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去A大给冉南阳送书,来回总共一个多小时,她却在这期间接到了三次骚扰电话,皆来自闻某人。
某个姓闻的并不知道她是去给冉南阳送书,频繁打电话只是因为……情趣。
姓闻的说这是情趣。
当夏寻从A大回来,刚刚在车库停好车,她的手机铃声又响了。
第四通电话来了。
她点了接通,面无表情地对着电话说:“你阳台上的百日草开花了?还是别人家的肉鸽向往你家的锅炉来给你送菜了?或者说……”
她罗列了一系列猜测,想借此堵住电话对面的那张嘴。
是的,在前面三通电话里,姓闻的没干其他的,就是向她汇报了类似的琐事。
夏寻无疑把他的套路都摸清了,提前把他想说的都说了,害得他准备好的话用不上,他在电话里沉默了好一阵,干巴巴地说道:“我是想问你现在在干嘛。”
“问这个干什么?想追踪我的行程吗?我还不能有我的个人空间了。”夏寻懒洋洋道。
“啧,你这人怎么把人想得那么坏呢?我是想说,如果你现在有空,可以过来我这边,享受星级餐厅大厨的美食。”闻铮道。
“你说你自己吗?”夏寻嗔道,“呸,你还真舍得往自己的脸上贴金!”
她正在等电梯,电梯门上装饰用的特殊材质将她的身影整个照了下来,她偶然瞥了一眼,看到里面的自己嘴角高高扬起,好似在经历什么好事儿一般。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这时,电话里又传来了某人的声音:“我那是贴金吗?到底是谁每次吃我做的东西都恨不得把盘子也给嚼碎吞了?”
夏寻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闻铮的厨艺还真不错!
她不想让某人得意,便说:“我现在没空,要挂电话了!”
说完,不给对方接话的机会,真的挂了。
然而,当她从电梯出来,某人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她眼角带笑,清了清嗓子好让人听不出她心情不错。
“又怎么了?”她接通电话问。
闻铮道:“其实我在做一个实验。”
夏寻问:“什么实验?”
闻铮说:“我在试验我打到第几通电话,你会觉得不耐烦,从而为了耳朵清净,答应我一个要求。”
夏寻被噎了一下,道:“我想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会为了耳朵清净,直接拉黑你。”
闻铮不可置信:“情侣间没有拉黑一说!”
夏寻直接拉黑了他,五分钟后她又将他放出,发信息说:【你好,我是你的新朋友,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
闻铮:【……】
夏寻:【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
闻铮拍了一张自己戴着手工戒的照片发过去,无声暗示着什么。
夏寻愣了愣,心情变得有些复杂。
她进屋取出那只装着戒指的小盒子,放在面前打量许久,半天,拿出戒指戴在自己的手指上。
很合适。
再合适不过了。
她的心中被陌生的情感充斥着,这股情感催促着她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她将戴着戒指的画面发送给某人。
看着屏幕上“发送成功”几个字,她微微红了脸。
她竟然配合闻铮做这种幼稚的举动,傻子吗?!
而且……她还热衷当一个傻子,期待着闻铮的反应。
她一眼不错地盯着屏幕,想看看闻铮会回复她什么,但这会儿闻铮像是掉线了似的,半天没有反应,就在夏寻感到有些失望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那是一张拍照,拍的是一个用红色签字笔画在一张乐谱上的硕|大爱心。
夏寻的心跳快了一秒。她赶紧拿手挡住自己发热的脸。
她想见闻铮了。
夏寻很快见到了闻铮,见面的氛围并不是咕噜咕噜冒粉红泡泡的那种。
她是在医院见到了闻铮。
但进医院的不是闻铮,而是潘飞。
夏寻匆忙赶到医院时,看到一个鼻青脸肿看不清五官的黄毛男正朝着正在接骨的潘飞骂骂咧咧,夏寻一个不察,差点被黄毛男的手扫到,所幸闻铮及时拉了她一把,护住了她。
闻铮眉头紧锁,他看着那黄毛男眼中浮现出危险的暗色,但始终克制着自己没有动手。
那个黄毛男依然在叫骂,他身旁跟着两个同伴,他们没有站出来帮忙,但也没有出声制止。
被骂的潘飞一张脸死沉死沉,他的眼角青了一块儿,但比那个黄毛男要好得多,只是他的手……
夏寻不清楚状况,覆在闻铮耳边小声问怎么回事。
闻铮在手机上飞快戳了戳,打出一行字阐述情况。
原来这个黄毛男及他身后的同伴是一个叫做“流浪者”的乐队成员,这支乐队接了一个出场费不低的商演,但人数不足,便找了潘飞合作,潘飞在演出时大受欢迎,这让同为吉他手的黄毛男很不服气,阴阳怪气地念叨了几句,不想,这天的潘飞脾气很暴,一言不合就跟黄毛男干起来了!
结果黄毛男被揍得鼻青眼肿,潘飞被折断了手,两人双双上医院了。
这事儿还没完,黄毛男指责潘飞先动手,潘飞说黄毛男不该废话那么多,两人到了医院也没扯清。
不过这会儿潘飞已经没有心情跟黄毛男对峙了,只剩黄毛男一个人在那边骂个不停。
夏寻了解完情况后很惊讶,不怪她,因为在她眼中,潘飞是个年纪不大,但比闻铮、金明更内敛沉稳的男孩子。她万万没想到他还有这么热血的一面。
再说回干架这件事,双方都有错,互相赔个礼道个歉也就过去了,可眼下潘飞就跟丢了魂儿似的,一言也不发,更没有道歉的打算。
夏寻看了眼潘飞,就在这个时候,她偶然瞥见潘飞上衣兜中的手机的屏幕亮着,似乎有人正在给他打电话。
“潘飞,你手机亮着。”她下意识地提醒了一下。
潘飞“嗯”了一声,没有接。
夏寻看着那手机屏幕暗了下去,然后再次亮起……
“???”
她一脸疑惑。
她知道潘飞不久前有演出,因此明白他为什么会把手机调成静音,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不接电话,特别是在打电话的人反复拨打的情况下。
这不是因为有急事所以才连续拨打吗?不接听真的好吗?
她心头疑惑着,但没有再出声提醒。
她看出了潘飞情绪不对,猜测着那可能和打电话的人相关。
她只是猜测。
她和闻铮对视一眼,都默默无语。
黄毛男依然在闹,闻铮终于听不下去了。
“哥们,可以借个地说话吗?”他朝黄毛男说道。
黄毛男瘦得像根柴火似的,但干瘪的身体蕴藏着大大的戒备:“干嘛?!”
他防备着闻铮。
闻铮没有展示出攻击性,他只是说道:“你吵到医生了,当心人家失手造成医疗事故最后告垮你。”
黄毛男:“……”
他看了眼医生,见那医生额上汗涔涔,好似下一秒就会把潘飞的手给错手卸下来。
当然,医生并不会犯这种错,他出汗只是担心这些一看就很不好惹的年轻人会不会突然动手打起来,殃及到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黄毛男想岔了,他还真有点信了闻铮的话,当然,他并没有立马就跟着闻铮走,他道,“你想我不吵了,那就让你兄弟道歉啊,道完歉我立马就走!”
闻铮道:“我代他道歉。”
黄毛男高抬下巴:“你算老几?你的道歉有毛用?”
闻铮听完这话不慌不忙地掏出自己的钱包,抽出钱包中的黑卡夹在手指间,问:“认识吗?”
黄毛男双眼一突:“你想拿钱打发我?”
闻铮道:“不,我的意思是,我的这张卡代表着我的背后有一支最擅长颠倒黑白的律师团队,你要是再不闭嘴,先前你们打的那一架会衍生非常不妙的后果来,哦,对于来说非常不妙。”
黄毛男:“!!!”
闻铮抬眸问:“现在我可以代我的兄弟道歉了吗?”
黄毛男:“……”
闻铮道:“哥们,对不住了。”
他道歉了。
黄毛男:“……”
他仍觉不甘心,还想再骂两句,但被他的同伴拉住了。他的同伴疯狂朝他使眼色,最后,他妥协了,跟在他的同伴身后打算离开。
刚转身,他被闻铮抓住了肩。
“干什么?”黄毛男愤怒地扭肩,想把自己肩上的手给甩掉,但那只手就像钢铁铸成的一样,硬是甩不掉!
闻铮掀了掀嘴唇:“你还没向我的兄弟道歉。”
“什么?!”
“你们都有错吧?道歉。”闻铮说道,不容拒绝。
黄毛男气得不行。
两人之间的对峙终于惊扰到了专心走神中的潘飞,他抬头看着两人。
闻铮又举了举黑卡。
黄毛男:“……”
“对不起!”他瓮声瓮气道,一说完,强行脱离闻铮的桎梏,跑了。
闻铮看着他跑远,没有阻止。
夏寻朝闻铮竖了竖大拇指,小声道:“你既然能处理,为什么刚才不这么做?”
闻铮道:“我本不想插手的……”
毕竟那不是他的事情,能不插手最好不插手。
可那个黄毛男太吵了!
两人小声说着话,这时,潘飞开口了:“抱歉,让你帮我……”他顿了顿,注视着闻铮,真诚道,“谢谢你,闻铮。”
闻铮耸了耸肩,显得不以为意。
他的目光下垂,落在潘飞的上衣口袋处,道:“你的手机还在‘响’。”
潘飞低头看向自己的口袋,说:“不管。”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说。
夏寻莫名觉得他说的这句话中夹杂着浓浓的悲伤。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人留言了,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