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正好,麻烦你把琴姐姐带回去,她喝醉了。”陈玉珂没想到桂心琴的酒量会?那么低,半壶下肚后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桂伯舟忍了忍心里的闷气,一?个娘子在外喝成这样传出去,他虽然不在意,可是桂府现在又?不是他能做主的地方?,让桂心琴的丫头和章九先将她带到隔壁的春艳阁,这会?儿楼下人多,实在不便。
陈玉珂看果儿一?个人实在搬不动桂心琴,就让张妮娘也帮忙一?起扶过去,“妮娘你和这位姐姐,一?起把琴姐姐,收拾下再回来。”
没办法,桂心琴已经将喝酒去的和吃进去的都吐得差不多了,一?屋子的异味。
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人时,看到小娘子红晕的脸蛋,桂伯舟突然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连忙几步上前将窗子打开点?,让外面的风吹进来,消除点?异味。
“你待在女院学?的就是这些?白日在酒楼喝成这样,可是小娘子所为?”知道陈玉珂不喜听这些,可是桂伯舟还是忍不住念叨里两句。
陈玉珂拿起旁边的一?个空杯子倒满,“一?起?喝两杯?”
“我不喝酒。”桂伯舟忍着酒气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陈玉珂摇了摇头,见桂伯舟真的不打算喝,干脆把他的那杯也喝了,“可,这是好东西。只是你莫要晃来晃去的。”
“你喝醉了!”
“怎么可能?知道甚么,是千杯不醉吗?说的就是我这样的。”陈玉珂拿着酒壶喝了两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两步走到桂伯舟跟前,伸出手攀住他的肩膀,“你这个人,实在是令人讨厌。”
桂伯舟眸里顿起暴风雨,这就是所谓的酒后吐真言?
“说甚么替我准备嫁资,你是谁呀?又?不是我阿爹。”陈玉珂朝桂伯舟吐了顿带酒气的字,“这么替这身体着想,是不是上辈子,做了甚么亏心之事?”
“我跟你说……”陈玉珂松开桂伯舟的肩膀,朝他脸上拍了拍,“你就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她,我是我。”
随手将酒壶扔到地上,碎成两半,撒了一?地的酒水,陈玉珂一?个猛扑双手抓住桂伯舟的胳膊,猛地摇了起来,“你这个人,老气,自傲,又?懦弱,自以为是……”
桂伯舟头上都能冒烟了,牙齿咬得作响,很好!
“咦?你的牙齿怎么,咬得那么响?”陈玉珂疑惑地伸手将桂伯舟的嘴巴掰开,往里面摇头晃脑地瞧来瞧去,傻笑一?声,两眼?一?闭玉齿相?合便是一?口狠咬。
疼得桂伯舟连忙头往后仰,又?怕伤到她,不敢直接扯开。曾见过撒酒疯的,但?是没见过撒酒疯往人嘴巴上咬的,一?巴掌拍到陈玉珂的屁股上,声音低沉道,“放开!”
会?放开的就是陈玉珂了,她干脆伸出手搂住桂伯舟的脖子,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地瞧了又?瞧,狐疑地道,“琴姐姐说,让我嫁给你,做她弟妹。这有甚么好?你又?不会?哄我,开心,脾气又?臭,性子又?狠,天天想着娶高门。”
说着又?幸灾乐祸地笑了,“现在我阿爹大哥,都当?官了,说不定?姐夫,还是未来的诚亲王。”
“轮到你,高攀不起了吧!活该……”
桂伯舟震惊得忘记推开陈玉珂了,他知道王了一?的身世?肯定?不简单,否则张志生不会?带着他在鳌村那个旮旯之地一?住就是十来年。只是没想到会?是皇族,这样说来陈家倒是气运不错。
不过他很快就没时间去想这些了,小娘子攀在他身上,又?是拍又?是摸的,他尴尬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了可耻的反应,连忙一?把想将人推开,可是却被小娘子扯住了后勃颈,伸出手将她的两只手擒住,顿时疼得两人一?块儿霹雳哐啷摔倒在地上,连带着椅子杯子菜碟子落了一?地。
却原来陈玉珂身子条件反射,无意中使出了防狼术,往桂伯舟中间踢了一?脚,这下子就算没废了,也有些日子不舒服了。
“大郎,小娘子正在里面……”张妮娘跟果儿将桂心琴安置好后,出来找陈玉珂,在楼梯转角处被人叫住,却原来是陈玉材。
张玉景约了陈玉材到平江酒楼一?聚,想试探问下陈家人对他的态度如何,再请冰人上门。两人还没走到订好的房间,陈玉材就看到小娘子身边的张妮娘从一?个房间里出来,连忙叫住。
可是等张妮娘推开门时,看到眼?前的一?幕,陈玉材何止是脸黑了,啪地一?声将门关?住,连张玉景都被拒之门外,撞得他鼻子差点?流血。
气得张玉景想敲门都不敢,担心这大舅子都成不了了,暗搓搓地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幕,明显是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在地上打滚,连桌子椅子都倒在地上,啧啧,真激烈,没想到云娘的阿妹居然是这样的性子。
陈玉材一?把将小娘子拉起来,见她一?身酒气,衣服凌乱头上的钗子东倒西歪,紧抿嘴唇,“扶好小娘子!”
张妮娘这会?儿魂都快没了,连忙艰难得背靠着墙壁,将陈玉珂扶好,就看到大郎一?拳揍在刚刚爬起来的十三郎身上,打得他一?个踉跄地倒在地上,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桂伯舟再沉稳的人,这时都气炸了,他眸色一?冷,连陈玉材的脸都没有看清楚,一?跃跳起来,抄过旁边的花瓶就往陈玉材身上扔。
如果不是陈玉材闪得及时,就得被那花瓶砸得头破血流了,顿时花瓶碎了一?地。陈玉材气得大叫,心想你欺负我阿妹,居然还敢打人,整个人运起气来,两脚如飞只管往桂伯舟身上踢。
桂伯舟绞腿一?阵反扫,竭力躲开陈玉材的攻击,可是闭门读书一?个多月,又?在考场上连坐九天耗费心神,根本不能完全躲开陈玉材如雨点?般暴劈过来的腿,好几处被击中。
一?时间除了两人密集的拳脚,屋子里能拿到的东西,墙上的装饰,桌子上所摆的,满屋子乱飞。
张妮娘吓得魂飞魄散,怔怔站着,不敢前进一?步。
最后的结果是桂伯舟被陈玉材追着打,只因?为他已经认出这是小娘子的大哥,只能躲避不敢再反抗,暴跳如雷的陈玉材哪管桂伯舟是不是有意退让,一?脚将一?张凳子蹬飞。
圆凳子极为厚沉,在他脚下却仿如无物,及顶劈来,砸得桂伯舟头顶出血,疼得他不得不使出十分?功夫,双脚一?跃转到陈玉材身后,扫腿一?脚,直接将陈玉材勾倒在地上,整个人死?死?地将他压在地上不能动弹。
桂伯舟顾不得额头上留下来的血,低吼道,“大哥,这是误会?。”
“呸,谁是你大哥了?哪里来的混账?”陈玉材嗤牙咧嘴恨不得将这个欺负自家小娘子的混蛋给生撕了,没想到对方?穿着一?身举子袍子居然武力不低,他一?时大意轻敌了。
桂伯舟愕然,他只是习惯地叫了一?声大哥。
张妮娘急得直跳脚,可是看到小娘子已经睡过去了,只能朝两人吼道,“大郎,这是娘子认识的桂十三郎,并不是陌生人。”
“十三郎,这是娘子的大哥,还是快停手吧!”
“我才是被打的那个,你何不叫这位兄台住手?”桂伯舟看陈玉材明显没有冷静下来,怕他只要一?松手还得挨打,哪会?放手……
“大哥,大哥?你没事吧?”张玉景在门外侧耳听了一?会?,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就被酒楼的掌柜许春山催促着叫门。
张玉景知道这也是云娘家的亲戚,还是长辈,只能硬着头皮将门推开了,看到陈玉材被压在地上,大吃一?惊,完全不顾地上的一?地碎花瓶碎碟子,急忙冲进来。
“不许动!”张妮娘连忙伸腿挡住张玉景,“都是认识的,有甚么事等娘子醒来再说。”
桂伯舟看到有人进来,松开陈玉材的双手改将他轻轻地扶了起来,眼?里的警惕性却没有降低,“这位兄台,现在无论在下怎么说,此刻你都不会?相?信的了,不如就如这个丫头所说的,等珂妹妹醒来自然会?为你解释。”
“在下并非登徒子。如果兄台不相?信的话,也可以问下许掌柜。如若仍然不满,随时恭候大驾。”
桂伯舟朝几人拱了拱手,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小娘子,越过满地的酒菜碎物,直挺挺地走了出去,出到门外还体贴地回身将门关?好再走开。
因?为此时外面已经有不少好事之徒探着头往里面看了。
回到隔壁屋子,才看到章九端着水盆子走进来,看到桂伯舟嘴角的青黑,差点?端不住盆子,急忙问道,“十三郎,谁动手的?”
“没事!”桂伯舟在大圈椅子上坐了下来,让章九将水端过去给里面的果儿。
等章九转身,桂伯舟整张脸都疼得扭曲了,尤其?是下面,他上辈子欠他俩兄妹的,这辈子非得还的话,他现在觉得也该两清了,何况他根本没有欠那个大舅子的。下手实在是黑……
……
陈玉材将小娘子抱到里间,皱紧眉头对张妮娘道,“你出来将事情说清楚。”
张妮娘咬了咬嘴唇,帮陈玉珂盖好被子后,连忙低头走到外间,她其?实有点?怕大郎,刚才吼过之后就后悔了,这会?儿吓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了,却不敢不听从。
“娘子在鳌村的时候就和十三郎认识了。”张妮娘看了一?眼?许春山,“这事儿,许家阿叔也是知道的,还是许家阿叔将十三郎带来陈家的。”
对于许春山,陈玉材倒是客气得多了,“自从战场一?别,多年未见,倒是没想到大舅也到了皇城。”
当?年两人一?起被征兵,还进了同一?个营,只不过一?年多后陈玉材诈死?,许春山退伍,两人再无交集。
这会?儿看到一?身气势浑厚的陈玉材,如果不是和陈敬之面容相?似,加上张妮娘的称呼,许春山也不敢相?信陈玉材居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