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了。
“梦到关于我的吗?”
“……”
“哥,别怕。”宁悬平静的安抚着他,“放心大胆的向前走吧,未来一切都会好的。”
蔺简的情绪很久才平稳。
他不是那种管理不好自己情绪的人,只是这次的事情像把刀悬在他心尖上,仍旧历历在目。
“还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宁悬轻飘飘道。
蔺简“嗯”了一声。
“别做题了,放松放松吧。”宁悬将手搭在他手背上,“做我吗,哥?”
*
蔺简有时候觉得自己挺神奇的,偶尔能梦见一些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6月4号那天,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两天左右的时间。
蔺简发生了一件大事。
蔺修被绑架了。
对方打电话说,绑错人了,不想让蔺修受到伤害,就换蔺简去。
不仅蔺天成急到一夜白头,就连学校知道之后,也配合调查。
蔺简这人不学无术,外边打架不知得罪了多少人。
如今被绑架的是蔺修,还在高考的这个节骨眼上,温伶敲开门之后,跪在蔺简面前,哭着祈求道:“阿简,我自认对你也不错,我就修儿一个亲儿子,他被绑架了,我的全部心血都在他身上,在这个节骨眼上,求你帮帮忙,你哥没你胆子大,他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你想想办法啊。”
温九宵跟着他姐身后,搀扶着哭到虚弱的温伶,冷眼看着蔺简:“对方是冲着你来的,你别让你哥给你背锅,无论我姐还是我外甥,出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蔺简眉头紧锁,“对方点名要我?”
“对!你去把蔺修换出来,那本来就是你惹得祸。”温九宵恨不得拿眼神削死他。
“我姐就这么一个亲儿子,他是你们蔺家的根,跟你这同性恋可不一样。”
蔺简骤然变了脸色:“温九宵,你他妈说我就说我,别带上别人!”
温九宵冷笑:“还不知道这群人是不是宁悬他叔叔的人,如果是,凭什么你们两个安全的待在这,让我外甥替你们受苦?”
“蔺天成呢。”蔺简问。
“他是你爸。”
蔺简:“用你说?”
一行人回了蔺家。
绑匪的交易时间在晚上十点。
八点左右,蔺天成无功而返,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着警察的消息。
温伶哭到不能自控,晕过去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