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有四个人的包房,也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冷冷清清只剩韩忻尔和妍妍两个人了。妍妍看看韩忻尔又看看酒，想到刚才程方伊一口干掉红酒那仗义的举动,随即端着酒坐到韩忻尔身边,开始劝韩忻尔喝起酒来。
韩忻尔早烦闷不堪，应了一两次便没耐性再理人,当即找了个借口,也出了包房。
包房外，韩忻尔没有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找到程方伊或者江珂的身影。
当然，被妍妍烦得够呛的韩忻尔已经决定,这顿饭到此为止。不过走之前，最好和江珂当面解释几句。于是，韩忻尔叫住一个路过的服务员，“你好,请问有看到刚才从包房出来的客人去了哪儿吗？”
服务员马上点点头，指了指露台的方向，“是两位客人吧？她们在室外区。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有看到她们，现在应该还在。”
韩忻尔表情瞬变。服务员在一旁等了两三分钟，见韩忻尔没再说什么，便抱着托盘离开了。
这间餐厅建在商场二楼，延伸出去的露台恰好可以观赏到商业街上的一处喷泉景观，所以店家就在露台上开辟出了室外就餐区,供想要一边欣赏景观,一边吃饭的客人享用。当然，有这种闲情逸致欣赏风景的，大部分都是热恋期的情侣。所以，慢慢地,这片室外就餐区就成了情侣专区。热衷于和女人享乐的那些公子哥们，经常会包下这块场地请自己看上的漂亮姑娘共进晚餐。
走到通往室外就餐区的必经之路上，韩忻尔忽然停住了脚步。
露台就在前方，两个异常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露台出入口处：江珂以及程方伊。
她们彼此交谈着什么，没有抬头往前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韩忻尔。
但韩忻尔却非常清楚地看到在程方伊踏出露台的刹那，江珂扶了一把程方伊的腰。而程方伊不仅丝毫没有闪躲，还转头冲江珂笑了笑。
程方伊那笑容彻底点着了韩忻尔积聚许久的怒火，当韩忻尔目光变得越来越暗的时候，江珂注意到了韩忻尔的存在。
“忻尔。”江珂语气平常，听不出半点不对。“我们，正要回去呢。”
这种平常的语气，甚至是满带笑容的表情，韩忻尔要装也能装出来。但此时此刻，韩忻尔莫名不想压着心里的怒火。更何况，江珂的“我们”两个字已经在韩忻尔燃起的怒火上又浇了一桶油了。
“大家饭吃的差不多了吧？”韩忻尔当着江珂的面冷脸道，说完也没有等人回应的意思，自己紧接着道，“吃完就不耽误江总时间了。下次再聚。”
“也好。”江珂同意，说着伸出手叫服务员。
韩忻尔当即递了张卡给程方伊。
程方伊明白韩忻尔的意思是让自己去结账，便接过卡向前台走去。
江珂冲韩忻尔笑了笑，“那~谢谢忻尔了。下次我来。”
“我来，是应该的。”韩忻尔道，话里话外有种不是很愉快的意味。
江珂依旧带笑，但笑里也有了别样的意味深长。“程方伊，只是有点头晕，大概是喝了酒的关系。”
这话听起来像在澄清，但仔细琢磨，却又让人更加不舒服。什么样关系的两个人才会做出一个人替另一个人澄清的举动？
江珂，你想表达什么？韩忻尔心中暗问。
“你们怎么在这里呀？”后方传来妍妍急促的声音。她大概已经找这三人找了一阵了。
也就前后脚的功夫，程方伊拿着卡和账单也回来了。
妍妍看人到齐，赶紧邀约道，“我们去喝点东西吧？”
程方伊一旁站着，揉了两下太阳穴，眼神有些空洞。
妍妍勾起程方伊胳膊，“走吧。”
“喔。”程方伊呆呆地应道。
妍妍往前一带，程方伊也就跟着走了。
“快走呀！”妍妍带着程方伊走出几步，回头见江珂和韩忻尔都没有动当即大声催促起来。
韩忻尔叹了口气，快步上前，截住了妍妍和程方伊，对妍妍道，“我们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就要去拉程方伊胳膊。
妍妍赶紧把程方伊往自己这边一抓，“韩总，是程方伊自己想去诶，不要这么不给面子嘛~”顺着这句话，妍妍又催促江珂道，“江总走啦~我们都去，就你不去吗？”
江珂走上前，但并没有答应。
妍妍怕江珂就这么走掉，赶紧使出自己预留的杀手锏，拍着程方伊对江珂道，“新来的小妹妹想去玩儿，你这点面子都不给？”
江珂笑道，“那就走吧。”
妍妍总算得逞，把程方伊推还给韩忻尔，自己挽起江珂胳膊，紧紧黏在江珂身上，在前面带路。
韩忻尔和程方伊间隔半米并排在后面走着，程方伊半垂着头，半个字都不和韩忻尔说。
韩忻尔看看前方两个人的黏腻，再看看垂头丧气的程方伊。冷冷垂下眼睫，“不爽？”
程方伊从接完尚超的电话就开始眩晕，在洗手间洗完脸好了一点，所以出洗手间遇到江珂的时候勉强能跟对方对上几句话。不过很快又不行了。江珂随即提议去露台透透气，走到露台出入口的时候，程方伊眩晕得最厉害。眼前一片迷糊，都没看到脚下有一级台阶，差点就被绊了一跤。幸亏江珂反应快扶了程方伊一下，这一跤才没真的摔到。露台呼吸完新鲜空气，程方伊又好了些，不过只是恢复到能自己照着一个方向往前走的状态。至于听觉、意识，仍旧是模模糊糊。所以，程方伊的脑子偷了个懒，别人跟她说什么，她也不管听没听懂，就胡乱应个声，或者点点头，再或者就随便笑笑应付了事。
“嗯嗯。”程方伊小声应付道。
韩忻尔冷笑一声，“你还真诚实！不过也是，新目标都出现了，在我这儿也用不着装了。”
“喔。”程方伊点点头。
“不过，你时机没选好。”韩忻尔道，“今晚不会有你的机会。”
“噢。”程方伊笑了笑。
韩忻尔瞥过一眼程方伊，眼里的黑暗更深了一层，下一秒，韩忻尔故意牵住了程方伊的手。
程方伊不明所以地抬头看韩忻尔。
韩忻尔嘴角弯起，笑容没有半点温暖反而极具侵略性，“游戏不是你想开始就开始，想结束就结束，想换人就换人。”
程方伊再次按了按自己太阳穴，耳边的嗡鸣声却一点没有减少。以为被韩忻尔突然牵住是韩忻尔有意照顾自己，程方伊现在头晕目眩浑身不舒服也就不矜持那么多了，随即贴近韩忻尔，还把头半靠在她肩上。
“你倒是尊重游戏。”韩忻尔道，“好。那我也会尊重这个游戏。不过，游戏既然已经玩到这一关，接下来的关卡，你最好撑得住。”
程方伊只感觉自己步子逐渐变沉，要跟上韩忻尔越来越费力气，于是紧紧抓住韩忻尔胳膊，当是借个力以便自己能走得稍微轻松那么一些些。
韩忻尔本还想说什么，被程方伊紧紧抓着以后，几次开口最终都是无言。
这条商业街，娱乐场所数不胜数，餐厅、商场、酒吧、奶茶店、宠物店到处可见。所以四个人也就走了几百米就到了酒吧集中分布的一片区域。
除了程方伊以外的三个人默契而又自然地向同一间同志酒吧走去。虽然世界已经开放包容了不少，但相比在异性恋酒吧里被某些思维局限的人物频频投来异样的眼光，还是在同志酒吧更放松更自在一些。
而且，在没偶遇到江珂之前，韩忻尔的原计划也是带程方伊来这间酒吧认清一下同性恋的现实。如果程方伊在亲眼见识到同性之间是如何卿卿我我之后，还愿意把她那个不知道目的究竟是什么的游戏或者计划继续进行下去，那自己自然奉陪到底。但要是她受不了这种同性之欢，那她最好尽早结束她的游戏或者计划，以免让她自己受苦太多！
只差三五米就要走进酒吧，韩忻尔放慢脚步，对靠在自己身上的程方伊说道，“现在认输还来得及。没必要逼自己那么狠。我知道那个男人送你上班，刚才以及之前给你打电话把你叫走的也是他吧？你们的关系……”韩忻尔冷冷地呵了一声，“你们关系如何，我不管。你身边的男性是不是只有他一个，我也不管。不过，我最后劝你一句，你身为一个异性恋真没必要这么逼迫自己。”
程方伊这时已经不止耳朵嗡鸣了，头部也发麻得厉害，甚至连脸部都开始发麻失去知觉。难受到这个地步，程方伊根本听不见也听不进去外界的任何声响。
“你们好~~~”突然一个可爱软萌的声音传来。
妍妍被一个穿着可爱女仆装的双马尾女生给拦住了，女生递给妍妍一张宣传单，继续用可爱的声音说道，“新店开业，咖啡买一送一，而且今天还有神秘特别活动哦，客人要考虑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