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歌背着背篓,脚步轻快地穿过郁郁葱葱的山林,根据系统提示,时而停下脚步蹲下挖一把带菌丝的泥土存入系统仓库中;时而因发现名贵菌丝加快脚步,一个人在山上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今岁不比去岁干旱,雨水充沛得很,虽说六月雨水没黄梅时节多雨,可山上林木葱郁,早已蓄满了足够的水源,葛歌一人独行与山间,只觉凉风阵阵,空气中夹杂着树木特有的清香,与山下的烈日灼灼相比,并无人间六月之炎热。
【宿主,前方东南方向直线两百米有羊肚菌菌群出没!羊肚菌可贵,赶紧去!】
喊完后,小古才不好意思地咳了几声,它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系统,眼皮子怎么能这么浅?
葛歌听了也是精神一振,经过小古这个话痨系统从上山就开始的一路科普,她已晓得羊肚菌有多珍贵,这还是能叫小古都快喊破喉咙的菌群,想来必定穷不了啊!立马加快脚步往小古示意的东南方向出发。
直线距离两百米,在山地上可以绕很远了。
翻过一座小坡,葛歌拿着探路的木棍一路敲打草丛,愣生生踩出了一条通往羊肚菌菌群的路来。
在距离羊肚菌群只剩实际距离不过五十米时,葛歌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沿着山风四处飘散,便立时机警地蹲下身子躲在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后边儿小心打量着四周。
很快便发现了在正前方,一头少说有近二百斤的陈年大野猪在吭哧吭哧地用鼻子拱着一个姑且称他为人的人,那浓郁的血腥气味便是从那浑身是血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宿主,那人后边就是羊肚菌菌群,按那野猪的行进方向,估计再有几分钟,菌群就啥都不剩了。】
“!”葛歌一听这到手的鸭子马上就要被野猪赶飞,立时点开系统仓库拿出自己的弓箭。
用尽十分力气,对准了野猪的眉心方向射去一箭:“嘭!”
葛歌用尽全力的一箭,又对准毫无防备的野猪命门,正中红心,有着长长獠牙的大野猪还没来得及反应,头盖骨都被射穿,就这般被葛歌一箭毙命。
见野猪倒地,葛歌长长地吁了口气,观察片刻后,见野猪不是诈死,葛歌才将又取回她随手放在一旁的探路木棍,往一人一猪倒地的方向过去。
走近一瞧,葛歌才瞧见那真的是个人,穿得衣衫料子都不错,可都被划破口子,沾满了血迹,满头满脸血污的模样瞧不出原本容貌,只大概能瞧出是个年轻男子,浑身是血的样子格外渗人。
第一回这般近距离看见这般血腥的场面,葛歌还真有点头皮发麻,不过还是鼓足劲儿伸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一丝似有若无的鼻息轻轻打在自己食指上。
葛歌有些无奈地叹了声,本以为这要是死了,她就尽个萍水相逢的缘分,挖个坑给他埋了,可这才半死不活,虽是素昧平生,可叫她冷眼看着一条人命要死而不救,她还真有些做不到。
“这般,我先去收菌丝,大哥你要是能撑到我收完菌丝,就算咱俩有这缘分,我日行一善。”葛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蹲在他身边说了一通,按了按自己有些不安分的良心,转身拿着她的小铲子去挖羊肚菌的菌丝土去了。
这成片的羊肚菌数量不少,饶是葛歌刻意加快了动作,也足足挖了一刻多钟才挖完最后一块土。
将所有菌丝都存入系统仓库后,葛歌背着装了小半篓羊肚菌与小铲子的背篓又回到那血人身边。
对方想来也是命硬之人,这一口气吊得够长,气息幽幽地,愣是扛住了等葛歌来救他一般。葛歌叹了声,先去找了藤蔓将那头大野猪捆住,收入系统,再回来抓住那人的双手,往上一提,肩上扛着个血人便下山了。
等快出山林时,葛歌再点开系统仓库,把那头用藤蔓捆得严严实实的野猪取出来,拖着走。
华新村口,在村口玩耍的几个五六岁孩子远远瞧见一个看不清脸的人,扛着个满身是血的人往村里来,全都吓得呜哇乱叫,还有两个胆小的,吓得哇哇直哭:“有妖怪啊!妖怪来吃人了!”
原来这些孩子虽还没到读书开蒙的年岁,不过文三偶尔得空了也给他们讲些神怪故事,那神怪故事里可不都是吃人的妖怪嘛!这还扛着个血人的,肯定是妖怪他吃剩的口粮啊!
“妖怪进村了!快跑啊!”
过了农忙时节,村里人多,听到外头乌央乌央地有小孩儿在喊妖怪进村,以为出啥事儿的大人们举着锄头扁担气势冲冲地往村口来,哪成想冲到了村口一瞧,确实是扛着血人的,后边儿还拖着一头大野猪,可妖怪就不是妖怪了,是小里正啊!
“小里正这是咋了?”把扁担举得高高冲在最前头的二壮连忙放下扁担,迎上去要帮忙。
“猎了头野猪,二壮哥你跟大家伙儿处理下。”葛歌将手里拽着的藤蔓递给二壮,顺道解释了下自己身上的血迹跟肩上的血人来历:“在山谷里瞧见这野猪拱人,许是附近的村民上山叫野猪伤着了,我便顺手救了回来。”
众村民一听,又都想起被野猪伤了的老村张林氏,便都了然地“哦”了一声,瞧着小里正也染了一身的血,便伸手想上前去帮一把。
葛歌只笑着挥挥另一只空出来的手拒绝了上前帮忙的村民:“我这左右都已是一身血,就不叫您大家伙儿沾手了,壮子、陈明哥跟我去帮着搭把手就成,劳烦二叔您再跑一趟镇上请大夫回来瞧一瞧。”
“好,我这就去!”许二连连点头,匆匆就驾着驴车往镇上再跑一趟。
村民们瞧着小里正扛着那瞧着就是个大高个儿轻松得就跟扛了把树叶子一般轻松,不由得齐齐感慨一声:“果然是咱们的小里正啊!”
再说葛歌扛着那高大的血人回到葛家后,随手安置在如今空着的第一进东厢房里,叫壮子跟陈明二人到屋里把那人身上的血污收拾一下,同样也染了一身血污的葛歌也出去梳洗干净,换了身衣裳再来。
因着不晓得那人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壮子跟陈明也不敢乱动他,只得用剪刀将他身上划得七零八落的衣裳剪开,又用湿帕子给他稍微擦了下脸跟身子,等小里正再过来时,他们也才刚刚忙活完:“小里正,这人身上还有一块玉佩呢!”
走到门口瞥了眼躺在炕上那人,只见他如蜜色的上半身裸/露着,葛歌便停了脚步,就站在门口不再往里头进。
陈明将在那男子身上发现的玉佩拿过来给葛歌瞧。葛歌接过玉佩细细看了一会儿,虽然她不识玉,可这玉佩色泽莹润,触手生温,想也晓得是块好玉,便道:“我先给他收着罢。”
许二那边去得快回来也快,不过三刻钟就到镇上把大夫给请了回来。
这回来的也是上回那老大夫,老大夫眯着双眼,又是把脉又是看伤口,而后又叫壮子跟陈明帮着把那昏迷的那人翻了翻身。
因着许二去请大夫时提前说病人是受了外伤的,老大夫带足了外敷的药粉,忙活了半日,把自己带来的药粉全都用完,又用细棉布条把那人裹成了个粽子一般才算完:“外敷伤药每三日换一回,内服的汤药方子也已开好。旁的都好说,就病人胸前有一处刀伤,从左胸而下,伤至右侧腰间,此处伤口过大,许会引发高热,需要小心多加照料。”
“好,多谢大夫。”葛歌跟在老大夫身后,细细记下注意事项,而后又拜托许二送老大夫回城,顺道把那人要吃的汤药给开回来。方才瞧着过了一身布条的高大男子,葛歌总觉得他眼熟得很,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起是在哪儿见过,也就懒得再想。
送走老大夫后,东厢房那病号也没那么快醒,葛歌回头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瞧热闹的赵猫儿:“你去守着他,有事儿来叫我。”而后自己便往村北的水井去,那野猪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她得去分猪肉。
“自己跑去瞧热闹,倒要小爷在这儿守着个半死不活的!”赵猫儿撇着嘴低声骂了句,不过也还是乖乖听话去守着那洗干净了的血人。
***
果然如同老大夫说的那样,伤口过大引得那人夜里发起高热。
才睡下没一会儿的葛歌被尽职尽责跟病号都睡一个炕上的赵猫儿跑过来“哐哐”砸门吵醒:“那人发高热了!你快去瞧瞧吧!”
批了件衣裳打着灯笼跟赵猫儿到前院后,见那人果然发起高热,葛歌从兜里拿出一粒小小的白色药片,直接一手捏开那人紧闭着的嘴扔进去,沉声道:“水。”
“来了来了!”赵猫儿忙倒了半杯子凉水给她递过去。
葛歌接过后,直接往那人嘴里粗暴地倒进去,那人许是知晓有人在救他的命,虽然对方动作粗暴了些,叫昏迷中的人被呛了下,不过还是乖乖配合,没浪费葛歌的药。
等对方吃下了药,葛歌才小小地打了个呵欠,又从兜里拿出两颗小药片放在空茶杯里:“要是再烧起来,就再给他吃一颗。”
“哦。”赵猫儿本还想问有用吗,可瞧着葛歌困得面色都很难看的样子,就不敢再多问什么。送走葛歌后,赵猫儿盘着腿坐在炕上看着那人,啧啧地叹了几声:“年轻人啊,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大半夜地发高热!”不知道那娘炮心可黑了吗?才不管你死活呢!
说着说着话,他一倒头,也睡着了。并没有发现,那命不好的人身上高热渐退,呼吸也渐渐趋于平稳。
作者有话要说:轻得跟把树叶子似的男媳妇儿: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