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章见家长了。

滚烫的呼吸相互交融,殷长乐眼眶里还蓄了些泪,看人时眼神懵懵懂懂的,就这样撞上江廷远微敛的双眸。

他什?么时候醒的?听到我刚刚说的话了吗?他拉我做什?么?

一大串疑问在殷长乐脑子里闪过,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越凑越近。

殷长乐咽了口口水,脑子里一片空白。

下?一秒,江廷远的头猛然垂下?,靠在了...殷长乐的肩上。

殷长乐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不知该作何感想,她咬咬牙,扯出?一个略微狰狞的笑,推了两把身上的人,发现推不动后,她不由得气急地再锤了江廷远几拳。

她进着屋子也有一会?了,难保沁书待会?不会?直接进来寻她。

正想着如何脱身,压在她身上那人一个翻身,松开了她却将被褥压在了身下?。

殷长乐赶忙趁机起身,慌乱地整理好衣服,抬脚就往外走?。

行至一半,她复又想起什?么似的,突然转身急冲冲地走?了回去,恶狠狠地踢了江廷远垂在床边的腿两下?,落下?时却不自?主地收了力道。

盯着江廷远的睡颜看了好一会?,殷长乐摇摇头,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

她撇撇嘴,煞是勉为其难地将没被江廷远压住的那一半铺盖往他身上一搭,再用?脚将他搭在外面的腿推上了床,随后才放心离开。

殷长乐走?得急,却没注意到本该熟睡的男人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

出?了院子,只见?院里只剩灯罩里的烛焰在跳动,沁书和王管家?统统不见?了踪影。

殷长乐思?索一会?,想着沁书当被王管家?带去了前院。来时的路没有弯绕,很容易就能记住,殷长乐便循着记忆往外走?。

夏夜从来不是寂静的,蝉鸣,树动,甚至风刮过都能带起耳边一阵轻微的“呼呼”声?。

因着脚踝处的伤,她走?得并?不快,饶是如此,面前突然窜出?一个老嬷嬷时,她还是吓得险些刹不住步子跌一跤。

“殿下?可是长公主?”

借着月色,殷长乐发现这妇人头发花白,脸上也布满了皱纹,饶是如此,她整个人却站得挺直。

殷长乐瞥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一长串念珠,迟疑着点头。

嬷嬷微微躬腰给她指了个方向,“我家?主子想见?殿下?一面,还劳请殿下?移步。”

左右无人,这嬷嬷生得又有些高大,殷长乐识趣地跟上嬷嬷的步子。

“你家?主子是谁?”

左右这也还是北庆王府,不管她主子是谁,总不至于出?人命吧?殷长乐忐忑地捏紧了袖角。

嬷嬷闻声?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触及到殷长乐有些跛的脚时微微停顿,但她很快转过头去,没有要来扶殷长乐一把的意思?。

这会?的路径弯绕了许多,走?了好一会?,直到殷长乐都觉得再走?下?去,她的脚就要报废时,嬷嬷终于带着她在一间看着有些破旧的院落前停下?。

嬷嬷轻轻叩了叩门,里边很快传来一声?“进来吧”。

是个苍老的女?声?。

嬷嬷为殷长乐开了门,就侧身到一旁给她让路,没有要陪着进去的意思?。

来时的路只有月光和嬷嬷手里一盏光有些微弱的灯笼照亮,因此殷长乐在见?了屋内昏暗环境时,并?没有不适应的感觉。

屋内正门对着的墙上供奉了一座两人大的佛像,佛像前点了两根粗大的红蜡,整个屋子的光亮全源自?这。

再往前的蒲团上跪着个衣着朴素的老人。

殷长乐看着她手上带着的华贵首饰,还有她耳坠上挂着的金玉嵌冷翡翠耳环,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身后一阵“吱呀——”声?,是门外的嬷嬷将门合上了。老人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面前的木鱼。

殷长乐不知道她为何将自?己找来,说多错多,索性?不开口,找了个位置坐下?。

木鱼声?极有节奏,敲得殷长乐昏昏欲睡。

“殿下?可知老身找你为了何事?”

殷长乐一个机灵坐直了身子,心道我从何知道,但她面上还是放得乖巧:“不知。”

那老人缓缓放下?手中的犍稚,对着佛像叩了三个首后,又双手合十默念了些什?么才起身。

她转头对上殷长乐的眼,对她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的行为微微错愕。随后想到长公主的名声?,便也了然。

殷长乐也注意到她的眼神,意识到自?己这般似乎有些不礼貌,正纠结着要不要起身,那老人已然走?了过来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

一同摆在殷长乐眼前的还有一本簿子。

殷长乐不明所以地翻开书页,发现里面每一页都画了不同男子的画像,一旁还标注着诸如“镇北府世子,品行优良,无外室”的话,俨然一本相亲图册。

殷长乐不明所以地抬头看老人,却发现老人的眼神复杂而?缱绻,里头似乎含了些温柔,也有些不舍。

殷长乐微微皱眉,她觉得这老人好像在借着她回忆什?么人。

“不知您找我来...”殷长乐打断了这场怀念,何况她来这也费了些时间,沁书怕是得找她了。

老人恍然回神,她往自?己口里灌了口茶,才直接道:“老身找殿下?,是想同殿下?说说,廷远自?小顽劣,大了承了父业做了将军,但总归是日?日?在刀口上添血,殿下?与廷远的婚事,实?在是委屈了殿下?。”

殷长乐一进门就猜出?了这老人应当是江廷远的祖母江老夫人,可在原书剧情中,长公主溺毙不久后江老夫人便莫名自?尽了。

如今她还活着,并?找了殷长乐过来,这是殷长乐没想到的。

原书中江老夫人去世得早,因此并?未描写男主同这位祖母的感情如何,可就从刚才江老夫人说“刀口上添血”时浑然不在意的口气来看,她并?不心疼这孙子。

她是在真情实?感替殷长乐委屈。殷长乐意识到这点,忍不住皱了眉,她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江老夫人一抬手打断了。

“外界传言老身也听了,老身知道,殿下?对廷远是情难自?已,可殿下?细想,廷远无父无母,结了亲便会?赶赴北漠,殿下?嫁过来同守活寡有何区别??其二,偌大的宅子,廷远在京中的关系,单靠殿下?料理,殿下?怕是得费不少心神。”

江老夫人顿了一下?,接着毫不避讳地指指上方:“其三,皇上如今对廷远态度如何,殿下?当是清楚吧?”

“好一个无父无母,江老夫人如此说,倒像是不把王爷双亲当自?个骨血似地。”殷长乐再受不了她话里对江廷远满满的不在乎。

江廷远幼时便失了双亲,自?小就跟着这位祖母长大,可如今看江老夫人在她一个外人面前对江廷远的态度,就可以推知江廷远幼时的生活并?不好过。

江老夫人被殷长乐一个小辈呵斥,却也不觉得难堪,她淡然一笑:“老身只是劝告殿下?尽早将婚事退了。”

殷长乐拧眉:“我若是不呢?”

殷长乐不愿再听,说完便站起身往外走?。

身后传来茶水灌入杯中的声?音,江老夫人说:“那老身便会?想尽法子。”

殷长乐心中不适感更浓,她手触及门把时却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做什?么?”殷长乐被吓了一跳,猛然转身甩开她的手。

她惊恐地看着江老夫人,但江老夫人手中只是拿了一个小瓷瓶,脸上表情十分错愕,还有些尴尬。

“老身见?殿下?脚伤了,想着我这有个药治跌打扭伤是极好的,殿下?不若带回去试试。”

殷长乐被她拦在墙角处,只得一脸狐疑地接过了那小瓶子。

江老夫人见?状释然一笑,对门外扬声?道:“云木,扶殿下?去前院。”

先前领殷长乐来这院子的老嬷嬷应声?进来,不由分说地搀了殷长乐的手臂,半拖着她往外走?。

殷长乐心中疑惑都快溢出?来,这江老夫人态度怎的如此奇怪?对她态度明明十分关心,可却在与江廷远婚事上表现得极为强硬。

也不知是待她和善,还是充满了敌意。

*

屋内灯光昏暗,屋檐上陡然传来一阵响,床榻上的人迅速睁开眼坐起身。

“主子。”窗外翻进来一个黑衣人,他半跪着对床铺旁坐着的人拱手道。

江廷远点点头,问他:“鸿胪寺卿的事查得如何?”

他们先前截到了鸿胪寺卿同户部侍郎的信件,那时他们便怀疑二人有所勾结。

那日?江廷远暗访鸿胪寺卿书房,找到的信封里装的信全同他们截到的信件内容如出?一辙,全是密密麻麻的菜食价格和一些牢骚。

江廷远反反复复查看这信件许久后,命人从这些价格上着手。

“回主子,信件上的价格实?乃都是每日?各地和京都的米粮价格。”

江廷远敛下?眼沉思?,户部侍郎关注米粮价格不稀奇,可他写给鸿胪寺卿做什?么?

微微转动手上的扳指,一个想法在他脑中成型。

倒卖国粮去地方,赚取其中差价的事不是未曾发生过,但这都是要诛九族的买卖,这二人莫不是在勾结这事。

江廷远撇开这些,像想起什?么地问黑衣人:“殷长乐回去了?”

“殿下?被老夫人叫去了好一会?,现在已然回宫了。”

江廷远听到“老夫人”三字时明显一愣,随后飞快扯出?一个笑,摆摆手让黑衣人出?去。

待屋内又只剩他一人,江廷远起身将所有的烛都吹灭,倒头躺在床上。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心底也一样。

如若你要靠近我,那便要被我完完全全染黑,他想。

作者有话要说:呀呼~今天又是激情在发文前码好改好章节的一天!

今天我必有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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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了就不好看了,捏捏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