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吃亏了

叶谨淮试了两次也没能成功的站起来,他心里着急,他快没力气了,要是他注定死在这里,他不能让小言默也死在这里,叶谨淮发了狠,僵硬的手臂拖着身体往门口爬:“言言...来..踩着..踩着..哥哥..的肩膀...”

言默也冻得够呛,他搓搓手,小手合拢着在嘴唇边哈气取暖,他逼着自己不要哭,哭,解决不了现在的困境,只能让他们死得更快,小言默扶着他靠坐在门上,用有点温度的手去揉他的脸,叶谨淮抓着他的手推他:“言言...爬..爬...到...”

叶谨淮的手指粗大发紫、僵硬,言默捏他的手指,着急的打断他的话:“叶谨淮,有知觉吗?疼吗?”

叶谨淮用了晃了晃脑袋,才勉强听懂小言默的问话,摇头:“言言..别管..哥哥...”

言默又急又担心,原著中的叶谨淮可是个残废,没了右腿的,他怕叶谨淮躲不过既定的命运,抓着他的手塞在自己心口窝的地方,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叶谨淮,你他妈的回答我,疼吗?”

叶谨淮分辨了下,猛地抖了抖手,被言默强硬的按住:“有知觉吗?”

手指针扎一样的疼,叶谨淮也清醒了几分,点头

小言默放松了几分,又去摸他的脚趾,手指和脚趾都是最容易冻伤的地方:“脚呢,有知觉吗?”

叶谨淮艰难的感觉了,迟疑了一会儿,宽慰他似的摇头:“不疼,没感觉。”

言默连忙艰难的转过小胖身子,小手抓着他的脚趾按,语气焦灼:“疼吗?疼吗?疼吗?”

叶谨淮连摇头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嘴角微微勾起:“不疼。”

不疼就遭了,要是神经冻死,那就完了。

小言默抓着他的脚趾往怀里塞,叶谨淮挣扎,被言默暴喝一声止住,言默捂了一会儿,刚刚暖过手的地方已经冰凉了,言默咬着牙扛了一会,然后又问:“现在呢?现在呢?有感觉吗?”

叶谨淮吃力的感受了下,摇头。

言默心里一声哀叹,难道真的没办法改变叶谨淮的命运吗?叶谨淮这么好的人,他不应该有那样的命运。

不行,叶谨淮决不能向上一世那么惨,他不甘心,可他如今也冷得厉害,全身跟小冰柜似的,哪还有热乎的地方啊,情急之下,言默想也没想,张嘴把叶谨淮没知觉的脚趾含在嘴里。

叶谨淮没想打言默会这么干,他急了:“言言..”

言默用力抓牢他的脚,让他没法挣脱,含含糊糊的:“别动!”

小言默的眼睛明亮清澈,里面的担心一望到底,叶谨淮的心理突然升出一股不甘,他不想就这样死去,这个世界上还有好多他放不下的人。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当你觉得累了倦了,只需要跟自己说一声我累了,就能解脱,可当你心有牵挂的时候,哪怕扛到了极致,你也能坚持下去。

麻木的脚趾一点点的恢复知觉,刺痛难养,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

叶谨淮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哪来的力气,他红着眼睛推开前面一小团的身子,明明那个小家伙也冷得抖成一团,却执着的要把身体里最后一点温暖传递给他。

言默疑惑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不解,叶谨淮抱住颤栗的小身子,低声呢喃:“为什么要跳进来呢?”

小言默牙齿打颤的声音盖过了叶谨淮的低喃,他仰起头:“你说什么?”

叶谨淮发现,以往觉得孤独无寂的人仿佛得到了救赎,从这个小家伙出现开始,他的人生里多了温暖也多了希望。

言默进来的时间短,自然比叶谨淮能抗,他觉得冷可也没到极致,他知道自己能等到援军,他怕叶谨淮支持不下去,不断地安慰他:“叶谨淮,你要撑住,我已经联系到夏特助了,他很快就赶来就你的,你要坚持住。”

言默“哒哒哒“的跑过去捡起来自己的风衣和鞋子,然后又跑回到叶谨淮的身边用衣服把两人盖上:“还有贾斌,他也去找人了。你可千万不能睡,小爷千辛万苦的闯进来救你,可不是为了带出去个尸体的。”

小言默嘟嘟囔囔,语无伦次,想起什么说什么。

叶谨淮跟他对视,眼睛里一片温柔。

言默仰头看他眼睛里已经重聚了光芒,放心不少,叶谨淮活动活动手脚,撩起宽松的棉质长体恤,让小孩钻进来,言默也没拒绝,钻进去小胖脸贴在叶谨淮的胸口蹭蹭,竟然感觉不出来究竟是自己的脸更凉一点还是叶谨淮的胸口更凉一点。

叶谨淮低头在小孩头顶的发旋上亲了一口,再一次跟他商量:“言言,你踩着哥哥的肩膀....爬出去,然后...找人来救哥哥...”

言默没同意也没拒绝,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气哼哼的:“叶谨淮,小爷这次可亏大了,出去以后你要对我更好。不能限制我吃肉,不能逼我跳一、二、俩、仨、三、四、五,你要觉得就算我一直都胖胖的,也是最可爱的...”

叶谨淮低笑:“不逼你减肥,你今天就卡在窗户里了,脑袋在里面,屁股在外面,大胖虫子似的,扭发扭发...”

言默张口结舌,圆溜溜的眼睛瞪着叶谨淮:“叶谨淮,你太坏了!我来救你,你还欺负我...”

叶谨淮收紧手臂:“好了好了,哥哥不欺负最可爱的言言了。

“言言,你不是去参加你爸爸的婚礼了吗?怎么会回来?”

言默组织了下语言,隐瞒了他想去白城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正在院子门口玩,突然有两个人过来捂住我的鼻子,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后来我醒了就在车上了,他趁着他们下车撒尿的功夫跑了。”

叶谨淮有什么想法在脑子里一晃而过,叶谨淮更在意另一个问题就把这个问题带过去了,他问言默:“言言,你看清楚抓你的那两个人了吗?”

言默感觉脑子都被冻木了,努力的回想了下,才犹豫着说:“我隐隐约约的看见那个男人脖子上好像有一块红斑。”

“红斑?”叶谨淮眯着眼睛在自己脖子那比划了下:“是在这里吗?”

言默想了会点头:“应该就是那,你认识他们?”

叶谨淮冷笑,认识?他当然认识。

他年幼不懂事的时候,叫了他好一阵子的舅舅呢!

言默好像被冻傻了,呆呆的问道:“那他绑我干什么?”

叶谨淮:“你说呢?”

言默反应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哦,他们在车上说的钓大鱼,原来你就是那条大鱼啊!”

“叶谨淮,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聪明一点啊,怎么谁都能骗到你呢?你的智商是被美人吃了吗?你不能分析分析吗?明知道前边是个坑,你还跳进来?”

美人是言默养的一条鱼,因为有漂亮的大尾巴而得名。

叶谨淮笑笑不语,等言默拉拉杂杂的说完了,才小声给自己辩解:“可是,坑里的是言言啊...”

言默猛然住嘴,喉咙口发堵,他张张嘴好半天才软软的骂了一句:“叶谨淮,你还真是个大笨蛋。”

叶谨淮亲了下言默的小脸蛋:“哥哥是个大笨蛋,言言是个小笨蛋。我们是最相配的一对。”

言默脸有点红,叶谨淮语文是真的不好!

哪有乱用词的。

言默冷得狠了,蹭了蹭叶谨淮,眯着眼睛小声说:“叶谨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不去了,你出去了以后帮我去白城看看。”

叶谨淮用风衣把小言默包裹的严严实实,听他说白城,下意识的追问:“看什么?”

言默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白城有个言家,言家有个小少爷叫言默,十六岁,是个特别聪明、帅气的少年,你找到他以后对他好、跟他玩、帮他打架....”

叶谨淮笑笑,跟言默学,没答应也没拒绝,如果言言出不去了,那他肯定也出不去了。

言默脸色惨白,嘴唇都没有血色了,睫毛上挂了一层白霜,他太小了,身体素质也没有叶谨淮好,此刻还清醒着全靠心里的一口气撑着。

他失策了,他是真没想到叶安笤的胆子这么大,还不满十六岁就敢用这么恶毒的方式杀人,他蹭蹭叶谨淮:“叶谨淮,你出去了帮我揍叶安笤一顿,狠狠的揍他。”

这次叶谨淮答应了:“好!”

言默无力的笑了笑,也不知道他死了之后还能不能回家。

叶谨淮抱着言默,语无伦次的的说着话,说两句话就晃晃小言默,刚开始小言默还能接话,后来就干脆点头来回应叶谨淮,再后来回应也少了。

叶谨淮不说话了,他迟钝的脑子了突然跳出来一句话:生同衾死同椁。

小言默难得还有力气笑他,嫌弃的道:“叶谨淮,你语文不会真跟门卫大爷学的吧?”

叶谨淮胸膛震动,好像还有点遗憾:“哎,言言,你说你要是个小姑娘多好,我还能给外公留封遗书,把你当成我们叶家的小媳妇儿,跟我葬在一起。言言,你下辈子做个女孩子吧,到时候哥哥娶你。”

言默声音带着点入睡前的恍惚,都冻得神志不清了还不肯吃亏:“凭什么我要是女孩子,你怎么不做女孩子,到时候言言娶你。”

叶谨淮纵容这个小孩:“好好好,下辈子哥哥做女孩子,你要记得来娶哥哥哦!”

言默满意了,他又往叶谨淮的怀里钻了钻:“那你要长得好看一点呀!否则我不娶的。”

叶谨淮不甘心,咬了咬他的小耳朵:“长得这么可爱,怎么就是个男孩子呢?”

言默哼哼,冻得嘴唇发紫,听出他语气里的遗憾来了,气极,音都咬不准了:“蓝...蓝...孩子怎么...怎么啦?”

叶谨淮陪着小孩胡说八道:“没事,蓝..蓝孩子..也很好,哥哥也娶,一人一辈子谁也不吃亏。”

言默闭着眼睛,可能是冻傻了,居然还很认真的答应了:“好,谁也不吃亏!”

......

小言默昏昏沉沉的似睡非睡,他模模糊糊的感觉到了有很多人在说话,很多双手在他身上乱摸,他想躲开,往他熟悉的怀抱里缩了缩,那个怀抱有些冷,却让他莫名的安心。

他好像听见外公和夏特助的声音了:“....不行,抱得太紧,强行分开恐怕会伤到两孩子...”

“一起抱起来,来来来,小心点...”

“都有心跳,就是冻得厉害。小心小心...”

言默知道自己和叶谨淮得救了,心下一松,彻底的昏睡过去。

....

言默再醒过来的的时候周围很安静,入眼是一片白色,言默眨巴眨巴眼睛,缓过神来,他往床边看了看,一个护士正在旁边打瞌睡,他略微一动,护士就醒了,见他睁开眼睛,笑了:“小宝贝,醒了?”

言默心里惦记叶谨淮,张口问道:“叶谨淮呢?他没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清盏孤茶”小天使的地雷。

谢谢“Queen”小天使的营养液!

哼,说我短小,你们等着,等我给你们一个粗长,几十币都满足不了的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