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

上元佳节,早早就已归到西南崔家军之下的云州城处处安宁,元宵灯节格外热闹,葛家菌铺与木炭铺子业已恢复经营。

而远在南边数百里外的国都,今岁上元节注定是个不得安宁之夜。

正阳宫门已破,崔家军以横扫千军之势快速接管整个正阳宫的所有进出口。国君已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逃。

手持长/枪,一身血污的崔永濂亦步亦趋跟在父亲身后,这一场已见胜利曙光的战争终于快走到了尽头,他却依旧屏着一口气在胸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明宸宫中,发髻散乱,两眼昏聩的国君已成阶下囚。

见到崔卓阳父子进来,他却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仪态道:“崔卓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明宸宫,你是要造反吗?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就不怕遭天谴吗?!”

“国君何出此言?当初你那些皇子为谋我崔家支持,使人暗杀我儿在先,后你派人追杀我儿、赐死我崔氏一门,凡此种种枉顾我崔家数代忠烈在天之灵时,为何不想想自己会不会遭天谴?”

崔卓阳长身立于殿中,目光灼烈看向国君:“我崔某人不信有天谴,若真有天谴,那合该也是要先谴您这位昏庸无能,致使百姓生灵涂炭的国君以及您那些为了一己私欲就要谋害无辜者姓名的儿子们才是!”

“崔卓阳,你杀了寡人,就不怕遗臭万年!寡人昏庸无能又如何,你犯上作乱更是乱臣贼子之心!”

“我何时说要杀你?”崔卓阳目光已复淡然,挥手示意亲兵将国君带下去囚禁起来。

国君倒台,跟随国君身边的李相为谋求生路,跪着爬到崔卓阳身边,却连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叫崔卓阳身后的崔永濂一□□穿胸口,当场毙命。

淡淡收回银/枪,与崔卓阳生得有几分相似的崔永濂也只是冷冷说一句:“李相意图不轨,被当场斩杀。”

今日就被国君召入宫中的文武百官个个吓得两股战战,哪里有人敢为一个尸体还没凉透的死人说话?

“崔将军,国君虽昏庸无能,可有一言不错,你崔家数代忠良,守护大业江山,如今难不成真要犯上作乱?”历经两朝的孙老太傅拄着拐杖颤悠悠地站到崔家父子面前,意图以忠孝仁义训导崔卓阳。

国君只有五子,其中三子已成年,大皇子正妻乃是孙太傅嫡出孙女,其立场自然不言而喻。

“老太傅,大皇子已命陨正阳宫门口,您这满口的仁义道德只管留到给他上坟时再慢慢说罢。”父亲已走到这一步,崔永濂不能叫这些只知站在朝堂之上指着鼻子骂他们武将是无脑匹夫的老不修动摇内心,一开口便斩断孙老太傅的所有希望。

“大皇子没了,还有二、二皇子…”孙老太傅享尽多少荣华,如今成了皇亲国戚,哪里能眼睁睁看着大业国被这些莽撞匹夫灭国?只要大业国还在一日,他孙家就还能继续满门荣耀?

可二皇子、三皇子也始终不见人影,怕是凶多吉少。如今大殿之上只有年方十二的四皇子与年方六岁的五皇子。

跟在崔永濂身后,已升上千夫长的葛家茂手持一把大刀,走到还瑟缩害怕的两个皇子面前,手起刀落,鲜血溅了一地,两个皇子已身首异处。

“你!”满殿文官惊呼出声,没人想到一个小小的千夫长竟敢当着他们的面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斩杀了大业国最后的两个希望。

刺激太大受不住的孙老太傅一个抽气,直接晕倒在大殿之上,却无人顾他的情况,个个义愤填膺要崔卓阳给个说法。

杀完人的葛家茂扔掉手里的刀,双膝噗通跪地,整个人伏趴在地,嗓音沉稳得不见一丝慌乱,朗朗道:“属下有罪,愿以一己承担,然羊氏一族戕害百姓,割让国土,实乃天下百姓之罪人,若无崔大将军,大业早已被周边诸国分而食之,为天下苍生计,跪请大将军登基!”

“跪请大将军登基!”被国君召集入宫的武官们早就看不顺眼那个该死的国君,还不等崔家军自己人响应,他们就全都哗啦啦跪了一片。

崔永濂反手将银/枪立在背后,单膝下跪:“跪请大将军登基!”

殿内殿外,所有将士跪在地上,山呼:“跪请大将军登基!”

那些瞧不起武将的文官却最是怕死不过,虽喊不出口,不过也个个跪在地上,不敢再有一丝疑议。

只有崔卓阳一人长身立于殿中,目光灼灼望向殿中诸人。

***

后有史官记载:

嘉和二十八年元月十五,大业国亡,奉天靖难的崔家军攻入国都。国都城破,千夫长葛家茂斩杀羊氏二子,众臣跪请崔大将军登基。

崔卓阳以无才无德为由婉拒数回,后不忍百官跪求,登基为帝,国名改为荣,国号平昌。

平昌元年,为安抚民生,行轻徭薄赋之策,鼓励百姓休养生息,免举国农业赋税三年,嘉和二十六、二十七年强征入伍者可自由选择留在军中或返乡,返乡者可持文书至户籍所在衙门领取二十亩无主荒地,以示安抚。

***

崔家军成事的消息很快传到华新村来。正月二十七,崔夫人便收到了国都加急送来的信,战战兢兢了整个秋冬的崔家家眷们今日可算是比过年还欢喜。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就连平日里极少求神拜佛的崔夫人看到信的开头说已成事,坐在首位连道好几声佛祖保佑,才继续看完国都快马加鞭送来的密信。

齐聚一堂的崔家众子女们个个亦是喜上眉梢,可也不敢打搅母亲读信,女孩子们互相拉着彼此的手,无声欢喜过后,美眸期盼的目光都落在专心看信的母亲身上。

快速看完信的崔夫人可算把吊在胸口的半口气也松完了:“没事儿,你们父亲与兄长如今都好,濂哥儿在来接咱们回去的路上,想来过两日便到了。”

“太好了!”小姑娘们笑成一团,不顾仪态地抱在一起;崔永敏几兄弟也是长长松了口气,他们不能跟在父亲身边征战,如今听到父亲与兄长一切皆安的消息,可算是松了好大一口气。

崔家众人自己欢喜过后,崔夫人谴嬷嬷去请了葛歌过来与她说事:“此番很快就能回国都,只是岚姐儿如今月份大了,怕是要在你这儿多叨扰些日子。”

崔怡岚如今身孕已近八个月,从华新村到国都舟车劳顿的,着实不宜这般颠簸。

葛歌先是朝崔夫人道了声恭喜,才又坐回原处,一口应下此事:“大姑娘乐意在我这儿住,是我们家的荣幸,我已托人在州府寻好了接生嬷嬷,过几日就会到家里来候着。”说罢还朝崔怡岚微微点了点头。

又问道是否需要帮着张罗回国都一路上的吃用之物。

“你这孩子真是心细得很!”崔夫人笑得柔和慈善地拍了拍葛歌的手,道:“此番你父亲也立了大功,与濂哥儿在回来的路上,指不定你要与我们一起去国都呢。”

葛歌却只是笑笑不说话。

崔夫人不知她心中如何想的,与葛歌又说了会子话,外头有人来请葛歌她才作罢:“你快去忙罢,婶娘这边人都够用呢。”

“那我便不打搅婶娘,有要用到我的地方您只管打发人来寻我。”葛歌素来在崔夫人面前都是有规矩的,行礼后退出崔夫人所住的厢房,与方才敲门来报的明佳往外头走:“何事?”

明佳只道是砖窑那边李师父打发的人来请她,说有好消息,其余便一概不知。

葛歌一听是有好消息,脚下步子都放快了不少,不过一刻钟便走到了远离村子,藏在山坡后的砖窑厂。

站在砖窑厂门口等着的小徒弟远远瞧见葛歌的身影,连忙跑进去跟师父报告:“师父,主子马上到了!”

“快,你们该干啥干啥,别围这儿看了!”李师父跟怀里捧了个易碎的宝贝一般,挥手把众眼巴巴望着的徒弟都赶走,又打发方才来报的小徒弟去等主子:“主子到了就带她到我工作的隔间儿去。”

说罢自己小心翼翼抱着那块儿宝贝往自己的工作间回,不叫徒弟们再多瞧一眼。

很快到了砖窑厂的葛歌跟在小学徒后边儿到了李师父的工作间:“李师父,有何好消息?”

“主子您瞧。”李师父小心地将自己今日新烧出来的这批砖片儿其中的一块摆到葛歌面前的八仙桌上,因劳累而有些充血的眼睛里全是喜悦与激动。

葛歌蹙着眉看了一会儿,好奇道:“这砖…”

“我头前试了好些法子,还托吴管家帮我弄了些釉料,只烧出了这一小批。”李师父越想越觉得美得很,这釉面砖可是他试了七八日,用毁了吴管家寻回的大半釉料,好容易才试验成功的。

葛歌望着这约摸是20*30大小,比后世瓷砖厚了半寸,釉面也差了些许,勉强可称为初代瓷砖的砖片儿,又把目光转向李师父,她这是挖着个专精尖人才了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体检有点小问题,昨天去医院做详细检查,折腾了一天花了好多钱,幸好结果是好哒~

(我知道今天短小,短小你们也打不到我,略略略~~~)哈哈哈哈~~~

另外,青山这周端午要回去拍婚纱照,如果更不了会提前跟大家说的哈~~

还有,恭喜昨晚中奖的20位小可爱,撒花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