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海上, 狂风呼啸,翻涌不息的巨浪将船只撕裂,一众乘客纷纷坠入了海中。
“嘶”, 万朝观众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冬日天寒地冻,掉入冰海之中,着实是受了大罪, 况且情况看起来也十分危险的样子。
刘裕望着这一幕, 眉峰微微蹙起,决定派一个新参赛者开战船进入副本, 将落水者通通救上来。
关于这个人选究竟该落在谁头上, 首先得武力值高,熟谙水性, 并且具有丰富的水上行船经验。
否则就不是去救人,而是去送菜的了。
其次,最好是个才华横溢的文人,这样还能顺道和李白他们一起吟诗作赋。
刘裕抬眸在殿中扫视了一圈。
此刻,岳飞等人都忙于准备等会开学的教材和考卷, 辛弃疾也去了开唐位面, 并不在场。
唯有帝国众将,还有一群小朋友们, 坐在各自位置上, 边吃零食边看副本,十分惬意。
刘裕的目光正好扫到檀道济,小少年不明所以,缓慢抬起头, 顶着满脸白色奶油泡泡, 咧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陛下, 我可以去!”
“吃你的吧”,刘裕微感无奈,不忍直视般地移开了目光。
这一下,又看见岳云和谢惠连正凑在一起,低着头,神色肃穆,无比专心致志地紧盯着二人之间的一块地方。
依稀还有交谈声传来:
“蚂蚁搬家需要这么久吗,不然拿树枝捅它们一下吧。”
“看我的,这里有一块糖,等会蚂蚁就会出来把糖块搬走的。”
“不好,糖块太重,蚂蚁快要被压死了,快救命!”
二人手忙脚乱一通操作,反是双双跌倒,将一地蚂蚁惊得四散,仓皇奔逃。
宋祖陛下:“……”
现在家里小孩的精神状态真令人担忧啊。
他目光流转,看到沈约抱臂立在一旁,似乎正凝眉沉思,便抬手一指:“就你吧。”
沈约作为吴兴人,自幼在水边长大,精通泅水。
虽然他在后世观念中一直被认为是文人才子,但吴兴沈氏自从沈林子以降,还真就一直都是地方豪强,武将世家,民风十分彪悍,沈约从前也当过辅国将军、卫将军。
算是完美符合这个选人标准。
而且这家伙来刘宋帝国作客,蹭吃蹭喝这么久,是时候该放出去干点活了。
沈约微感惊讶,对他拱了拱手,襟袖若涟漪拂动,露出一截暖雪般的玉色手腕:“好的宋祖。”
既然沈约要去,梁朝诸人也准备跟着一起凑个热闹。
本来梁朝师生加起来正好五人,沈约,曹雪芹,萧统,萧纲,刘令娴,加起来正好可以组成一支小队。
但梁武帝一看见天幕上的波涛滚滚,海雾惊涛,PTSD顿时犯了,说什么都不准萧统参赛。
萧统有点委屈,他的老师、阿弟和好朋友都去玩耍了,为什么他不可以啊。
“父皇,我是采莲落水死的,又不是坠海……”
“住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梁武帝捂住胸口,被他气得眼前一阵发黑,“你今日就给朕待在宫中,哪里都不许去!”
萧统连忙给老父亲斟茶,动作温温柔柔,淡青色茶烟如雾般升起,仿佛窗外平静无波的远山秋色,青翠氤氲,水浸碧天天似水。
梁武帝灌了一杯茶,总算稍稍平静下来,见他情绪不高,便将语气稍稍放得温和了一些,安慰说:“我儿莫急,未来机会还有。”
说罢,不顾萧统的抗议,直接打开九州书院师生群,告诉宋祖他们位面可以出四个人。
刘裕见还差一个人,于是打开光幕,查看浩如山海的参赛者申请,准备从中找出一个合适的人选。
历朝历代的文人墨客都在积极自荐。
【申请者李煜:朕生于江南烟水泽国,心向往之,愿往一试】
【申请者袁枚:妹妹新丧,想去陈郡谢氏体会一下家庭的温暖】
【申请者鱼玄机:先生说赛诗会是检验所学的大好机会,我要证明我的诗才足以流芳千古】
【申请者柳永:缺了我还叫什么诗坛盛事,根本不合理】
【申请者姜夔:咳咳,场中的诗人们要么逸兴豪情,要么山水灵秀,却无清空冷峻、白云孤飞的风格,某想要试试看】
【申请者白行简:救命,这个地方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不想看见我的哥哥和他的朋友们,只盼换个世界生活】
【申请者威廉. 莎士比亚:哦上帝!如果愿意让我加入的话,我愿编写一部关于兰亭集会的舞台剧,在英伦进行举国巡演】
【申请者但丁:刚完成《神曲》地狱篇,准备和东晋的名士清谈辩论一下死后世界】
【申请者梵高:真的没有人欣赏我吗?我想找到我的知音】
刘裕一行行看下去,好家伙,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不去的理由,听起来都挺有意思的。
眼看天幕上情况危急,李白等人已经快要在海中沉底了,他也不好再耽搁,随手点了一个:“那就鱼玄机?”
鱼玄机上次被于谦从历史长河中钓出来,收为弟子,和他们都打过照面。
“可是,上一次易安姐姐说,要让鱼玄机和她一起参赛的”,檀道济这么说。
刘裕想了想,索性直接让天幕自动匹配了一个条件最符合的申请者。
天幕作为至高天意、万朝民意的集合体。
等于说,祂匹配出来的对象,要么是各方面都和沈约特别契合,要么是,在后世人的眼光中,众口铄金地公认为可以和沈约相提并论。
天幕很快给出了结果:“建议同意杜牧的参赛申请。”
“推荐语:司勋绮语焚难尽,仆射余情忏较多。”
刘裕:“……”
众人:“……”
此刻,大殿中宛如死一般的沉寂。
这句话每个字都能读懂,但连在一起的意思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仆射”想来说的便是沈约,曾任尚书仆射,那么,前面的司勋应该就是指杜牧了。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将领,平日就算看史书,也只看王朝兴亡、战争捭阖,几乎不关注文坛的风云变幻,还真不知道杜牧究竟是谁。
便只能从字面意思上去理解。
鉴于沈约在这方面前科累累,乃是天幕钦点的人间真情之海王,再加上此处都写明了“仆射余情”,让大家很难相信沈约是清白的。
众人望着沈约,眸中的意思也是清清楚楚。
你是不是又在外面招惹了什么情债,赶紧说出来,趁现在还没答应杜牧的参赛申请,我们还能帮你解决。
就连沈约的爷爷、镇国将军沈林子,都忍不住握着他的手拍了拍:
“你别怕,向来只有本位面欺负别人,还没有别人欺负我们的份。你若是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别理他,直接打回去就是了。”
檀道济摆弄着自己垂落的一缕辫发,笑眯眯地说:“是啊沈贤侄,你赶紧把自己惹的祸交代一番,我好给你做主。”
沈林子大怒,挽起衣袖质问:“不是,你叫谁贤侄呢?”
“咱俩同辈之人”,檀道济一派言之凿凿地说,“你的晚辈就是我的晚辈,我会把他当成自家子侄一般关怀的。”
沈林子听了差点吐血,甚至想把他从窗户里扔出去,谁要你当成自家子侄关怀啊!
岳云却是有样学样,回身拍了拍沈约的肩:“贤侄好,要打架吗?我帮你打回去!”
忽然多出一群十几岁小朋友长辈的沈约:“……”
窒息. jpg
可他真的不认识这个杜牧是谁啊!!!
众人听沈约否认,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甚至还给杜牧掬了一把同情泪,觉得沈约一定是风流太过,留情太多,连结交过什么朋友都忘记了。
刘裕望着如此景象,不由摇了摇头,庆幸沈约仅仅是过来做客的,是梁武帝的宰相,而不是他的宰相。
否则,光是沈约的每日修罗场爆发,整个刘宋帝国就根本不得安生。
刘裕缓缓道:“既然休文本人没有异议,朕就先批准了这位杜牧的参赛申请。”
沈约:“……”
他有异议啊,很大的异议!
发现众人没一个相信他的,他只得指天发誓,自己真的从头到尾毫不知情,宋祖千万不要同意对方的申请。
刘裕怀疑地望着他:“既然毫不知情,为何要拒绝申请?”
真不是辜负了别人然后跑路了,就像你跑路离开陶弘景那样?
沈约扶额,虽然不知情,难道他就不会感到尴尬吗。
他正在这里思考着该如何说服刘裕,忽见不远处放置着传送门的位置,光芒一闪,少年辛弃疾拖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麻袋,极为缓慢地走入。
“幼安再见!”
在传送门的那头,少年李世民正抱起一大堆送他的礼物,疯狂往门里投掷。
李秀宁则不时给他递东西,二人配合得十分默契,不出片刻,礼物就堆成了山海一般,涌到了传送门这一边。
由于传送门有时间限制,很快就要关闭,但礼物还没送完,李秀宁直接伸手一推,将剩下若干装有珠宝珍物的盒子通通开启,噼里啪啦倾倒了过来。
辛弃疾整个人都被彻底埋在其中,只余一只手竖在外面,艰难地摆了摆。
刘裕正要伸手将他拉起来,忽听见礼物堆里传来了一阵呼喊:“陛下,武穆遗书!”
刘裕秒懂,立刻将最近抄了许多备份的《武穆遗书》拿出一个副本,卡在传送门关闭的最后一秒,紧急扔到门对面,恰恰被李世民接在手中。
“多谢宋祖!”他扬声道。
众人见此情景,相顾愕然,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礼物都搬开,清理出一条道,把辛弃疾从最下面挖了出来。
刘裕见他衣袂凌乱,鬓发歪斜,但不改一派意气轩昂,金锋流焰般的洒脱意气,又见他手背上不知被什么尖锐的器物擦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就招招手让人过来,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
末了,感叹道:“前人说裴楷俊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发皆好,朕犹不信。今日见幼安如此,果是玉人。”
辛弃疾顿时被逗笑了,神采奕奕道:“陛下夸人难道没有别的词汇吗,夸谁都是玉人?”
刘裕认真地回想了一下他还夸过谁「玉人」,然后发现从谢灵运、谢惠连开始,几乎每个人他都夸过——岳飞不算,他比较擅长将岳飞夸出一通长篇大论。
宋祖陛下反思一秒,当即决定忽略掉这个话题,清了清嗓子道:“幼安对沈约的另一个相好……相处得好的朋友杜牧,有什么了解?”
辛弃疾:哈?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杜牧和沈约有一段缘分,他怎么不知道?!
“这其中大约是有什么误会”,他这时也看见了光屏上的推荐语,「司勋绮语」云云,决意帮杜牧正名一下,“杜牧的年代大约在太白的一百年后,这句诗我也没听说过,可能是年代更往后的人写的。”
“杜牧与沈约,虽然生平经历无比类似,都出生于名门望族,但因为父亲的去世而遭逢大变,都年少成名,诗文与为人皆风流蕴藉,浪漫潇洒,且都与一座江南城池有着无比浪漫的故事,流传千古,杜牧是扬州城,沈约是金华城。”
辛弃疾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眼看众人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连忙话锋一转:
“虽然他们都很风流,是「赢得青楼薄幸名」,但他们彼此之间真的不认识。”
沈约:“……”
这他就感到委屈了,自己只是交友广泛了亿点点而已,但并没有醉梦青楼的风流韵事。
人家说的「仆射余情」是他的友情而不是爱情,到底是谁谁非得将他和杜牧扯一块?
他将这句诗发在了九州书院师生群中,要大家群策群力,找出作者究竟是谁,日后定要好好收拾一顿。
【新皇帝王莽】:作者是谁朕不知道,不过朕知道,「司勋绮语焚难尽,仆射余情忏较多」这句诗,曾被后世一位大文豪引用,送给其花心滥情的表哥作为挽联。
【新皇帝王莽】:说来,这位文豪大家都认识,那就是武侠小说大师金庸,之前天幕盘点人间真情的时候出现过,是太白先生的粉丝。
【新皇帝王莽】:金庸的花心表哥,亦是后世的一位文学大家,名为徐志摩。
众人:啊这。
李白的粉丝群体还真是多姿多彩。
王莽一看大家都感兴趣,当即来了劲,将一堆八卦娓娓道来。
什么,“金庸对表哥徐志摩讨厌得深沉,在小说里写了个好几个表哥角色,慕容复,卫璧,汪啸风,尽是反面角色。”
又是什么,“徐志摩的笔名云中鹤,被金庸写进小说,成了江湖上的第一大淫贼。”
还有什么,“「司勋绮语,仆射余情」都是金庸用来讽刺徐志摩,用沈约和杜牧的典故嘲讽徐志摩为人风流,到处留情。”
如此鲜甜的瓜谁人不爱吃,围观群众听了直呼过瘾,后世人真会玩。
沈约觉得王莽真讨厌,主打一个含沙射影,仿佛字字句句都是在戳他的脊梁骨!
王莽:嘻嘻,被你发现啦。
刘宋众将倒是特别关注了一下“在赵宋哲宗时期,姑苏慕容复试图复国”这个故事。
原因无他,只因慕容氏的最后一个国家南燕,正是被刘裕所灭。
慕容氏帝室当时就被送往建康城,满门抄斩,没想到在这个故事里他们居然还挺顽强,又有幸存者苟活下来,贼心不死,一直坚持了好几百年。
“赵宋果然很弱小啊,就这样都能被慕容复差点成功”,众将不禁感叹。
刘裕往天幕上扫了一眼,见李白和王维等人各自抱着一块浮木在大海上漂流,一时半会没有生命危险,就继续问辛弃疾:“幼安觉得要让杜牧和沈休文一起吗?”
“可是”,辛弃疾正好看见了光屏上有李商隐的参赛申请,带了一丝迟疑地说,“把小李杜拆开,这样不太好吧。”
杜司勋这个称号虽然来源于杜牧的官名,但最初在文坛上被炒热起来,似乎就是因为李商隐的诗。
“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惟有杜司勋。”
“有什么不好的”,刘裕对此不以为意,“等会朕来看看这个李商隐的资料,要是身份合适的话,下次给他安排别的搭档。”
结果一番查找,还真被他找出来点东西。
李商隐还有另一个组合,那就是“三十六”。
有的人并称,是因为实至名归,并肩将姓名写在了书山文海的巅峰,比如元白、刘柳。
而有的人并称,纯粹就是硬凑,比如李商隐、温庭筠、段成式。
三人之间毫无关联,甚至连擅长的作品都处于不同领域,一个写诗,一个写词,另一个写杂文,只是因为都在族中排行十六,所以并称为三十六。
刘裕点击同意,直接就把杜牧放进了沈约小队,沈约回到梁朝位面开出了一艘船只,接上曹雪芹等人,便进入了兰亭集会位面。
唐文宗位面,李商隐看见此等结果,深感无语。
他不仅被抢走了一个CP,还莫名其妙又硬凑了两个压根不认识的人,遇见这种事找谁说理去。
……
沈约来到了大海之上,霜雪凝碧,长风呼啸。
谢安早已组织了众人进行安全逃生,都就近抓住了浮木和桅帆等物,漂浮在海中,一时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人员伤亡,只是在等待着过往船只出现,进行救援。
即便在这个时候,谢安的神色依旧十分淡然,将他的古琴搁在一边的帆布上,容色镇定,毫无慌乱之色。
不得不说,平静这种情绪是会传染的,陈郡谢氏的一众小朋友们见叔父如此镇定,还道他早有安排,顿时也不怎么慌了,甚至还有闲心在海面上泼水玩耍起来。
小曹植一手按着浮板,一手拨弄着往来挪动的游鱼,试图打捞一条,冰冷的海水将他的手指冻得通红。
“我的小木簪!”他忽然惊叫一声,一个浪头迎面攻击过来,将他的木簪冲走了。
眼看他想要飞身去追,李白连忙将他拉回来:“莫要乱动,回去我给你再雕一个。”
小谢道韫也板着脸,充满严肃地看着小曹植,戳了戳他的包子脸:“危险哦,叔父让我们都不要乱动的。”
“哦”,小曹植安分了一会,便感到无聊了,他在冷风中被冻得瑟瑟发抖,“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被打捞上去啊?”
李白倒是一点都不急,他知道自家陛下肯定会安排人来救他们的,果然,在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终于在师生群里看见沈约的消息:“你们在何处?摆一个醒目的坐标出来,我现在赶去接你们。”
此刻风暴渐息,海水冲归于平静,李白想了想,一转头,见镇西将军谢尚的花衣服颜色如此鲜艳,即便浸在水中也是光彩夺目,当即将他的外袍一扯,爬到船板上,高高举在了最前方。
沈约一面划船,曹雪芹一面坐在船边四处探望,明明已经无限靠近了那个地方,却始终没找到落海的众人。
王维从浮板上拿过谢安的琴,信手一拨,空灵的乐声穿透了深冬海上层层厚重的铅云,与奔涌不息的海浪声,如同一道信号,指引着沈约前来。
李白拔出了自己的剑,作一阵弹剑歌,和着优美的韵律。
顺着琴声和乐声,沈约终于找到此地,将一众在风浪颠簸之中的名士,以及小朋友们都通通打捞了起来。
萧纲为每一个人都递上了毛毯和热茶,又递上了新的衣衫,刘令娴在一旁热情招呼:“各位冻坏了吧,快暖暖身子。”
众人本在瑟瑟发抖,见他如此,简直感动得热泪盈眶,刘令娴那云鬓花颜、姝丽翩然的身影,萧纲那忧愁低眉、温软似水的风度,也如同温暖的阳光一般照耀着他们的心田。
坐进船舱中,几杯热茶饮尽,气氛逐渐恢复了热络。
谢安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原原本本并无差错,便一振衣袖,澹然微笑道:“继续出海!”
他可没有忘记本次出海的目的,是要开家庭诗会,教导陈郡谢氏各位小朋友的。
哎,还要继续出海吗,沈约有点惊讶,但转头见其他人并没有什么疑虑,便也点点头同意了,将船桨交给了陈郡谢氏的船夫。
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但到底是什么呢?
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
“一定是你太紧张了,这才出现了幻觉”,曹雪芹见他在甲板上不住。走来走去,晃得人眼花,只得将他拦住,“坐下歇歇。”
沈约坐到他身边观看,见他拿着纸笔,浩浩荡荡记了一长串东西,不禁讶然道:“此为何物?”
曹雪芹将纸掀开到了下一页,微笑道:“是对于方才我们将众位名士打捞上来的过程的全记录,我等会要效仿十二钗,推出一个东晋十二美排行榜,这些都是最珍贵的一手资料,休文若是有空,记得也帮我写上一些。”
沈约点头,表示会多多留意的。
然而他一转身,还是不对:“我好像真的忘记了什么。”
曹雪芹见他今天还没完没了了,转眸望向刘令娴,示意她快点想办法将沈约带走,莫在此处制造焦虑。
刘令娴拿出一本笔记,上面是最近编纂文选遇到的一系列问题:“先生在刘宋位面躲了这么久都见不到人影,我有一些事想请教先生。”
沈约谈到正事还是非常认真的,当即就携她的手进了船舱,早将别的事抛之脑后。
而此刻……
千里之外,杜牧正站在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眉头紧皱。
不是吧,他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他的队友呢,有没有人过来知会一声啊?!
【作者有话说】
全场最佳:王莽,永远带着他的瓜,走在万朝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