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教在大齐的发展如何,吴静香并不关心,她只是担忧失踪的陈灵儿,毕竟人是因她而弄丢的。
前几天,姬寒寻给的回信只有四个大字,“朝廷机密”。姬寒寻不肯透露,想来又是齐皇的谋略,政策,朝廷这次征兵别有用意。既然是机密,还是少知为好,活得更久,吴静香也没有继续追问。
三天后,郑秋燕一家从宗祠里放了出来,他们与刘员外一家吃了一顿酒,认了亲,算是定下了刘员外义女的身份。许是刚结亲富亲戚出手阔绰,郑秋燕立即跟刘员外去了县城,在县城定居。
作坊还在赶工建造,郑宅的一些漏水、蛀虫的地儿,吴静香顺道也让他们翻修了一番。这些工匠是十五十六请来的,手艺活十分精湛,动作利索。
没有监工,他们的速度依旧保持着高水准操作,也不用担心他们暗地里克扣材料,干净利索,十分的好用。她只需包吃包住,连工钱都不用记账,十五十六他们有人专门负责记账,最后在从她的年底分红里扣除银两。
三天之后,姬寒寻的人来了,明空与他们一齐往东北方向追逐李诗诗,而吴静香没有功夫底子,日月兼程赶路,她的小身板遭不住这醉,也就没去逞强,老实地呆在村子里。
她还有一件棘手的事情,如今工匠还在,改造村里的厕所。村里的厕所叫“圂”,这就是猪圈的意思,顾名思义,村里的厕所就是猪圈。
厕所、猪圈乃一体化,猪圈的上方,搭上一个简易的平台,就成了厕所。你蹲在上边思考人生,底下一群猪嗷嗷待哺。偶尔吴静香使用村里的茅房,底下一群猪嗷嗷的叫声,画面感太强,以至于现在她对猪肉有些反胃。自己拉出去的东西,又有种吃回来的感觉,资源循环利用。
村里的人直接用米田共喂猪,猪竟然也吃。刚知道时,吴静香眼睛快被吓掉下来。
无论如何,村里的厕所必须要改造一番。别人家的猪圈她改变不了,自己家的必须要改,她在郑宅的四周建两三个蹲坑,抽水式的蹲坑。可能无法抽水,也可以在里边放在一桶水,每次上完厕所就冲冲冲!
吴静香跑去与村长以及各位族老商量时,他们竟对她如此浪费“粮食”的行径表示不解,还对她说教了一番。吴静香败走!
这次败走,吴静香再次明白了,在温饱前面,其他的都是虚无缥缈。
她又与村长商量,由她出钱,把村子里的道路扩宽一些,整理平坦,方便人和车马行走。
“静香,修路会用到许多的土地,这不值得!况且我们村子的这条路,也够我们平日里行走,并不需要扩宽。大家最多三四天才出门采购一次,挑着担子,走上一炷香的时间。”村长安慰道,”我知道你们刚才京城回来,可能不习惯,觉得有些窄狭,再过几年你们也就习惯了。”
“静香,我也知道村里的许多地都是你师父的,话说你腾出一些地,修一条路的,也不需要过问我们几个。可是静香你知道这地一旦修成了路,很难再种回来。”其中一位族老爷说道。
“就是静香!村里的土地不可以乱动,会坏了风水。我们村里能出这么多读书人,全靠着这风水了。动不得的!”
……
几个族老一人一言,吴静香也明白了,村里的出了这么多的举人秀才,这路也没有修一修。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土地的问题,更是风水的问题,他们谁也担不起这责任。
吴静香再次败北!郑家村风水宝地、人杰地灵,一旦兴动大型土木,会惊扰了地下的先祖,这宝地便不再是宝地,人才不会再出。
这是全村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不是一个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吴静香也不是傻子,跟村里的人对着干,她不再提及修路的事情。郑秋燕一家被关宗祠的事情,仿佛还在昨日,她确确实实感受到了宗族的力量,不可肆意妄为。
之前她把一半的地该种辣椒,村里不是没人暗地里议论她,只是郑文仲愿意自家的徒儿折腾自家的地儿,他们才没有出手干预。
与外面相比,郑家村的人更加的循规蹈矩,墨守成规,他们向往先人的辉煌,遵循先人的规矩。
幸好没请村里的人来建造房子,他们若是看到她用糯米建房,估计又是一顿痛批了。
爹爹去边境一些时日,还没有消息传回,吴静香不由担心,她又去了一趟县城。大哥又公务在身,并不在县衙,吴静香便溜进后院,寻娘亲。
“娘亲?”吴静香推门而入,房间内空无一人。
这人去了哪儿?吴静香不由心惊,娘亲平日里就爱一人在屋里呆着,偶尔做绣品、裁剪衣裳,今个儿怎么会不在屋里,该不会与爹爹一样,也离家出走了?
她连忙翻找茶桌、床头、柜子,还好没有留有书信。
咦,这明黄金丝龙凤呈祥的小被子,暗沉泛黄,似乎有些年岁了,质地轻柔似蚕丝,像是绵帛料子。
“你这丫头,再翻什么?”苏氏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吴静香的身侧,抢过小被子,埋汰道,“你这丫头,如今也是一个大姑娘,怎的还和小孩子似的,不知礼数,胡乱翻弄别人的东西。”
吴静香连连道歉道,”娘,我知错了!方才瞧不见你,又怕你和爹爹一样里了一封书信,离家出走,情急之下才翻了你的东西。”
“话说刚才娘你去哪儿了?”吴静香收拾床上的东西,归回原处。
“还不是你这丫头,给我找的麻烦,刘员外的夫人方才又登门拜访。”苏氏温和地笑道,“刘夫人的样子,很满意那女孩子。”
刘夫人认郑秋燕为义女,是由苏氏出面牵的线,就连打发郑秋燕一家的银两,也是苏氏递给刘夫人的。虽说五六十两银。刘员外家也不是没有,但苏式也不想欠别人太多的人情。
“辛苦娘亲了,又替我这个不孝女操劳。”吴静香挽着娘亲的手腕卖乖道,扶着她走到茶几旁,斟了一杯茶赔罪。
“定是我上辈子欠了你们两个,一个个地让我遭罪。”苏氏揉着太阳穴,休憩了一会儿,闭着眼睛,似乎一副很疲倦的样子。
听着这话,吴静香臭到一丝八卦的味道,连连追问道,“娘,是不是大哥也惹你生气了,我替你教训道。”
苏氏揉着生疼的脑袋,静静地看着身边的女儿,长得愈发的出水芙蓉。一双杏眼扑朔迷人,鼻子高挺,白皙如雪的肌肤,嫣红的朱唇,这张仙女一般的脸蛋,她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将来也不知便宜了那个家伙。
“你们两个都是讨债鬼!”苏采薇哂笑道,“你们两个的婚事,是该好好相看一番了。”
婚事?吴静香立即石化,她才——才十六岁,还是虚岁!
看着女儿目瞪口呆的样,苏氏温和地说道,“娘知道你有本事,又见过世面,一般的少年入不了眼。在这夏邑小地方,很难找到满意的少年郎。”
“哈哈哈……”吴静香尴尬地笑道,她轻轻撞了娘亲的胳膊,脸色羞红地说道,“娘亲瞧你说的,闺女是那么挑剔的人吗?女儿不挑的,这个要看缘分。”
“女儿觉得如今该属于女儿的缘分还没到,娘亲不必为我·操劳。”吴静香转移话题道,“娘亲,你看大哥如今还是一个人……”
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你大哥的婚事,你爹自有打算!”苏氏可没想饶过吴静香,“还是你说说看,和你有缘的少年郎,该怎么样?娘也好着眼相看。”
“他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脚踩麒麟战马,身披七彩战服。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当我有危险的时候,能不顾一切挡在我身前。”吴静香叨叨絮絮地说道。
“哼!”苏采薇没好气地看着自家女儿,“你这是在挑相公,还是在给朝廷挑能臣。就你这条件,大齐朝能找不出几个?”
“我女儿配他们绰绰有余,女儿看上他们,是他们的福气。”气恼之后的苏采薇有略微骄傲地补了一句。
“娘,女儿还有一个条件,对方最好父母双亡。那样我嫁过去,就不用受公婆的摧残……”吴静香的话还没有说完,脑袋受了一个响指。
“哎呦!”她生疼地叫唤,委屈巴巴地看向苏采薇,“娘,你怎么打我!”
“尽说胡话!”苏采薇嗔怒道,“娘平日真是太惯着你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父母双亡,这样的条件要求,在这儿会被视为大逆不道,若传了出去,这姑娘的名节全被毁了,也没有人家愿意娶这样的姑娘。
吴静香迷迷糊糊地从苏氏的房间里走出,居然忘记询问娘亲爹爹怎样了?不过瞧着娘亲还有闲心给他们两个相看人家,爹爹应该没事。
待吴静香走后,苏氏连忙把那张明黄的小被子放在一个小箱子里,并上了锁!藏在衣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