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一觉睡醒,已经回到自己家中,她翻身坐起,扫了眼屋内,并没有白无尘的身影,心中一慌,以为他又不见了。
忙叫道:“白无尘?你在不在?你又去哪儿了?别总玩失踪啊?”
白无尘并没有出现,苏倾心中慌乱,穿衣下床,正要出去找,才在桌上看到一张写了字的木简——晚上来。
苏倾一怔,突然意识到,白无尘似乎总是晚上出没,从没白天出现过。
难道,他只能晚上出没?这是什么神仙?鬼还差不多。
苏倾心神不宁的熬了一天,直到晚上,白无尘踏着月色推开她的房门,不安了一天的心才踏实了。
“你走的时候也不说一声。”苏倾扑过去,搂住白无尘的腰,有些委屈的仰头瞅着他,“我还以为你又不见了。”
元始冷峻的脸色微微缓和,伸手摸了摸苏倾的头,拉开她的手臂,在她手心写——有事。
确实是有事,这段时间,昊天催得很紧,师尊已经给几个徒弟下了最后通牒,年关之前,必须给个交代了。
这件事也确实拖得太久,十多年了,关于人选问题,师兄弟几个始终难以达成共识。
大师兄老子就一个弟子,平时服侍照顾师父,不可能跟昊天去天庭当差,西方的两个师弟门下凋零,根本就没什么像样的人能用,昊天看不上,女娲师妹也没正经徒弟,就一个灵珠子,宠的眼珠子似的,绝不可能给昊天。
最大的争议就是他和通天师弟。
昊天总共需要三百六十五神位,也就是三百六十五个神。
通天的意思是大头他出可以,但不能全算在他头上,别人就算了,阐教十二金仙出五个,剩下的三百六十个就在截教里挑。
元始不同意,他总共就十二个徒弟,给出去五个,就剩七个,而通天门下三千门徒,给了三百多个,还有二千六百多,而且,通天门下弟子多是披毛戴角,湿生卵化之辈,跟他门下出身清贵的十二金仙根本没法比。
元始的意思是,既然师弟门下弟子众多,也不差多出五个,干脆三百六十五个正神之位全从截教里挑,他阐教不要这份功德。
通天当然不行,大家都是师兄弟,凭什么专捡他一人薅羊毛?他徒弟多也是他的错?而且,他门下的三千门徒拎出哪个不比师兄门下的十二金仙本事高,凭什么看不起他们的出身?
师兄弟两人当着师尊的面吵起来,主要是通天吵,元始就不说话,反正他不会让徒弟去天宫当差。
领了神位,就有了约束,哪有在山中修炼自在逍遥。
最后,惹恼了道祖,道祖便让六个弟子把门下徒弟的名讳写在玉牌上,放入刻有人间帝王将相名讳的□□转,转到谁就是谁,六人签押发誓,不管结果如何,不得反悔,不得干扰,否则神魂消散,湮灭在世间。
师兄妹六人见师尊脸色不好,这事已没商量的余地,只得全部签押,道祖亲手转了□□,凡被选中的名字全都跳起来封入封神榜,末了,道祖将封神榜交给元始,让他主持封神事宜。
元始展开封神榜一看,没有十二金仙的名字,唇角便勾了勾,心情十分愉悦。
通天和女娲则气炸了,女娲唯一的爱徒灵珠子竟然上榜,还排在第一,作为先行官,还要投个人胎,这不行,这绝对不行。
通天则是一扫过去,榜上好多都是他截教的弟子,而且,还都是他门下的精英,这跟他原本想的不一样,他原本只打算从弟子中挑三百六十个最没本事的充数,哪知,为求公平,最后搭上的全是精英。
女娲正好瞥见元始微勾的唇角,当即不满质问:“为何你阐教中一人都没上榜?肯定是使了手段,才让弟子没被□□转到。”
凭什么她只有一个弟子都被转到了,元始十二个,却一个都没选中,说他没做手脚谁信?
通天被女娲一提醒,顿时揪着元始不放,坚决不承认□□的结果,要求重新转□□,然后被道祖一袖子打出了紫霄宫。
女娲见通天这个下场,哪敢再闹,心里打定主意,回去就把灵珠子藏起来,元始寻不到人,不关她的事。
这也是今天元始脸色很不好的原因,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却被冤枉在封神榜上做了手脚,师尊面前,又不能放肆,只能由着师弟师妹挤兑,心里憋了一肚子火,离开紫霄宫,原本想回昆仑山直接闭关,半路上想起来说好晚上去看苏倾的,便又转道去了陈塘关。
一进门,见到那张娇花般的笑脸,元始心里的火就消了一大半,再被她一抱,那余下的火便也散的差不多了。
苏倾没问有什么事,白无尘不会说话,问得多了,他解释起来麻烦。
元始在苏倾手心写完字,就松开她的手,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碰触,坐到椅子上,静静看着她。
孤身了十几万年,元始其实不喜跟人有肢体接触,甚至不喜别人靠近自己三步以内,虽说不讨厌倾倾的碰触,但还是有些不习惯。
苏倾坐到床边,偷偷打量白无尘,他白发白衣,眉眼清冷俊美,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眼神温和,表情却很淡,或者说根本没有表情,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苏倾被他看的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有些乱跳,垂下眼,随口道:“你怎么总是晚上来?”
元始伸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不方便。
以前是怕碰到太乙,如今是怕身份暴露。
刚才他踏入院子时,已经在周围布了隐藏气息的结界,保证两人的小世界不会被外界干扰。
“你到底是什么仙?”苏倾抬头,望着元始,眼神中带着好奇,其实纯粹是想找个话题聊天。
元始想了想,本来想写气,他是盘古元神一气化三清,又怕她猜出来,毕竟三清的名头太响亮了,于是就什么都没说,只静静看着她。
“不好说吗?”元始的沉默,让苏倾以为他难以启齿,于是小心试探,“是不是不能见阳光?”
元始微微挑眉,为什么不能见阳光?他做了什么给了她这种联想?然后想到她刚才说的,为什么总是晚上出现。
最后,元始什么都没说,算是默认了。
苏倾见他默认了,便又道:“你是不是鬼修?”
元始又没说话,他发现,凡是不好回答的问题,他只要沉默,这姑娘总能自己找到她认为合理的答案。
“你真是鬼修?”苏倾惊讶道,“那你还真厉害,竟然能把我从女娲手中救出来,你存在多久了?是不是从开天辟地就存在了?”
这次元始点了点头,他确实是从开天辟地后就存在了。
苏倾则认为他是承认了自己是鬼修,心中颇感复杂,跟鬼相恋什么的,有点那啥,但想到白无尘的本事,又觉得安慰,白无尘大概是这世上最强大的鬼修了吧。
该问的问完了,苏倾发现,两人又没话说了。
白无尘太沉默了,坐着就像个玉雕一样,表情都是淡淡的,要不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始终温和,她都要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了。
苏倾心情有些复杂,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太大差距,以前只能晚上写信时,她总盼着能和无尘面对面,有说有笑,像普通恋人那般,可以肆意亲昵,撒娇卖萌。
如今真面对面了,才发现,白无尘的性格实在有点一言难尽,不知道是太内敛了,还是不善表达,她在他身上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恋人的感觉。
但他又是真的对她好,有求必应,要星星不给月亮,就是太冷了,冷的没一点互动,让她有些怀疑,他说的喜欢到底是不是她以为的喜欢。
苏倾有些赌气的看着白无尘,两人互相看着,谁也不说话。
元始看出苏倾有些不满,但又不知道她不满什么,最后,只能站起来,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在她手心写:睡觉。
苏倾幽怨的抬头看着元始,“你要走了吗?”
元始摇摇头,坐在床边,又在她手心写:看你睡。
苏倾脸一红,心中又有了点恋爱的甜蜜,身子一歪,靠到白无尘身上,挽住了他的胳膊,低声说:“我不想睡。”
元始低着头看她,眼神里写着:那你想做什么?
苏倾抿唇一笑,漂亮的眼睛闪着光,说:“你抱我到房顶看星星好不好?”
元始微微迟疑,最后还是伸手把大姑娘抱在怀里,飞到屋顶,坐在屋脊上看星星。
苏倾顺理成章的赖在元始的怀里,她哪是想看星星,她是想揩油。
男朋友太冷淡了,她要主动点。
后来什么时候睡着的,苏倾都忘了,只知道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
神清气爽的爬起来,苏倾看到桌上放了一块玉牌,她走过去,拿起玉牌,上面就出现了一句话:倾倾,有事找我,按住玉牌说话。
苏倾一看字迹就是白无尘的,她当即拿起玉牌,伸指按在上面,像打视频电话一样放在眼前说:“我醒了,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玉牌上浮现淡淡光晕,上面出现两个字:听到。
“那你能不能看到我?”苏倾惊奇道。
玉牌上又是一阵光晕浮动,之前的字迹消失,重新出现一个字:能。
“这不公平,你能看到我,我看不到你,不行,我要看到你。”苏倾不满道。
然后玉牌又是一阵光晕浮动后,小小的牌面上出现白无尘清清冷冷的俊美脸庞,眼神对上她时,唇角微微翘了翘,露出极浅的笑意。
“哇,看到了,你在哪儿?做什么呢?”
白无尘的脸从玉牌上消失,上面再次出现两个字:看书。
其实是看封神榜,推演封神榜上的人的命运轨迹,以及找一个主持封神榜的人。
“那你今晚还来不来找我?”苏倾对着玉牌说。
元始回复:去。
“那我等着你啊。”苏倾切断了联系,找了个漂亮的穗子,将玉牌穿起来,挂在腰袢,出去忙了。
她如今已经是陈塘关的首富,街上一大半的房子都是她的产业,胭脂铺开了五家,珠宝行开了三家,最近解锁了新的织造技术,她便想着再找一家店,开一家布庄。
另外,系统解锁的除了织造技术外,还指引她怎么培育出这个时代没有的棉花,这时代是没有棉花的,人们都是穿麻和绸缎,以及动物皮毛,最受欢迎的是狐裘,特别是白狐裘,价值千金,当地很多山上的猎户每到冬天都去山上狩猎,若能猎得一头白狐,一冬天的口粮就不愁了。
因为青君的原因,也因为在现代的环保意识,苏倾从来不穿狐裘,她更喜欢棉织品,也许以后技术成熟了,可以做羽绒服。
这些可都是独门的生意,只要技术成熟,暴富指日可待。
这段时间,她已经在系统解锁的新实验室里成功培育出棉花的种子,再过一段时间,技术更稳定后,她要大范围种植。
这个场地她已经想好了,骷髅山方圆百里都是荒山,也算是无主的山头,开垦一下,就是种棉花的最好场地。
苏倾切断联系后,元始则继续找一个合适的主持封神榜的人。
阐教十二金仙当然不行,不过阐教门下还有一些散修,这个主持封神榜的人一定要公正公平,修为还不能太高,没有仙缘,看来看去,元始选中一个叫姜子牙的散修,这散修已经六十八岁了,通读诗书,满腹才华,有将相之才,就是没有成仙的命,元始推演了一下姜子牙的生平,决定就是这个人了。
两人各自忙碌,到了晚上,苏倾睡着,元始坐在床边看着她,等她睡着,他再离开。
这日子对元始来说,和过去没什么区别,甚至因为不用隐藏身形,可以光明正大的看着苏倾,听她说话,看她笑,摸摸头发,碰碰小手,比之过去更令他愉悦。
这样就很好,元始想着,以后一直这样最好。
闭上眼的苏倾却在想,怎么能揩更多的油,守着貌美如花的男朋友,却只能拉拉手,隔着衣服抱一抱,也太暴殄天物了。
她想更进一步,反正这古早年代,女子十五已经成年可以婚配了。
昏昏欲睡时,苏倾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拉住床边坐着的白无尘,咕哝了句:“不要走,白无尘,不要走。”
这一晚,元始就没走,一直坐在床边,看着苏倾睡觉。
起初,是她拉着他的手,后来她睡着后,手松开,他下意识握住她的手,低头看了很久,他的白皙修长,她的红润纤细,交叠在一起,画面说不出来的协调好看,元始心里滋生出奇妙的感觉,那是一种和带徒儿完全不同的感觉。
天快亮,元始才离开。
为灵珠子选中的人间父母就是陈塘关的李靖夫妻,殷夫人已经怀孕了,灵珠子却消失了。
元始情知是女娲把灵珠子藏起来了,以为这样灵珠子就不用投胎,那也太小看封神榜的威力了。凡榜上有名之人,不管你是大罗神仙,还是人间的帝王将相,从名字出现在榜上那一刻,就逃不过既定的宿命。
她藏的了一时,却藏不了一世,时辰到了,总会露出迹象。
几日后的夜晚,元始照例在夜幕降临后,推开苏倾的房门,却见苏倾神神秘秘的看着他,那眼神透着几分让他有些不妙的热度。
元始心中一跳,面上有些热腾腾起来,莫名想起那个还在昆仑山的夜晚,她突然凑上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元始有些僵,站在门口没动。
“怎么不过来?”苏倾跑过去,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拉的坐在床边。
“我有东西要送给你。”苏倾脸颊红红的一笑,“这些年,你送了我那么多东西,我还一件没送给你过呢。”
说完,从衣柜里捧出一套纯白色的绸缎长衫,和元始身上穿的束身禁欲道服不同,这是一套苏倾从系统中学来的魏晋名士们最喜欢的飘逸长衫。
特点是,宽袍大袖,袒露胸膛,对襟的开衫,没有任何纽扣之类的,只在腰间用丝带系一下,基本上,一扒就露大半个肩膀的那种。
搭配长发披肩,那便是魏晋名士们最追求的飘逸绝尘。
元始在苏倾的眼神中感觉更不妙,他很想说,我不需要衣服,我现在穿的就很好,但他一向拒绝不了苏倾的任何要求。
特别是她说:“这是我亲手做的。”
“现在换上给我看看好不好看。”苏倾放下衣服,转身躲到屏风后。
元始抖开衣服,看清衣服的款式,顿时想转身逃走,这衣服他不用穿到身上,就能想象到穿到身上是怎样的放荡不羁。
太不庄重了,不适合他,这衣服通天师弟穿着还差不多。
“换好了没?是不是不会穿?要不要我帮你穿?”苏倾扒着屏风,露出一双眼睛偷看白无尘,见他僵立着没动,衣服捧在手中,好像捧着火炭一样,脸颊透着可疑的绯红色,顿时笑弯了眼。
她就是见不得他清冷的样子,故意设计这种衣服来撩他的。
既然已经认定这个清冷禁欲的鬼修是一辈子伴侣了,苏倾才不会委屈自己守着个玉雕过日子,他就算真是块玉,她也要撩出他的七情六欲来。
元始挣扎了很久,才背过身,闭上眼,认命的换上苏倾亲手做的衣服,里面的道服自动褪去,他拢紧衣襟,尽量把自己裹得一丝不漏。
轻轻哼了声,示意自己换好衣服了,他真是拿这个小徒儿没办法,由着她折腾好了。
苏倾笑嘻嘻的从屏风后走出来,早看见他换好了,就是换的太快,她还没看清,他衣服已经裹身上了。
“哎呀,这衣服不能这么穿的。”苏倾绕到元始前面,皱着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
“别用手攥着,这里有个带子,系一下就好了。”苏倾拔开元始攥着衣襟的手,帮他调整了宽度后,低头系上腰侧的带子,抬头,就见玉雕的脸上终于有了颜色,一向清冷无情的俊美脸庞透着薄薄的红,眼神瞥向一边,避开她的打量,完全一副我就是个木雕的无奈样子。
“你这是在害羞?”苏倾被他僵硬的样子逗笑,推他一下,元始便顺势坐到了床边。
“这个衣服要换个发型才好看,”苏倾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梳子,手已经摸向元始头上束发的玉冠了,还侧头装作礼貌的问他,“我帮你梳个头吧?”
元始能说什么?只能继续装木雕。
苏倾伸手取下发冠,元始一头莹白如月华的长发便披散下来,顺着挺直僵硬的肩背,顺滑的落到苏倾铺着粉色床单的大床上。
苏倾装模作样的拿梳子开始梳头发,魏晋时的名士们流行披散着头发,配上敞口的暴露长衫,别有一番放荡不羁的潇洒风流韵味。
这头发只用梳顺就行,苏倾拿着梳子,轻轻插入他的发间,还没动,梳子就顺着头发滑到了最下面,元始的发质实在太顺滑了。
“你发质真好。”苏倾赞叹的伸手穿过元始柔滑泛着光泽的白发,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摸最上等的绸缎,手感极佳,忍不住玩起他的头发来。
端坐着的元始已经不是木雕了,快成煮熟的大虾了,全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在发烫,耳朵尖红的像火炭,心中充斥着不明的燥热感,哪还有一丝冷清无情的模样。
苏倾玩了很久,才终于放过元始,转身瞧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扑过去,抱住元始的脖子,在他红的发烫的耳朵尖轻轻吻了下,感觉怀中的身子倏然一僵,脸颊的红晕蔓延到敞露的脖颈胸膛,苏倾才笑着放过他。
这才对嘛,闺房之乐就要这么玩才有趣,相敬如宾有什么意思。
把人快玩坏了,苏倾还要装模作样的问一句:“白无尘,喜欢吗?我送你的衣服。”
元始看了苏倾一眼,用尽数十万年的修为,也没能压住心中的燥热,他微垂眼睑,拒绝回答。
“喜欢就点头,不喜欢就摇头,你好歹有点表示啊?”苏倾揪着元始的衣襟,将他的领口扯得更大了些,快能看见腹肌了。
元始被闹得差点破功,想斥一句胡闹。
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忍住了,他从不知道这小丫头这么难缠。
“我亲手做的第一件衣服,你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苏倾不依不饶。
元始被磨得没办法,只好点了点头。
苏倾这才开心,搂着元始的脖子,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下,“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只要是我做的,你都喜欢是不是?”
元始无奈点头,终究是不习惯这样披发袒露的样子,念了个法决,披散的长发又自动挽成发髻,他找到玉冠戴上,身上的衣服也换回原本的道服,这才拉过苏倾的手,写:睡觉。
“你陪我一起睡。”苏倾拉着元始的胳膊,要他躺在身边。
元始只好躺下来。
苏倾却还不想放过他,眨着大眼睛,问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亲我?”
元始看着苏倾那张美丽的小脸,目光扫过她饱满红润的唇瓣,稍微停留了下,便下意识快速移开。
原本他是没有这方面的欲望的,今晚却被她闹得,心里滋生出一些从没有过的想法。
比如,倾倾的唇真好看。
伸指在苏倾眉心轻点了一下,元始灌入灵力强行让她入睡,再闹下去,他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苏倾被迫睡着,元始却心中很不平静。
原本他以为徒儿和妻子的区别,也就是偶尔会碰碰彼此,但今晚,苏倾让他充分了解到,徒儿和妻子有着怎样的天渊之别。
侧过身,元始伸手,轻轻在苏倾脸上描绘,心中有些挣扎,到底该拿这小丫头怎么办?
她想要的,显然不是陪着她,守着她,照顾她,如同过去那十年般。
这真是棘手。
第二天,苏倾醒来,元始已经走了,桌上放了一张木简,上面写:有事,离开几日。
他需要冷静几天了。
苏倾拿起木简,寻思着自己是不是玩过火了?把人给吓走了?
摸出腰畔玉牌,苏倾想跟白无尘说几句话,后来想想,还是别逼得那么紧,让他适应几天吧。
最近,苏倾准备回冀州一趟,出来十年了,当初太乙骗爹娘,说十年期满,就能改命回家。如今太乙不知道去哪儿了,她从娲皇宫回来就不见他人影了。
收拾了些东西,买了很多陈塘关的土特产,又从敖丙的宝库中装了一箱珍珠宝石,苏倾坐在师父给的八卦云光帕上,回家探亲。
从天空降落到自己家熟悉的院落时,苏倾看着惊呆的爹娘,跑过去抱住他们又哭又笑。
苏护和苏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记挂了十年的女儿,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好像做梦一样,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倾倾,你真的回家了?不是娘做梦吧?”苏夫人眼圈红了,盯着已经长大成人漂亮的不可思议的女儿,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当然是女儿回来了,当初道长不是说十年期满就会送她回来,到今年,可不正好十年了。”苏护同样心情激动,但他是男人,要稳重,不能太情绪外漏。
“妹妹回来了?”听闻风声的苏全忠一阵风的卷过来,十年过去了,当初的莽撞少年如今已经长成高大健硕的俊朗青年。
“哥哥,我想死你了,我想死你们了。”苏倾过去跟哥哥抱了抱,又回来抱住苏夫人。
在这个封神的世界里,也就苏家的这三个至亲一直让她牵挂,若是有一天回到现代了,只怕也会思念他们。
小姐回家,苏家当天晚上十分热闹,苏护准备了三天的宴席,要向亲朋好友炫耀他的宝贝女儿。
女儿美若天仙,又学了一身仙术,可不是要好好炫耀炫耀。
苏倾难得见一次父母,很快又要离开,当然不愿拂父母的意思,这几天,全程配合当花瓶,随父母轮着把她带去参加各种宴会,短短几天,苏倾的美名就在冀州城传了开来,有人想起她小时候就是神童的事,更是各种羡慕苏侯命好,生出这么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儿。
苏侯这几天真是幸福死了,女儿太给他长脸了,苏倾陪着父母也十分快乐。
唯一不快乐的是元始,他在昆仑山冷静了三天后,终究忍不住,又隐了身来夜探苏倾,却扑了空,她没在家。
那一瞬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元始的心里生出了一种从没有过的慌乱感,她去哪儿?还会不会回来?
片刻后,静下心的元始推演了一下,得知苏倾回了冀州探望父母,心中的慌乱才消去。
坐在苏倾漆黑的房间中,元始想了很久,心中一直挣扎的两股念头逐渐有了轻重之分。
快乐的日子一晃眼就过去了,十天后,苏倾以师门有事,告辞了父母,踏上了回陈塘关的路。
快到陈塘关时,却在路上见一个猎人提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狐狸,白狐狸脚被捕兽夹夹伤了,脊背也被打断了,眼神哀怨凄楚,似乎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那猎人喜气洋洋的扛着白狐狸,和同行的老妇商量着卖了白狐后,能为家里添置什么东西。
如今已经是十月份了,天气转冷,这种情况在陈塘关乃至整个殷商大地都不稀奇,苏倾以前听说过,却从没碰到过。
今日第一次见到,看着白狐那双哀怨凄楚的眼睛,心中蓦然想起青君,虽然青君和眼前的白狐一点都不像,青君是天狐,个头堪比猛虎,算是大型凶兽,眼前的白狐只是普通的白狐狸,身形娇小细长,而且,这还是个母狐狸,但就因为同属狐狸,苏倾便动了恻隐之心,从猎人手中买下白狐,找了个药铺,给白狐包扎了伤口,买了治伤的药,便把它带回家中。
这白狐受伤严重,要等它养好了伤才能放走,要不也活不成。
找了间空房间,给白狐准备了点吃的,苏倾便关上门走了。
她身影消失后,那受伤的白狐眼神突然一变,露出和刚才凄楚可怜完全不同的空茫来。
青丘,妖王殿中,青君透过水镜看着苏倾消失的身影,妖冶俊美的脸上透着激动,十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倾倾了。
虽然是透过一只白狐的眼睛。
当年的小丫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出落的比他想象中更加美丽。
这十年来,青君始终无法破解元始设在陈塘关城门上的镇妖阵,不止是狐狸,其他任何妖族都无法通过那个镇妖阵,他的一缕神魂始终在城外徘徊,后来,终于放弃妖族,而是寄身在普通的狐类身上,以兽形进了城。
但陈塘关很大,没有法力的普通兽类在城中只能四处躲藏,一不小心被人类发现,就只能沦为食物。
青君不知道自己换了多少宿主,始终没有遇到过苏倾,直到今日,他终于透过这只将死的白狐看到了苏倾。
十年后,长成大姑娘的倾倾,她还记得他吗?
青君突然十分想见苏倾,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离开青丘,看了眼那只垂死挣扎的白狐,他心中一动,也是这只白狐命不该绝,竟有福气被苏倾救下。
青君伸手穿过水镜,撕裂空间,抓住这只白狐,将它提到眼前。
这就是一只还没开灵智的普通狐狸,三四岁的样子,在狐狸中也就刚刚成年,睁着一双恐惧的眼睛,畏缩的看着他。
罢了,就是她吧。
青君取了匕首,在心口刺了一下,取了一滴心尖血,滴在白狐的灵台间。
他的一滴心尖血,含了他千年的修为,融入白狐眉心后,白狐身上的伤瞬间痊愈,灵台弥漫出浓浓的白雾,将它整个覆盖住,片刻后,地上的白狐化作了一个眉眼妖冶妩媚的年轻女子。
“白狐,我救你性命,赐你天狐血脉,助你化形成人,我要你终生为奴。”青君神情淡薄的看着地上的女子。
白狐化作的女子眨了眨眼,看着高高在上的妖王青君,眼中闪过惊艳倾慕之色,灵动的眼珠转了转,朝着青君伏地跪拜:“胡媚儿多谢妖王殿下的再生恩德,愿终身为奴,服侍殿下。”
“错了,你要效忠的人不是我,是冀州候苏护的女儿苏妲己,就是今晚在陈塘关救了你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