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泽才笑眯眯地站在他们面前, “没想到吧?”
文泽勇看向文父, 文父铁青着一张老脸,怒视着文泽才,“你是故意的!你的手压根没伤!”
“胡说!”赵大飞一脸心疼地将文泽才扶着坐下,“我师傅这手伤得可严重了,而且还是你自己下的手。”
说着,赵大飞还故意伸出手指戳了戳文泽才手臂上的纱布, 几下之后, 那纱布处便多了几条红痕,看着就是被赵大飞戳出来的血。
文泽才也没叫痛,而是盯着文泽勇,“看你眉间带霉运, 双陷黑光,这是倒了大霉啊,说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才把主意打到我这边来。”
他的声音很平和, 听得文泽勇心中一动,他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文泽才, 觉得对方可能对他们父子还有些感情。
他这个大哥虽然做事不按套路出牌, 但是为人却很重感情, 当然这感情是对他们文家人,而不是对外人。
“大哥......”
犹豫了一会儿后,文泽勇深情地叫道。
文父被吓了一跳, 他带着奇怪的神情转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偏偏文泽勇没去看他,而是带着哀求的声音看着文泽才。
“妈病得很严重,小妹也因为我们被婆家嫌弃,我媳妇又带着孩子回娘家了,我和爹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会找到你的,大哥,我们一母同胞,说到底打断骨头还连着血肉呢......”
合着是想打感情牌啊。
赵大飞和田秀芬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秦勇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文泽才身后,双眼一直注视着文泽勇父子两的一举一动,一旦对方有小动作,他就折断两人的胳膊。
而文泽才神情也很淡漠。
在这样的注视下,文泽勇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甚至很怂地往文父身边靠了靠,文父立马跟护崽儿似的挡在他面前。
“你就是恨我们父子两,难道还要连着你妈都一起恨吗?平心而论你妈可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文泽才掀起眼皮,对上文父的双眼,“她没做过什么?她确实在我面前没做过什么,虽然对待我和文泽勇方面有些偏心。”
“父母哪有不偏心啊,除此之外,你妈对你还是很舍不得的!”
文父激动极了,他其实一直想不明白,大儿子恨自己是没话的,毕竟工作是他让文泽才让出来的,替代文泽勇下乡也是他做出来的。
可为什么文泽才会恨上自己媳妇,明明她什么都没做!
“但是在你面前提换工作的是她,在你面前哭着说我年龄大下乡后能更吃苦的也是她,”文泽才叹了口气,“你啊,这么多年都是被她掌控着的人偶,她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只需要从你这里下手,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
文父双唇微颤,想说不是这样的,但是他的脑子却不受控制地想起这些年发生的事儿。
文泽才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了工作,可文母却一直在他耳边念叨文泽勇年龄也不小了,却什么也没有,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娶媳妇。
那时候文父也没想到文泽勇是要下乡的,即使得到了那份工作也没有什么用,但是文母经常在他耳边念叨,加上文泽才也很骄傲,事事都压着文泽勇,他看见的就是文泽勇不停地忍让老大......
“爸,您别听他说!”
文泽勇难得聪明了一回,见文父脸色不对,立马伸出手摇晃着他,文父清醒后看了眼文泽勇。
文泽才从赵大飞那里接过断绝书,指着上面的名字,“这是你亲手签下的名字,而这里是文泽勇母亲的,没人逼迫她签,是她自愿的,因为在她心里,我这个下了乡娶了农家姑娘的儿子已经没有什么前途了,当时她签下这字的时候绝对不是伤心,而是庆幸。”
庆幸她不只是只有文泽才这么一个儿子,她还有乖巧懂事最得她心的文泽勇。
文父恍恍惚惚地想起签字的那天。
他生气地来回转悠,指着文泽才寄回来的信大骂着,而文泽勇和文泽娟则是在一旁纷纷说大哥的不是,同样也面带怒色,带着对文泽才的不满。
对此本就怒火中烧的文父更不满,而本该劝慰他的文母却轻轻地将他拉到一旁坐下,轻言细语地说,“我们又不只是他一个儿子,没有了大儿子,你还有小儿子啊!泽勇,快过来给你爸揉揉肩。”
随后文父便说既然文泽才不听他们的劝告,那就冷一冷他,不给他寄东西了,而文母闻言起身就回了房,没多久便拿出一张断绝书,说不寄东西压制不住文泽才,不如写一张断绝书刺激一下他......
“你别再说了。”
文泽才打断想说什么的文父,“至于你们这次来,就如我刚才所说的,一定也是因为某种原因来找我的,所以为了以后别再有牵连,现在就说说到底是因为什么吧。”
文泽勇闻言连忙抢在文父前面道,“那个房子!我们找你是因为那个房子!”
“房子?”
文泽才与田秀芬对视一眼,他疑惑地看着文父,“你们即将要拆迁的那个房子?”
文父目光晦涩地看着他,最后点了点头。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那房子自然没有我的份,我也不会让你们分出赔偿。”
文泽才摊开手。
“不是那个意思,”文泽勇急了,“那个房产证上面的名字是你的!你得改过来!不然房子拆了我们也没地儿住,更得不到赔偿。”
这话让文泽才愣住了,文泽勇他们现在住着的房子,居然记着他的名字?
这不是文父和文母能干出来的事儿。
文泽才看向文父,文父干涩道,“是你爷爷。”
文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文泽才,可惜他死的时候文泽才只有八岁,那房子原本是文爷爷的名字,后来文爷爷死了,文父也没去查住宅信息,理所应当地觉得那房子自然是留给了自己。
文母也是这样想的,因为文爷爷最喜欢的就是文父这个儿子。
可前几天过来的拆迁队工作人员找过来的时候,点名要见文泽才,和文泽才商量房屋赔偿的问题,那时候他们才知道文爷爷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房子给了文泽才,而不是文父。
文母受到刺激,直接病了。
原本以为能分到一笔钱的文泽娟和她丈夫也气急得不行,文泽勇媳妇一怒之下就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文父和文泽勇没有法子,为了以后的家,为了能得到赔偿,他们便准备设计文泽才,原本文父想和文泽才好好谈一谈,但是文泽才的态度刺激了他。
所以回家后,就和文泽勇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而文母没赞同也没阻止,她一直都是这种态度。
文泽才听完这些事情后简直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文父他们居然能想出这种馊主意,更没想到文爷爷会给原身留下这么大个惊喜。
“房子我不想要。”
文泽才笑道。
文泽勇与文父屏住呼吸,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确实也不是真的。
文泽才继续道,“但那是爷爷留给我的,那就另说了,不过呢,我又不想和你们因为这房子在往后纠缠,所以名字我可以改,但是我不会白给你们改。”
“你想要什么?”
文父拦住文泽勇,问道。
“按照拆迁款的价格折现给我,因为我们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了,所以我不打折,请按照原价给我。”
文泽才的话险些将文泽勇气死。
“那这房子不给你和给你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文泽才用看智障般的眼神看着他,“想想现在的日子,再想想几十年后的日子,国家正在大力发展,这房子迟早都会涨价,现在你以五十一平卖给我,到了以后,你的房子就会变成几千甚至一万平方,你说最后谁赚了?”
文泽勇一脸震惊,结结巴巴地追问,“一、一万元一平方?”
“十几万都有可能,聊城可不是一般的小城市,”文泽才懒洋洋地回着。
文父比文泽勇聪明些,他按住对方,看着文泽才点头,“好。”
“一手交钱,一手改名,半个月的时间可够?”
文父咬牙,“够!”
文父他们走了后,赵大飞连忙凑到文泽才面前,“师傅,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啊?”
“当然了,”文泽才一脸认真地看着赵大飞和秦勇,“以后的房价高着呢,趁着手里有钱就先买几套房,别吝啬。”
没什么存款的赵大飞和秦勇:.......
“我以为你会放弃那个房子。”
回家后,田秀芬如此说道。
文泽才拿着梳子给她梳头,闻言轻笑一声,“我是这么圣父的人吗?”
“圣父是什么意思?”
“就是一切以慈悲为怀,不管别人对自己做了多过分的事情,总会笑眯眯的原谅对方,甚至帮助对方,我文泽才自问不是那样的人。”
田秀芬闻言弯了弯嘴角,“这么听来你确实不是。”
“那房子既然是文爷爷给的,我就得为他受着,那是他应得的,时间已经负了他太多,我不能对送上门的好拒之门外,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关系便宜了文泽勇他们。”
田秀芬靠在文泽才的怀里点了点头,“你做得对。”
文母得知文泽才的话后双眼一翻又晕过去了,文泽勇连忙掐对方人中,而文父一脸疲惫地坐在床边。
答应倒是答应了,但是钱从什么地方来呢?
他们家已经被文泽勇掏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