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呀!你们几个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客气。”姬寒寻招呼着众人,异乎地热情,夹起桌前的菜品,“来小二,小三,小五,你们一人一个。”
五皇子姬文武夹起碗中的食物,放置口中,酥脆可口,口腔之中弥漫着香气,回味无穷,他忍不住自己啊再夹起了一块。
二皇子与三皇子瞧见五皇子津津有味地吃着,方知其中无诈,不是些奇怪苦呛之味,才放心地吃起碗中的食物。
一盘子的食材,被三人一抢而空。
二皇子方巾抹着嘴角上的油渍,才问道,“皇叔,方才是什么食物,我在京城之中怎么没有见过。难不成是满香阁的新鲜菜式。”
“还是皇叔消息灵通,知道满香阁刚刚推出新菜,便带着我们几个侄儿吃上。”五皇子也拍着马屁道。
“我以前从军,在西戎也驻扎过一段时间,这道菜是他们的特色菜,我寻思着京城之中的菜肴你们也吃腻了,就让满香阁的厨子特别为你们准备了异地风味。”姬寒寻关怀倍至,“你们别光顾着吃那一盘,这些也是西戎的特色菜,都来尝尝。”
“皇叔,你也吃!”
“你们吃!材料不易,数量不多,我就不跟你们争食了。我喝酒就好了。”姬寒寻端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品尝,饶有意味地看着他们几个。
酒席饭饱之后,几人斜躺着休息。
“皇叔,这些都是什么材料,我竟然吃不出来。”五皇子揉着肚子,缓解饱腹感。
“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物件,你们大约都见过,只是平常之人想不到它们也可以做成菜肴。它们都是一些昆虫,蜂蛹、蜈蚣、蚂蚱、水蛭……”
“呕”
“呕”
“呕”
姬寒寻还没说完,三个皇子纷纷斜倒在地,扣着自己的嘴巴,绝望地看着姬寒寻,“皇叔——你——呕。”
儿时往事历历在目,他们大意了,这魔头怎么会转性子。
姬寒寻笑盈盈地从座位上蹲下,十分关切的拍着侄儿的背部,帮助他们缓解疼痛,“侄儿放心,再喂你们之前,我询问过太医院,没毒的,还富含营养,比那猪肉更好,还可以滋阴补肾,今晚你们几个的小房子着火,火势会比以前更旺,没有几股泉水润之,浇不灭的。”
“呕!”
“皇叔我还是个孩纸。”五皇子无声地呐喊,垂泪欲滴。
“嗯,是该长大了。”姬寒寻点头寻思着,“要不皇叔去魅香阁找几个经验丰富点的。”
姬寒寻示意铁骑出去,不一会守在包间外边的侍从,全都进来了,看着蹲在地上的疯狂呕吐的主子,一脸茫然。
“本王与几位侄儿许久不见,相谈甚欢,不知觉中吃呕了。你们小心伺候着,别让他们磕碰到。”姬寒寻的拳拳关心,溢于言表。
又派了铁骑分别护送,长辈的关怀,见者都要忍不住称赞一句。
楷模!
护送三位皇子的马车远去,姬寒寻站着门口眯着眼,再次回到包间之处时,几位下属说着他们的发现。
“回禀王爷,二皇子之处并无不妥。”
“王爷,五皇子处也没有不妥之处。”
“王爷,三皇子的书房、房间属下没得机会探寻。”那人下跪,“属下办事不利,请王爷责罚。”
“青云,你的轻功在我们几个之中是最好的,怎么可能失手?”一同办事的人惊奇地看着青云,一脸的不可置信,青云的轻功在他们暗位之中称得上翘楚,在武林爷排得上名号。
“他的房里有人,是七公主。属下位了不惊动七公主,便没有打草惊蛇。要不王爷,属下今夜再探三皇子府邸。”
姬寒寻罢手,阻止了继续说下去的青云,“你性子稳妥,他们几个之中,你办事我最为放心。”
姬寒寻摩挲着酒杯,老三,小七,他们关系何时日次亲密,自由出入房间,他们可不是从一个娘肚皮子出来的。
近日设宴,当然不止是为了让几个侄儿吃点昆虫恶心一下,调虎离山,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此时门口又进来几人,都佩戴刀剑,身上的衣着锃亮,铠甲闪耀,“王爷,属下倒是发现几个异常之人,不过他们最后都没有动手。”
“倒是谨慎。派人跟踪了没有。”
“跟着了。”
……
几位皇子也是他的放出去的鱼饵,他宴请侄儿的时间地点,在被他不经意的泄漏了出去。为的便是吸引细作的眼线。他善解人意,这不敌国细作找不到机会,他就提供机会。
太子没来,才没有动手,还是他声名远播,威震四海,他们不敢下手,姬寒寻思虑。
太学休沐两日,吴静香难得清闲,却不知除了要去太渊阁,还能去哪?
师父负责创办太学学刊一事,大大小小的事情不少,十分的忙碌,外加之前与几位大师共同编撰儿童启蒙读物,已进入了后期校对,他是时常不见踪迹。
而大牛这家伙,自从当了“弼马温”一有空闲就往马场里跑,与那马儿沟通交流,也经常不在院落内。
“你怎么来了?”
赖床比平日玩起一个时辰的吴静香,开门便看见一人等在门口,他身姿挺拔,风姿绰约,落叶飞舞之中,人在其中,说不出的孤寂之感。
“上次你不是说,想借我的良田耕种,今日正好休沐,便带着去看看我京中郊外的庄子。”姬寒寻说道,他眼里极为真诚。
“现在去?”
“现在正是秋收之时,庄子上的景致极好。”
吴静香应了,分高气爽,出门转转也好,换一下心情。
出了太学,一辆马车早已停在门口,驾车的小厮,便是当初护送她上京之人,很好认出,吴静香便上了马车。
“你……你怎么也上来了……”
钻进马车之后,刚想坐下休息的吴静香,对着突然钻进来的黑影,惊吓之中挪身至角落,发丝凌乱,衣角褶皱。
“本王这马车足够宽敞,两个人便是躺着睡觉,也不成问题。为何我坐不得?”姬寒寻坐在她的斜对角,距离足够远。
“你不是有盗骊?今日怎么不骑它?”
当初那匹强吻了她的马,她可记得真真。
“盗骊今日我让府邸的小厮帮他刷洗毛发,寻一处青草地,放养。”姬寒寻整理自己的衣衫。
这待遇真好!
姬寒寻不知按下车中哪里的机关,一个桌子从车底在中央缓缓上升,上边还有着瓜果点心,“刚起来,没吃早饭,我想你肚子也有些饿了,先吃点点心,天天肚子,到了庄子上可直接吃午饭。”
其实他还买了包子,时间久了,早凉透了,他不好拿出来。
“墨家机关术?”吴静香惊奇连连,好奇地打量着升起的桌子。
姬寒寻半倚着,随意靠在车壁上,双腿盘着,“墨家机关术早已失传,这些都是根据些记载,残缺典籍,制作出来的小玩意。”
文化断层,技艺失传,典籍在历史中湮没,乃后人之悲哀。
鬼王的庄子,离京城不远,在京郊的一个小村子里,此时的麦子成熟,金黄璀璨,秋风抚过,麦浪翻涌,此时彼伏,十分壮光。
麦田中的人,正忙碌着收割,弯着腰,低着头,手中的镰刀不断挥舞。
近了,马车行驶在田埂边上,吴静香透过窗子,才发现许多劳作之人,身子不便,男子多为残章,缺胳膊少腿,脸上有刀疤,他们身边的妇人、孩童倒是健康。
吴静香垂下车帘,身子退了回去,瞧着姬寒寻,“王爷,那些都是如木叔那帮子人一样,从战场上幸存之人。”
话题极为沉重,姬寒寻声音有些阴沉落寞,“他们都是随着本王四处征战,在惨烈的战场上,从死人堆里,活下来的人。虽然断了胳膊,缺了条腿,还是活了下来,捡了条命,都不容易。”
“残缺之人,不宜再行军打战,朝廷发了些抚恤金,遣送回乡。”姬寒寻撩开帘子,望着车窗外,嬉笑的人群,“本王却没有想到,本王的兵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回来的,回乡后却有人早家中父母兄弟的嫌弃,更有甚言道,他们还不如死在战场,至少抚恤金多些,他们还不用照顾残障。你说可笑不?有人在战场上没有被敌人杀死,却在家中活活饿死。”
吴静香大致了解了,对身边这位阎王名声之人,有了稍许敬佩,“所以本爷建了个庄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村落,把他们接来,在这里生活。至少王爷可以给他们一口饭吃,不用饿死。”
“不!不是这样,是你当初在桂南的那番话启发了。当初我只是安排他们住在院落里,安排下人,每日给他们一日三餐。原以为这样便可以,却忘记了他们的血勇之劲,细心的照料于他们而言,大概只是苟延残喘,给我添加负担而已。从桂南回来之后,我便让他们迁移至此处,偶尔做点农活,身体力行,让他们感觉不再是个废人。近亲乡野之境,放松心神。”
在这时代,愿意养着这么一大群人,已经很了不起。朝廷并没有多余的银子去养着么些人,全都是姬寒寻自己的银子在补贴。上次户部好像也还欠他几百两银子,每次大战掠夺的财富,他该不会大部分都拿来补贴自己的士兵。
怪不得还没有娶王妃,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典型代表,养着这么大群人,为了缩减自己的开支,连王妃都暂时不娶了。
“那些妇人、孩子?”
“一些原本是他们在家乡娶妻生的孩子,也不多,就十来个愿意当初跟他们到京城,其他的一些是我在京城附近找的人家,丧夫的寡妇,还带着几个孩子,日子快不下去。
我做了主,与我这些兵成婚,一起搬到着庄子上生活,至少不会饿死。”
听着姬寒寻的话语,吴静香哑然,主子都这么热衷帮属下成婚的。
说是庄子,实际上是一个小型的村落,大约有五六十户人家住在此处,也有管事,专门管理这里的田庄,和大小事物。住着这里的残兵,相当于佃农而已,只不过是包吃包住的佃户,他们的每年的银钱由他们产出的粮食,可以兑换一半。
鬼王良心佃主,这朝代不包吃不包住,最多只给六成粮食。
“王爷来了!”
“王爷来了!”
……
马车缓缓驶进庄子的途中,一群孩子欢呼道,没想到在人前,如此一贯冰冷,令人生畏,闻风丧胆的姬寒寻,在这个庄子中如此受欢迎。
“王爷您来了,怎么也跟奴才说一声,奴才好去迎接你。”
庄子里的管事约莫五十年岁,躬着身子,十分恭敬对着姬寒寻。
灰褐色的长衫下包裹着精瘦的身子,低眉颔首,常年的弯腰劳作,背部有些佝偻,吴静香瞧不清他的样貌,言语之中稍许的谄媚,自称奴才,想必是姬寒寻的家奴。
“你去准备一些热乎的饭菜。”姬寒寻下了马车便吩咐道,对于一些围着他马车的孩童,高冷的他只是微微颔首,便带着吴静香进了庄子。
庄子上的房子很多,五六排,每排有十几间,室内大约五六十平米,隔成三个小间。每一大间房子便住着一个家庭,还有些房子是一起吃饭、洗澡,放农具的地方。
吴静香身处其中有种人民公社的奇妙之感。
参观完庄子,饭菜也端了上来,管事恭敬在站在饭桌之后,等着主子的指示。
这么多人围着她与姬寒寻吃饭,气氛挺怪,特别是姬寒寻这个主子,如一块背景板一般,对着下属话语很少,几乎一言不发。
“管事的,方才我一路走来,怎么没瞧见养有鸡鸭?”
农村之处,总会有人散养着鸡鸭,四处觅食,之前在吴家村亦是如此,许多户人家都会在院落里散养几只。方才她一路进村子,地面极为干净,很少有鸡鸭屎。听着刚才管事的话语并不知姬寒寻来庄子,不是事前便打扫好的。
管事的上前,眼神里又些犹豫,顾左右而言他,“先前养过几只,因为发生了些事情,便没有再养。”
“她问什么,你就讲不必隐瞒。”背景板的姬寒寻突然来了句画外音。
管事便放开胆子说道,“之前养的那些鸡,四处走动觅食,每日下蛋的地方都不一样,我也不知每天具体的鸡蛋数量。久了之后便发现有妇人偷拿鸡蛋,自己回家开小火。
几个鸡蛋而已,我也不好斥责什么,结果庄子里的妇人吵了起来,起因是争抢偷蛋,村里的几个孩子,整天就盯着鸡屁~股等着捡蛋,也为鸡蛋干架。奴才实在没有法子,就把鸡全都卖了。”
管事也知道王爷对这些伤兵很优待,他也不好太过严厉惩罚,只是这人娶了媳妇,有了孩子,有了一个家,就不好管理了。
管事这种办法倒是一劳永逸,鸡没了,自然也就没了纷争,一刀切的法子,干脆利落。
姬寒寻继续吃着桌上的饭菜,未曾表态,管事只好退到一旁,继续站着。
在一旁吃着饭的吴静香却明白,这便是吃大锅饭的弊端,现在村子刚刚组建,便有了争端,以后只怕争端会愈演愈烈。以后怕是劳作也不没有现在的积极热情了,有些便想着法子偷懒。
不过他们的这些想法都在姬寒寻愿意善待他们的基础上,若有一天,姬寒寻改了态度,便没有这般的好日子。不过像现在这般放纵,以后管事的难管理了,罚不得!罚不得!
不过这些都是姬寒寻的私事,她也不好发表意见。只是她以后要用的实验田,要交给这些人打理,她还真不放心。
吃饭过后,姬寒寻带着吴静香巡视他的良田,观测着哪些以后划出来,用作试验田。
吴静香看中了一大片麦田,地势平整,泥土肥沃,待收完麦子之后,便可以整理。
“姑娘,收割完后翻耕,也种不了啥东西。不如明年春在翻种?”
管事的以为吴静香不回农事,上前解释道。
过了秋便是冬季,京城这边的冬季严寒,飞霜降雪的时常发生,室外种植东西不易成活,便是种了也是白忙活,浪费种子而已。
“王爷,以往的冬天,京城有何蔬菜?”吴静香望着姬寒寻说道。
“姑娘,冬天能有啥子蔬菜,无非就是萝卜白菜,这种菜挖个地窖,可以储存很久。”管事的帮着王爷答道。
“皇室那边应该有绿叶子的菜吧?”吴静香再次问道。
姬寒寻不知吴静香为何会对蔬菜感兴趣,极有耐心解答,“皇室在京郊有一处温泉,那里便是冬天,也可种植一些新鲜的蔬菜,不过数量极少,分配到各宫手中的就更少了,也不能每天吃食。若你喜欢,我倒时可以匀一些给你。”
她从小在桂南长大,那边冬日里也可种植蔬菜,若是冬日吃不上新鲜的蔬菜,她怕是不习惯,姬寒寻如此想着。
吴静香双眼微微眯起,嘴角忍不住的咧开,都快到耳根子处,她似乎找到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她笑了,她莫不是被他送菜的举动感动了。”姬寒寻侧身看着一脸泛着财迷微笑的某人。
“拍拍拍!”
“拍拍拍!”
走回的路上,吴静香看见有几人在一处,成捆的麦子,在手臂的挥舞中,打到身边的石槽之上,麦子脱离麦苗。
此动作十分的费力,那几人早已大汗淋漓,时不时揉着酸痛的手臂。
“他们这是在打谷子?没有别的方法么?”吴静香好奇宝宝又问道,她之前在吴家村倒是没有看见过村民打谷子,也不知打谷子事纯手工,没有机械辅助。
“姑娘你又说笑了,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打谷子的。”
走着,走着,吴静香才发现前方还有一处大房子。
“那里便是方便面厂子,离庄子近些,也好两头照应。等庄子的麦子弄好了,便送到那边加工。”姬寒寻似乎察觉了吴静香的眼睛所向,便解说道。
当初自己找他做方便面的合作,她还疑问他怎么想也不想,立即当初起了契约,原来自己事种麦大户人家,自产自销。从原材料到成品,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利润更大了。
“方便面开始制作了?”
“还没!等秋收完之后,他们才有空。”姬寒寻说道,他一袭冰蓝色,站在田野之中,与蓝天、白云、麦田融为一体。
秋收乃大齐之大事,任何事情都要排到他们之后,姬寒寻也尊着这个原则。
转悠了一圈之后,吴静香大约知道了庄子的情形,心中又了规划。
两人便又乘车回京。
在回京的路上,马车之上的姬寒寻,突然开口道,声音有些疲倦,“庄子上,管事说的情况,如果是你,你也会把鸡给卖了?”
“王爷也是考我,有没有帮你治理庄子的能力?”吴静香半个身子挂在车壁上,走了一天,累极了,她没有管得住形象。
“嗯。”姬寒寻在心里悄悄补了一句,“看你管家的能力。”
“几个鸡蛋,对王爷来说并不算什么。想来庄子养鸡,管事也没有想他们能够挣钱,大约庄子里的人三餐能够自产自销,替王爷节约些银两。
只是他没有想到鸡蛋回引出这么多的麻烦事。如果是我,我会明确告知,鸡产下的蛋,全是拿来做菜的。如果谁偷了,被查出,那一日只能吃干饭。而且举报头吃蛋者,可以额外奖励十个鸡蛋。”吴静香说道。
“倒有些小聪明,懂得恩威并施。”姬寒寻哼哼,眼里也有欣赏,寻常之人,只会想到如何惩罚偷蛋者,没有想到奖赏举报者。
“其实我这一切都是小计,只要王爷发话,便能立即解决,根本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毕竟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王爷赐予的,王爷想收回去,轻而易举。”
“你也觉得本王对他们太过宽容了?”姬寒寻追问,今日管事提及这件事,这是向他抱怨了,他也是王府的老人了,想来是庄子难管了。
“王爷心善。”吴静香说道,“不过我还是想说,王爷你并不欠他们。你给他们吃、住、娶媳妇,并不是因为愧疚,不是因为他们曾为大齐出过力,洒过血,只是因为你心善。
大齐给他们的抚恤金,已经结算了他们之前的付出。也许大齐欠他们,但是你不欠他们。并不是你作为主帅欠他们的,作为皇室之人欠他们的。因为是整个大齐欠他们的,并不是单单你一人,别把任何事都扛在肩上,这样的你太累了。”
姬寒寻静静地看着吴静香,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说,十分平静,在外人看来,甚至有些冷血。
被人这般看着,吴静香也有些不好意思,平静地直言,“斗米恩,升米仇。王爷一直对他们大方,若有一天,王爷你财政吃紧,养不起他们之时,而你将是他们最痛恨的人。若你认为他们不会变心,可以现在你给他们娶了媳妇,以后生了娃,枕头风的威力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本王将他们交给你,你会答应否?”
缓慢行驶的马车中,姬寒寻闭上眼睛,声音轻曼,似乎真的很疲倦。
“王爷真爱说笑,我现在只是太学的先生。”
马车里沉寂一片,直到到了太学,姬寒寻依旧没有说话。
吴静香她现在一大堆事等着处理,元宵这个不靠谱的系统,还会发布各种任务,她那里有时间在庄子上管理一大批人。
回了太学的吴静香,梳洗一番之后,又伏在书桌上,开始画着设计稿,直到天明。
太学休沐连续两天,吴静香刚想出门拿着设计稿找易钟书,把图稿上的零件,加快做出。院长乃太子太傅,以他们的门道,找些工匠,必定比他快很多。
易钟书平日还是回他们家的宅子,不像他们几个,自从搬进太学,便把这里当成了家,京城的宅子基本没有回去过了。
刚出门,又发现他们家的门前边的大树又站着一人。
“他怎么又来了?”
吴静香心里嘀咕,她实在想不出,姬寒寻为何又来寻她,他们两之间,貌似无事相牵。
“平西王真是巧,我们又见面了。”
听着门房的咔吱声后,姬寒寻遍朝着吴静香走来,两人正对,迎面而来。
“不巧!我在这里又等了一个时辰.”
今日的他一袭白衣,金黄的獠牙面具也换回了银白之色。
“等我?”吴静香暗云,“她睡赖觉又被抓包了,实在是昨晚熬夜爆肝,赶设计稿,起不来了。
元宵:宿主,重点不是他站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
吴静香:他是想表达,他站累了,腿脚麻了。
“你可以敲门喊我起床。”吴静香说道,“要不进去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扰人清梦,岂不罪过。”姬寒寻眼眸闪着光,覆手而立,“不必了,我的马车已经停在太学门口。”
“去哪儿?”吴静香知道他准备如此齐全拒绝不得。
“相国寺。”姬寒寻清冷地说道。
“明空大师云游回来了!”吴静香欢呼,对于那个掐指会算的大师,她还是相当感兴趣。
“没有,上次我瞧你对相国寺的藏经阁颇感兴趣,便于主持相商,允你进一次藏金阁。”姬寒寻缓缓地说道,上次他分明瞧着吴静香的眼睛一直盯着藏经阁里边。
她向来酷爱读书,想必也喜欢经文。
吴静香连连点头,“我去!我去!”
大力金刚、千手如来掌、一指禅、一苇渡江……我来了!
到了相国寺门口,今日没有了小二封路,一路都有香客行走,有来势汹汹的,急着进香的,也有缓步慢行,一切随缘的。
“前几日,桂南城斐思谦破获了一起私盐案,数目极大。”姬寒寻走着台阶,突然出声道,“他们私自挖凿井盐,低价售出,短短几个月期间获得了极大利润,不过现在哪些钱,全进了斐思谦的口袋。”
自从发现端倪许久,也没瞧见斐思谦有何动静,原来老狐狸是想养肥了再宰,流金他官府里的库银就越多。告诉大牛这一消息,私盐案破了,他姐姐应该被遣送回家了。
只是姬寒寻为何会突然提及朝堂之事。
“听闻此事牵扯不了你们祁县之人。不过斐大人在折子中,提到你当初及时发现端倪,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功不可没。”姬寒寻继续说道。
老狐狸会如此好心,吴静香不太相信,“朝廷会给我发赏银?”
“赏银没有,斐思谦请求皇兄赐婚,把你和他儿子凑成一对!”说着姬寒寻眼里闪着犀利之光,眼神晦暗,他刚刚弄走了一个情敌,怎么又来一个,连他老子亲自上战,他好难。
吴静香:????她不是已经拒绝过斐云飞,怎么斐大人还来指婚这招。
“陛下下旨吧?”
对自己的婚姻大事,吴静香自然关心,她不可想被别人乱指婚。
“你希望皇兄下旨,回去与那斐云飞成婚?”姬寒寻平淡的语气中带着焦躁。
吴静香连忙摇摇头,表示不愿。
瞧着吴静香明确的表态之后,姬寒寻才嘴角上扬,“皇兄说了,你是国之重器,未来的婚配他都得亲自挑选。婚姻大事,讲究两情相悦,若你不同意,他也不会下旨。”
闻此吴静香心情舒畅,陛下讲人情体贴入微,她的婚事不但亲自过问,还的争得她同意。
“陛下谬赞了,国之重器当不得真。陛下英明神武,我等齐国之民,发自肺腑地愿效犬马之劳。”场面的马屁还是要拍的。
“皇兄不在,先生的溜须拍马之术愈发的精进了。”
两人的对谈之中,差不多也达山顶寺门。
吴静香随意望去,香客挤爆寺门,他们好像无意中,朝着她与姬寒寻看来,而后眼神急速躲开,生怕被发现。
前几次是偶然,十几次,十几个人闪躲的眼神,总不能还是偶然。
“王爷,他们怎么好像朝着我们这边瞧?”吴静香低声问道。
“前些日子,曾有传言本王携一私生女上相国寺上香,沸沸扬扬,先生难道不曾听闻?”
“曾经听学生说过。”吴静香也不好意思说没听见过,转而一想,周围那些人的眼睛,明显的八卦之眼,“所以王爷今日故意携我入相国寺,为的便是给爱女掩护?”
斐文浩曾说过,他家女娃与她年岁相当,狸猫换太子。
呸呸!她才不是猫。
“爱女”两字,狂风暴雨,晴天霹雳般击中姬寒寻,他真的很老吗?
“我得入藏经阁,王爷你掩藏了你家女儿,借此机会,澄清了“谣言”,我们两互惠互留,我懂得的。”吴静香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
你家女儿!又是一支利箭,射中姬寒寻。他真真很老?他们两个已经是隔辈?!他不过二十五而已。
“飞空当天,我和你也一起来了着相国寺,你难道忘了?”姬寒寻郁闷地说道,“本王未曾婚配,哪来的爱女。”
“不是有过三次,加上陈国公主这次,四次了!王爷曾指婚四次了。”吴静香数着。
姬寒寻卒!
不过此时的吴静香也知道了传言不可信,谣言中的爱女指的便是她。当初谣言传到她耳朵里的时候,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她不曾想自己便是谣言中的主角。
姬寒寻带着她再次来相国寺,谣言不攻自破,如今这么多人来相国寺看热闹,想必之前他还曾放言,今日再次携爱女上香。
好在姬寒寻威名赫赫,未曾有人敢靠近,他们只是远远地眺望。
进了寺门,便有僧人指引他们去藏经阁。藏经阁此地谢绝外人,倒也静幽,进去清冷的凉气袭来,屋内散发着焚香之味。
藏经阁的书籍,层层叠起,怕是也有几万本,吴静香随意娶了一本,随手翻看,开始翻阅的速度较慢,随后动作加快,最后一目十行。
“你——你看懂得经文?”
站在一旁的姬寒寻震惊,她的动作极为随意,却又不是乱翻,眼睛一直停留书本之上。
“了解一些,上边的字倒是认识,连在一起,拼成经文,较为晦涩难懂,经书蕴含的经义,有些不太理解。”吴静香应到。
有了系统的加持之后,这个星球的文字,在她接触之后,会自动识别其中含义。不会成为文盲代理人。
吴静香翻阅一排书籍之后,其中有医理、病理、玄学书籍,怪不得住持会看病、看相、忽悠起人来一套一套。
哎!就是没有图解的小人书,传授武功秘籍,颇为遗憾。一代侠女之路,遥遥无期啊!
出了藏经阁,刚想去跟住持道谢一声,发现大殿中香客围成了一个圈,十分拥挤。好在姬寒寻上前,会自动让出一条道路,阎王爷的名号便是这么好用。
明觉住持为首的相国寺僧人,站成一排,还有一些僧人已经抄起了家伙,长棍拿在手中,严阵以待。
他们对面也是一群光头仔,为首之人笑眯眯,连成一条缝,身子微胖,他的身后也有几十个人,剑拔弩张。
这是要干架!吴静香竟隐隐期待,绝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