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很可能就是周家的人。
文天南摸把尤志弟弟的脑袋。
而后出了尤家给身在尚阳周家的仓丰打电话过去。
仓丰的声音很低哑,和多年前一样。
“天南?”
文天南嘴角微勾, “二师父, 我想问一下周家有子弟往南边来历练吗?”
“有,周全名的下面的出来了四个人, 怎么,遇上了?”
“不是, ”文天南将这里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仓丰听完后嗤笑道,“周家,早晚都会败。”
他不但不担心,反而有些兴奋。
知道仓丰和周家的恩怨, 文天南扯开话题,问候了几句后才挂了电话。
而就在这时, 尤志妈妈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拉住文天南,眼眶微红道,“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儿子!”
当天,文天南在龙家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晚餐。
可半夜村里又出事了。
丑姑娘一出生左脸上便布满了红色的胎记, 现在都二十了, 也没对象, 更没人上门求她。
尤志很喜欢丑姑娘,但是尤志妈妈觉得丑姑娘脸上有胎记, 不吉利, 万一生下来的娃也有胎记,那他们尤家可丢人了。
丑姑娘和尤志半夜相会, 被尤志妈发现了。
大半个村子都听见尤志妈骂人的声音。
“我出去看看,你继续睡。”
卢子阳是知道尤志有多喜欢丑姑娘的,害怕他们会在尤志妈妈的怒骂下做出什么事儿,所以赶忙过去了。
文天南没了睡意,也这是村里的事儿,他一个村外人去凑热闹不好。
所以只能在房间里待着,直到天撒白,卢子阳才回来。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
“尤志、尤志把脸划了。”
尤志觉得他娘不接受丑姑娘的原因就是觉得对方丑,现在自己和丑姑娘一样丑,总能在一起了吧。
文天南也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对方,只能当哑巴。
卢子阳心里烦躁,尤志那刀划下去不只是伤了自己,害怕尤奶奶气得昏厥过去,现在送去了医院。
尤家一团乱。
在这种时候,文天南只能离开村子。
九十年代,大家能接收各种新思想,却不能接受外人看见他们村子的“丑事。”
对他们而言,尤志现在做的事就是丑事。
文天南继续往南走。
巧的是,他和周程是先后路,所以发现了不少被周程用作实验的人。
“我、我真没有做那种事,”虽然是农家女,可却难掩姿色的姑娘捂住嘴大哭。
她扎着两根辫子,穿着白衬衫,灯笼裤外加一双胶凉鞋,是个很讲究的姑娘,家里的日子也过得不错。
可就这么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却突然大了肚子!
而家里人因为爱面子所以不敢送她去医院,而是拿了点钱给她,让她去找孩子的父亲,短几年内别回家了。
姑娘委屈得不行,又非常无措,只能拉着她娘一边哭一边说。
“你、你都大肚子了还说没做那事儿?”
就在姑娘的娘有些心软时,她嫂子却突然出来拉开婆婆,然后指着她的肚子讥笑道。
这是一条小道,周围山林密布,去镇子上也要走一个半小时,文天南来这里是为了找章全,不想遇见了这一幕。
他走上前,被那家人用警惕的目光看着。
“你、你就是搞大我妹妹肚子的那个人?!”
一个黑脸男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揪住文天南的衣领,文天南笑了笑,却将男人的手扯开。
“我只是路过,不小心碰见这一幕罢了,不过这位姑娘并不是有身孕,她应该是得罪了人,着了别人的道儿。”
姑娘一听突然想起一件事儿,她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来到文天南面前说道,“半个月以前,我在镇上碰见了四个人,其中一个男的扯了我辫子,因为他脸上长满了痘痘,我就骂了他几句豆子脸,然后他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盯着我,最后打了我一下。”
又是周程他们。
文天南觉得头有点疼,“他们会玄门之术,你这种情况不是肚子大,而是肚腹肿大,抓二两甘草煎水,再取你自己的一滴精血滴进去,喝了水以后,甘草留着混合鸡血敷在肚子上,两回就好了。”
姑娘一家半信半疑,文天南笑道,“我是来找亲戚的,你们村有没有一个姓章的老头儿?”
“有的有的,他人怪得很,一个人住在后山脚下。”
“我会在他那里住几天,这样你们就知道我骗你们没有了。”
姑娘的哥哥闻言不顾他媳妇的眼色,答应了。
章全的女儿早在八年前就出嫁了,现在就住在以前那个院子里,而章全在一处是待不了多久的,所以等女儿找到良人后,他便到处游走。
见到文天南的时候,章全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爹出事了?”
文天南哭笑不得,“章爷爷,我出事我爹也不会出事的。”
“也是,”章全点头,“你没你爹聪明,傻乎乎的。”
文天南又是一笑,进了章全的屋子后,他看着那些瓶瓶罐罐扯了扯嘴角,“章爷爷,您在这村子待了很长时间了?”
“有几年了,”章全乐滋滋的,“别看这村子小,可山里的东西却多,我看你啊,还是留在这里多住住,有大惊喜。”
文天南摸了摸下巴,“可周程在前面不断的搞事情。”
“没事儿,他已经被周家人带走了,”章全似乎对周程的事儿一点也不惊讶,“我正准备给那个姑娘送药过去,结果你出面了,也少了我一份药。”
周程被抓回去的消息让文天南更疑惑了,他总觉得章全话里有话。
直到第三天他被姑娘一家感谢完了后,发现章全与一个老人在下棋。
老人把自己收拾得非常干净,没说话的时候面色有些严肃,见文天南看过来,他还善意地笑了笑。
“叫八爷爷。”
章全头也不抬的说道。
“八爷爷好。”
文天南想也不想的叫了一声,直到叫完后,他才大震。
八爷爷?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傍晚,老人下完棋就走了,章全也没留他吃饭,文天南问起时,章全说,“他家里有人需要他照顾呢。”
“是周七叔?”
章全闻言微微一笑,“你小子倒是机灵。”
文天南简直是太惊讶了!
“他、他们在这里?”
“对啊,意外吧?”
章全最喜欢看见别人震惊的模样了。
“难怪你会突然停留下来,”文天南想通后又是一笑。
“周七叔现在小成了这样,”章全伸出手比划了一下,像三岁孩子的体型。
“他怎么了?”
“反噬,”章全恶意道,“自食其果。”
周八叔还是和以前做管家的时候一样,半点没有改变,也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功法,不过文天南并不好奇。
爹说过有时候长生并不是一件好事。
“听你娘说,你逃婚了?”
噗!
文天南一口茶水吐出来,“章爷爷!我和那姑娘都不认识,压根就没订婚!”
“好好好,我也是好奇,你这岁数也不小了,”章全放下自己的茶,“又出来历练了这么久,就没有一个心动的?”
文天南垂下眼,“没有。”
“死鸭子嘴硬,”章全瞪了他一眼,接着道,“你师娘朋友的女儿,叫秋小妹,你认识,对不对?”
听见秋小妹这三个字,文天南整个身体都紧绷了,“认识,她、她不是结婚了吗?”
章全表情怪异地看着他,“谁告诉你她结婚了?”
文天南脸上带着一抹伤痛,“她自己跟我说的。”
“自己跟你说的?”章全站起身,觉得这事儿不对啊,至少他在袁卫国那里听见的就不一样,“怎么跟你说的?”
文天南不说话了,准备将自己的茶拿去倒掉,重新泡。
章全见此一把抓住他,“说!”
文天南无奈的坐下,“她说她年龄到了,家里人催她结婚,当时我们结伴历练,她是突然说这话的。”
“完了?”
“还说结婚那天她会等着那个人来,让我去喝喜酒。”
当时文天南脑子里全是秋小妹要结婚了,偏偏他对秋小妹的感情还没戳破,所以只能苦涩地咽了下去。
章全面无表情地看着文天南,“你是傻子吗?”
“我不是啊,”文天南指了指自己的脑子,“我爹娘说我们咱们兄妹三人中,最聪明的那个。”
说完还有些嘚瑟。
毕竟小弟实在是太蠢了。
啪嗒一声,文天南连人带凳子摔在地上,疼得他一阵叫。
“章爷爷你干啥?!”
“干啥?”章全伸出手猛戳他的脑袋,“还说干啥?人家姑娘是等不到你和她告白,所以厚着脸皮说自己要结婚了,还说自己会等那个人来,还请了你去喝酒,你为啥不去?”
“这不是,尴尬吗?”
文天南茫然地看着愤怒的章全。
章全气得肝都疼了,“人家姑娘的意思是,等你去娶人家!现在人家都等了一两年了!”
文天南
“唉!怎么这么蠢啊你!”
趁着文天南发愣的时候,章全将他的东西收拾好扔给他,“快去啊!”
文天南抱住自己的小包袱,一路狂奔。
吃了一鼻子灰的章全看着对方的背影微微一笑,“年轻人,就是爱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