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谢陆言搂着应宁的腰,笑,对小楼说:“你起一个。”

小楼:“行啊,那我得好好想想。”

“嘿,怎么我起不行,他起就行啊!”阿坤不干,强烈抗议。

谢陆言还是那句,“你语文成绩忒差!”

“他就好吗!”

应宁忙说好了好了,都别吵。

“小名你起吧,只要不是谢飞机就行……”

谁也别说她偏心了呀。

坤子啧啧嘴,这还差不多。

今天太晚了,小楼又舟车劳累一路,应宁让他赶紧休息。

“叙旧的话就留在明天吧~”

临睡前又让阿言给他煮了碗馄饨当夜宵。

小楼挺感动的,他是怎么也想不到,这辈子还能吃上阿言亲手给他煮的夜宵。

那碗馄饨,他边吃,边把喉口的酸涩往心里咽。

晚上,他和坤子睡在一个房间。

应宁本来给他另外准备了一间客房,但是阿坤不干。

说什么,天天晚上都是他一个人,孤枕难眠,可寂寞了。

尤其是听到隔壁某夫妻一到晚上就跟打地鼠似的,就火大!就生气!

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来陪着他,他就要和楼楼睡在一起。

闻小楼:谢邀。本人男,爱好女。

结果大半夜,还是没逃过坤子的魔爪。

“我靠,楼楼,你胸肌怎么这么大!”

“……我说你他妈睡觉就睡觉,别老摸我胸,什么毛病!”

闻小楼实在受不了,翻身从床上爬起来,到桌边喝了口水。

孟子坤也爬了起来。

他望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老子都已经一个多月没摸过女人了!”

闻小楼呵。

“想不想知道那边的情况?”

孟子坤忙说别,“能不提吗。”

与其回到盘丝洞里活受罪,就在这儿当和尚挺好。

他躺回床上翻了个身,从枕头下抽出本字典翻了起来。

前几个晚上他给宝宝起名子都快把这本字典翻烂了。

“对了,你丫给咱儿子起了什么名字啊?”

小楼哼哼一笑,“不告诉你。”

“我又不抄你创意,小气,丫小时候就这样,德行。”

“哪样?”

“作业不给我抄呗,整天藏着掖着的,我可记着了,你和阿言,你们俩,一块防着我!”

小楼:“这么记仇?高二军训那年,你丫差点被人拖越野森林里挖坑埋了,忘了谁去救的你?还记得么?”

那么丢人的事儿能不记得吗?当时人都躺坑里了,隔壁班那几个王八蛋刚要脱裤子往他身上撒尿,小楼和阿言就冲过来救他了!

“不记得!”

小楼哼地一声:“智障”

第二天,他早早就醒了。

洗漱好,推门出来,到院子里透气。

正好应宁和阿言也在院子里,看样子正准备出门。

他们往常都是这个作息,六点醒来先去村口散散步,呼吸呼吸清晨新鲜空气。

“起这么早?”应宁穿着紧身运动服,淡粉色,小腹还很平坦,一点也没有显怀的迹象。

谢陆言说她还是太瘦了,得多补充补充营养。

应宁笑眯眯和他打了个照顾,从阿言手里接过遮阳帽戴上,她笑着问:“还以为你要多睡儿会呢。”

“你当我跟坤子一样懒呢?”小楼从台阶上下来,边走边活动着胳膊,“要出去?”

“嗯,我和阿言准备出去遛弯,一起吗?”

小楼说行,正好他也准备去晨跑。

三个人到村口的小花园里溜达了几圈儿。

没一会儿,早起来晨练的大爷们就都来了,还都招呼谢陆言过去一起锻炼。

小楼扶着应宁在一旁坐下,乐呵呵地瞧着阿言领着大爷们打太极拳。

“丫真行,真跟真事儿似的!”

小楼瞧着阿言那架势,胳膊腿儿摆弄的,一套一套的,就跟真的一样。

应宁眯着眼睛,晨光里,谢陆言站在大爷们的队伍中间,身材笔直挺拔,帅气的不像话。

但是他这太极打得也太逗了,一招“白鹤亮翅”,应宁直接乐喷。

到了“单鞭下势”这招,他没直接往下蹲,先做了个超级夸张的深呼吸,就像想起什么好玩的,脸上笑得跟个小孩似的,然后来了个超级滑稽的“滑步”蹲下,好像在冰上滑似的。

应宁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他这也太离谱了吧,这样还能当领队?”

小楼在一旁乐了,说:“你看不出来吗?”

“嗯?”

“他这是故意逗你笑的。”

一个平时那么傲娇的人,为了逗心爱的姑娘开心,竟然能这么豁得出去,这事儿才真是够离谱的。

小楼看着阿言,忽然觉得之前的一些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是他拼了命追来的姑娘,怎么会不好好珍视呢?

应宁感动了,眼泪汪汪的,再次看像阿言,感觉又像是看到了曾经那个“小傻子”

太阳彻底出来以后,三个人一路说笑,乐呵呵地回了家。

大力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是他一大早特地去早市买的豆浆油条,为了照顾小楼的口味。

坤子一脸怨怼地坐在小饭桌旁,头发也没梳,嘴里叼了个豆包,干巴巴嚼着。

瞥见他们三个相亲相爱地进了门,哼地一声嘴巴翘得老高。

“好啊,三人出去玩不带我?”

应宁和阿言都没理他,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地莫名其实吃个飞醋的毛病。

小楼也没理他,醋死他才好。

三个人洗了手,开始坐下吃饭,谢陆言打开蒸锅,把温在里面的牛奶亲自给应宁端出来。

应宁低头吃着早餐,拿出手机看了看当地的新闻。

她记得有报道说今晚云市上空会有猎户座流星雨光临。

“找到啦!”

谢陆言把头凑过头,一手拿着勺子,用另一手空着的手为她把垂在鬓角的发丝轻轻别到耳朵后面,声音也温柔,“看什么呢?”

应宁把手机屏幕翻开给他看,“咱们今晚一起去山上看流星雨吧!”

小楼咳了声,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豆浆,有点担忧地看她,“你能爬山吗?”

应宁点点头,“没问题啊,别太小看我好不好?”

“就是!”啃豆包的某人挺了挺胸脯,一副不得了的男子气概,“妞妞累了我还可以背她啊,区区一座小山头,不在话下!”

谢陆言呵呵一笑,无情拆台,“我记得有人有次下山腿软得跟虾壳似的,最后还是我扛下来的?”

孟子坤啧,就属他烦,“人家那不是发烧了吗,不信咱俩现在找个山头比划比划?看谁先到山顶?”

小楼在旁直摇头。

他起身,去收拾东西。

应宁也吩咐大力,去把帐篷和露营的东西准备出来。

几个人午休后开始上山,正好赶在太阳落山前到达山顶。

落日余晖,洒满万丈峡谷。

“好美啊!”

四个人气喘吁吁地并肩而立,一同眺望眼前的夕阳。

趁着太阳还没落山,小楼赶紧先把帐篷搭好。

帐篷旁,阿坤找了块平整的空地,把野餐垫铺上。

他盘腿坐在垫子上,背包杵在胸前,一样样地往外拿东西。

三明治、啤酒、防蚊贴、花露水……

还有……

众人震惊了,眼看他那背包像机器猫的口袋一样,一样样往外掏东西,小楼都忍不住汗颜,“怪不得一路上看你满头大汗的……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不懂了吧?这个是用来驱蚊,这个喷雾呢,万一妞妞被虫子咬了,可以及时消肿止痒。”

别说,还真都是有用的,应宁突然有点感动了是怎么回事?

“那这又是什么玩意?”谢陆言从一堆儿破烂里扒拉出了一只“锤子”,确切地说是只玩具锤子,就是小孩儿的玩具。

谢陆言比划着晃了两下,被自己蠢哭了,“你带个锤子!”

孟子坤一把夺了过来,瞧丫那没见识的德行,“没见过吗?这是光头强的天马流星锤啊!老子特地从村里几个小孩儿手里用五十块钱换来的!”

“你们知道个锤子。”他举着锤子向上一指,一本正经地嘚瑟道:“在这深山老林里,万一有熊出没,这个可以对付它啊!”

应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楼一拍脑门,真的,他服了,真服了。

谢陆言搂着应宁笑的前仰后合,“你他妈的……”

他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逗妞妞开心的,但他还是想说,“熊大熊二要真来了,绝对把你丫的第一个推出去。”

流星划过夜空的那一刻。

那时候,除了应宁,他们三个都喝了点啤酒。

身上带着酒香,微醺地躺在帐篷里。

只露出四个脑袋。

应宁迅速闭上眼许愿,谢陆言则偷偷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小楼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中划过的流星,他说:“你们还记得咱们第一次一起看星星是什么时候吗?”

“高二军训那会儿。”孟子坤忍不住靠了一声,“越野比赛时,我被十六班那几个傻逼骗进了树林里。”

他们听了都笑了起来,然后相继闭上了眼睛。

耳边似乎回响起了教官嘹亮的哨声和口号。

一瞬间,仿佛梦回吹角连营。

-

德勤的传统,历年军训分成两批,依着班级分组,统共十二个班,自然后六班归为一个集合。

谢陆言本来是不去的,他身体不好,外加身份特殊,学校特批他可以不参加军训,所以高一他就没去,可今年不知怎么了,突然他又想去了。

谢少爷头脑一热心血来潮,家里上上下下却如临大敌。

谭韵泠给教育局来回打了好几个电话,交代多次后还是不放心,吃饭的时候,反复嘱咐阿言,“东西都带好了吗?药和营养剂一定不要忘了,累了就歇着,我跟你们校长打过招呼了,那些训练你都不必参加,既然想去,就去走个过场,感受感受氛围就行了。”

“不过到了基地还是要听老师和教官的安排,样子总归是要做做的,对了,给你带了几盒藿香正气水,适时也要喝一些,听说你们这次去的军营在山里,白天夜晚温差大,晚上多盖些被子,免得生病。”

德勤有名,历年都是去正规军营军训的。

谢陆言懒洋洋地应着,极度敷衍的模样。

“还有你。”谭韵泠又对应宁说,“阿言身子不好,你也算是半个医生,出门在外,多照顾着少爷,别只顾自己,知道吗。”

谢陆言好烦,“妈,我俩又不住一起,男生宿舍女生宿舍隔着老远,妞妞照顾不了我,您甭操心了!”

应宁却微笑点头,说好的阿姨。她调皮地朝阿言眨了眨眼,说我能照顾你的,放心吧。

谢陆言挑眉觑她,怎么觉得这小丫在打什么坏主意呢?

九点钟校内集合,吃了饭,保姆便将应宁和阿言的行李搬进了后备箱,司机开车送他们到了学校,准时上了大巴。

高二军训的第一天,进了山,一下车,男女班长各自领路去了寝室。

整整齐齐的绿色,嘹亮的绿色,一望无际的绿色。

充满……男性浑厚荷尔蒙的绿色。

于是,在一片迷彩以及乱作一团的情况下,还未来得及和几位少爷打个招呼,应宁便随着人流挤向了女生宿舍。

行李箱的小轮子,咯吱咯吱,被催促后,俨然变成了哐啷哐啷……

老师说,为了方便出操,寝室大都安排在了一楼二楼,两个班级一个屋。

每个班的负责人带两名同学去取迷彩服。

放了行李,换了衣服,马上出来集合,操场开会。

谁也不许迟到,教官很严格,迟到了后果自负。

开始,赶快赶快赶快!

于是在应宁手忙脚乱地放下行李,换好衣服,跑回操场时,还是悲催地晚了……

她低头弯腰偷偷摸摸隐入了队伍,坐在了最后。

不过幸好这会开的也是二五眼,先是基地领导发言,接着校长,请来的某某军的师长,某局的局长依次发了言,最后年级代表上台,代表学生致辞。

学生代表竟然是小楼。

他左手演讲稿,右手话筒,站的笔直,军绿色的迷彩,相当帅气。

人家都讲着一半了,慢吞吞的孟少爷才刚从宿舍出来,帽子是歪的,扣子系的也是乱七八糟,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在队伍里晃荡。

他想找应宁,和她坐一起的,结果半天没找到,反而引来其他班女生暗戳戳尖叫的声音。

那年头女孩儿们的视力多少都有点问题,偏偏被这种又痞又坏的大少爷迷得无法自拔。

乱窜了半天,被老师提溜了出来,肃声警告,“孟子坤同学,从现在开始你要懂规矩守纪律!开会的时候是你能来回乱蹿的嘛!啊?!你以为你杂技团的猴子那!啊?”

前面众人,噗嗤一声,哈哈哈哈哈。

老班急了,瞪着眼睛指着众人,你们耳朵长哪啦!不好好听会竟给我瞎起哄!!

孟子坤张口就贫,“老师,咱能不这么埋汰我么,什么猴子,见过哪只猴子有小爷长得帅?”

老班也被逗笑了,说,别贫哈,赶紧坐好,听会!

不远处,整齐有力的教官队伍走了过来,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孟子坤弯腰,刚摸起小马扎,抬头瞬间,小帽一扭,白森森的八颗小牙露了出来。

竟然还有比他还墨迹的!

谢陆言才来。

“嘿!你丫咋才出来?人会都快开完了!”

谢陆言恹恹,左手指尖捏着帽子,纤细的指骨烫着光,右手掸了掸衣角,淡淡道,洗了个脸。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宿舍好脏。

坤子吐血。

老班咳咳,心里直嘀咕,哎呀哎呀,这位爷是上面发了话的,上面的上面也发了话的,上面的上面的上面还发了话的。

特殊照顾。

于是到底怎么个特殊法,老班自己也很惆怅。

“谢陆言,以后记得准时,进去吧,找个小马扎。”

于是的于是,阿坤同学不干了,不公了,愤愤了,差点躺地上打滚,抗议,“老师!你偏心!”

众人笑的欢畅,连隔壁班都纷纷扭头凑热闹。

应宁好奇,抬了帽檐,回头正巧遇上阿言的目光,深邃的聚焦,讪讪然,笑了。

谢陆言抬脚,踢了踢应宁隔壁的男生的小马扎,说,你,那边去,本少爷要坐这。

那男生向来胆小如鼠,自是不敢招惹这位爷,麻溜没了人影。

谢陆言吹了吹小马扎,心理洁癖,总以为哪哪都有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