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卿收到参加师门大会的传音,和冬柏打了招呼,准备通过神识和小粉粉传话,可是不知道它跑到哪里鬼混,竟然联系不上。
她本就是放养主义者,于是打算回来了再找它。
她和师傅清桓、小师兄以及庄瑶一同前去天玄山的师门大会。
这次是秘境之后第一次见庄瑶,她一改以往清纯婉约的打扮,眉飞入鬓,烈焰红唇,配上她明艳的外表,宛如绝代艳后。
只不过这样的装扮太过浓重,有些不合时宜。
不知道她是失心疯了,还是放飞自我,看人的眼神也特别勾魂摄魄,特别是看清桓。
宋卿卿都替清桓掉一地鸡皮疙瘩!
一行人来到了广场,只见偌大的广场被人群挤满,正前方站着门派的众多长老,个个表情肃穆,仿佛有大事要发生。
不少弟子在底下偷偷讨论,到底什么事值得开师门大会?
有得知内幕的弟子悄悄道,好像是跟陆师尊有关。
陆师尊?
宋卿卿不禁想,难道是那个陆吕?她忍不住拍手称快,他出问题可不奇怪,上次放走了魔物,还让她对心魔起誓来着,行为处事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一个人!
她垫脚朝四周看了一圈,似乎没有看到陆吕本人。
这次主持事宜的是莫长老,他宏亮的声音如惊雷乍起,蕴含了十足的灵力,让人不得不认真聆听。
“这次聚集你们过来,是因为本门派有人勾结魔教,做出了辱门丧派的恶劣行径!”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哗然。
莫长老停顿片刻继续:“此人私学魔道炼尸大法,还让其弟子帮忙囤积尸体。本门素来心向正道,杜绝歪门邪风,对此类伤风败俗的行为是绝不纵容的!此为其一,上次魔物入侵一事,也是此人从中作梗,将魔物私自带离。
此人知晓败露之后早已私自逃匿,但是他的弟子全在这里,经过我们的逼问,几乎全部知晓其所作所为,却并无一人上报。对于此事,我们必须小惩大诫,当着众同门的面,对他们隐瞒不报同流合污的行为施以鞭刑,以儆效尤!”
说着一群弟子被人带到台上,他们双手都被灵力束缚,耷拉着脑袋,神色莫辨。
这些弟子宋卿卿都见过,都是陆吕的门人,虽然莫长老没有提到他的名字,在场的人看到他们也都知晓了。
有执事跟在后面,手持银鞭,那鞭子一看就非凡品,周身闪着淡淡的光晕,这一鞭子打下去恐怕要伤筋动骨。
有弟子跪下请求道:“长老手下留情!我们确不知情,师,那魔头没有告诉过我们尸体是何用,我们也不敢置喙。他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告知我们,我们……”
还没待他说完,莫长老冷着脸释出威压,只见那弟子在地上痛苦地缩成一团。
“你们休得为自己辩解!这笞灵鞭不过打散了你们的修为,等你们改过自新了再修便是!若是再为自己开脱,就将你们关进幽室,受十年幽禁之苦!”
听到幽室一词,一众弟子便不再说话,哪怕修为被散尽了,十年时间也够他们修回来了,而在幽室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待着,不出一年人就废了!
宋卿卿感到冷汗直冒,没想到陆吕关于炼尸的事情竟然是真的,那么她也算知情者吧,好在这事无人知晓,天知地知,只要陆吕本人不说出来……
台上执事拉过一名弟子,将灵力注入鞭里,只见那鞭子粗了将近一倍,狠狠抽在弟子的身上,立刻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台下弟子们都心有戚戚,鞭子抽下的声音和弟子的惨叫声混在一起,每个人都面色晦暗,仿佛抽在了自己身上。
莫长老他们选择这样的手段恐怕就希望达到这样的效果,但是宋卿卿并不赞同,凭什么陆吕的锅要他的弟子来背,有本事抓正主去,连坐算什么英雄好汉!
台上大约有十几名弟子,每人抽20下,大约要听到两百多声惨叫,别说台上的人受不了,底下的人都纷纷封闭五感。
宋卿卿一向怕疼,看到这个情景,恨不得立刻就走,这些长老真是变态,逼他们身临其境地看施暴吗?
有弟子不堪忍受被打,每次尖叫都化为怒吼:
“陆吕你给我出来!”
“有种就不要躲着!”
“看着我们因你被打心不会痛吗!”
晴空之上,忽起狂风,有人低沉的声音响彻广场:
“堂堂名门正派,难道不知不知者无罪的道理?还是无法找到本尊,妄图通过他们来引本尊出来?”
宋卿卿抬头,看到说话之人来自议事堂的屋脊之上,他穿着墨色的外袍,头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姿态散漫地坐在地上,目露睥睨地瞄着底下一众。
不是陆吕是谁!
莫长老突然发出一声巨吼:“你这个师门败类,出来了正好,若是肯束手就擒,还能饶你一命;若还口出狂言,别怪天玄门的长老们对你不客气!”
这吼声自带威力,震得修为不高的弟子口吐鲜血,连宋卿卿都感到心肺震痛,而陆吕却轻挥衣袖,将声音拢进袖内,再轻巧回击到一旁的树上,只见那树猛烈地摇晃了几下,落下了半树的枝叶。
他轻蔑地笑了笑:“莫长老的狮吼神功,也不过尔尔!”
“那就让我来会会你!”
另一名长老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立刻跳上屋脊,随手甩出一个灵球,其威力之大,让屋顶的瓦片都随之掀动。
陆吕冷哼一声,突然释出威压,只见苍穹之上,一半晴空万里,一半乌云罩顶,仿若有人以穹顶为布,在绘制一幅偌大的太极图。
那黑白二人站在太极图下,分庭抗礼。
长老们纷纷脸色大变,这人,这人已经入魔了!
站在乌云这边的弟子们被强风吹得无法站立,在陆吕的威压之下纷纷跪下。
宋卿卿看向清桓,毕竟这两人曾为师兄弟,不知他现在做何感想。
只见清桓面色凝重,盯着陆吕的视线不曾游离,看到陆吕将对手踢落在地并没有下狠手时,唇角微微一动。
她又无意扫过一边的庄瑶,不知为何她有些不为所动,似乎一点也不惊讶当前的状况。
庄瑶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和她对视片刻,眼里充满轻蔑和傲然,宋卿卿翻了个白眼不再看她。
“还有没有人再来?”
陆吕敞开双臂,露出得意的微笑,看起来……即邪恶,又鬼魅。
被如此挑衅,长老们都气不过,接二连三地前去挑战,又接二连三被踹了下来。
虚平掌门面色不虞地咳嗽几声,和莫长老神识传话:“他原来修为几何?”
“不过刚突破元婴。”
“那现在呢?”
“看不出来……”
两人陷入沉默。
“你们这些人在本尊眼里连蚂蚁都不如!天天只会念着正道,修为却停滞不前。莫长老,若你再不派出点厉害的人物,本尊玩够了可就走了!”
说着他一阵旋风飞到了执鞭执事身边,将他手里的鞭子夺下,又凌空飞上屋脊,一切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他将鞭子捏在手心,顷刻间那鞭子化为齑粉。
有平日里熟悉陆吕的同门声声质问:“平日门人从未薄待过你,为何你要如此侮辱师门!你心不向正道就算了,为何偏偏遁入魔道,岂不知那魔道是害人害己心术不正之道?”
陆吕突然狂笑不止。
“正道又为何物?不过是人前掩人耳目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罢了。表面风光的长老们背后里做得什么污秽行径!门派禁地里有什么,要本尊说出来让众弟子们听听吗?”
“住嘴!”
虚平掌门将拐杖狠狠杵下,一瞬间仿若地动山摇。
“这么害怕本尊说出来?”陆吕斜乜地看向掌门,目空一切地笑道。
“陆吕,你即已遁入魔道,就注定站在我们敌对一方,我们多说无益,念在同门一场的份上,暂时放你一去。你此去之后,也休再提天玄门弟子一事!”
“不愧是掌门,说的话都掷地有声。本尊离去之后,会默默关注你们的,若是不小心在别处遇到,可别怪本尊不手下留情哦!”
说完陆吕一一凝视众人,看得台下弟子瑟瑟发抖。
宋卿卿低着头,心里默念赶快走吧,不要留念不要回头,走好不送!
念着念着,不知是不是她幻听,分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而且方位就在正前方。
她抬头,对上陆吕的轻笑,一时间脑子都要爆炸了,真是想什么不来什么!为什么要喊她,他们很熟吗!!
“宋卿卿,谢谢你送我的玉佩,用来养尸,真是绝配!”
宋卿卿面对他的话一时间脑子当机了,似是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不知该如何回答。
玉佩!养尸!
为何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啊!!
“我……不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突然齐刷刷看向她,台上的长老们看她的脸色充满了疑惑,弟子们也都鄙夷地看向她,心道,这个女人跟魔道勾结,果然不是好东西!
这一切让她觉得头重脚轻,有点支撑不住,今天的重点不应该是她啊!
不对,谁能证明这玉佩是她的呢?虽然确有其事,但是她也可以辩解啊!
正当她准备狡辩之时,有声音传入耳中,是熟悉的女声。
【宋卿卿,你若是敢否认,我就将那只死鸟杀了!那只蠢鸟吃了我喂了毒的死尸,现如今被我藏了起来!你若是乖乖听话,我回头就给它解药,如若不然……】
宋卿卿心头一颤,小粉粉竟然被抓了!恶毒的庄瑶抓小粉粉就为了威胁她,她就这么想置她于死地吗?
可是她要是不为自己辩解,等会在台上接受笞刑的就会是她,她可怕疼了,而且她也不想好不容易的修为被摧毁。
这陆吕,这庄瑶,似乎联合起来在给她下套!
她狠狠地看向陆吕,心里对他充满了怨憎,究竟为何这样对她?
陆吕对上她的视线依旧目光含笑,似乎在说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清桓眼有波动:“卿卿,你赶快否认。”
宋卿卿脑子里都是小粉粉,心里非常动摇,跟小可爱相处这阵子,她十分疼爱它,若是它死了的话……
无法想象!
死亡和接受鞭刑来说,天秤慢慢偏向一边……
眼看着她沉默不语,清桓突然跳出来为她说话:“陆师弟,本尊还尊称你一声师弟,但请不要将污水泼到本尊弟子身上,本尊的亲传弟子,岂是你胡乱攀污的!”
亲传弟子?!
众人都大吃一惊,清桓师尊一向孤傲,竟然收了宋卿卿做亲传!上次就看到清桓对她颇为重视,没想到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宋卿卿也略感吃惊,吃惊的同时眼角有些湿润,她的好师傅,关键时刻还在护她。
庄瑶看着两人师徒情深,嘴角扯开来,默默从怀里掏出一个留影石,她在众目睽睽之下举起来:
“是不是污蔑,大家可以看看这个留影石。”
宋卿卿皱眉,什么留影石?庄瑶处处留后手的样子,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留影石在空中释出影像,只见在藏书阁外,两个人在交流,就跟那天她和陆吕在藏书阁外结识时一样,只不过影像中看不到她的正脸。
只见她举起玉佩送给陆吕,然后陆吕在她耳边暧昧地说话。
宋卿卿直觉这不是她本人,她不相信会这么巧,有块留影石在附近拍到了那天的画面!
若不是她,就是有人仿造,那参与者只能是陆吕以及庄瑶两个人。
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
宋卿卿看着庄瑶充满得意的目光,却不能为自己辩解一分一毫。
众人原本被清桓说服了,看到留影之后又纷纷倒戈,有人喊道:“宋卿卿你本来就品行不佳,现在更与魔人勾结,不但要受鞭刑还要关进幽室!”
“不,鞭刑之后赶她出师门,我不愿和这样的败类同处一门!”
宋卿卿看到人群中喊得最凶的人是和庄瑶平时要好之人,她气得浑身发抖。
闻贤拉住姐姐的手不满道:“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贤儿你莫管我的事情。”
“等会若是对她上刑,我会第一个帮她受着!你也莫管我!”
庄瑶对弟弟的威胁却置之不理。
宋卿卿眼看着证据确凿,她已无法挽回,而且她也不能挽回,遂传音给庄瑶:【你保证小粉粉万无一失,否则我就算修为丧尽,也定会回来找你算账!】
【我留着那蠢鸟还有用,自然不会害它,我要你主动脱离师门,再也不见清桓一面,你能做到吗?】
宋卿卿苦笑,心道,她本来就计划好了离开师门,准备轻轻松松地离开,哪知庄瑶却百般算计,让她背着枷锁离开,真是造化弄人!
她看向清桓,嘴唇微启,克制住内心的矛盾道:“师傅,是弟子对您隐瞒了,他说的都是真的。”
清桓先是一愣,随后释然地笑道:“没事,不怕。为师为你疗伤,等你身体养好,为师亲自教你修炼心法。为师为你寻找高级丹药,为你突破时守护……”
宋卿卿摇了摇头:“师傅,我没脸待在师门,鞭刑之后还麻烦您将我爹爹喊来,将我接回家。”
说完她跪地,朝清桓狠狠磕了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莫长老的声音传来,大声斥道:“如今笞灵鞭已毁,而你情节严重,非但知情不报还私下苟合,本君罚你在幽室禁闭十五年,十五年内不得有人探视。你可接受?”
宋卿卿咬着牙道:“弟子不能接受,弟子请求离开师门,弟子请求离开师门!”
莫长老冷笑:“师门岂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枉顾门规,应当先接受处罚,再决定你离不离开。”
宋卿卿回头恶狠狠地看向庄瑶,只见她笑意盈然,一脸满足,定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你……”
宋卿卿指着庄瑶,却说不出任何话。
就在莫长老吩咐弟子要将她拿下之时,突然天降黑影,将宋卿卿拦腰横抱飞至屋脊,宋卿卿抬头,对上那双眼角带笑的凤眼。
他在她耳边轻语:“跟本尊走,你就不用坐牢了。”
宋卿卿本来对他恨之入骨,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人,可是现在打算将她拯救出桎梏的竟也是他!
看她默不作声,陆吕嘴角微挑,又在她耳廓边慢声细语道:“你可知那幽室暗无天日,有老鼠有虫子,就是没有灵气。你无法修炼无法进益,漫漫长夜,许多人熬不下去,选择在那里了却残生……”
宋卿卿越听心越紧,她害怕黑暗的地方,害怕老鼠虫子,害怕独自一人待十几年!
她糯糯回复:“那我们去……哪?”
陆吕突然轻笑,他知这问题即是答案,便不再作声,对着下面的人道:“你们不喜之人,本尊带走!以后天玄门就没有陆吕和宋卿卿的大名。咱们走!”
他抱着宋卿卿,轻轻抬脚,两人遂飞向广袤苍穹,身后似乎有人在追,她回头看到师傅焦急的身影。
陆吕轻挥衣袖,就将清桓打了个措手不及,释出灵力,清桓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过了片刻,她再回头,看到清桓依旧契而不舍地跟在身后,她忍不住喊道:
“师傅,你走吧,我是自愿的,我不想去幽室,我早就想离开师门了,你不用追我了!”
清桓慢慢停下了脚步,望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情绪。
眼看着宋卿卿被陆吕带走,庄瑶心中的计划没有得逞,但她转念一想,那个剥夺她一切的宋卿卿走了,不管去了哪里,反正是不可能再回正道,没资格成为她的绊脚石了!
*
宋卿卿一路上有些心力交瘁,不知何时,竟然在陆吕怀里睡着了,醒来之时,发现她们在溪水旁的大树上,陆吕也闭着眼睛。
她轻轻拨开他的手,悄悄从他的身上挣开,然后跳到了地上,一切都一气呵成,似乎没有吵醒那人。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拼命狂奔,之前不过缓兵之计,她怎么可能跟这个坏人同流合污!
她打算去找老爹,然后再找个世外桃源待一辈子,才不用管正道魔道之事!
跑着跑着,她觉得不对劲,为什么那棵树在眼前的距离总是不变,她跑了快十几分钟了吧,那树的位置就没变过!
“你在做什么?”陆吕的声音传来,吓了宋卿卿一大跳。
她整理好表情面不红心不跳地回道:“我在练习跑步,以后跟着您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跑为上策嘛!”
“哦。”
陆吕状若无意都抬起右手,只见一道细细的灵气拴在上面,另一头,拴在她的右脚踝上。
当我是狗吗?
宋卿卿眼角一抽,妈蛋,怪不得跑不远!
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很生气,这人真不是东西,害她被师门抛弃,离开了所有的熟人,还打算禁锢她!
遂转过头不搭理他。
陆吕嘴角微微勾起:“你若是陪我完成大业,到时候想要多少钱财,我统统都给你。”
“真的?”宋卿卿连忙将惊喜的表情压下,假装镇定道,“你怎知我喜欢钱财?”
“难道不明显吗?”
你才明显,你全家都明显!
“你要完成什么大业啊?”
“等以后你便知道了。”
宋卿卿撇撇嘴,想起刚刚的事情,心怨难平,遂问道:“你和庄瑶到底达成了什么条件?你要帮她来害我?”
“我害你了吗?我是想让你早日看清所谓正门正派的真面目。”
“我本来可以安然离开的,现在被你搞得我可能要被正道追杀了。”
“那确实。”
“什么?”
“你以为呢?现在我们是一伙的了,天玄门过了今天定会发布追杀令,只要有人看到我们就可以杀了我们领取奖励......你为何跟那棵树过不去?”
宋卿卿大叫:“我竟然要被人追杀?!我不如死了算了,一了百了。”
说着又拿头去撞树。
陆吕释出灵力在树上凝出圆球,宋卿卿一头撞上去,竟感到十分柔软。
他淡然解释:“树很可怜。”
宋卿卿撞了一会儿,突然转头不解:“你为什么还有灵力?”
照理说,入魔了应该浑身充满了魔气啊。
“谁说我不能有灵力?”说着他一手释出淡蓝色的灵力,一手释出黑乎乎的魔力,两相相撞,化为淡淡的烟气。
“???”
看到宋卿卿一脸无解,他也没有多说,转而跃上树去,继续闭目。
宋卿卿蹲在地上鼓捣脚上的灵气,她试着用各种符箓想要切断,除了差点将自己的脚烧伤之外,并没任何用处。
陆吕用余光默默瞥了眼她,见她身边堆满了无用的符箓,遂放心地随她而去。
“哎,算了。”宋卿卿总算死心,而且想着若是她私自跑走了,遇到追杀她的人可怎么办呢!
还是先修炼吧,逃跑一事不着急,她不信他们一路上就没有私事,必须要两个人分开的私事,到时候她再想着如何逃脱吧。
她也闭上眼睛,开始打坐修炼。
也不知道修炼了多久,她突然感到有人在唤她,睁开眼睛,是陆吕近在迟尺的脸。
“你到底在修炼还是睡觉?”
宋卿卿尴尬地擦了擦唇角,嘴硬道:“修炼睡觉二合一,岂不方便!”
“呵。”陆吕抬手,将她未抹净的口水轻轻拭去,“我们该出发了。”
“哦。”宋卿卿起身,去溪边掬了把溪水往脸上泼去,瞬间脑子一片清明。
清晨的树林里还有些薄雾,不知为何,她想起小破屋的时光,想到在家等她的冬柏,以及生死未卜的小粉粉,情绪就低落下来。
一路上两人无言。
待走出森林,她才发现他们竟然到了魔修人修妖修的混杂地带。
这里号称三不管,在这个世界里唯一一处魔人妖三界交界之处,因此也成了无法管理的混杂地带,三个地界的人都不想费心力去管辖这里,这里也俗称黑市。
市面上不好买的不能买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买到。
她这样了解,因为原著女主曾和男主一起来过,还抓获了拐卖人类妇女去魔界当奴隶的地下组织。
在三界,普通的人类始终处于最低阶层,因此也成为了他们的奴役对象。
宋卿卿的心情终于在面对新鲜事物的时候,稍有好转。
陆吕:“进城。”
此处的城邦取了个干脆利落的名字,就叫三界,在城门外两个硕大的招牌歪斜地挂在上面,可以想见这座城邦的管辖者有多不作为。
说是管辖者也不算正确,因为这里三不管,所以有位有钱人修了这座城,再出租给各个想做黑市买卖的人,从中捞取大量的费用。
不得不说,这位富豪挺有商业头脑,黑市上的东西往往都是有市无价的,因此这里还经常有拍卖,拍卖行集中找来珍宝,然后竞价拍卖。
也不知道陆吕是不是看中了某个宝贝来的?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不过我们先去买个遮面的。”
说着两人去买了面纱,一同走到他所说的地方,那里是一处广场,广场的墙面上贴满了追杀令。
宋卿卿低着头,鬼鬼祟祟地躲在陆吕身后,时不时朝榜上张望一下。
陆吕将她推到身前,正对着布告栏:“你这样躲藏反而引人注目。”
宋卿卿认真看了半天也没看到他们的名字,遂感到欣喜:“你骗我哦,不是没被追杀!”
陆吕沉声道:“我们脚程太快了,怕是令还没到,等几天就遍布人修界了。”
宋卿卿连忙捂住脖子拉他走:“算了,我不想看这个了,咱们走吧。”
陆吕点点头,他带着宋卿卿来到黑市上面,这里的市集与别处不无相同,除了摊子上摆得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各种动物的器官,有黑乎乎啥都没写的无字天书,有镂空到无法直视的法宝外衣(?),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相比起中规中矩的人修集市,她倒觉得这里更好玩,待她掏出灵石准备付款的时候,却被那个光头黑脸的魔修嫌弃了。
“我不收灵石,想要磨元石可以去金钱堂兑换,不过要收一点手续费,你要是怕麻烦就找前面那头黑熊精换,也比金钱堂便宜。”
宋卿卿才知道这么麻烦,准备问陆吕要不要去金钱堂,却见他拿出一个乾坤袋递给她:“里面有许多魔元石,够你买个痛快了。”
她抿嘴笑着接过,将黑色透亮的魔元石递上去。
光头魔修夸道:“真是个好夫君,人家也想要呢。”
宋卿卿在心里腹诽,我是被囚禁的人质,不要随便乱说话好嘛!
但是对上欣然接受并不反驳的陆吕,她只好也跟着呵呵一笑。
“陆师……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夫君。”
“……”您别当真啊!
“我们假扮夫妻,也好掩人耳目,难道你想被人认出来我们,被人追杀吗?”
许是他说得太过一本正经,宋卿卿便答应了,只不过,她能不喊就不喊罢!
跟他做夫妻,感觉乱了辈分似的!
陆吕带着她去客栈开了间房,以夫妻的名义开的,自然不能要两间,宋卿卿苦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感觉。
刚进房间,她一下扑向床褥,开始装死,觉得躺久点她就能霸占大床似的。
“你在这里歇息,为夫出去办些事情,两三天就回来,没有我在你可不许乱跑。”
宋卿卿回过头看到他将门掩上就走了,走了?
她摸了摸脚踝,那条细细的灵气线似乎也不见了,这不是天大的好机会让她逃跑吗?
等等,有些奇怪,陆吕这人会这样好心?他可以点不傻哦,不可能放她一个人而不管的!难道是认定了她不敢跑?
想来想去,她决定先别轻举妄动,待在房里静观其变。
……
坐在房梁上待了三天的陆吕,掀开瓦盖,看到宋卿卿依旧雷打不动地静坐在床上修炼,他眼角狠狠抽了一抽。
这丫头怎么还不偷跑?
终于在第四天清晨,他看到宋卿卿贼偷贼脑地撑出头朝四处观望,发现没人之后大喜过望地小声尖叫,然后撒开腿往外跑。
陆吕嘴角微扯,气定神闲:等鱼上钩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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