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只剩下女孩带着绮丽水光的眸，以及那句委屈控诉的话语——我等了你五年。
“岁岁。”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宋启南把她放在沙发上，半跪在地上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他不敢多想，生怕这是一场他奢求已久且瑰丽至极的梦。
而只有在梦里，他心心念念的女孩才会给出回应。
叶岁眨了眨眼睛，懵懂且无辜：“什么都没说，你听错了。”
“宝贝，别这样，”宋启南摸到她柔软的手握进掌心，喉间哽了哽：“我会死的。”
真的会死的。
心脏被高高抛起又重重落下，铺天盖地的狂喜后迎来失落，他想都不敢想。
“你再说一遍，”
垂下的另一只手握紧又松开，如此几次后，他声线颤抖的恳求，语无伦次：“只说一遍，只说一遍就好，好不好？岁岁。”
女孩似乎有些烦了，不耐的抽回手：“你好吵，不要再问了。”
宋启南脸色苍白，眸色剧烈的翻涌着，温柔哄道：“好，不问了。”
*
夜渐渐深了，有风吹过发出细微的响声，宋启南坐在床边，盯着她的睡颜出神，橘黄色睡眠灯亮在他身后，镀上了一层暖光。
他轻轻抬手碰了一下女孩的脸，目光深邃，眷恋到痴迷。
耳边仍然回荡着她刚才的话——
我等了你五年。
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他痛不欲生。
宋启南根本不敢想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他原以为叶岁讨厌他的，当年那个漂亮张扬的小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喜欢便是喜欢，厌恶便是厌恶，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她对着其他人都能笑得开心，唯独见了他，冷着一张小脸，避之不及的样子。
开始是不在意的，左右不过是个娇气恣意的小姑娘，他向来不愿理会旁人的看法，对于小姑娘莫名其妙的讨厌也从未放在心上。
只是小姑娘生的过分好看了些，像是橱窗里精致的瓷娃娃，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鲜活。
那是他从不曾遇到过的。
看过一眼，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他恨极了自己的贪心。
后来在学校遇到她被其他男生拦住告白，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升腾而起，她弯唇轻笑的样子刺痛了他的眼。
若是……她只看他一个人就好了，若是她只对他笑就好了……
有些喜欢，即使捂住了嘴巴，也还是会从眼睛里跑出来。
从否认到妥协，宋启南只用了半个月。
他按部就班的生活里，出现了意外。
宋启南曾经偶然得到过一张少女的照片。
那是秋末，天气预报说寒潮提前降临，气温接连降了好几度。
他的父亲有事要去叶家，象征性的问他要不要跟着一起去，他怔忡了一会，脑子还未做出反应，嘴上却已经应了好。
其实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少女了，他想着能看一眼就好。
两位长辈去了书房议事，只留下他坐在客厅里。
他时不时朝楼上看，连阿姨端水过来都没有察觉，侧身时不小心撞倒了杯子。
他连声道歉，阿姨直说没关系，看到桌上的相册时却变了脸色，急急抽出纸巾去擦水。
厚厚的相册被溅上水渍，阿姨解释说昨天小姐收拾东西，随手将相册放在这里忘记拿走了，她现在就送过去。
然而转身时却从相册里飘出来一张照片，他捡起来，上面的少女弯着眉眼在笑，澄澈清透的眼里落入了微光。
他咽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心跳如擂鼓，鬼使神差的将那张照片收了起来。
这种做法不好，可是抵不过内心的贪婪和渴望。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逾矩，只能装作不在意。
不在意，便不会难受，更不会疼。
他所以为的…………
宋启南微微躬身，喉间涌起一股酸涩，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又亲。
何其可笑，命运给他们开了这么大的玩笑。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
宿醉醒来，头痛的厉害。
太阳穴涨涨的，叶岁揉了揉头发，直挺挺的在床上躺成了咸鱼。
她看着天花板，努力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
好像喝多了，宋启南过去接她，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只要一喝醉，话就变得很多很多，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一通，恨不得把老底都抖落出来，曾经还跟唐初说她偷偷摸摸去钓鱼结果被鱼扯的掉进水里的事，害的唐初嘲笑了她好几天。
她说过的话那么多，鬼才能想起来？
万一跟宋启南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她原地自尽算了。
喝酒误事。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推开，叶岁吓了一跳，小幅度默默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躲什么？”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攥在手中的被子被拉开，叶岁睫毛颤了颤，装作刚睡醒的样子，迷茫的看了他好几秒，小脸皱巴着：“头好疼。”
“下次还喝那么多酒吗？”
叶岁枕在他腿上，按揉的力道不轻不重，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细嫩的指尖搭在他手臂上轻点着。
“我喝的不多，”她曲起一根手指，强调：“就四杯。”
“四杯还醉成这样？”
“我酒量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我喝多了容易胡说，我一般很少喝酒的，”叶岁半支起身子，在心里想好了措辞，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昨天没乱说什么吧？”
“是指的什么？”宋启南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起来，垂眸与她对视：“真的不记得了？”
叶岁使劲点头。
她要是记得还用问他吗？
宋启南唇角噙着笑，存心逗她：“你对我情真意切的表白，说你最爱我。”
叶岁：“…………？”
这货脸呢？
她就算喝醉也是有尊严的好吧，绝逼说不出来这种话。
“你还说，”放在女孩腰间的手紧了紧，他连呼吸都放缓了，凝视着她的小脸，一字一句的开口：“你等了我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