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陈海云携同小伙伴虎子?在周安石和杏花小娘子?相会的时候,让周安石摔了个大跤。
可惜了,前?些天退亲的时候,周安石也不知道是觉得没脸,还?是觉得自己?已?经?是秀才不屑于踏上陈家?的大门,根本没有出现。否则陈海云一定要让他试试她那些小可爱的威力。
本来想给周安石一个教训的,可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现在却被人做了,陈海云怀疑这是张痞子?做的,“夏阳哥,你三番五次给我姐带吃的,就算是上山砍柴也不忘带一把酸梨子?,你不是图谋不轨,谁信呐?”
陈海云嗤笑一声,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被陈秋岚捧在手心里?的酸梨子?,“忘了跟你说?了,我阿姐不爱吃酸的,这酸梨子?更加不稀罕……”
张夏阳心里?咯噔一声,从脖子?红到?额头,嘴硬地道,“我能有甚么?企图?又不是专门给……带的,我也不爱吃酸梨子?,这不是山上遇到?了顺手摘一把吗?”
“至于给岚……是因为我在嘎子?山打完柴,每次都?会经?过这里?,总是看到?,所以就给了。”
陈秋岚屏住呼吸,拽紧酸梨子?,差点没挤出汁来,“如果是看到?别人,你也是会给的?”
张夏阳眼睛闪烁道,“如果……如果是看到?别人在这,我摘了,也是会给的……”
“那周安石被人套麻袋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陈海云狐疑不定,这个张夏阳总是爱给阿姐带吃的,又经?常偷看阿姐,说?是没啥心思,陈海云根本就不相信。
自从陈海云识字后,被她抓到?阿妹在看话本子?,从此以后打开了她的新?世界。现在在路上看到?哪个小郎君和小娘子?多?说?两句话,她都?觉得里?面必定有不可告人的故事。
她早就留意阿姐和张夏阳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夏阳紧张地将柴火放到?地上,擦了一把汗道,“你这个小娘子?莫名?其?妙的,我跟那个周秀才又不认识,干嘛要给人家?套麻袋?打读书人可是犯法的。我张夏阳虽然以前?有些……但是现在犯法的事,我可是从不干的。”
“再说?了,我前?些天又不在鳌村,我去平江府找活干了。昨日才刚到?家?,你说?的事我都?不清楚。”
昨天刚到?家?就知道人家?周安石中了秀才?他又不是鳌村的,你怎么?消息那么?灵通呐?
“哦……”
陈海云故意拉长嗓子?,将装满衣裳的盆子?用肩膀顶着,“既然不是你做的就算了。阿姐,咱们回去吧!这盆子?我来端。”
陈秋岚深深地看了一眼张夏阳,张夏阳慌得移开视线。
“这酸梨子?,我早就不爱吃了,张大哥以后莫送了……”陈秋岚随手将酸梨子?扔进澜沧河,转身离开。
张夏阳急得伸出手想拉住陈秋岚,却不知道该说?甚么?,直到?陈秋岚消失在视线里?,他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本来人家?也没对他说?过甚么?,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张夏阳颓然地放下手,一脸嘲讽,人家?就算是被退了亲,也是秀才家?的小娘子?,自己?算个啥?父母早忙,阿奶也去了,只有一间烂瓦房,三餐尚且不能着落。
现在留在这也没有甚么?意思了,张夏阳趁着夜色将打到?的柴火放到?陈家?的厨房边上,转身离开鳌村,离开了常熟县……
陈敬之今年没有参加举人试,可是蔡永明参加了,还?中举了,并且还?是他昔日的同窗。这不,正?在与鳌村相隔一河的金马村正?在立举人碑呢!
鳌村的人都?在河这边伸长脖子?看热闹,渡公何伯伸手进斑鸠嘴里?将它们捉到?的鱼揪出来,扔进竹篓子?里?,“你们爱看热闹,干嘛不花一文钱坐我船过去看啊?在这脖子?伸断了都?看不清。”
何伯年轻的时候总爱惹是生非,将爹娘气死后,媳妇也跟人跑了。他也跟着出去了十几年,不知道干了甚么?,临老了就靠撑船渡人糊口,可是口花花的习惯就算是七老八十了还?在。
众人都?不爱搭理他,何伯见到?陈黄氏也在人群中,一脸怪笑道,“秋香妹子?,你要不要过去?我不收你钱。过去学学人家?举人碑是怎么?立的,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
陈黄氏早就妒忌得两眼发红了,“秋啥香啥?我缺那一文钱吗?何东你别喝多?了,胡扯啥……”
何伯呵呵笑了一声,也不生气,自己?就拿着烟袋抽起来。
管荷花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双眼一转,吐了一口瓜子?壳,“大嫂,你家?大郎甚么?时候考中啊?咱们鳌村还?没出过举人呢!今年也没听说?要去考呀,难道是不考虑再去试试?哎哟,我等得头发都?白了……”
陈黄氏呸了一口,“头发白了不会拔吗?又不是让你拔头……就你这个脑袋拔了也不可惜。”
“哎,大嫂,你怎么?说?话的?阴阳怪气的。”
……
陈黄氏气冲冲地跑回来,吴氏不愿意触这个眉头,也不敢去问婆母发生甚么?事了。嫁进来快二十年了,这个婆母啥性子?她知道,只管埋头做她的活儿。
陈秋岚自从扔了酸梨子?之后,越发不爱出去了,就待在吴氏一旁做着针线活。抬头看一眼阿奶,再看看阿娘没动,她干脆低头继续干活。
吴氏也没有觉得这样不好,本来小娘子?就该这样,都?像二丫头三丫头那样还?了得?
一想到?这,吴氏就想起三丫头早上说?想吃蛋花汤,吴氏就坐不住了,赶紧去后面的鸡窝子?看看。今天老母鸡有没有下蛋,哪里?还?顾得上生气的陈黄氏。
陈黄氏将周围曾经?得罪过她的人都?骂了一遍,骂到?嘴皮子?干了才进屋子?,从床头的箱底里?了掏了一会,掏出一个布包裹。打开来,原来是一块碧绿色的原型玉佩。看起来质地很普通,没有甚么?特别之处。
“二爷啊,二爷,当初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呢?我还?不如继续待在老太太身边,如果不是一时鬼迷心窍,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敬之可是个会读书的料子?,他像你,只要读一遍就会记得。可是啊,这运气也像你,考了这么?多?年都?没考上。”
陈黄氏对着玉佩念念叨叨说?了好久,一会哭一会笑,一会又唉声叹气,声声不离那个二爷和陈敬之,听得在门外刚想进来的陈玉珂吓了一大跳。
阿奶这是疯了?那个二爷是谁啊?难道阿爹不是阿爷的儿子??我的天,这是怎么?一回事?真够乱的了……
晚食的时候,陈玉珂吃到?了她早上念叨的蛋花汤也觉得没有甚么?味道了,听了一个秘密却不知道答案,这好奇得像有只小猫咪在心里?抓痒痒的,难受啊!
抬头看了一眼阿爷,再看看阿爹,的确是不大像……
陈老汉咽了一口菜,瞥了一眼大儿子?,“老大,那个金马村中举的我记得好像是你同窗吧?当年你考上秀才的时候,他还?到?咱家?来请教功课了……”
可不是,现在人家?考中举人了,自己?还?是个秀才,陈敬之放下筷子?,笑道,“阿爹记性真好,嗯,他叫蔡永明。明日在金马村摆宴席,给我下了帖子?。对了,阿南,回头你给我收拾一份随礼……”
“喏!”
陈黄氏啪地一声放下饭碗,“不准去,去了准得被人奚落!”
“阿娘……”陈敬之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陈黄氏的碗里?,“这邀请还?是得去的,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到?时候还?有我其?他同窗。我如果不去,不知道会被传成甚么?样子?。”
“你是知道的,这官场最重要的就是名?声了……”
陈敬之去参加举人宴回来的第二天,陈玉珂在私塾里?就多?了一个同窗,年纪和吴骢差不多?,长得也差不多?,就是脾气性格嘴巴太臭。
“我叫蔡康健,我跟你们说?,我阿爹是金马村的蔡举人,昨天才办了宴席。他是整个周家?乡最大的,我是他儿子?,我在学堂里?也应该是最大的,你们都?得听我的。”
蔡康健是蔡举人最小的儿子?,被家?人宠得不像样了。蔡举人不是不想管,可是一方面他忙着书本之事,另一方面有家?人护着,他也一直插不了手。
现在考中举人,蔡永明马上就要进京赶考,更加没有时间去管小儿子?。
陈敬之的本事蔡永明是知道的,虽然早年妒忌过,恨过,就差脱鞋打小人了。可是把儿子?给陈敬之教,蔡永明是放心的。
蔡永明昨日把陈敬之邀请到?宴席上,除了暗地里?炫耀自己?考中了,陈敬之这个早年的神童还?是个秀才之外,就是为了让儿子?进私塾之事。
他肯定不知道自己?儿子?第一天进私塾,就差点成为校园一霸。
陈玉珂托着下巴,歪着脑袋看得滋滋有味的,没想到?居然能到?古代的幼儿园兼小学看到?校园霸王。
“那个阿妹,你以后跟着我,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给你!”
蔡康健没想到?居然能在私塾里?看到?一个小娘子?,那个小娘子?还?……还?如此好看。
她笑起来小酒窝圆圆的,眼睛圆圆的,嘴巴圆圆的,长睫毛扇过他的小心窝,蔡康健觉得这个小娘子?怎么?看都?看好,来这个私塾看样子?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