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音脸上还有未褪的笑意,闻言,她一愣,很是意外地反问道:“初予?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不久前还在闹矛盾呢。
见她这反应,温晏眉头微蹙,一颗心缓缓下沉,看来云初予没有来找师姐。
神思不由自主地飘到了前日,她说因为担心他,跟着他一起进了幻境,那这次呢?
会不会也因为担心他,就一直等在原地,等他回来。
柳如音见他这般神思不属的模样,心一咯噔,“你们没在一起?!”
不好的预感在心底蔓延,温晏懊恼道:“我回去看看。”
言罢,他急匆匆地踏上无尘剑返了回去,秘境里太过危险了,独来独往的人很容易受到不明生物袭击。
柳如音与余文桦面面相觑,面容严肃,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踏上自己的剑,两人纷纷跟随温晏而去。
两旁的树木飞速而过,温晏鹰眼紧盯路面,可能她还在回来的路上,可路程已经过了大半,秘境寂寥,半点人影也无。
心里竟生出了一点隐秘的期待,或许她还在等着他,转而,温晏又纠结地想,还是别等他了罢,她修为低微,很容易为恶人所害。
思维还未跟上,手已经跟随直觉往无尘剑中输入更多灵力,不过一息,无尘剑暂停后,疯狂往前飞去,狂劲的风在耳边敲鼓,好似心也在擂鼓。
衣袂翻飞的少年很快消失在眼前,柳如音露出一点惊讶,她很少见他有这么急切的时候,印象中就算有妖兽逼近他的面前,他也仍是不慌不忙。
只相处了一天,他们的关系如此突飞猛进了么?
越来越靠近目的地,不知为何,温晏的心也跳得越快,他看到了那棵他离开前格外高大的杉树,那棵树仍在随风慢慢晃着,好像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
十尺,五尺,快了快了,很快就能到了。
一尺。
已经能看到全况的距离。
漫天落叶飞舞,没有人。
温晏提着剑,一颗心沉底,懊恼的情绪盈满神海,他早该想到的,怎么能放她一人在这儿。
凝神静气,温晏展开神识,细细搜遍每个地方,到了元婴期大圆满的他,神识已能覆盖方圆千里。
无果。
但有了一个新发现。
温晏微扯嘴角,蓦地移动身子,剑尖向前,直指那棵过于高大的杉树,锋利的剑尖磨开点点灰褐色的树皮。
杉树人性化地被吓得一抖,树叶簌簌摇动,不像是被风吹的。
一人一树,很安静。
温晏将剑再推进去一点,不耐道:“说话,她去哪儿了。”
呜咽似的一声沉鸣后,年老嘶哑的声音响起,语气搞怪,委委屈屈:“别吓俺老儿嘛,你是来找你那小情人的嘛,嘻嘻。”
“不是!”
眼睫眨动,温晏极快地反驳。他只不过报恩而已,之前她义无反顾跟着他进秘境,又帮他找到了玉佩,他最多将她当成普通朋友。
不,和普通朋友有点不同,他们都惧怕同一样东西,仅仅这点特殊罢了。
老树咕噜咕噜大叹:“不是找她,还是她不是小情人?”
温晏实在不耐烦了,他不知道云初予现如今在经历什么,他一定要赶快找到她。剑法狠厉地砍下一根树枝,他冷声道:“快说。”
“痛痛痛!”没想到他如此果决,嘶哑的声音濒临破音的节点,大喘一口气后,老树哆哆嗦嗦道,“那女娃子被藤蔓恶灵抓走了。”
一个人一生中有行善之事,必然也会有行恶之事,这些恶事积累于心中,会污染自身灵体。
秘境中诸如藤蔓恶灵之类,均为大能生前行恶时,恶念污染灵体所致。
温晏缓缓放下剑,风卷起落叶与月白色衣袍纠缠,原本清朗的嗓音在他冷怒之下,如冰般刻骨,隐含杀气。温晏一字一句道:“去哪儿了?”
短短四个字,让老树不敢再造次,面前少年的威压已经让它明白,若它再耍宝,只会命丧当场。
它毫无犹豫地供出罪魁祸首:“它住在西南方向十公里处,在地下。”
话音未落,面前已不见人影。
老树呼出一口气,嘟囔:“看这样子,小情人也不远了。”
*
“滴答滴答。”
是水滴的声音,云初予动动耳朵,漫无天际地想,难道是在花果山的某处山洞里?
视线被一团深绿色的藤蔓挡住,配上身子上其余各处知觉,她现在应该成了一具木乃伊。
“唉。”
还能怎么办,在被抓走的这一段时间,她尝试无数种方法,想挣脱这藤蔓,将星星灵力都用光了,被砍断的藤蔓又被新的藤蔓替代。
只能无聊到修炼了。
一遍一遍地运吸灵法,她总感觉自己快要突破了,已经到了临界点,只差临门一脚。
恨恨地咬牙,云初予重新催动洛月剑,恶狠狠地往藤蔓上挥舞:“我割,我割!”
嘶啦扑嗤——
大概是刚刚修炼的原因,灵力强劲了些许,这次竟隔断了最外面的藤蔓,光芒挤了进来。
外面一览无余。
四周的墙壁像是黑软软的泥土,散发着绿苔般的湿润气息,顶上还有水珠在不断地往下滴,砸在下方的小水池旁,小水池里的水也黑绿黑绿的。
视线又被层出不穷的藤蔓挡住,云初予心里只剩下一个问号:她不会是在蜘蛛洞里吧?
那她宁愿在花果山的洞里,被一群猴子围住总比被蜘蛛围住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