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慕晚晚与裴泫大婚之时,因知裴泫出身寒门,家境不好,是以一切从简。裴泫拿出手的聘礼都不及她嫁妆的十分之一。

当时慕晚晚并未在意,她以为只要她和裴泫两人相爱,这些都不是阻碍。但事实给她打了个响亮的巴掌,裴泫不爱她,亦不会给她多少聘礼,他想要的,不过是慕晚晚的家世和她手里?的大把嫁妆。

当时长?姐就给她来时传信,告诉她裴泫不是良人,慕晚晚看到那封信还暗自伤心好久。父亲也?气得?差点把她家法?处置。她与裴泫这段姻缘不受家人祝福,最终如长?姐信中所说,没得?善终。

如今想想,长?姐说的都对,是她自作自受,才落的今日?下场。她自幼就受父亲和长?姐庇护,性子执拗惯了,若是没遭这般打击,恐怕还会依着从前那样活下去。一身大小姐脾气,那个令人厌烦的慕晚晚。

当初她与裴泫婚配长?姐都不会同意,而今她又与那个高位之人有了关系,长?姐定然也?是不会同意,恐怕还会气得?把她的腿直接打断了。

与李胤的这段关系慕晚晚心里?已经有了结果,怕是一样不能善了。然则现?在李胤好似对她宠溺得?紧,甚至竟还要与她做一回民间夫妻。慕晚晚心里?五味杂陈,李胤越是这样对她,慕晚晚就越是想逃离,她宁愿李胤和以前一样对她不冷不淡,隐忍克制。她也?能像以前一样对他,看似乖巧温顺,实则远距千里?。

慕晚晚望着小窗外兀自想着,眼睛再落到妆镜旁的账册上,又是一阵苦恼。

李胤不久前在她院子里?堆了一堆的东西,慕晚晚以为这已经够多的了,哪知当他又把一物交于她手中时,慕晚晚心里?可谓是惊诧形容。

他竟然把他所有皇庄都给了自己?。

慕晚晚手里?拿着那叠厚厚的账册,有些烫手。心里?除了惊异,还有点小小的疑惑。李胤他…是不是以为自己?很缺钱。

长?安近些年雪都很多,也?很大,一下上就能落一夜,厚厚的一层,如一层银霜铺了长?安满地,放眼望去,尽是皑皑一片,美?极,艳极。清纯至极则为妖,长?安城是大昭最为繁盛之地,街头无?一乞儿,满城繁华之景,令外州人都心驰神往。

因着不久前刚刚下过雪,如今雪化,正是最冷的时候,今夜还有风,将这冬日?夜里?的冷意又增添了几分。

夜里?,一辆马车缓缓驶进了皇宫。慕晚晚到了乾坤殿,李胤已把奏折批好,坐在案后等她。见到她来,起身过了去。

周边还有不少服侍的宫人,李胤没顾及那些人,过去就把慕晚晚拉到了怀里?。柳香立即垂了头,当作自己?不存在。周边的宫人也?都垂头悄声?退下,柳香跟着出了去。

慕晚晚顺从地被他拉着又坐到之前的榻上,她眼眨了下,看到案上摆了不少尚未合起的奏折,上面写着许多朝中机密要事,慕晚晚只扫了眼,很快收回来。

李胤注意到,笑了声?,“不必回避,在朕这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慕晚晚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倒底还是把视线收了回来。

李胤也?没在意,又从案上翻找出一张大红色的帖子,交到慕晚晚手里?,慕晚晚狐疑地接过,翻开看了眼。

他道“这是朕的聘帖。”

“时间仓促,你又有诸多顾虑,朕不想为难你,也?做不到其他太多,这已经是朕依照民间大婚习俗能给你的全部。”

聘帖的字是他亲手写的,一字一句,笔锋苍劲工整,可见是用了心。慕晚晚指腹摸在上面,金色的字迹一点一点入了她的眼。

她拿着那张聘帖,心想,李胤能对她让步到这样,是不是对所有他宠爱的女人都如此做,是不是以前也?对鹂瑶这样过?

慕晚晚轻轻开口,“其实您不必这样的。”不必这样用心,她从来就没想过和李胤做夫妻,和他相守偕老。她没想过,也?不相信李胤身为一个君王,能一直会有她一个女人。这段关系本就脆弱,撕裂开来,里?面只有不堪。他算计,她亦在算计。

李胤并没听到她小声?的话,走到里?间去找了那块令牌,回来时一手拿着令牌,另一手勾住她的腰,让她贴近自己?,嘴角弯起弧度,“这也?是给你的。”

慕晚晚接了过来,看到是那块熟悉都令牌,惊异了下,“您不是说只许臣女用一次?”

李胤道“从现?在开始,它就是你的了,想用多少次都可。”

慕晚晚目光落到手里?,心下百味杂陈。

李胤道“都收着吧,朕看你收下才放心。”

慕晚晚抬眼看他,把想要拒绝的话咽了回去。抬手把这两物都放到了怀中,道“臣女谢过皇上。”

李胤眼睛看她,又坐了一会儿,外面天?色已黑,他到里?间拿了一件外氅过来,黑色的狐裘,依旧是他的。

慕晚晚眼睛疑惑,李胤把她拉了起来,慕晚晚站到他面前,李胤给她披上外氅,厚厚的衣裳把她整个人紧紧包裹住,里?面暖融融的,兜帽戴上,只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李胤道“朕带你去个地方。”

慕晚晚眼里?迷茫,跟在他身后出了去。

李胤带她从西门出了宫,两人坐在马车里?,里?面生着炭火,粼粼的马车声?过了好久,慕晚晚坐在里?面昏昏欲睡,身上包裹着厚厚的大氅,头一点一点地,一只大掌突然扶住了她的头,随后李胤把她带到了怀里?。慕晚晚没睁眼,嘤咛一声?,感受到熟悉的温度,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李胤垂眸看了眼怀中的小女人,眼里?宠溺,微微一笑,搂她的手臂不自觉地紧了紧。

马车停下时,慕晚晚也?随着醒了过来。眼里?雾蒙蒙的,还不知道这是哪。红唇嘟着,她揉了揉眼,耳边一道声?音,“到了。”

慕晚晚看到身边的李胤,才记起今夜入宫后,他说想带自己?去一个地方。

到了那地,李胤先下了马车。

慕晚晚掀开马车的帘子,望了眼四周。黑乎乎的一片,眼前仿佛有连绵的山峰,在夜里?看不太清,耳边风声?呼啸,这夜很冷。

李胤两臂抬起,挑眉看她,示意她下来。

慕晚晚看了眼马车下依旧黑乎乎的一片,没逞强,任他抱下来了。

李胤把她掉下来的兜帽戴好,旁边侍从燃好了灯过来,躬身交给李胤。

李胤手里?拿着昏黄的灯,让她拿着。慕晚晚接了过来,他又道“山里?路不好走,马车上不去,你到朕背上来,朕背你。”

慕晚晚心里?不由得?又开始猜测,他倒底要带自己?去哪,走了这么?长?一段路。

李胤没听到她应声?,又问了句,“嗯?”

慕晚晚乖乖地应了句,“好。”

李胤弯下腰,两手撑在膝上,背对她,“上来。”

慕晚晚走到他身后,两手抬了抬,勾住他的肩。李胤双手托住她,把人往上送了送,自己?才慢慢起身。

他走得?很快,脚步很稳。慕晚晚第一次这么?紧靠在他的后背上,没想到这个老男人的后背这么?宽,摸着硬硬的,却让人无?端地感到安稳。

李胤的声?从前面传来,“山里?风大,你把脸贴到朕的背上。”

慕晚晚忍不住问出声?,“您想带臣女去哪?”

李胤低笑戏谑她,“朕总不能把你卖了。”

慕晚晚暗自白他一眼,不说话了。

山路窄,慕晚晚手里?提着昏黄的小灯照亮了前面的路,手中的灯一晃一晃,李胤借着灯光,背她躲过前面伸出的树枝。脚下还有没化完的冰雪,他一一精准地躲了过去,步子始终很稳。

风吹着两人,唯有周边几声?鸟啼,无?端的静谧。

李胤身上的衣裳不如慕晚晚穿得?多,但慕晚晚还是感受到他脖颈沁出的汗,慕晚晚开了口,“您要是累,不如让臣女自己?走一段。”

李胤道“朕打仗那个时候,有时都要走几千里?,这才几步路,有什?么?累的。”

慕晚晚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他出了点汗,但他的呼吸依旧是稳的,脚步也?很快,好似没有她这个负重一样。

耳边听着风声?,今夜月色明亮,云很少,群山连绵,风声?呼啸,李胤背着她走在群山中,看着眼前男人在夜里?模糊的侧脸,慕晚晚心里?竟莫名地悸动?了下,甚至有一种难得?的心安之感。

但她很快挥掉心里?这种感觉,心想,定是黑夜作祟,才让她有了这种异样。她日?后不会留在长?安,更?不会留在那令人压抑的皇宫里?。这种想法?还是早些打掉为好。

走了很久,李胤终于停了下来。

慕晚晚掀起兜帽,抬眼看下周边,他们好像到了一座山上。

李胤放她下来,把她凌乱的衣襟整理好,又拉过她的手,慕晚晚跟着他走。

前面长?了一棵参天?古树,十几人环手相围恐怕都围不住。正是冬季,树没有生绿叶,不如夏日?茂密,但上面却挂了不少的红绸,迎风而动?。

慕晚晚随手拿了一段,上面写的是一如在柳州一模一样的话。落笔是晚晚吾妻。

李胤道“这是朕亲自系的,也?是朕一笔一笔亲手写的。”

“朕自打下长?安,登基之后,政事不断,每每烦忧时都会来这。这棵树陪了朕十余年。”

慕晚晚手摸着古树粗壮的树干,耳边听着他的话,“朕每年都会来这,但是现?在朕希望以后再来的时候,你也?能随朕一起来。”

慕晚晚红唇微微抿着,眼里?随他的话看似没有半分波动?。她的手又白又嫩,不经意间被树粗粝的干磨伤了下,她很快收回手,任由那痛意在着,直到扎进了她的心里?。

李胤并未注意到她的动?作,他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在树旁的一块巨石上刻下了两个字,是他名字的一半。随后他又在一旁刻下了两个朏字,短刀被他重新插回了腰间。

他道“今日?朕就与你在这里?拜堂。”

慕晚晚眸中神色变了变,她开口,“皇上,”又顿了下,“皇上,此处有些冷,不如我们早些离开。”

不知为什?么?,她不想留在这里?,她亦不想面对这样的李胤。

这句话打乱了此时的氛围,李胤盯她一眼,漆黑的眸子像是能看穿慕晚晚的心境,慕晚晚眼撇开看向远处,李胤牵起嘴角笑道“再等等,朕还没与你拜堂。”

李胤拉过她的手,自己?先双膝跪在地上,抬起右手,神色郑重,“苍天?在上,我李胤,愿娶慕晚晚为妻,只此一人,永生不负。”

他掀眼看了看身旁站着一动?不动?的慕晚晚。慕晚晚从未想过,他昨夜口中说的成亲是这样,她以为这个男人会直接与她拜堂,可如今这般境地,她倒底该不该先为了应付他,也?随着起誓。

慕晚晚袖中的手微微收紧,忽地被一只大掌包裹其中,他声?音里?带着诱哄,“拜完堂,朕就带你回去。”

风不知何时停了,带着点温柔,让慕晚晚的脑子也?不甚清醒。她随着李胤手上的力跪在他身旁,咬了下唇畔,才开口,“苍天?在上,我慕晚晚,愿嫁李胤为妇…”忽地冷风乍起,慕晚晚剩下的话被她堵在喉中,一瞬停住,如何都没再说出来。

时间慢慢流逝,李胤眼里?沉了沉,手掌上的力气逐渐收紧,许久都听不到身边她轻柔的声?。

夜色里?,李胤眸色难辨,他又缓缓松了手,声?音有一瞬的哑意,被风吹走,他道“好了,我们走吧。”

回去路上,李胤依旧背着她,但慕晚晚明显能感到他情绪不对,有些阴沉。慕晚晚或许猜的出是为什?么?,方才她剩下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就连骗一骗他,慕晚晚都没再开口。

她安安静静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声?不发。

上了马车,慕晚晚觉出车中的压抑,她依旧也?没有再说话。闭眼坐在一侧假寐,昏沉时像是有人把她带到了怀里?,驱散周边的寒冷,慕晚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了过去。

到宫里?后,慕晚晚已经醒了,随他后面下了马车。

李胤带她去了上次没去成的宫殿,站在殿外,慕晚晚看到上面挂着的牌匾“慕晚阁”。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她有心问旁边的人,这样做会不会太过于明目张胆。但自下山后他的情绪就不对,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慕晚晚亦不敢多言。

进了里?面,有宫女端了衣裳过来,是大红的喜服,上面绣着一只展翼的凤凰,凤凰是皇后所属。

李胤只对侍奉的宫人道了句,“给…”他顿住,后又接着道“给她换上。”

慕晚晚回头看他一眼,他静坐在案后,没抬眼看她。慕晚晚转了头,就随宫女走了。

这衣裳繁琐得?厉害,穿好后,宫人又给她画好妆容,戴了凤冠。慕晚晚出来时已过去了两个时辰。若不是她在马车里?睡了许久,恐方才就要睡了过去。

她出来时,见到李胤还坐在原处,只不过已经换了一身和她一样的大红喜袍。

李胤听见动?静,终于肯看她一眼,只不过是淡淡一瞥,视线又很快移开。

慕晚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不理自己?,就一直坐在那翻阅手中的书。

这头冠戴的重,慕晚晚觉得?站了一会不仅腿麻,脖子也?发酸,裙摆下她动?了动?脚,终于听到那人的声?,“过来。”

慕晚晚顺从地走了过去,站到他身前。

李胤已放下了手中的书,面色淡淡,看不到其他的神情。

慕晚晚看着他,他亦是在看她。

又是一段沉默。

李胤忽地起身,饶过案到了她面前,指腹慢慢挑起了她的下颌,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指骨猛地用力,慕晚晚能明显感受到下颌的痛意。这样的李胤,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她眼里?出了泪花,本是不想哭,可是喉中缓缓生出了一股涩然,蔓延到四肢百骸,侵占了她全身。那滴泪珠子如急雨一般砸到他掌心,碎裂开来。

下颌上的动?作止住,李胤收回手,扯了扯嘴角,看她,“你走吧。”

蓦地,慕晚晚一瞬怔住,她狐疑地看她,怀疑他话里?有几分真?假。

李胤坐回案后,扬声?,“福如海。”

福如海听到里?面叫人,慌慌张张地进来,就看到这场面,穿着大红喜服的两人一站一坐,气氛好似不对。他没敢多看,道“老奴在。”

李胤沉声?,“送她回去。”

福如海诧异了下,别人不知,他可是清楚这几日?皇上朝政本就忙,还要抽不少时间来准备今日?,哪知这一夜还没过,就要送慕二小姐回去了。

福如海以为自己?听错,又道了句,“皇上,外面天?冷,不如让二小姐在宫里?先住上一夜…”

他这音还没落,就看到皇上盯着他的眼,虚胖的身子猛地抖了下,立即开口,“老奴遵旨。”

慕晚晚再没看李胤,跟着福如海出去。

外面的风更?大了,慕晚晚身上的大红喜服都没换,这衣裳看着厚重,实则不挡风,冷风层层灌进她的衣襟里?,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哆嗦。

人还没走出宫,突然被一个大力拉了过去,头上的凤冠晃动?,慕晚晚怔怔地看着面前人。

李胤的神色有些怪,他猛地低头含住她的唇珠,黑夜里?,有紧紧相拥的一对新婚之人,大红色的衣袖在风中摇曳。

宫门外的福如海已是看得?傻了眼,当即让身侧的仆从去备水,准备夜里?伺候。

李胤缓缓松开她,呼吸交缠间,他轻扯动?唇角,哑声?威胁,“今夜就此过去,朕不多加计较。若是有下一次,朕必不会轻易放过。”

一如既往的强硬威胁。

慕晚晚眼动?了下,溢出一丝怅然,心也?随着他这句话慢慢沉了下去。他从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不管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只是一味地让自己?接受。

李胤抱起她,到了屋里?。

层层的红服落了满地,他双臂撑在她身侧,眼睛看着她,整个人快速沉身,慕晚晚眼睛迷离,一声?呜咽慢慢溢了出来。

后半夜,李胤抱着慕晚晚去沐浴,在净室慕晚晚被他弄得?眼眸都懒得?睁开。回来时,那物也?在里?面迟迟不肯退出去。

他环住她的腰,道“给朕生个孩子,朕把整个江山都送给他,做他的生辰之礼。”

慕晚晚耳朵听着,却没应声?,再之后慢慢睡了过去。

再回慕府已是后午。

慕晚晚回忆昨夜的事,仿若一场梦境,有几许的不真?实。

她恍惚了会儿,又躺了回去,一夜都没睡,整个人都困乏得?很。

醒来时,柳香进了来,手里?拿着两封信,一封是父亲的,另一封是长?姐的。

父亲信中说淮州有事,会先回淮州一趟,不知何时会回长?安。

慕晚晚又打开另一封,是长?姐的,长?姐说她过不了多久会来长?安。

慕晚晚放下信,心里?一阵哀嚎,她揪了揪头发,躺回床榻上翻滚两圈,长?姐若来长?安,必会住在慕府,依着李胤现?在宠溺她的程度,必会瞒不了多久。

床榻被她滚出褶皱,慕晚晚眼眸睁大,呆呆望着顶上。

春日?已来,河水破冰,柳条渐渐抽芽,摇曳在河边。

不知是不是春日?人都爱犯懒,慕晚晚一连几日?都困倦不堪,有其他的贵女给慕晚晚投了帖子,都被她拒了。除了困倦犯懒,慕晚晚口味也?变了许多,喜食酸,小厨房做的酸梅子都被她吃了不少。

李胤这日?叫了慕晚晚去行宫。

到了行宫下马,慕晚晚又被人带到那条船上。

慕晚晚困倦乏力,走几步路都懒央央的,好不容易到了船上。李胤把她拉进去,含住她的唇。

小船摇摆,慕晚晚一开始还好,慢慢喉中就感到一阵恶心,她怕惹了李胤生气,努力忍着,但倒底是没忍住,一把推开面前的人,转头就吐了起来。然则腹中却是什?么?都没有。

李胤被她推得?猝不及防,皱眉站到她身侧,大掌轻拍着她的背,沉声?问,“怎么?了?”

慕晚晚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她连忙止住喉中的恶心之意,缓缓起身,微微笑了笑,“没什?么?,臣女怕是吃坏了东西。”

李胤看她面色不如从前红润,明显是在强撑着精神,眉头皱得?更?深,“怎么?没事,朕去给你叫太医过来。”

慕晚晚听了,心猛地跳了下,想要拦住他,李胤已经出了去。

过了一会儿,有太医从外面进来,正是林景。

林景听完来人的描述,心里?已经有了几分揣测,算算这药慕二小姐应已吃了差不多半年,是该到见效的时候了。

慕晚晚坐在里?面,林景手搭在她的腕上,眼眯了下,随即收回手,躬身,“臣恭喜皇上,二小姐这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