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29

酒是?好酒,琥珀一般颜色落在晶莹透亮的玻璃盏中,也是?亮晶晶的好看。

这般精致器皿,本来适合小口品尝。可?安雪采偏不如此,他连饮三杯,饮得煞是?豪气。

也因如此,安雪采英俊脸颊也泛起了酒意熏红。

他举止越发放肆,透出潇洒。

念及这段日子不顺,安雪采眼底越发添了几分火气。

他胸口憋着一股火,那股怒意好似澎湃的火气,如此汹涌而来。

此刻他图一醉,更要将胸中之一酣畅淋漓的发泄一番。

有人如此挑衅,仿佛正应景一般,正适合打脸。

更何况,他还有大杀器。

这大杀器他从前未用,因为那时候听的人不配。好东西总是?要留在,要在最合适的时候使出来。

现在这大杀器正适合祭出,以泄自己心?中淋漓的快意。

李白,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天下才气十分,他独占八斗。

以李太白之诗才压人,用于此地?,可?谓大材小用。可?那又如何,可?图一醉,正可?发泄。

越红鱼坐得很端正,背脊很挺直。越剑仙在大场合一直便是?很严肃的认真脸。

现在越红鱼便是?认真脸,看着安雪采好认真的装逼哦。

“将进?酒——”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此一句,便是?大开大合,气势淋漓,四座皆惊!

这便是?安雪采喜爱李太白诗的原因,诗仙之诗不那么讲韵脚,讲的是?气势,讲的是?意境,讲的是?直抒胸臆!

那么这一场诗意,便是?酣畅淋漓的发泄,是?他安雪采对这个异世的表演。

他只一句,已经令在场众人震撼,感受这森森诗意,以及那扑面?而来的才气。

安雪采已经进?入状态,不屑一顾。

李太白的诗,用以吊打,理所应当!

渣系统进?行点评:男背将进?酒,女唱笑红尘,古早套路尔。

渣系统:俗气,老套!

不过萧玉锦这个小世界土著公主不知道这其中套路,她已经脸颊苍白,气得手掌微微发抖。

越红鱼都?能听到?小公主一颗心?碎掉的声音。

不过安雪采没?有察觉,就连一旁的慕从云也没?有。

慕从云还禁不住误会了。

安雪采如此才情,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慕从云内心?酸溜溜:公主必定更加爱他。

伴随安雪采激情阅读朗诵,一句一句,众人皆惊!

如此慷慨豪迈,如此摄人心?魄,令人神为之夺,意为之消!

一时不觉令人想起安雪采当年才情。那时他初入叶家,一介白身?,却自是?风华夺人,风流无双。

一白衣秀士,却如宝剑藏于匣中,难掩森森剑意寒光。

美玉坠于土中,却犹自难掩玉质光彩。

良久,众人方才回过神来,纷纷称赞。

“好!如此诗情,安公子担得上诗仙之名!”

“此诗此意,前五百年未有,只怕后五百年也难续。”

“安公子之诗,当为本朝第一。”

众宾客纷纷追捧,亦是?语出真心?。

与此同时,众人内心?亦是?轻叹。此桩算计,是?念善会枉做小人了。

安公子有诗情,却不愿意在这世间展露,当真令人觉得可?惜、可?叹!

也许他一颗心?太过于浪漫,故而不愿再在浊流中展露。

在场宾客皆为津州名流,也自有文化造诣。他们可?以肯定,今日安雪采这一将进?酒,必定令世人震惊!

此诗一出,必定能令大胤的文士震惊不已,因而心?悦臣服!

世间读书人在诗意上的浪漫,求的不就是?这么一首?

流入京城,只怕是?会抄得京中纸贵!

那将会是?一场何等风浪,安雪采的才名又将会再一次传遍整个大胤!

此刻众人想到?了之前那些流言蜚语,内心?也暗暗摇头。

毕竟他们这些津州名流,对念善会的观感并不坏。

比起莲花教的凶残,标榜念善会的会众却守规矩得多,也没?什么匪气。

说到?底念善会理念虽然超前,却并没?有用一些严苛的手段。

比起莲花教各种巧立名目,破门夺财,念善会一向?名声极好。

当此世道,这些津州名流也是?广结善缘,与之结交。

只是?今年年初,那女拐子胡言乱语,惹得安公子与念善会交恶,竟然彼此闹起来。

偏巧杨鸽这个分会主性子太强,竟质疑安公子的文采,这岂不是?自取其辱?

众人如此思之,心?中也不免感慨万分。

杨鸽平时也行事稳重,不露山,不露水。念善会着她来津州行事,本就看重她性格平和,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没?想到?今日杨鸽居然出言不逊,跟安公子撕破了脸。

这样一来,可?不就撕破脸了。

这就是?杨鸽不稳重了。

别?人就觉得,这件事情显然有越红鱼的锅。若没?这个剑术出神入化的师叔来此,杨鸽也不会如此发作。

这件事情,就是?念善会枉做小人!

此诗越佳,念善会就越丢人!

这些自然也在安雪采意料之中,使得他心?中微微冷笑。

太白之诗,自然当得起大杀器三个字。此等大杀器,谁可?为敌?自然能将对方杀得片甲不留!

他,自然也是?胜券在握。

越红鱼的耳边却不断响起叮咚掉数据的声音。

像她那样的人,感觉自己忽而有了点儿?关?注数据波动?爱好。

就跟买股令人上瘾一样,越红鱼也觉得自己沉迷数据不可?自拔。

感觉多来几次任务,自己当真要完。

叮咚一声,萧玉锦男主好感度掉到?了零。

叮咚,萧玉锦好感度读条由红转蓝,向?负数开迈。

跌势喜人,令人愉悦。

这大约便是?观察数据带给人的愉悦度。

此刻安雪采志得意满,不可?一世。

萧玉锦却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面?颊冰冷似雪,眉宇间蕴含了一股冷怒之意。

围观群众一时还没?摸清楚情势,竟以为萧玉锦是?要为安雪采讨回公道。

谁不知晓明玉公主一向?爱才,对安雪采的诗情很是?欣赏。

不过杨鸽却嗅出那么点儿?味儿?来。

杨鸽本来准备自己跳出来掐,看到?萧玉锦站起来后,便觉得可?以等一等。

毕竟若是?萧玉锦肯站出来,旁人定会觉得更有说服力。

萧玉锦却感觉自己一颗心?泡在冰水里,她不知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只知道自己被?人羞辱!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萧玉锦却走至了安雪采跟前。

萧玉锦嗓音清似冰雪:“诗是?好诗,只是?此诗并非安公子所作——”

纵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可?萧玉锦犹有疑窦。譬如杨鸽的推论,也是?有漏洞破绽。萧玉锦品得出诗意。那些佳作若有作者,绝不会是?避世之人。就如此刻安雪采吟出的将进?酒!

可?与此同时,安雪采身?上也诸多矛盾,令萧玉锦不可?再信。

她冷静理智判断这一切,决意要寻出真相。

直觉告知萧玉锦,安雪采只怕当真剽窃了,可?她还是?要试一试!

“写诗之人乃是?李白李公,字太白,号青莲居士!”

萧玉锦脆生?生?道出,掷地?有声!

她一双眸子流淌清光,凝视安雪采!

萧玉锦就这么单刀直入,直截了当得去探寻真相!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诗作当真是?安雪采所作,只是?并非即兴之物。念善会将此窃之,再加以栽赃陷害。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可?是?也许是?有万分之一可?能。

萧玉锦瞧着安雪采脸上的神色,眼睛都?不眨一下。

一个人如果当真被?揭破某个秘密,就算是?反应过来继续说谎,一瞬间的反应也骗不了人!

然后她便在安雪采的面?孔上看到?了难以言喻的惊恐!

好像一个人被?扒光了衣服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刚才的得意与冷傲已经是?荡然无存!

安雪采素来是?个淡定的人,萧玉锦很难想象自己居然能从他脸上看到?这份惊恐。

仿佛灵魂深处最脆弱一点狼狈被?翻出来!

这个表情深深的烙印在萧玉锦的脑海里。

然后她悲哀的明白过来,一切都?是?假的!

安雪采,他的慈悲、深情、才学、善良、胸襟,这一切一切,都?是?假的。

就好像自己被?摔碎了梦一样,无比恶臭的浮现在萧玉锦的跟前。

其实来何园之前,萧玉锦已经告诉自己纵然安雪采有才,也未必是?个待妻子好的良人。

也许他有才无德,诗中之意却并非他的真情。

想不到?连这个才,都?是?假的。

萧玉锦显然粉了个寂寞。

奇怪的是?,此刻她内心?虽有一丝伤心?,更多是?愤怒。

萧玉锦出奇的愤怒,毕竟人生?在世,粉转黑也不过是?一瞬间。

她取出那本诗册,翻开书页,手指轻轻按住。

从前对安雪采的感情非但没?让萧玉锦考虑容情,反倒令她更想将安雪采给撕了。

欺世盗名!无耻至极!

安雪采草的显然是?个假人设!

“安公子之才学,不过是?无耻剽窃他人。你?如此行径,这些年可?会愧疚不安?”

熟悉的作者署名入目,安雪采微微恍惚。

他自然不会不记得李太白,甚至心?里还推崇、夸奖过他。可?是?这个世界本没?这个人,也不妨碍安雪采拿这佳作装逼。

那是?一种很诡异的感觉。因为知道这些不会拆穿,他甚至真把这些当作自己私有之物。

他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本来是?写不出这样的诗,也没?有这般才气。

一切都?好像那么顺理成章,理所当然。

现在是?怎么回事,次元壁破了吗?

渣系统深藏功与名。

便算是?安雪采,以他如此心?机,一瞬间也有些狼狈。

他猎物中最高贵一朵鲜花,知晓他最低劣的秘密,便算是?安雪采也有几分无措!

然而周围一切,终于也唤醒了他。

之前周围之人脸上都?写满了尊敬和崇拜,可?此刻他们脸上神色也是?变了,也隐隐透出了几许困惑。

他们虽然不知道李太白是?谁,却看着出身?尊贵的明玉公主在指证自己,说他剽窃抄袭。

异界抄诗,算什么抄?

穿越也不是?这么玩儿?的。

要这么不爽,能算什么穿越?

若此番言语落实,自己声名尽毁!

要知晓名声这玩意儿?有时候没?什么大用,可?说有用,也有点用处。

安雪采已经反应过来,他忽而发现自己方才晃神,似乎错失了什么。

周围的人眼神已有异样,萧玉锦看他眼神也是?冰冷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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