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父捂住胸口, 只觉得全身发冷,脑子一片空白, 正要过去拉着赵大飞说话却觉得双腿一软, 接着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他爸!”
文母赶忙跑过去将人扶起来,赵大飞没有半点帮忙的意思, 田秀芬则是将晓晓抱得更紧,文母见此大骂道, “有你这么做媳妇的吗?你公公摔在地上你连扶都不扶!”
田秀芬抿了抿唇,晓晓偷偷看了她一眼, 见文母面目狰狞,吓得她赶忙缩回田秀芬的怀里。
“公公?我记得你们已经与我断绝关系了, 我媳妇哪里来的公公呢?”
见文泽才回来,晓晓立马从田秀芬的怀里跑出来, 伸出小胳膊紧紧地抱住他的大腿。
文泽才赶忙弯腰将人抱起,然后亲了亲她的小脸蛋, “想爹了?”
晓晓也没说话,而是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田秀芬起身笑看着他,“饿了吧?”
“师傅,饭菜马上就好,”赵大飞也笑着。
文泽才将晓晓放下交给田秀芬, 示意他们先过去,自己与文家夫妇说话。
文母红着眼睛看着文泽才,“瘦了,脸颊上的肉都没多少了。”
文父则冷哼一声, 坐下身便背对着他。
文泽才将书袋放在桌上,也坐下身看着他们,“说正事吧,两位突然上门来,是因为文泽勇的事?”
文母一愣,她犹豫地看了眼文父,在得不到文父的眼色后,只能干巴巴地回着,“这是什么话,你考上大学也不回来看看我和你爸,要不是人家翠翠说,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回城了。”
翠翠?那个宋翠翠?
文泽才皱起眉头,关于赵爱国冒充自己给宋翠翠送信这件事在对方被邱队长带走后,文泽才便请田队长给自己写下的解释信盖了村里的印章。
一是解释自己这边的情况,二是有村里的印章在,也能证明自己确实清白,对宋翠翠绝对没有那种心思,对方一直未回信,他和田秀芬还觉得是女同志害臊。
“她怎么知道我回城了?再说,”文泽才抬眼看着两人,“文泽勇不是早就知道我回城了吗?不然也不会设计害我。”
“设计害你?什么意思?”
文父皱起眉头。
文泽才看了眼眼神闪躲的文母,笑道,“这事儿您还是问你媳妇吧,她应该是知道的。”
文父闻言立马看向文母,文母尴尬一笑,“泽勇说是误会,先别说这事儿,泽才啊,当初是我们不对,可那也是在气头上说的话,你怎么还当真了!”
文泽才双手环胸,好笑地看着他们,“可不就当真了,而且你们也不是像是说笑话,我要是没记错,当初你们逼着我把工作让给文泽勇,替他下乡的时候就已经说过几次要和我断绝关系了,我到了乡下后不就想通了吗?”
“还是断绝了关系好,这样我即使回城也没有身份去指责你们当初做的事,”说完,文泽才还点了点头,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
文父那个工作当初说是传给原身的,其实是原身靠着自己的努力进了厂,还没上几天班,他们家便接到通知要下乡一个人,两口子商量半天,终于决定舍弃大儿子,将嘴甜会来事儿的文泽勇留在身边。
至于文泽娟,本就是个小姑娘,他们自然不会考虑。
文父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文母脸上强撑的笑也渐渐消失,“你这是在怨恨我和你爸?”
“那倒没有,”文泽才摇头,还没等文母高兴,他又道,“我如今除了岳父岳母也没有其他长辈,何来怨恨之说?”
“我知道你们今天来是为了什么,”文泽才放下手,“要是我没记错,厂里几年一次的评职就要开始,这评职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拿出当年考核通过的证明,当初你们太心急,也没把考核证明从我这里拿走,现在听文泽勇说我回来,所以才拉下面子找过来吧?”
文母见他看穿了来意,咬了咬牙,“说到底他还是你亲弟弟,你现在都考上大学了,也不怕没有工作,何必咬着当年的事不放呢?现在大家都在聊城,你们又是兄弟,打好关系,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你说是吧?”
“我说不是,”文泽才笑着摇头,在两人黑漆漆的脸色下道,“他这么有本事,有心思来设计我,那就一定有心思能重新考核一次,二位不必太担心,回去吧。”
当初原身都已经下乡了,文泽勇还怕他会回来抢走自己的工作,所以才会文家夫妇面前撺掇他们与原身断绝关系。
“你、你这个孽子!”
文父气极,起身拿起自己坐的木凳就往文泽才的方向扔了过去!
文泽才一个闪身就避开了,木凳撞击在墙上的声音让灶房的几人吓一跳,赵大飞跑得最快冲到了堂屋,“师傅?”
“文哥?”
田秀芬也吓坏了,后面跟着陈云红以及晓晓。
文泽才看了眼地上的凳子,然后看向喘着气的文父,“你这暴脾气还真是一点也没改。”
要说原身的暴力行为,还真是受文家夫妇的影响,不是被他们打,就是看着他们打。
“大飞,送人。”
连“客”这一个字,文泽才都觉得说不出口,这两人算什么客!
赵大飞挽起衣袖,冲着文家夫妇冷笑着,“是我把你们送出去,还是我把你们撵出去?”
“你这种人,还想读大学,我呸!”
文母说完这句话便拉着文父离开了。
“她那话什么意思?”
田秀芬连忙来到文泽才的身边。
文泽才伸手揽住她的肩膀,赵大飞夫妇连忙抱起晓晓去了灶房,“我记得打小她就喜欢文泽勇,不管文泽勇想要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错事,她都觉得对方有苦衷。”
总会为对方找各种理由。
为了防止文家时不时过来找他们的麻烦,文泽才笑眯眯地给他们找了点麻烦。
自身都难保了,怎么会有心思来找他们的麻烦呢?
杨家接到一份匿名信,信上说文家有一个宝贝,是家传的,很值钱,杨家也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文家给杨友珍一个交代。
首先这文泽勇的钱就得交给杨友珍管,而不是给文母,再者得赔一点钱堵住他们杨家人的嘴,不然文泽勇就得和杨友珍离婚不说,还要把对方的工作弄掉。
只要把文泽勇抓在他们杨家手里,就不怕文家的宝贝弄不到手!
而已经嫁出去的文泽娟也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文家夫妇原本给她准备了多少彩礼钱,结果被文泽勇占有了,文泽娟可不能忍,她早就有怀疑了,立马和丈夫商量后,打着包袱回了娘家。
不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她就一直闹下去!
“这个宋翠翠不会是记恨那次的事儿,所以故意跟文家人说你的吧?可她怎么知道你在哪个大学?”
田秀芬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咬唇问道。
文泽才还在看书,闻言放下书,“赵爱国不会那么快出来,可那个何玉兰可不会关太久,我考上聊城大学的事村里人都知道,她根本不用打听。”
“你是说她和那个宋翠翠联系上了?可她之前这么胡来,宋翠翠能原谅她,却来对付你?”
田秀芬越来越糊涂了。
文泽才干脆熄了灯,躺下抱住田秀芬,“宋翠翠不是善茬,她丢了这么大的面儿,有关这件事的人她都不会放过,不过我确实没惹她,这事儿也算过去了,何玉兰和赵爱国可不好过。”
宋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杨永胜成了文泽才的小迷弟后,每天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文泽才的书桌啥的擦干净,然后等着对方来上课。
文泽才对此哭笑不得,“你这样我会不自在的。”
“这有什么,都是我自己愿意的,”杨永胜笑眯眯地道。
文泽才笑了笑,索性也不去劝了,拿出书准备等讲课老师来,结果杨永胜清咳一声,凑过来低声道,“文同学,这几天吧,有两个女同学对我有些那啥,这是不是你说的桃花?”
文泽才看了眼他桃花区上缠绕着的那几丝黑气,同样低声道,“上次我说的话你可记得?”
要是没弄好,可就有小灾了。
想起自家那性子火爆的对象,杨永胜咽了咽口水,“我一定会坚守自我,不会出事的!”
文泽才但笑不语。
第二天文泽才来上课的时候便看见杨永胜脑袋上缠着白纱布,看见他的时候都快哭了,“我真的啥也没做!”
杨永胜昨儿找文泽才确认后,便一直小心谨慎,结果下午放学回宿舍的路上,被一个女同学拦住,然后被大胆的表白了!
说实话,这是杨永胜第一次被女同志表白,他觉得对方真是大胆极了,也幸好对方找了个偏僻的地儿,周围也没行人,所以杨永胜抓了抓脑袋。
“我见她一直低垂着头,也不好意思说得太大声,所以便凑过去小声的回绝了,说我有对象了,结果.....”
结果刚凑近对方,还没开口,就听见身后一声爆吼,随即腰就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扑倒在地,撞伤了脑袋。
“我真冤。”
对象不信自己,现在闹脾气呢,也不知道能不能取得原谅。
说着,杨永胜便深深地叹了口气。
“不必担心,不出三天就好。”
文泽才的话给了杨永胜一颗定心丸似的,不过他也不是傻子,三天来该献殷勤的时候献殷勤,该赔小心的时候赔小心,三天后文泽才便看见两人又热好如初了。
“事情搞定了,咱们两清了。”
周卫国第一次来文泽才他们家,却说完这句话便走了。
文泽才摸了摸鼻子,对身旁的田秀芬道,“这人还真不好交流。”
又到了周末,文泽才与赵大飞又一起出了摊。
一个上午过去,就收了三块钱。
赵大飞叹了口气,“师傅,看来咱们这生意还真不景气,瞧瞧师娘她们那成衣店,都开张才多久,就赚了不少钱。”
文泽才瞪了眼没出息的赵大飞,“我们这生意景色得很!”
话音刚落便有一青年面带犹豫地过来了,“你这算命准不准?”
文泽才一脚踢开赵大飞,然后挂出招牌笑容,“当然是准的,你想算什么?”
青年挠了挠脑袋,最后一屁股坐下了,“我啊,想算算我还能活多久。”
赵大飞一愣,文泽才却什么也没问,而是看着他的面相,“你鼻梁上方有侧痣,且这痣极黑,这是病难痣,你一出生便病难繁多,前不久应该还生了一场大病。”
青年咽了咽口水,脸上的震惊之色丝毫没掩饰,“我确实如大师所说,一出生不是生病就是受伤,前不久我腰痛,去医院一看,说什么我身体里面有石头,要是不做手术,就会时不时的痛。”
肾结石?
文泽才听明白了,他看着对方接续道,“你虽然是病难之相,可你命中有贵人相扶,所以寿命虽然不是很长,但也能活到五六十岁。”
“五六十岁?”
青年啧了一声,“那也不短了!”
赵大飞闻言忍不住想笑,但是一想到对方是客人,于是赶忙正了正脸色。
“可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我的贵人呢?”
青年想了想后又问道。
赵大飞连忙插话,“这位同志,你现在可是问的第二个卦了。”
意思是得加一块钱。
青年哈哈大笑,从兜里拿出两块钱递过去,赵大飞连忙接过手,闪到文泽才身后做背景板了。
文泽才指了指那青年的耳朵,“耳内有吉痣,且位置上下适中,你的贵人正是你未来的妻子。”
未来的妻子?
青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他确实还未结婚。
“国祥啊,你在干嘛?”
一个挎着菜篮子的妇人皱着眉头走过来看着那青年问道。
富国庆连忙起身,“妈,我在算命呢,这位大师算得很准,您也试试?”
富母连忙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打量了一番文泽才,这么年轻就出来骗钱,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想着,富母便准备把富国庆拉走。
“这位婶子慢走,”文泽才皱眉叫道,富国庆连忙拉住富母。
“婶子最近还是别去水源多的地方比较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富国庆一惊,正要追问的时候就被富母一把拉到身后,只见他妈双手叉腰,一脸恶相:“不堪设想?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我有血光之灾啊?!”
文泽才眨了眨眼,“是啊。”
“噗嗤。”
富国庆没忍住捂嘴大笑。
富母气急,一把就把儿子拉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教训富国庆,“你怎么能信那些江湖骗子的话呢!”
“妈,我觉得他说得挺准的。”
“闭嘴!快去取衣服,明儿还得去你姑婆家祝寿呢!”
看着母子二人离去的背影,赵大飞将钱放进兜里,“师傅,那大婶还挺凶。”
文泽才却眉头紧皱,那婶子怕是要出事。
可他已经出言提醒,信不信就看对方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昨天简直气炸,被相亲真不是个好事儿!!!!抽十个小可爱送一百晋江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