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24章

刘保国低头查看,只见她被晒的红红的小腿上那两条明显的东西,脸色一变,立刻弯下身拿掉扔到田埂上。

刺痛的感觉终于没了,魏兰兰反应过?来那附在自己腿上的恶心东西是什么,崩溃了,哇哇大哭起来。

她太可怜了,竟然还以为脚刺痛是太阳晒的,白白被这东西附在自己腿上这么长时间。可她懂什么,长这么大第一次下地插秧,哪想到会遇到水蛭这种东西。

呜呜,太恶心了。

魏兰兰哭的凄惨,不远处热心的村民?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都停下手中的话,过?来关(八)心(卦)。

“兰兰啊,是不是又挨你妈骂了?”

默默插秧累成?狗的魏兰芳:????

“还是你嫂子?又欺负你了?”

插秧主力军宋雁荷:????

“呜呜,哇哇。”魏兰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没办法回答别人问话,只得指责那被仍在田埂中的两只水蛭。

村民?看清楚了,脸上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农村人,田里来田里去的,竟然还有怕这东西怕成?这样的。村长家的小儿媳妇未免也太娇气了些。

不是婆媳吵架,不是妯娌矛盾。没劲。散了散了,还是回自家田里干活吧。

魏兰兰可不管别人怎么觉得,她就是觉得恶心,浑身鸡皮疙瘩,她从小就怕这些滑溜溜没有毛的东西。

被村民?冤枉又沉冤得雪的魏兰芳婆媳看到魏兰兰被这常见的东西吓得那么呛,挺幸灾乐祸的,低声吐槽着她不中用。

有的人啊,一说别人不是,浑身就充满劲。

这不,边说魏兰兰不是边插秧的魏兰芳和宋雁荷,不知不觉把刘保国刚挑回来的那担秧苗都快插完了,才猛然发现魏兰兰还站在田埂上哭,刘保国束手无策安慰。

两人顿时火大了。

魏兰兰这是在借机偷懒吧!

宋雁荷气到鼻子?冒烟,对旁边的婆婆说:“妈,他们再这么站下去,这块田上午怕是干不完了。”

魏兰芳何尝不是憋了一肚子?火,只不过?一开始魏兰兰哭的太过凄惨,村民?又那样误会,她总不好破口大骂中了那些人的猜测吧。

所以她忍着?,告诉自己,就当自己到了八辈子?霉,找了个娇气的儿媳妇。

可这也太娇气了,看热闹的人都走了,活都被自己和大儿媳妇干完了,还在哭。魏兰芳忍无可忍。

故而,大儿媳话一落,她啪一声把手中最后一摞秧苗插进泥地中,冷眼看向魏兰兰,准备破口大骂。

“魏……”

“呜呜,我又落后妈和嫂子?很多了,呜呜,我得干活了。”魏兰兰终于缓过?来了,看到自己又落后一大截,很自觉地知道要干活,边说边小心翼翼下田,脚一碰到软趴趴的泥巴,哭声又大了些,但依旧勇敢不退缩。

魏兰芳名字都没机会喊出来,目瞪口呆,神色复杂看着?那个边哭便插秧的小儿媳妇。如?鲠在喉。

魏兰兰这般坚强懂事,刘保国看得难受,可也知道活还是得干。

他能做的,就是把这片天地粗略扫了一遍,确认是否没有水蛭。

当然,这种排查方法自然是不怎么靠谱,只能说聊胜于无。

可他这一举动,确实让魏兰兰安心了不少。

还好接下来整个上午,并没有再出现水蛭,刘家人总算无惊无险完成?了这片田地的插秧任务。

眼看也中午了,大伙陆陆续续收工回家。

魏兰芳担心去调解的刘星火,洗干净手脚后便说要去刘福星那边看看,其他四人则先回家做饭。

等到饭都快煲好了,还不见两人回来,刘保国有些不放心,决定去看看怎么回事。谁知道也是一去没有回头。

魏兰兰饿极了,还好刘家并没有说一定要人齐才能开饭的规矩,特别是这种忙的时候,在家的人通常都会先吃,给晚回来的人留足饭菜就行。

所以,等了好一会不见人回来后,她问:“大哥大嫂,你们先吃饭吗?”

宋雁荷为表示对公公婆婆的尊重,表示不吃,并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她吃饭最积极。

魏兰兰哦了声,吃饭积极这事她是认的,且不认为是什么坏事。

“大嫂,我饿了,就不等了。”

宋雁荷笑容僵在脸上。

魏兰兰进厨房给自己装了一碗饭,又夹了些咸菜,坐在自己房门口的小板凳上,专心致志扒饭,丝毫不介意宋雁荷时不时投射过?来的目光。

两碗饭毕,她终于满足舔了舔唇。

宋雁荷呵呵冷笑:“兰兰胃口挺好的,都赶上我们家保业了。”

魏兰兰微笑?解释:“可能还在长身体阶段吧,”

她是说真?的。

可宋雁荷气得嘴角抽搐,十八岁还长身体,骗小孩呢。她恼魏兰兰,更恼火自己,何苦让自己饿肚子?。

后知后觉的宋雁荷没好气叫自己男人吃饭。

进厨房前,她实在忍不住说了魏兰兰一句:“真?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心安理得吃白饭的。”

魏兰兰眨了眨眼,不解大嫂怎么会说出这么不讲道理的话。她明明有付出劳动,怎么能说吃白饭呢。

想了想,她觉得必须和大嫂说清楚,免得大嫂不高兴,又生闷气,活活把自己憋出病来。正值秋耕,正是需要劳动力的时候,可不能生病。

魏兰兰走进厨房,认真且诚恳,和大嫂说自己在刘家干的家务:摘菜、烧饭、洗衣服、插秧割稻谷。

宋雁荷以为她和自己理论,脸拉的老?长。她的男人就是个吃里扒外的。

刘保业担心她们吵架,忙在中间说缓和的话:“可不是,家里地里都要忙活,太不容易了。”

宋雁荷这下不仅脸拉的长,脸色也黑了。

把话说清楚了,魏兰兰安心回屋睡午觉。

下午还得继续插秧呢。

厨房里只剩下刘保业两口子,宋雁荷看着?吧嗒吧嗒吃得老?香的男人,气得恨不能把他碗里的饭全抠出来。

刘保业扒完一碗饭,看媳妇瞪眼看着?自己,碗中的饭还剩一半,鼓着?腮帮子?对问她:“媳妇,吃饱了?那你碗中剩下的饭给我吧。”

说着,还伸出手去拿她手中的碗。

宋雁荷啪一声在他粗壮的手臂上打了一下,凶巴巴吼道:“对,我是气饱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蠢男人!

宋雁荷化气愤为食量,硬吃了三碗饭。

吃,狠狠吃,以后都要比魏兰兰吃得多!

刘保业看傻了,心想,还好今年收成好,不然说不定还不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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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兰兰睡的迷迷糊糊,最后是被刘保国喊醒的。

她揉着惺忪的眼,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保国其实是才回来,匆匆扒了两碗饭,又要出门干活了。

走在路上,刘保国和其他人说了下刘福星那边的情况。

刘福星和刘福贵媳妇互不退让,无法调节,最后老人决定分家。以后各干各的,各养各的小孩。所以今天刘星火怕是都要待在那主持他们家分家的事。

“这样也挺好的,事情总要解决的。”魏兰兰有些羡慕公公,可以因为这事不用干活。

刘保国没做声,却是轻轻点了点头。

刘福星家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他有所顿悟,重新认识到,分家,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其实,有所顿悟的不仅刘保国,也包括刘星火。

在刘福星家待到漫天繁星,总算帮着协调好分家一事。走在黑漆漆的村道上,他长长舒了口气。

也许,到了适当的时候,他也应该让两个儿子分家。

一路想事,不知不觉就到家了。

刘家两房人坐在院子上纳凉,看到刘星火回来,都有些好奇刘福星家的事。

刘星火大概讲了下,便去洗澡了,留下其他人在哪叽叽喳喳讨论。

宋雁荷的关注点和旁人不同,她听到刘福星父母竟然跟了小儿子刘福贵,小声嘀咕:“果然,老?人都是疼小的。”

说是说老?人,其实不过?四五十岁,都还是能干活的劳动力,农闲的时候也能帮着?带带小孩干干家务。但多了两个老?人,就多了两张嘴吃饭,这点也是不好。

她幽幽看了魏兰兰一眼,开玩笑问:“兰兰,如?果以后分家,你希望爸妈跟你们还是不跟?”

“当然是……”魏兰兰话突然停住,不跟二字立刻吞了回去。

好险啊!她自然是不想和公婆同住,但当着?老?人的面说出来,有点太残忍了!

她魏兰兰可真是善良中的典范。

宋雁荷等着?她把话说完,偏她闭嘴了,只好再次问:“当然是什么?”

“当然是以老?人意见为主。”魏兰兰机智改了说法,老?人意见为主,她的意见为辅,两者意见统一才能一起住。

刘保国想着很快要九月了,也没心思和大家一起乘凉,起身回房看书。

魏兰兰害怕大嫂追着她探讨‘和不和公婆同住’这个问题,也赶忙装累跑回房

当然啦,她也可以撒谎或者换另一种说法,机智如她,难道还回答不好“愿不愿意和公婆同住”这个问题?但现在既然逃避能解决问题,她还是不要费脑筋了。

她不知道,其实宋雁荷和魏兰芳才不信她这卡顿后的回答。那脱口而出没说完的话留给了她们一肚子?悬念。

直到回到自己房间,躺在铺着凉席的床上,两人都不约而同在心里琢磨,魏兰兰那未说完的话,是‘当然是跟’还是‘当然是不跟’?

宋要荷努力回想魏兰兰刚才回答时的神态语气,一会觉得她是要和公婆同住,一会又觉得她不要和公婆同住。

其实宋雁荷这些所谓猜测,不过?是代入了自己角度去衡量利弊得出。她既觉得公婆这年纪,至少未来十年还有用处,能帮着?干活带孩子?。又觉得公婆若真是老到不能自理的时候,丢给她没有道理。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刘保业也没法安睡。

“媳妇,快睡吧,明天还要干活。”

“先别睡。我问你个事。”宋雁荷干脆把他拉起身,问以后两兄弟分家,父母跟谁。

刘保业困了,听到她问这么无聊的问题,没好气答道:“你真?是吃饱了撑的。这问题还用问的?自然是跟我们。”

父母跟长子,这在刘家沟再常见不过?了。像就福星家那样,分家后跟小儿子的,还是少数。

明明对这答案不意外,可宋雁荷听了就是非常不舒服,叫嚣反问:“为什么一定是跟我们?你弟就不用管了?”

“怎么不用管?你放心,我们刘家和你们宋家不一样,保国不会不赡养父母的。”

宋雁荷父亲是长子,宋家分家时因为父母跟他,分得了老?房子,二叔一家则被迫出去建了新房。刚分家哪几年,二房别提有多苦哈哈。但也无可厚非,宋家几兄弟姐妹也没人说什么,毕竟老?人是跟着?大的。

然而几?年后,老?人年迈,卧病在床,需要人照顾。几?兄弟姐妹商量后,大房和二房两家人商量轮流照顾,大房照顾半个月,二房照顾半个月。出嫁的几?个女儿嘛,偶尔回家看看就好。

宋雁荷叔叔和婶婶也算是厚道人,轮到他们照顾的时候,也会过?来尽心尽力照顾。可这样后来大房还是有了分歧。

大房觉得轮到二房照顾的时候,应该把人接过?去住。二房觉得,老?房子本来就是老人的,大哥一家是因为跟着?老?人才住在老房子。

可大房的人才不管,轮到二房照顾的时候,竟直接把老?人抬到二房家门口。二房气得吐血,一路骂骂咧咧又把老?人抬回老?房子……

两房人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弄得很是难看,老?人也很是狼狈。

争争吵吵两年,老?人过世,这闹剧才结束。

分家前宋雁荷已经嫁给刘保业,对于娘家那些丑事,可以眼一闭当看不到。可是她那些未婚嫁的弟弟妹妹就惨了,直接影响了嫁娶,不管是娶的媳妇还是嫁的夫婿,都不那么理想。娘家那边也一直不怎么和睦,所以她也不怎么愿意回娘家。

她自己知道娘家什么情况,可知道归知道,还是不愿意被自己丈夫这么说。

宋雁荷眼眶一红,开始细数自己嫁到这个家来吃了多少苦,现在日子好起来了,他就嫌弃自己。

抽抽搭搭哭得刘保业头都大了,赶忙认错。

娘家是娘家,她是她,这媳妇跟着?自己确实吃苦耐劳,他没什么好不满的。

宋雁荷这才满意,眼角含着泪睡下。

而魏兰芳那边,也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给孩子们眼中,以后分家后,是他们两个老人跟着?其中一家过,而非和他们过。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刘家沟,孩子分家后父母基本都是跟长子的,她想了想,以后自己跟着?大儿子一家确实好一点。跟着?小儿子这一对矫气的,不得累死。特别是那魏兰兰,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想着想着,她也是熬不住疲惫,不知不觉睡去。

农村,晚上没什么娱乐节目,人都睡得比较早。晚上八、九点左右,刘家院子里就没人了。

整个刘家沟漆黑又安静,只偶尔听到几声狗吠声。

魏兰兰和刘保国是少数没睡的积极青年,还点着煤油灯看书呢。

最后一本历史课本也被魏兰兰看完,她心不在焉把玩着书本,忍不住感叹:“要是能有小说解解闷就好了。”

刘保国拿着铅笔做题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她:“你……喜欢看小说?”

“那可不。”她魏兰兰在晋江文学城的读者号可是高级vip,这么多年来看过?的小说没有千本也有900本。可惜这时代别说网站,连网络都没有,她也不能和他说。

刘保国抿嘴一笑?,眼神忽然亮了起来。看得魏兰兰呼吸一滞,下意识捂住砰砰跳的心脏。

好家伙,天天对着,都还能被惊艳到。她的小哥哥可真好看呐。

“我给你看个东西。”刘保国说的神神秘秘,站起身,走到墙角,从一个大木箱里翻出一堆旧衣服后,拿出一用破衣服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

魏兰兰忽然猜到了些什么,目不转睛看着?刘保国小心翼翼打开。

果真?是一堆书。

《倾城之恋》《少年维特之烦恼》《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安娜卡列尼娜》……

都是名著,不过?她一本都没看过?(理直气壮)。

“这些,看过?吗?”刘保国语气有难掩的兴奋。

魏兰兰羞涩摇了摇头,她比较喜欢看言情小说。

“这些,你都看过??”

刘保国也有些羞涩,点点头:“看了几?遍。”

说完心里有些忐忑,她应该不会觉得男人看小说很奇怪吧。

果然,魏兰兰不仅没觉得奇怪,还竖起大拇指,一脸敬佩:“了不起啊。”

想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想过往自己脑海里塞几?本世界名著,奈何名著都需要仔细品尝,她看了几?页就又去追爽文了。

刘保国松了口气,对她说:“这些书都是以前?在刘家沟插队的几?个知青送给我的,你也爱看,就拿去看吧。”

“谢谢。”魏兰兰昂起头,一脸感激。

名著就名著吧,在这个时代精神享受可以说是奢侈。

刘保国又问了下她看过?什么书,魏兰兰一脸骄傲,随口罗列了几?本。

什么《尚书家的猫》《哀家不颓,更加不废》《教授掉马以后》《皇上,你可以不行?》。

只听名字,刘保国就目瞪口呆,缓缓问出:“不会是禁书吧。”

魏兰兰嘿嘿笑了几?声:“倒也不是,普通的言情小说,写的一般,不怎么出名,应该没几?个人听过。”

刘保国松了口气,小声嘀咕:“只要不是违禁书就好。”

魏兰兰恍然大悟,原来他误会自己看小黄文。

嗐,那可真冤枉,晋江哪有什么脖子?以下的小说呢。

她随手挑了张爱玲那本《倾城之恋》,感觉应该比较好入手。

本以为是催眠读物,谁想到,静下心来看,这本小说竟是那么好看。

时间一点点过去,刘保国都要收拾课本准备睡觉了,魏兰兰还欲罢不能,摆了摆手,让他先睡。

“放心,我是个懂节制的,看完这一章就睡。”魏兰兰脸不红气不喘说着,完全忘了当年自己追文可是试过?通宵。

单纯的刘保国信了,睡了一觉醒来,发现魏兰兰还捧着那本书看得津津有味,眉头一拧。

说好的懂节制呢,他就不该信。

最后还是刘保国强收了那本书,魏兰兰才心不甘情不愿爬上床。

第二天,整个人睡眠不足精神憔悴,顶着大大黑眼圈出门。

一路遇见不少下地干活的村民?,都以为魏兰兰干了一天活就没了半条命,一脸的同情。

就连魏兰芳和宋雁荷也这么以为,插秧的时候,哪怕她弯着?腰半天没进度,也不敢催促,任由她慢悠悠干。甚至,还生怕她忽然一头栽进泥地里。

弯腰插眼顺便沉浸于小说剧情中的魏兰兰:呜呜,苏苏,妈妈的小心肝,你到底能不能分得财产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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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插秧,整个农忙总算告一段落,魏兰兰的《倾城之恋》也看完了,在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经常没看几?页就犯困,然后顺利见周公。

睡眠大好,加上不用下地干活,魏兰兰气色好看了许多,左右邻居看了都要夸一句。

魏兰兰被夸得心情美滋滋的,并且惊喜发现她是易白体质。只要捂就好不晒太阳,皮肤就很快白回来。这可把她美坏了。

相比她,刘保国则忧心忡忡许多。想到自己很快要去县城读书了,有些放心不下魏兰兰,一有时间就事无巨细和她说要注意的地方。

魏兰兰一一应下,但不保证做到。

这日,轮到魏兰兰洗碗,吃过?早饭后,她站在井边打水。

如?今对于打井水,她可是很熟练了。一手抓着?绳子,一手拿着塑胶桶反扣着扔下去,砰一声桶就装满水。

只是她小胳膊小腿的,拉这一桶水上来还真?是有点吃力。

刘保国刚好从外面回来,赶忙走过去帮她,轻轻松松拉起一桶水,并顺便把碗碟给洗了。

低头洗碗的时候,冷不丁冒出一句话:“以后我不在家,你若是觉得提一桶水艰难,就半桶半桶来。”

魏兰兰坐在小矮墩上,听到这句充满关心的话语,捧着脸,笑?眯眯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刘保国脸刷一下红了,头低的更厉害。

魏兰兰看到他红红的耳根,只觉得容易害羞的小哥哥可爱死了,让她起了挑逗之心。

“小哥哥,今天不用干农活,我们去走走呗。”

“你喊什么呢!”刘保国被那一声小哥哥吓了一跳,还好此时院子里并没有其他人。

“小哥哥呀。”魏兰兰眨了眨眼,看着?他脸颊那抹红晕又大了一圈,看得她忍歹念横生,半逗他半撒娇道:“小哥哥带我去玩吧。”

晴天惊雷般,轰一声。刘保国只觉得一股热浪涌上头,手中的碗差点没拿稳。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这会他的脸,肯定红得像熟透的虾。

他只得把头垂的更低,恨不能拿个什么东西遮挡。

想想魏兰兰嫁过?来后,恰好赶上农忙,也没去哪好好玩过?……刘保国拒绝的话卡在喉咙。

“你想去哪里玩?”他琢磨着?刘家沟也没好玩的地方,是不是要去镇上?

“随意,你决定就好。”魏兰兰捧着脸,笑?的别提多灿烂。她的重点不是玩,而是小哥哥带她玩。

刘保国麻利洗完碗,对她说:“行?,我回屋换件衣服。”

魏兰兰也赶忙起身走到阴凉的屋檐下,笑?看着?刘保国帅气的背影。

还真?是个小可爱,带她去玩也这么认真。嘻嘻。行?,她就不问,看看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没多久,刘保国换了身新净的衣服出来,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一脸羞涩对魏兰兰说:“走吧。”

“好咧。”魏兰兰蹦蹦跳跳走向他,忽然开始期待接下来的这一天。

走了一段路后,魏兰兰看出,这是要往村口方向走,而刘家沟小学,恰好在村口方向。

魏兰兰在心里暗暗猜测,莫不是要带她去提前熟悉环境?

可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可爱!加分加分!

不过?她很快知道自己猜错了,到了村口,刘保国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是继续往前?,直接出了刘家沟。

不是带她熟悉学校啊,魏兰兰对此更期待了!嘤嘤嘤,他到底要带自己去哪里呢?好好奇,可又努力告诉自己,忍住,别问。可爱的小哥哥不说,自有他的道理。

然而,走啊走啊,出了刘家沟好久,刘保国依旧闷不啃声领着?她往前?走。

魏兰兰被晒得皮肤发烫,如?果不是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他人品如?何,只怕都会怀疑他是不是要把自己领去卖了。毕竟,谁让她貌美如花呢!

她腿也酸了,实在忍不住了,担心刘保国太单纯,带着她太阳底下傻遛弯。

这么一想,心抖了抖。

“我们要去哪里?”魏兰兰不搞什么惊喜了,微喘着?气,抬手挡在额头前,努力让眼睛避免太阳的直射。她已经有点眼冒金星了。

刘保国以为她知道,这条路是去镇上的必经之路,魏家村邓家存宋家村要去镇上都是走这里。

他红着脸,小声说:“去镇上。”

魏兰兰记得,刘家沟离镇上十几?公里(⊙o⊙)…

他这么措不及防要带自己去镇上,怎么不说一声呢,不然至少能撑把伞吧。

小可爱滤镜破碎,此刻,魏兰兰甚至想把他衣服扒下来遮太阳。

“我走不动了,想喝水。”魏兰兰左右张望,最后找了棵树叶比较茂盛的小树躲太阳。

这情况有点出乎刘保国意料,他有些束手无措现在魏兰兰对面,一脸的囧意。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啊,颜控魏兰兰看得好难受。小哥哥一副做错了事般站在自己跟前?,让她好想搂入怀,告诉他,姐姐不怪你,可姐姐真?的走不动。

魏兰兰只是想,但她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等整个人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这真?这么干了。

她,轻轻靠在刘保国宽厚的胸前,说自己走不动。

刘保国完全没想到她会靠过?来,还撒娇。全身绷得紧紧的,又不敢推开她。

“那么么办?回去?”他的声音和身子一样僵硬!

回去?魏兰兰拧眉!

都走了四分之一了,如?果这时候回去,不是白折腾了二分之一的路程?(一来一回,她魏兰兰可是很会算数的)

她拒绝!而且她没去过镇上,想去。

要不,坚强一点,把这后面几公里路走完?

犹豫之际,刘保国又硬邦邦开口:“你不是说想吃冰棒吗?镇上有卖。”

有冰棒吃!!!

魏兰兰来精神了,这么热的天气能吃上冰棒,她没什么不能坚持的。

“歇了一会我又有点力气了,我们继续走吧。”魏兰兰面不改色,撩了撩额头上湿漉漉的头发。

走了两步后,她又想起一件事。

“我没带钱!”她一脸严肃看着?脸红红的刘保国。没带钱,冰棒还能吃到吗?

“我有。”刘保国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纸币,一份分,两分,五毛。金额很小,但加起来也有几?块钱。

“哪来的?”魏兰兰看着?皱巴巴的钱,两眼一亮。

“忙完插秧后我不是陪同村几?个大哥去了几?趟镇上卖农产品吗?他们算数不好,怕被人坑,就让我一起帮忙,赚的工钱。”

魏兰兰听后心如?刀割,难怪那两天他要帮着几?个村民?挑谷子花生去镇上,她那时候还以为是互相帮忙。

瞧他说的轻飘飘的,哪里只是帮着?算数,明明还有付出体力劳动才赚这么点钱。

说也奇怪,以为是互相帮忙的时候,她也没多难受,因为大家都是这样挑东西去镇上卖的。可知道是拿劳动力赚钱,她就特别难受。

可能是因为今天亲自走了一段路,知道去一趟镇上不容易。也可能是觉得付出那么多体力劳动才赚这么一点钱,她心里不舒服。总之她现在特别心疼刘保国。

等到了镇上,她一定要好好吃,决不能辜负了他的血汗钱。

有了冰棒做支撑,魏兰兰坚强从刘家沟走到镇上。

刘保国也没食言,第一件事便带她去买冰棒。

一根冰棒两分钱,魏兰兰见他只买了一根冰棒,小声在他耳边问:“我们要共吃一根吗?”

刘保国原本就被太阳晒的红红的脸,更红了,赶忙把冰棒递给她:“你吃,我不吃。”

魏兰兰笑眯眯拆着?包裹着冰棒那层包装纸,一脸坚持道:“不,就要我一口你一口。”

酷暑炎炎,一根小小的冰棒冒着?寒气,别提有多诱人。

魏兰兰咬了一小口,冰凉的感觉通过?口腔瞬间传达到四肢,这舒服感没办法用语言形容。她只能说,身上每一个毛孔都熨帖了。

她感动的想落泪,忍不住赞叹:“好吃!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冰棒。”

其实这时候的冰棒很简单,就是简单的把糖水冰城块的感觉,比不得后世那些雪糕。可她就是觉得,从来没有在一根冰棒得到过这样的满足感。

刘保国笑了,冰棒不都一样吗?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不过?他也算知道了,魏兰兰这张嘴啊,只要碰到好吃的,就会来一句‘我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都成口头禅了。上次邻居给了一点水煮花生,她也是这么说的。

魏兰兰不知道刘保国已把她本质看透,还想着要做一个懂分享的人,咬了两口后,把冰棒递到他嘴边。

“快,吃一口,特别冰凉。”

刘保国被逼的连连后退,红着脸说自己不吃。可魏兰兰哪里肯独吃,反正今日他不吃自己手里这根,就必须给自己买一根。

没法子?,最后刘保国还是多买了一根。

那入口的透心凉,一下子?驱散了浑身热气。

刘保国心里感动,魏兰兰这么嘴馋的一个人,却愿意和自己分享这么难得才吃到的冰棒。

他有些动容,对她道:“谢谢你。”

完全没想到,这冰棒就是用自己的血汗钱买的。

“不谢不谢,只要记住我的好就成?。”魏兰兰毫不心虚。

刘保国笑了笑?,点点头。

八十年代的小镇,其实也就比农村好一点。以前吃大锅饭时候的供销社还在,不过?现在大部分是给个人承包经营。

因为不是墟日,并没有多少人。魏兰兰被刘保国带着?逛,眼睛溜溜四处看。

布匹衣服鞋子?,油粮酱醋茶,家禽肉蛋,甚至刮面剃头剪发,都能在这搞定。

在魏兰兰看来,这和未来的超市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能不晒太阳把所需要的东西买齐。非常好。

绕了半圈,来到一个卖糖果饼干的档口,魏兰兰停下了脚步。

上次刘保国给她带的糖果,已经吃完了。

这若搁在以前?,进口糖果她都不吃,怕肥。可在这里,以前不屑的东西都成了奢侈。天天不是青菜就咸菜的,偶尔吃颗糖还是能缓解一下味觉饥饿感的。

只是,魏兰兰内心挣扎。刘保国那么辛苦才赚这一点钱,拿来给自己买零嘴是不是太过?分了。算了算了,他很快要去县城读书了,正是需要用钱,还是等下个月开学她做代课老?师领工资了再出来买吧。

用自己双手赚钱给自己买东西,魏兰兰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放在以前?根本想都不敢想。她废柴魏兰兰竟然会赚钱。

她眼神艰难从那一堆堆糖果中挪开,告诉自己,今天,她道德的光辉战胜了欲望,太了不起了。

刘保国哪能没注意到她渴望的小眼神,一直忍着?等她开口,没想到她忍住了,他却看得于心不忍了,笑?问:“给你买点糖果如?何?”

“好呀!”

魏兰兰笑得灿烂,几?乎是秒答,刚才想的什么坚定战胜欲望,瞬间被抛之脑后。

她乖巧看着?刘保国,等着?他给自己买糖果。

刘保国转看向售货员,对她说“给我们称五毛……不,还是一块钱吧。”想到自己上学后,要一个月才回一次家,便干脆称多一点。

售货员或许是没看过?这么馋糖果的大人,又或许是没看过?长得这么好看般配的小夫妻,在给他们称糖果的时候忍不住一直偷瞄二人。

魏兰兰不在乎,前?世她就是个大美人,早习惯了这种打量。

此时,她的眼里只有糖果。

她看着?售货员从装糖果的罐子?里抓了两把糖果放到称盘上,看了看重量后,又加了几?个,最后拿张油皮纸包好给他们。

魏兰兰双手捧过,看着?这包糖果,再一次感动得想哭。

她今天真的好幸福,不仅吃到了冰棒,还拥有了一包糖果。

若是能再买点饼干就好了,不过?这话她没说出来。再嘴馋她还是知轻重的,刘保国就那点钱。

买完糖果,刘保国身上的钱只剩几毛,本来想带她吃个粉的,怕是只能吃个包子?喝杯豆浆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只能硬着?头皮告诉魏兰兰。

哪想到魏兰兰听后开心得不行?,点头如?捣蒜,一脸感动看着?他:“哇,还能吃到包子?豆浆,今天真是好高兴。”

那张灿烂的小脸,让刘保国不由也有些动容。她竟是如此容易满足。

两人虽说吃了早饭出门,但已过去半天,加上走了那么长一段路,也确实饿了。

来到一家包子?铺前,普通包子?两毛一个,肉包子?三毛钱一个,豆浆一毛钱一杯。

刘保国剩下的钱,买了一个肉包子?,两个普通包子?,两杯豆浆,基本花光了。

这个时代一次性杯子还不流行?,他们没自带杯子,豆浆只得用一个透明塑料袋装着?,上面插根吸管。

魏兰兰捧着热乎乎的肉包子?,一脸虔诚准备开吃。

热气腾腾的包子?,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啊呜一口咬下去,松松软软,满嘴生香。

她慢慢嚼着,不舍得那么开吞进肚子?,想把这种从食物中得到的幸福感和满足感延长。

一口包子?,一口豆浆,简直不要太幸福。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包子?配豆浆,是如此完美。

一个包子?下肚,饥饿感已被扫平大半,魏兰兰一脸满足地喝了口豆浆,问刘保国:“是不是很好吃?”

刘保国早已吃完了手中那个包子?,豆浆倒是还没动,他打算留着?给魏兰兰回去的路上喝。

还剩一个包子?,魏兰兰今天势必要把分享发挥到极致,直接把包子?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给刘保国。

刘保国摇了摇头:“你吃吧,我吃一个够了。”

魏兰兰不依,一脸严肃告诉他:“你这样是不行?的,这个年纪,正是吃得多的时候。吃多一点,还有机会二次发育的。”

她昂起头,估摸着刘保国应该有一米七八,他这个年纪还有得长的。

最后那个包子?,最终还是两人一人一半。

镇上也没什么好逛的了,两人准备回家,却在公社门口看到同村的刘铁牛。

对方同样也看到他们,一脸欣喜,大声喊着?刘保国名字,并招手让他过?去。

魏兰兰小心抱住自己那包糖,努力不让别人看出。

“保国,带媳妇出来玩吗?”刘铁牛长得是人如?其名,黑黑壮壮,客套完后,带了点恳求对刘保国说道:“我今天骑了单车出来,可现在得坐公社的拖拉机回去,你会骑单车,帮我骑回去好不好?”

说完,他压低声音又补了句:“刚好,可以载上你媳妇。”

刘保国耳尖不动声色红了,想了下,点头答应。他之前?骑过?两次,载人应该没问题。

魏兰兰注意力都在刘铁牛竟然有单车上,很是意外,心里恨不得替刘保国答应。

有单车,他们就不用走路啦。

最后魏兰兰的尝所愿,刘保国骑着?刘铁牛的单车,载着魏兰兰,奔跑在黄泥路乡道上。

单车驶过?之处,不可避免掀起阵阵尘埃,可魏兰兰好兴奋。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坐别人单车耶。好开心!虽然颠簸得屁股会有点疼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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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人不知道刘保国和魏兰兰去镇上玩了,早饭过?后一整天都没看到人,宋雁荷就抓住机会在婆婆面前上眼药。

“你说这两人,不用干农活了就看不到人,家里那么多事也不知道帮着做。”

魏兰芳没开口,倒是分了家的邓柏绿呵呵笑着?搭话:“大嫂,人家小两口感情好,可能去哪玩了吧。”

宋雁荷冷笑:“外面晒的跟火炉一样,还去玩。现在这些年轻人,可真是比不得。”

哪里像她们,能在家休息已觉得很好。出去玩?那是想都不敢想。

她心里妒忌又羡慕,忿忿看了自己男人一眼。

两兄弟明明是一个父母生的,怎么就差别那么大。

邓柏绿何尝不是也羡慕妒忌,可她倔强,要她承认自己羡慕魏兰兰嫁给刘保国这样的人?那是不可能的!

为了说服自己,唯有更卖力给宋雁荷添堵。

“可不是么,干农活的时候一晒太阳就中暑,不用干干活了,烈日底下怎么玩都没事,这可真是怪事。”

这么一说,宋雁荷还真?觉得是那么回事,恨得咬牙切齿。

魏兰芳也不高兴魏兰兰一整天都不见人影,虽说农忙结束了,家里其实也没多少事干,可她就是不高兴。哪有结了婚的人整天想着玩的,不像话。可她更加不高兴二房的人也来说三道四,脸拉的老?长。

西边渐红,黄昏将至。

魏兰兰坐在单车后座上,一路兴奋劲就没消减,不时蹬蹬腿挥挥手。她真觉得,一部单车,骑出了跑车拉风的感觉。

“以后我们有钱了,也买一部单车,好不好?”

“嗯。”刘保国应下,也记下了。

沿路,偶尔遇到几个同村村民?,打招呼之余都会问一句:“保国,骑车带媳妇去哪呢?”

每当这时候,刘保国就脸红红,不知该怎么回答。倒是魏兰兰一脸兴奋,大声告诉他们:“我们今天去镇上玩啦。”

农村没什么秘密,刘保国骑单车载着?魏兰兰都还没到刘铁牛家呢,刘家沟大半村民?就知道,他们今天去镇上玩了。

在农村,农闲的时候,下午四五点村民?也基本陆陆续续开始准备做晚饭。宁静的刘家沟,炊烟袅袅。

宋雁荷想着早饭是她做的,中午虽说吃剩饭,但也是她热的饭菜,眼看又要做晚饭了,魏兰兰还没回来,心里不免更加埋怨,但也没办法,骂骂咧咧进了厨房。

这时候隔壁大娘从菜园回来,路过刘家,看到魏兰芳站在院门口,便停下和她聊天。

“你们家保国对媳妇可真是好,一闲下来就带她去镇上玩。”

魏兰芳听的快郁闷死了,这已经是第不知道几?个人和他这么说了。其他人都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她这个当妈的却一无所知,真?要憋屈死了。等他们回来,看她不好好教训一顿。

“哟,说曹操曹操就到,你儿子儿媳妇回来啦。”大娘眼尖,看到正在往家走的刘保国和魏兰兰。

魏兰兰手里拿着那包糖,比买的时候少了一半。倒并不是说被她吃了,不过?想着一会回家了要把糖果分给家人吃,事先拿出了一半的糖果放在裤兜里。

即便是先藏了一半的糖果,魏兰兰依旧觉得自己今天把分享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把心爱的糖果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吃,刘家沟再也找不出比她更无私的青年了。

人一走近,魏兰兰就嘴甜地喊人,还塞了两颗糖到隔壁大娘手中。

她知道邻居家生活条件好,孩子都能喝上麦乳精,根本不缺她两颗糖。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想要塞给大娘两颗。自从几?勺盐换了大娘五颗鸟蛋后,在魏兰兰心里,大娘就是个大方的大妈。也许今天吃了她两颗糖,以后会让自己喝麦乳精呢。

大娘拿着那几颗糖,高兴的不行?,直夸魏兰兰乖巧懂事,说魏兰芳有福气。

魏兰芳感觉自己要吐血了。

大娘走后,魏兰兰又掏出了几?颗糖,却并不是把这几?颗给魏兰芳。

出乎刘保国意料的,她竟是把油皮纸抱着的糖果递给魏兰芳,笑?眯眯和她说:“妈,这是我和保国在镇上买的。这一路我都没舍得吃一颗,给你放好,留着?慢慢吃。这几?颗,我拿去给大嫂。”

刘保国听到这话,不由紧要下唇,连忙进院子,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无情揭穿魏兰兰一路吃着?糖果回来的事实。

而莫名被塞了一手糖果的魏兰芳:……

可狠,她竟不争气地被敌人的糖衣炮弹收买了!所有想骂她的话语,在看到这包糖果后,都咽下去了。

也算他们还有点良心,知道买的东西给自己。

说起来,上次吃到糖果,也是因为保国和兰兰结婚。

在厨房忙碌宋雁荷不知道院门外发生的事,因为不高兴,生火炒菜的动作特别大。

魏兰兰先回房把自己裤兜里的糖果藏好,再去厨房,进来就听到锅盖砰砰响,吓了一小跳。

“大嫂。”她笑眯眯上前?,丝毫不介意对上宋雁荷的黑脸。

她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的。自己确实不能干吃不了苦,还爱偷懒。所以平时婆婆和嫂子?们给她一点脸色看,她都自动忽略。

况且,经历过?无数次‘粉丝撕逼大战’的追星女孩,这点脸色和冷言冷语算什么?完全可以忽视。

宋雁荷哼了声,用力挥着锅铲炒菜。

魏兰兰伸出手,那那几颗糖捧到她跟前?。

“我今天和保国去镇上,看到糖果便宜,买了一点。这几?颗给大嫂吃,剩下的我都给妈收着。”

宋雁荷觉得好笑,她又不是小孩子,会馋她几颗糖不成?。

不过?既然她给了嘛,就收了吧,平日里自己干多了多少活啊,有说过什么吗?吃她两颗糖,应当。

看宋雁荷收好糖果,魏兰兰乖巧烧火。

宋雁荷翻动着锅里的青菜,唰唰唰的炒的起劲,活像在炒什么大菜。

魏兰兰暗暗叹气,吃过?肉包子?后,对刘家的晚餐她没什么期待。但不吃又不行?,会饿肚子?。如?今她也算彻底明白那句话,吃就是为了活着。

得努力赚钱,有钱了才能买到很多好吃的,才可以做回吃是为了享受的魏兰兰。

吃晚饭的时候。邓柏绿一脸兴奋,早早坐在饭桌前?,就等着?隔壁大伯家开骂。然而等啊等,饭都吃了一半了,也不见大伯娘或大嫂骂魏兰兰。

这是怎么回事?她一脸不解。

眼看都要收拾碗筷了,邓柏绿等不下去了。

她擦了擦嘴角,冷冷对自己男人说:“你呀你,以后要多向保国学习。他都带媳妇去镇上玩了,我和你结婚这么久,你什么时候带我去玩过?。”

“镇上有什么好玩的,你又不是没去赶集过?。”刘保华一脸嫌弃,觉得她真是没事找事说。

邓柏绿这下是真不高兴了,筷子一放,板起脸:“都是姓刘,你怎么就没学到你弟的半点浪漫?”

刘保华见媳妇不高兴了,忙哄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是个粗人,没读几?年书,哪里懂浪漫。”

邓柏绿想到刘保华因为赶上那时候,好端端的不能继续读书,忍不住抹泪哀叹:“我心里好苦啊……”

完全就忽略了,读书对刘保华来说有多痛苦。

厨房盛饭出来的魏兰兰,看隔壁二嫂在哪抹泪,二哥小声哄着?。

坐下后,她一脸无辜,问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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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来到九月,刘保国去了县城复读高三,魏兰兰也正式成?为刘家沟小学代课老师。

他去县城那天,魏兰兰也很想跟着?去城里看看,嘟嚷着要送他。但从刘家沟县城,要先走路到镇上,从镇上再坐一个多小时小巴,车费要五毛钱,刘星火心疼钱,便不给她去。

魏兰兰想说她有钱,可以自付来回车费。但想到去还好,有刘保国一起。回来的话,要她一个人从镇上走回刘家沟,她有点怕怕的,加上刘保国也劝,她便放弃了。

不过?她还是很体贴,在刘保国装衣服的帆布袋中塞了一把糖果。

刘保国去到学校,在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才看到这几?颗糖果,心暖洋洋的。

同宿舍的舍友看到,打趣他。

他笑?着?解释:“这是我媳妇放的。”

宿舍的人被震惊到了,磕磕巴巴问:“你已经结婚了?”

“嗯。”刘保国一脸坦荡,但他那些舍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虽然知道农村结婚早,可像他们这样读书成绩好,有机会考大学的,很少会这么早结婚的。除非那些家里条件差,需要早点娶个媳妇干农活和赡养老人。

他该不会也是……众人看他的眼光开始变得复杂。

刘保国不知道自己被同学们误会,他也没时间去理同学们的误会。开学第一天,就投入到紧张得学习中,每天都是最早一个到教室,最后一个离开。

只是,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会去想,魏兰兰在家还好吗?

也许是因为担心,有一天他甚至做梦,能到她哭哭啼啼和自己说吃不饱。醒来后再也睡不着?,恨不能快点到月底,好回家一趟。

而被梦见过?得不好的魏兰兰,日子却不知多滋润。

刘家沟的学生比想象的皮了些,但确实异常的尊敬老师。不管在父母面前如?何对着干,在老师面前还是乖乖的。

她每天早早出门去学校,中午回家基本就是吃饭时间,吃饱还能午休一个小时再去学校。傍晚放学回到家,大嫂和婆婆也基本把晚饭做好了。

她觉得这每月十块钱,还真?是花的值。

初秋的刘家沟的傍晚很美,她每天放学后从村口走回家都会忍不住放慢脚步。

西边的晚霞,乡道上嬉戏打闹的孩子,那田地里已经长得绿油油的秧苗,远处某户人家烟囱里飘出的白烟……让她有一种行?走在乡村油画里的错觉。

如?果有智能手机和网络就好了,她会过?得很舒服自在的。风景如画,民?风淳朴。安全,舒适。

砰一声。

打脸的一幕发生了,她走在路上,被人猛从后面撞到了。

她的小腰啊,疼。

魏兰兰气呼呼转过?身,想看看是哪个熊孩子撞她。不料却看到哭哭啼啼的刘小妹。

她以为刘小妹是不小心的,看在还是个孩子又哭的这么惨的份上,她决定不计较。

谁知刘小妹却抓住她,哭唧唧说道:“魏老师,二婶又和我妈吵架了。”

魏兰兰面困惑:“吵架啊,你去告诉爸爸呀。”

“校长不是说,有困难,找老师。魏老师,你快去我家看看吧。”

魏兰兰僵住了,当代课老?师还得解决家庭矛盾,这也太难了。

最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着?刘小妹来到刘福星家的。

正如刘小妹所说,刘春梅和赵翠妮确实在争吵,准确来说,是刘春梅单方面碾压赵翠妮。

她在一旁看了会,被刘春梅惊人的骂架能力给吓到了。

两兄弟都分家了,按理说也不会有什么大争执,这是怎么回事?

魏兰兰不敢鲁莽行动,在一旁静静听了好一,大概知道了。

无非就是刘福星家养的那只鸡今天从鸡栏里逃出来,在刘福贵家门口拉了一坨屎。刘春梅追着鸡打,差点把鸡打死,赵翠妮说她一个大人和鸡计较。两人就这么吵上了。

魏兰兰表示头大,她还真?没遇到过因一坨鸡屎吵架的。

然而对上刘小妹期待的目光,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架……

从刘福星家寄来的时候,魏兰兰头嗡嗡作响。她其实也不知道,到底是自己劝住了,还是那两人吵累了。

这个人民?教师也太不好当了,这要是碰上两个性子烈的,直接抄家伙干起来,她岂不是性命都有危险?

刘校长这么和学生说是不对的,什么有困难找老师,这话不严谨。应该是,学习有困难,找老师!

因为这事耽搁,回到刘家比平时晚了许多。

她以为大家肯定不会等她吃完饭了,想到要吃剩菜,还有些难过。可没想到回到家后,发现还没开始吃饭。魏兰兰好感动。

她决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刘保国。然而这个时代电话不普及,要告诉刘保国,一是等他回来,二是写信。

写信这事她没干过,还挺想试试的。

于是这一晚,吃过?晚饭洗过?澡,魏兰兰点着煤油灯,从刘保国装书的箱子里翻出一本没用完的作业本,开始认真写信。

信的格式如?何,她已经不记得了。以前别说写信,短信都很少发。

这可是人生第一封信啊,她决定要好好写。

她先问候了刘保国在学校的情况,表达了自己的关心,还特别问了句,学校饭堂是否有肉吃。说自己在家很少吃肉,特别想吃。

唠嗑完这些,她给他说了今天被刘小妹拉去刘家劝架的事,也说了晚回家,大家竟然等她一起吃晚饭的事。

琐琐碎碎的事情写了一堆,竟然写了满满三页纸。

她重复看了一遍,本来是想看看有什么问题的。看完后,简直想拍桌子?。

这是什么人才写出来的信!

文笔好,叙事逻辑通顺,写多几?封,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出版?

想到这,她在信的末尾又加了句,让刘保国务必好好保存此信。这才小心折好,打算明日带去学校,让邓老?师明天回家的时候顺便帮她寄了。

邓老?师家在镇上,有一辆单车,每天骑着?上下班。同校老师偶尔要买点什么东西都找他,他也乐意帮忙。

写完信,魏兰兰拿出课本,开始备课。

虽说她并没有多高的觉悟,不知道做老?师要有多高的奉献精神。但既然做了这代课老?师,还是会基本工作做好的。

备完课,她起身松松筋骨准备睡觉,站在房间门口,看着?院子黑漆漆的。大家都睡下了,只有她没歇息。

她赶忙再次展开那封信,在末尾又加了句,说她备课有多认真,是家里最晚睡的。

这些信以后如果有机会出版,大家定会为她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精神所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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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下课,班长从门卫室拿了一叠信进来,念着收信同学的名字。

刘保国和以往一样,没怎么在意,却意外听到了自己名字。

他一脸困惑走向讲台,实在想不到谁会给他写信。

待回到作为拆开信封,看到写信人是魏兰兰,惊喜、意外,又觉得合情合理。

看完信中内容,他不自觉嘴角上扬。

这信写的还真?有魏兰兰风格,他几?乎都能想象她扬着脸,如?何兴高采烈和他说这些。

刘保国脸上的笑?容一直保持到回宿舍,舍友看到,忍不住问了句:“这么高兴,今天收到的信是媳妇写的?”

“嗯,是媳妇写的。”刘保国说到她,脸上笑?意更浓了些。

舍友们本是调侃,现莫名觉得好酸啊。

也许早点找个媳妇也挺好的,至少可以没事秀秀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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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眨眼就九月底,魏兰兰原本以为国庆会有个小长假,很是期待。结果临近月底被同校老师告知才知道,这时候的国庆节,只有一天假期。

国庆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