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将眼?睛一闭,笑?道:“那?好,你来给我治病吧。先跟你说好,我得的?病是缺水症,你得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喂我喝,我才能醒过来。我倒要看看,你要怎么给我治病。”
贾珂噗嗤一笑?,低头去?看王怜花。
他闭目躺在床单上,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显得神情柔和,头发凌乱地散开,一半都被他压在身下,衣服一件没少,都穿在身上,只是领口?有些皱褶。
贾珂想起适才王怜花那?副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有些发疼,忍不住伸出左手?食指,在他的?脸颊上细细描摹,想要画出适才那?个咬牙切齿的?王怜花来,然后?将那?个王怜花搂在怀里,细细亲吻他脸上每一处僵硬的?皮肤,好让他的?烦恼和痛苦尽数融化在他的?吻里。
王怜花见贾珂只摸他的?脸,却不摸其他地方,心?中纳闷,睁开眼?睛,笑?道:“医生,你就是这么给人看病的??”
贾珂并不说话?,俯下身去?,吻住王怜花的?嘴唇,一只手?捧着他的?脖颈,一只手?去?脱他的?衣服。
王怜花微微一怔,随即伸手?搂住贾珂的?后?颈,明白贾珂这是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他不想做虚构的?故事里的?人物了。
没有过去?和未来,只有为了性|爱所设计的?空中楼台似的?背景。
这些都是虚假的?,只有他们两个是真实的?。
他想做贾珂,来安慰他的?王怜花。
他这样体?贴,王怜花就跟着委屈起来。
就好像一个小孩被讨厌的?人打了一拳,他会生气,会愤怒,但不会觉得委屈。可是在意的?人过来关心?他了,他就会觉得委屈起来。
王怜花本来不想让贾珂发现,他对江玉郎和李莫愁的?同情耿耿于怀,所以主动?暗示贾珂,今晚来玩一个游戏,但是现在也?没法继续装下去?了。
他紧紧缠住贾珂,神智宛若一条跨越峡谷的?绳子,穿过峡谷的?大风将绳子吹的?来回晃动?,有时绳子重重地打在石壁上,他甚至会生出一种错觉,也?许绳子就这样断了,就这样消散在风里了。
他本来不想说的?话?,在达到极乐的?时候,终于说了出来,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也?要被大风吹散了,在贾珂耳旁喘息道:“贾珂,我好……嗯……好恨……江玉郎……好恨……嗯……恨李莫愁。恨死……恨死……他们了!他们……啊……嗯……他们凭什么……嗯……凭什么……也?配……同情……我……哼……我一定要杀死他们……”
贾珂也?在喘息,凑过去?亲吻王怜花汗涔涔的?脸颊,说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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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药师拿到“天?绝地灭大慑心?眼?”的?心?法以后?,便开始修炼这门武功。他武功极高,人又聪明,不过一个时辰,就练得差不多了。
黄药师爱女情深,自然不敢直接将这新学会的?武功,用在女儿身上。
他看不起鲜于通的?为人,厌屋及乌,迁怒于华山派众人身上。这当儿正缺人帮他练功,他就去?华山派休息的?地方,抓了三个华山派的?弟子,使?出“天?绝地灭大慑心?眼?”,命令他们一人去?做一件事。
帐篷东边三十?余步远的?地方,有几株大松树。黄药师就命令第一个人去?爬树。
帐篷的?入口?掀了起来,黄药师坐在那?里,观察爬树那?人的?一举一动?。
爬树那?人缓缓而行,向东走去?,离着大松树还有七八步远的?时候,忽见张无忌走了过来,还向那?人打招呼:“封师兄,你这是做什么去?啊?”
那?人叫作封不寻。
他听到声音,停下脚步,看向张无忌,问道:“宋青书?”
张无忌见封不寻目光朦胧,好像在看自己?,又好像在看自己?身后?,心?中有点发毛,说道:“我……”
后?面的?“宋师兄不在这里啊”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就见封不寻三步并作两步,快步来到他的?身前?,然后?向上一跃,攀在了他的?身上。
张无忌目瞪口?呆。
封不寻沉默不语。
张无忌惊慌失措。
封不寻沉默不语。
张无忌将封不寻甩了下来,向后?跃到一株松树后?面,叫道:“封师兄,你这是做什么?”
封不寻仍不说话?,大步向张无忌走了过来。
他进一步,张无忌退一步,两个人就好像在跳华尔兹似的?,非常默契地连着走了七步。
张无忌已经形成惯性,迈完第七步,便要去?迈第八步,脚都抬起来了,就见封不寻向上一跃,攀在了一株大松树上,然后?专心?致志地向树巅爬去?,留下张无忌一个人,满脸迷茫地站在树下,仰着头看封不寻爬树。
张无忌呆了半晌,终于给封不寻今天?晚上的?古怪行为,找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封不寻在梦游。他想起从前?听人说过,若是看见有人在梦游,决不能立刻叫醒他,不然他可能精神错乱,变成一个傻子,于是轻手?轻脚地回自己?的?帐篷里休息了。
黄药师心?想:“我明明命令他爬树,他把张无忌当成宋青书以后?,因为宋青书的?名字中带有‘书’这个字,他就认为我是要他爬宋青书。看来中了‘天?绝地灭大慑心?眼?’的?人,只能留下一点神智,但是我的?蓉儿太过聪明,所以中了‘天?绝地灭大慑心?眼?’之后?,还能冷静地分析局势,然后?想出两个巧妙无比的?法子,去?杀王怜花。”
他分析了一通,走到第二个人面前?,命令他去?跳舞,随即侧身让开,心?想:“那?姓封的?小子,把‘爬树’理解为‘爬宋青书’,这个跳舞的?小子,应该不会把我的?分析理解错了。”
然后?就见跳舞那?人,便如僵尸一般,向前?跳去?。
登,登,登,登,登。
他连着跳了五下,便即停在原地,不再移动?,
黄药师哭笑?不得,心?想:“我要那?小子去?爬树,那?小子就去?爬宋青书,我要这小子去?跳舞,这小子就连着跳了五下。这是什么慑心?大法?将人变成傻子的?慑心?大法吗?”
黄药师心?下无奈,只好去?找第三个人,略一沉吟,说道:“你去?找个木桶,把自己?的?脑袋套进去?。”心?想:“我跟你说得这般详细,你不会再弄错了吧。”
那?人缓缓而行,向东走去?,很快来到那?几株大松树前?面,往地上一跪,伸手?去?摸大松树的?树根。
黄药师侧头瞄了一眼?脚边的?木桶,心?想:“难道是我功力不够,所以蓉儿被玉箫道人暗算以后?,还是一样的?冰雪聪明,而我只能弄出一堆傻瓜和睁眼?瞎来?”
又去?看找木桶那?人,就见他摸着摸着,突然俯下身去?,将脑袋抵在一株大松树上。
黄药师瞧得奇怪,过去?一看,原来这株大松树有个树洞,找木桶那?人似乎把树洞当成了木桶,此刻正跪在地上,努力将脑袋伸进树洞里。
黄药师何时见过这样的?傻子,再也?无法忍耐,伸手?一拍松树树干,树枝哗哗作响,上面的?积雪簌簌落了下来。
黄药师顶着一头刚染好的?白头发,怒道:“你管这叫木桶?”
那?人茫然不觉,背上盖了一层白雪,还在努力地将脑袋伸进那?个小小的?树洞里。
黄药师在心?里默念三遍:“这人是傻子,我不能跟他一般计较。”转过身去?,提起木桶,放在那?人身边,喝道:“傻瓜,这才是木桶!”
那?人将脑袋从树洞里拔了出来,看向黄药师,问道:“你是木桶?”
黄药师怒火上涌,正想将木桶扔到他的?脸上,突然发现,他虽然在问“你是木桶?”,但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脚边的?木桶。
黄药师冷静下来,抬脚一踢旁边的?木桶,说道:“不错,这就是木桶。”
那?人一听,连忙举起木桶,口?朝下,底朝上,套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黄药师暗暗松了口?气,心?想:“一会儿我须得找个聪明人来实验这慑心?大法,决不能再找这样的?傻瓜实验了。”便将这三人所中的?“天?绝地灭大慑心?眼?”解开,然后?将这三人扔回各自的?帐篷里。
这三人醒来以后?,对于刚才的?事情,没有半点记忆,只当自己?一直待在帐篷里呢。他们虽然有些奇怪,身上怎会如此冰冷,但见帐篷里其他人都在呼呼大睡,也?就闭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黄药师想要找个聪明人,继续进行他的?实验,这可不好找,毕竟他素来独来独往,眼?高于顶,根本不和这些人打交道,现下哪里知道,谁是这些人中,最聪明的?一个?
黄药师略一沉吟,心?想这些人中,他最熟悉的?就是全真七子。全真七子中倒有几个聪明人,不如把他们抓来实验。黄药师当年因为周伯通出言不逊,就打断周伯通的?双腿,将他囚禁在山洞里,现在当然也?不会看在王重阳的?份上,就对全真七子心?慈手?软,当下迈开大步,来到全真教休息的?地方。
贾珂他们先前?没在山下的?山谷里见到全真七子,但山上的?山谷里只有马钰一人,后?来他们回到山下的?山谷,对那?些帮江玉郎做事的?西方魔教弟子详加拷问,方知山谷分为地上和地下两层,普通弟子都在地上,丘处机等不是掌门的?高手?,则被关在地下的?牢房里。
黄药师走到全真教休息的?地方,就见全真教这几个帐篷皆是灯火通明,显然他们都没有休息,不由有些奇怪。
他来到马钰的?帐篷附近,只听得王处一道:“大师哥,李莫愁真是那?丫鬟的?弟子?”
马钰点了点头。
丘处机道:“那?位前?辈在世之时,和那?丫鬟苦守在那?墓中,十?余年不曾出来。她过世以后?,那?丫鬟素不涉足江湖,李莫愁是她的?弟子,怎会参与这件事?”
马钰叹了口?气,道:“但愿这只是李莫愁自己?的?主张。当年师父建那?活死人墓,接连几年,都不肯出墓半步,意思是虽生犹死,不愿与丹贼共居于青天?之下。其实师父还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再次大举义旗,与丹兵对敌,因此战败以后?,师父没有用完的?军费兵器,都给搬进了活死人墓中。
后?来师父将活死人墓让给了那?位前?辈,军费兵器,也?都留在了活死人墓中。倘若是那?丫鬟要李莫愁和江玉郎联盟的?,她公然犯上作乱,朝廷绝不会饶过她,我只怕咱们全真教会因为和古墓派这些昔日情意,而受到古墓派的?牵连。”
谭处瑞道:“那?丫鬟如今应该已经六七十?岁了,她十?几岁就进了活死人墓,几十?年都没有离开,又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会和造反扯上关系?我看这件事应该是李莫愁自己?的?主张。”
丘处机道:“就算这件事是李莫愁自己?的?主张,咱们武林中人,会给古墓派面子,认为徒弟做的?事情,不应该上升到师长,但是朝廷可是有株连九族的?大罪的?,我看他们未必会给古墓派面子。大师哥,我看咱们还是去?找贾侯爷,把咱们知道的?古墓派的?事情,一一告诉他吧。到时朝廷追究起来,咱们就去?求贾侯爷帮忙作证,咱们全真教和这件事丝毫不相干。”
孙不二道:“咱们若要跟贾侯爷讲古墓派的?事,自不免说起师父和那?位女前?辈的?纠葛,这样是否有损师父清誉?”
王处一道:“师父只是不愿与那?位女前?辈结为夫妇,可从未做过对她不起的?事情,这件往事便是传将出去?,又有谁能指责师父不对?何况我看贾侯爷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应该能理解师父的?选择的?。”
马钰点点头,说道:“这当儿也?顾不上这许多事情了,明天?一早,我就去?找贾侯爷,将古墓派的?事情,跟他一一说了。”
黄药师从前?听王重阳隐约说过他和林朝英的?事情,知道林朝英一片情深,王重阳不是不动?心?,只是没有那?么喜欢,所以不愿与林朝英结为夫妇。
他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还没遇到冯衡,梅超风也?只是一个小孩,拜入他的?门下,还不满一年。后?来他喜欢上了梅超风,梅超风却和二弟子陈玄风在一起了,大弟子曲灵风为他鸣不平,自作聪明地点破了他的?心?思,他恼羞成怒,赶走了曲灵风,离开了桃花岛,一走就是两年,最后?娶了一个配的?上他的?女子为妻。
这女子聪明绝顶,相貌极美?,既可以和他谈论魏晋诗人,也?可以和他谈论天?下大事,还可以和他探讨浙江菜的?一百种做法。他吹奏玉箫时,她就在旁边弹琴,他提笔作诗时,她就在旁边画画,他和她在一起,当真是诗词唱和,琴瑟和鸣。
但是他可以骗过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
他之所以决定,要娶这女子为妻,只是因为当时他需要一个妻子,这样就不会有人说,黄老邪想娶自己?的?弟子为妻了。
他之所以选中这女子,而不是其他人,不是因为这女子的?种种优点,只是因为,这女子和梅超风同年,两人都属猴,都活泼爱玩,笑?起来甚至还有一点像。
他有时候午夜梦回,会想起王重阳跟他讲的?故事。
他想自己?若是从未收梅超风为徒,或许他也?和王重阳一样,虽然这女子对他一片情深,虽然他会为她心?动?,但绝不会和她结为夫妇的?。
黄药师抬起头来,看见天?上的?一轮明月,恍惚之间,看见一张俏丽的?小脸蛋,从月亮中钻了出来,是梅超风十?五岁时的?模样。
那?时她还没有爱上陈玄风,她还会给他拔白头发,还会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对他说:“师父,我不要长大,我一辈子跟着你学武功,陪在你身边。”
然后?月亮里的?小脸蛋,就真的?向他一笑?,说道:“师父,我不要长大,我一辈子跟着你学武功,陪在你身边。”
黄药师长叹一口?气,移开目光,心?中说不出的?萧索,一瞥眼?,见尹志平和赵志敬从帐篷里走了出来,也?不管他们是不是聪明人了,闪身来到二人面前?,对他们用了“天?绝地灭大慑心?眼?”,然后?揪住他们的?衣领,将他们带回自己?的?帐篷之前?。
黄药师心?想玉箫道人给黄蓉下的?暗示,是要黄蓉拿着匕首去?杀王怜花,自己?的?目的?是为了解开黄蓉中的?暗示,自当用同样的?事情去?暗示这两人。
黄药师钻进帐篷,找了一把削水果用的?刀子,递给赵志敬,说道:“你要用这把刀子杀死黄老邪。”然后?走到一边,给赵志敬留下准备的?空间。
赵志敬握住刀子,向尹志平瞧了一眼?,然后?向黄药师瞧了一眼?,便向黄药师走了过去?。
黄药师心?想:“这小道士就这般大喇喇地过来杀我,实在算不上聪明,不过他过来杀我的?架势,和蓉儿去?杀王怜花的?架势,倒是挺像的?。”
忽见白光一闪,赵志敬一面走路,一面用刀子划破身上的?衣服,甚至还在手?臂上划了几道,鲜血自伤处流了出来。
他伸手?接住鲜血,抹在脸上,拨乱了头发,然后?来到黄药师面前?,叫道:“黄岛主,大事不好,黄姑娘被人杀死了!”
这句话?便如一道惊雷,划过这片寂静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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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珂和王怜花刚做完一次,两个人黏黏糊糊地抱在一起,王怜花用侧脸去?蹭贾珂的?鼻子,说道:“想喝水。”
贾珂笑?嘻嘻地道:“刚刚还没喝够啊?”
王怜花丝毫不害羞,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嘴唇,笑?道:“没有,再来一点。”
贾珂哈哈大笑?,亲了王怜花一口?,然后?坐起身来,把王怜花横抱在手?,带着他来到小桌之前?,左手?去?拿水壶,倒了一杯水
王怜花伸出手?臂,去?拿水杯,手?指刚碰到杯壁,就听到外面有人叫道:“黄岛主,大事不好,黄姑娘被人杀死了!”
两人大吃一惊,异口?同声道:“什么?”随即反应过来,也?不知到底是什么回事,胡乱擦了一下身子,不好擦的?地方,就垫了一块毛巾,然后?套上衣服,仓促之间,也?来不及分辨衣服是不是一套,见可以遮羞了,就趿拉着靴子跑了出去?。
王怜花没跑两步,突然脸色一变,叫道:“贾珂!”
贾珂连忙将他抱了起来,继续向黄药师的?帐篷奔去?。
他们和黄药师离得虽近,但出门之前?,要做很多事情,耽误了不少时间,其他人都是和衣而睡,自然比他们快上许多。
两人赶过去?的?时候,就见黄药师的?帐篷附近,黑压压地站着好些人,人人手?持兵刃,四处张望,似是担心?会有敌人从黑暗中钻出来。
贾珂见不好过去?,索性抱着王怜花施展轻功,双足一点,飞身纵起,直接越过人群,来到黄药师的?帐篷之前?。
他双足一落地,就见黄药师站在帐篷外面,脸上不见悲戚之色,登时放下心?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黄药师早就将尹志平送了回去?,伸手?一指坐在地上的?赵志敬,冷笑?道:“适才我和蓉儿待在帐篷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了那?么一句话?。我走出帐篷,就见这小子站在外面,看着我嘿嘿直笑?。不知他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敢在我黄老邪面前?,咒我女儿被人杀死了。”
王处一定睛一看,见坐在地上的?人,是自己?的?徒弟赵志敬,登时脸色大变,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喝道:“志敬,你这是在做什么?”
赵志敬并不回答,坐在地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头,时不时嘿嘿一笑?,看着像是一个傻子。
马钰走了出来,拱手?道:“黄岛主,贫道并非包庇门下弟子,实是志敬这副模样,看上去?很不正常。贫道知道岛主精通医理,斗胆问一句,志敬现在的?模样,和令爱先前?的?模样,是否有相似之处?”
黄药师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但是玉箫道人已经死了,你这徒弟怎会变成这副模样?是谁下的?毒手??”
马钰沉吟片刻,说道:“若非玉箫道人生前?,对志敬做过手?脚,那?就是玉箫道人的?同党,如今就在附近,说不定就藏在咱们的?帐篷里。只是……只是他为什么要对志敬下此毒手??又为什么要志敬过来跟黄岛主说,黄姑娘已经被人杀死了?”
贾珂当然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了,心?下无奈,圆场道:“玉箫道人还有同党在附近,倒没什么奇怪的?,这里是他们的?据点,他们回自己?的?据点休息,那?是天?经地义。我看这样吧,大家轮流守夜,以免他们会趁夜对咱们下手?。马道长,你们全真教,就值第一轮班吧。”
马钰点头应是,众人各自散了。
黄药师目送众人走远,心?下很不耐烦。
他成名以来,向来是想做什么事情,就做什么事情,哪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他学会了一门新武功,抓来几个人试试威力,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换作平时,他根本不会为这等小事撒谎,只会仰天?一笑?,跟丘处机、王处一说,不错,你们的?徒弟都中了我的?“天?绝地灭大慑心?眼?”,等我试过威力以后?,自会把你们的?徒弟还回去?,你们可以滚了!
全真教算什么东西,哪里值得他放在眼?里?
他便是将全真教上下通通得罪了,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现在不行。
倘若他和贾珂只是朋友,无论他做出什么坏事,都影响不到贾珂。
但是现在,他女儿执意要嫁给贾珂的?兄弟。
他是贾珂的?姻亲,他做的?事情,会影响到贾珂,更会影响到女儿。
他不能让女儿在婆家难做人,只能尽量收起自己?的?肆无忌惮,去?做一个好人。
次日一早,黄药师在睡梦之中,忽听得外面人声喧哗,叫道:“我亲亲的?老天?爷,那?是什么东西?”“这……这是蛇吗?雪地大蟒蛇?”“哪有这么长的?蛇?你别开玩笑?!我看着像是蚂蚁!”
“呸,到底是你开玩笑?,还是我开玩笑??这世上哪有这么大的?蚂蚁?”“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咱们赶快把大家叫起来!你看这东西是朝咱们过来的?,咱们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它,它就这么大了,它本身得多大——不——多长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黄药师一惊,心?想:“又有什么东西来了?”连忙把女儿横抱在手?,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这时正好有人小跑过来,似乎是过来叫黄药师的?,见到黄药师,登时面露喜色,说道:“黄岛主,您已经醒啦!太好啦!您最是见多识广,还请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看着可太吓人了。”
黄药师问道:“那?东西在哪?你领我过去?看看。”
那?人点了点头,转身领着黄药师来到营地的?西北边。
没有了帐篷遮挡,黄药师一眼?就看见,远处有条长长的?黑线,在那?一望无际的?雪地中向他们缓缓游来。这条黑线并不是一条笔直的?线,便如山脉一般曲折蜿蜒,它不断改变自己?的?形状,就好像一条黑色的?绸带,随时会因为外力而改变形状似的?。
这条长长的?黑线,确实像蟒蛇,但是蟒蛇没它这么长,也?没它这么细,更没它走的?这么慢。也?确实像一群蚂蚁,而且是一群找到了许多食物,然后?排成一条长队,将食物运回去?的?蚂蚁,但是一群蚂蚁没它这么大。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见多识广,但看见这一条细细的?黑线,都惊得目瞪口?呆,七嘴八舌,讨论了半天?,也?没得出结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黄药师好奇心?起,便想过去?看看,但女儿还没有恢复神智,他不敢将女儿托付给别人,更不敢带着女儿一起过去?,侧头看向旁边一人,问道:“贾珂和王怜花呢?他们还没过来吗?”
便在此时,一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说道:“贾侯爷和王公子不在帐篷里!”
众人都觉吃惊,七嘴八舌地道:“他们不在帐篷里,又能去?哪里?”“他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你们竟然没有看到?”“没有!真没看见!”
“我看这件事十?有八|九和玉箫道人的?同党有关!说不定昨天?晚上,贾侯爷和王公子听到那?小道士的?话?,离开帐篷,去?找黄岛主的?时候,那?同党趁机摸进贾侯爷的?帐篷,在帐篷里安排下陷阱,等到贾侯爷和王公子回到帐篷,他就用陷阱杀死了他俩,然后?用化尸粉把他俩化成了两滩黄水。所以他们既不在帐篷里,也?没人看见他们去?外面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黄药师仰头望天?,心?想:“江湖上的?蠢人,怎么比我年轻那?会儿还要多?”
他素来眼?高于顶,最不屑与蠢人为伍,按他平时的?脾气,早就用血腥残忍的?手?段,将这些聒噪的?蠢人赶走了。
现在不好像从前?一样,直接撕掉他们的?手?臂,让他们从自己?胯|下钻出去?,但黄药师实在不想继续听这些蠢人聒噪,以免自己?也?受他们影响,变得和他们一样蠢了,冷冷地道:“他二人明明就在这里,你们白长一双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吗?”
此言一出,人人脸色惨白,胆战心?寒,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颤声道:“什……什么?贾侯爷和王公子就在这里?是他们的?鬼魂吗?”
甚至还有人拿出佛像来,叫道:“天?灵灵,地灵灵,贾侯爷,王公子,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两位的?不是我,您二位千万不要找错了人!”
黄药师强自忍耐,心?想:“好吧!我再跟这些蠢人说一句话?,无论他们能否听明白,我都不会再跟他们解释了。”冷哼一声,说道:“雪地上那?条黑线,就是他俩。”
他这一句话?又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众人向那?条长长的?黑线望去?,乍一看确实像是黑压压的?一群人,可是哪有人赶路之时,会整整齐齐地排成一条长线?
黄药师道:“他二人可能是为了好玩,就这么做了。你们在这里多等一会儿,就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然后?向适才嗓门最大的?几人扫了一眼?,继续道:“你们几个,去?通知其他人,过来的?不是雪地怪物,他们不需要收拾东西逃命,不要一大清早,就这般大惊小怪。”
众人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黄药师这个解释,显然比雪地上的?蟒蛇,个头极大的?蚂蚁,个头极大的?蚯蚓,仙女的?绸带等诸多猜测,听上去?靠谱多了。
过了一会儿,那?条长长的?黑线越来越近,隐约看见黑线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黑点。
又等了一会儿,众人终于看清那?条黑线的?全貌。
那?条黑线果然是一队人,两个人走在最前?面,一人身后?再没有人,他就是那?个小小的?黑点,另一人身后?跟着一条长长的?队伍,看着起码有一百二三十?人。
但听得脚步声响,这一队人渐渐走近,众人终于看清他们的?长相,那?个小小的?黑点,正是贾珂,而那?个身后?跟着一百二三十?人的?人,则是王怜花。
这一百二三十?人,被一条绳子连在了一起,人人双手?都被绳子绑住。
这条绳子的?一端,握在王怜花的?手?里,王怜花走到哪里,这一百二三十?人,都只能乖乖地跟到哪里,就好像放风筝似的?。
贾珂见这七八十?人挤在营地的?西北角,目瞪口?呆地向自己?看来,觉得他们的?样子真是太傻了,忍不住一笑?,挥了挥手?,问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呢?”
众人想起适才自己?是如何大惊小怪的?,都不由讪讪一笑?,很不好意思。
黄药师自然不会去?告黑状,看向王怜花身后?这一百二三十?人,问道:“这是什么人?”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玉箫道人的?同党。”然后?看向众人,说道:“把大伙儿都叫出来!雪人你们都会堆吧?这里有一百二十?七个雪人胚子,咱们来举办一场堆雪人大赛,就往他们身上堆雪,来比赛谁堆的?雪人最好看。夺得头筹的?人,公子爷赏赐他两万两银子,怎么样?”
众人在玉箫道人身上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本就满腹怨气,自然不会跟玉箫道人的?同党客气,何况王怜花还拿出两万两银子做彩头。重赏之下,不仅有勇夫,还有堆雪人的?爱好者,无论是自恃身份,老成持重之辈,还是生于南方,长于南方,这辈子从未堆过雪人之辈,都喜笑?颜开,夸下海口?,说自己?最会堆雪人了。
王怜花和贾珂点住这一百二十?七人的?穴道,剪断将他们连在一起的?绳子,将他们留在雪地上。
王怜花走回营地,目光扫向众人,微笑?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挑人了,比赛时间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以后?,谁也?不许再碰雪人了。请罢!”
不过一百二十?七个雪人胚子,只是日月神教的?教众,就有这么多人了。
如今狼多肉少,数百人一拥而出,奔到那?一百二十?七人面前?,也?来不及挑剔这个雪人长得好不好看,能抢到就算赢了。抢到的?人,将雪人胚子抱在怀里,找了一块空地,开始用白雪即兴创作。
黄药师自然不屑参与这种游戏。他见贾珂手?中提着一个笼子,笼子里养着一只海东青,模样甚是英武,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问道:“海东青出自辽东,这只海东青,是他们从中原带过来的?。做什么用的??”
贾珂笑?道:“传信用的?。”
神照经可以令人死而复生这件事,贾珂只跟王怜花说过,他也?不打算告诉别人,便将昨晚玉箫道人说的?事情,说成是这些人说的?,跟黄药师一一说了。
饶是黄药师见多识广,也?被江玉郎的?计划惊到了,脸色变来变去?,最后?变得铁青,问道:“江玉郎要让江小鱼去?做小倌?”
贾珂知道黄药师看上去?离经叛道,其实骨子里最是封建,虽然原著里欧阳克是采花贼,而且身边姬妾无数,他愿意黄蓉嫁给欧阳克,但若小鱼儿真的?被江玉郎送去?做这种事了,他是决不可能答应黄蓉嫁给小鱼儿的?。
这两者的?区别,大概就是高级妓|女尤二姐可以做贾琏的?贵妾,王熙凤若是死了,贾琏可以把她扶正,而贾赦花几百两银子买的?妓|女,虽然和尤二姐没什么区别,但是身份在那?里,即使?邢夫人死了,她也?只能做个小妾。
贾珂当然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拍了拍黄药师的?肩膀,笑?道:“这只是江玉郎的?计划罢了。倘若我真的?死在这里了,怜花真的?落在他的?手?里了,江玉郎再无后?顾之忧,当然是想怎么处置小鱼儿和无缺,就怎么处置小鱼儿和无缺了。
但是现在,我没有死在这里,怜花也?没有落在他的?手?里,最重要的?是,我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是他谋划的?了。他的?武功也?好,智商也?好,都不是我俩的?对手?,他自己?也?知道,他不是我俩的?对手?,若是落在我们手?上,活命的?希望微乎其微,所以从现在起,小鱼儿和无缺就是他用来保命的?筹码,他没有这个胆子,再去?实施他的?计划的?。”
黄药师见贾珂这般胸有成竹,若有所思地道:“你对江玉郎倒是很了解啊,你应该没和他见过几面吧。”
贾珂耸了耸肩,笑?道:“我小时候和他见过一面,对他的?印象十?分深刻。不是有句话?说:‘三岁看老’吗?他和我同年,当时我五岁,他也?五岁,虽然十?三年过去?了,但我想他骨子里的?贪生怕死,自私自利,不会有多大变化的?。”
黄药师点了点头,说道:“他们是你的?兄弟,既然你有信心?能保住他们,我自然不会多话?。”目光一扫,看向贾珂手?中的?海东青,继续道:“你们将这只海东青带来,是打算给江玉郎写一封信吗?”
贾珂一笑?,问道:“你也?有话?要跟江玉郎说?”
黄药师冷哼一声,说道:“我活了大半辈子,还从未像昨晚那?般屈辱过,江玉郎是第一个敢这么对我的?人。你就跟江玉郎说,他的?名字,我记住了。”言下之意是说,他一定会去?找江玉郎算账的?。
贾珂笑?着点头,说道:“老黄,既然江玉郎的?名字你都记住了,那?你索性再记一个名字吧。”
黄药师眉毛一扬,问道:“什么名字?”
贾珂笑?道:“江琴。江玉郎的?老子,我家从前?的?仆人,害死我爹我妈的?元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