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操场,日光才堪堪从天际露出头来,昏蒙蒙的操场全靠一盏大灯照明。
黑暗中,却有密密匝匝的人头聚集,沉没在黑暗里,如?同一颗颗肉瘤。
一扇大铁网,分割操场内外。
这?外面的人还不算少,如?同待宰猪猡的人群,脸上一片惊慌,不少人惊恐的逃离,却又被周围手持电棍的人拽着头发抓了回来,按在地上。
另几?个看?不清面目的人拿着高压水枪,对准趴在地上的人脸上激射,一个离陶白白不远的眼睛男学生痛苦的嘶吼着,眼镜狼狈甩在一边。一侧脸在地上摩擦出血,另一侧脸被这?大冬天的冰水滋的青红肿胀。
“疼...饶了我?吧,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唔...”
他话未说完,一只?光亮的皮鞋踩在了他脸上,用力捻了捻,陶白白似乎能听到牙齿碾碎皮肉的声?音。
皮鞋的主人穿着白衬衫,眼镜斯文,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地上的人。
“违反规则的学生,还想狡辩?”
他嫌弃的收脚,在地上蹭不存在的污渍,眼光一瞥,一个拿着电棍的人就点头哈腰凑过来。
“苏主任,您说。”
陶白白看?过去,苏
苏主任轻鄙的看?了一眼那人,转身离开这?片肮脏混乱,斯文的声?音轻飘飘的传过来。
“违反规则的人,解决了吧。”
“欸!好好好,我?这?就办!”电棍男点头哈腰把?人送走,看?猪猡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男生。
便有人拽着他的后腿把?人拖走了,只?留下地上一片残破的眼镜和血迹。
这?样的“猴”被杀了,其他“鸡”更加老?实,一群学生蹲在地上瑟瑟发抖,时不时还有动?作?不标准的被电棍男一脚踹到,被冰冷刺骨的水一通滋射,再被拖走。
陶白白和星远自然因?为迟到被拦在了外边,他们还是队伍的最后列,两个人一坐一站,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电棍男令人作?呕的目光顺着几?个被水淋的湿漉漉的女孩一路看?过来,自然对上了他们两个,尤其是看?到陶白白,鼠目里暴露出的色/欲几?乎凝成实质。
他越靠近,蜡黄的脸越红,呼哧呼哧喘着气靠近陶白白。
“小...小同学,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披头散发的,这?要是被苏主任看?到了,诶呀...”他自以为慈爱的呲出黄牙,浓重的口气熏得人不能呼吸。
陶白白指了一边的星远,“为了帮同学才来晚的。”
“噢...噢,是这?样啊!”
电棍男显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眼睛迷得越来越细,朝着陶白白不断倾身。
“既然是帮助同学,自然不用罚!不过下次得注意了,别再迟到!还有你的头发,长度不和规定,是要受罚的!”
陶白白不着痕迹的远离那团臭气,低垂的眼倒显出几?分惊慌来,“那可怎么办啊?”
电棍男激动?地手都抖起来,“别慌别慌,小同学,我?办公室有剪刀,我?帮你...我?帮你啊!”他颤颤巍巍的把?手放到陶白白肩上,落空也不在意。
陶白白抬头,“哦?”
她月牙眼微眯,“那太感谢了,可是...我?的同学?”
电棍男随意瞥了眼那瘸子,“既然这?同学是残...不方?便,那我?就不追究他迟到了,放他进?去,不过没有下次了啊!”
陶白白松了口气,不着痕迹拉开星远拽她的手,笑的更加灿烂,“那正是...再好不过了,谢谢你啊。”
电棍男激动?到丑态控制不住,弯过身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怪异,他跟同事交代了下,数双污浊下流的眼就盯紧了陶白白,猥琐对着她笑。
这?其中,陶白白甚至发现两双眼投向了自己身边的星远。
她表情一瞬间有些怪异,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把?他挡在身后。
几?人顺着操场边上的侧门进?了操场。
此时操场上的“蚂蚁”已经在沉默的氛围动?起来。
这?条队列又长又粗,头尾接连。
触目可及,并没有班与班的分别,数万人排在一个队列,头挨头脚挨脚,无声?且默然,唯有大地在震颤。
一开始还缓慢,可速度渐渐快了,那群黑压压的头混在一起,根本看?不清,只?能隐约看?到偶尔有人摔倒在地,一声?惨叫都发不出便被吞没,身后的人迅速补缺,仿佛无事发生。
可淡淡的血腥气却逐渐在空旷的操场蔓延起来,那脚步声?也愈发粘稠,似乎被什么软绵的东西黏在地上。
陶白白淡淡收回目光,电棍男在她们前面,带着两人朝操场边上的一处小房间走去。
走到一半,他便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星远,“这?位小同学就别跟着了,毕竟你这?残...样子进?房间也不方?便,在这?里看?大家跑操透气吧。”
陶白白转过头,在电棍男看?不到的地方?,对星远无声?道:“别听他放屁。”
星远眼里有笑意漫过,他乖巧的“嗯”了一声?。
电棍男还以为他在跟他说话,脸上得意神色再也按奈不住,“那这?位小同学,快跟我?走吧,再耽误时间我?就...就来不及了!”
陶白白转身,眼里一时还带着刚才的温柔,把?电棍男看?的浑身一酥,魂飞天际。
“走吧...嘿嘿...”
陶白白平静冷淡的目光在他下身淡淡一瞥,笑道:“很快的,没事。”
电棍男浑不知这?话不是说给自己,夹腿搓着手朝前走去,尽力遮掩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变化,“对...对,没事的,没事的!”
两人朝着远处隐在黑暗里的房间走去,星远留在原地,无谓的目光从两人身上划过,又移到手心。
那里静静躺着一张金色的卡牌【骨肉再生】
片刻,他嗤笑一声?,那卡牌瞬间自上到下消散,化为一团虚无的数据流,就像第一个副本李浩突然消失的A卡一样,再也不见踪影。
金色的瞳,在无焦点时,大都透漏着些动?物?似的生冷无情。
此时,尚在铁丝网外的数十个电棍男,本冷笑叱骂的动?作?倏然一僵,脸上露出极度的惊恐。
数百个学生,见着他们的老?师,如?同一个犯病的畜生,齐齐伸手将眼珠扣了下了,鲜红的血飞溅到地上,伴着眼珠被本人送进?嘴里嘎吱嚼碎的声?音,如?同他们曾经最厌恶的声?音——板擦猛然划过白板。
可这?次,却没有人怒骂着将擦白板的同学踹进?白板里了。
-
黝黑,阴冷的台阶,一个如?猪进?食的哼喘声?响的很急。
张注脸上的表情愈发兴奋,望着这?片黑暗,声?音却黏腻急促,他快要忍不住了。
“小同学啊...别怕,这?过去了就到了,跟着我?。”
陶白白跟在他身后,却没有半点脚步声?,温顺且无知的应了一声?。
“嗯。”
台阶口暗绿色的“紧急出口”图标,映出一小片人的影子,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那后面的人影边上,却有个极不和谐的黑影。
狭长,厚重,从影子看?,足足和人一样高。
陶白白紧了紧手里的长刀,看?着身前已经不自觉勾起腰的男人,轻柔的问了一句。
“到了么?”
-
星远在数到底下人跑第三圈时,陶白白回来了。
她身上无伤,衣服齐整,从容的根本不像是刚宰了一头猪回来。
即使知道他的能力,他还是没忍住细细将她扫过一遍,才朝她露出一个平静且柔软的笑,“很麻烦么?”
陶白白随意的甩甩手,推起他的轮椅。
“没啥事,就是惨叫起来有些烦人。”
星远缓缓垂下眼,声?音似乎又低了些,“我?要是能走,不是个残废,这?种小事你也不用去了,那张骨肉再生...”
陶白白一支棱,被其他事耽搁的注意力终于回来了。
“不不不,你别有压力啊,我?给你那张卡不是嫌你...累赘,我?是希望你能站起来。我?不是要拿你当苦力啊!你想啥时候用啥时候用,至少这?个本,我?能保护你的!”
星远似乎在盯陶白白刚才激动?放在他肩上的手,直把?她看?得有些不自在,缩回手,才开口道:“可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这?局的队友都是A级,如?果我?能像他们...”
“不是不是!”
陶白白迅速反驳,哽了半天终于想出借口,“你可是究极欧皇呢,以后副本的抽卡没你怎么办啊!”
“可是...”
“别可是了!你知道我?刚才在那边发现了谁么?走,带你去看?看?!”陶白白迅速找话题堵住他的嘴,朝电棍男刚刚带她去的那片小黑屋走去。
那小黑屋可不是个单纯的小黑屋。
上面是办公室,下面则曲径通幽,连着停车场以及...
陶白白踹开门,在腥臭扑鼻的血气里,看?到刚刚在操场外被拖走的眼镜男就趴在不远处,无声?无息。
再往前,一句句穿着灰蓝色校服的人,或坐或躺,身上伤口被水泡的肿胀发白,都没了声?息。
而再深处,数具腊肉干般的尸体,挂在大铁网上,一台机器用迅猛的高压水枪喷射清洗。
陶白白把?星远留在门口干净的地面上,踩着成滩积水来到铁网最下端。
挑眉,目光兴味盎然。
“林哥,许久不见,你在这?儿晒腊肉干?”
作者有话要说:星远:姐姐,他们都好强,如果我能像他们,一定不会成为你的累赘的...
陶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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