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
坐着小马扎趴在床边的小姑娘听见声音转过?头去,软软唤了一声:“阿娘。”
张夫人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床上的姑娘,今天仍旧没什么动静,何大夫开的解毒的药已经喂她喝了下?去,只是并没有什么动静:“枝枝,该用饭了。”
到午时了。
枝枝点点头,牵着阿娘的手站起来,往外?面去,离开的时候,她又回头看了一眼。
漂亮姐姐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她正要转回去的时候,突然瞧见漂亮姐姐的手指好像动了动?
枝枝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她不错眼地盯着,连脚步都停了下?来。
“枝枝?”张夫人有些疑惑,怎么不走了?
枝枝有些迟疑,没动静了,是她看错了吗?
“阿娘……”
漂亮姐姐好像手指好像动了一下?。
唉?
又动了,又动了!
枝枝伸出还带着小窝窝的手,兴奋地指向床边:“阿娘,姐姐手指动了!”
张夫人第一时间只觉得是枝枝看错了,不过?还是看了过?去,只是这一眼,她也愣住了。
是真的动了!
张夫人第一时间让人去请何大夫来,随即就走到床边,略微有些紧张地盯着。
毕竟是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昏迷了这么多天,瞧见人似乎有醒的趋势,心里自然是有些激动的。
枝枝也站在阿娘身边,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声说道:“阿娘,姐姐是要醒了吗?”
张夫人不是大夫,不能确定,不过?她希望会醒。
“应该是吧。”
毕竟手指都动了。
余音有意识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疲惫,好似有什么东西拽着她,让她不住地往下?沉。
那种沉重?的感觉,甚至让她还想再度睡过去。
只是随着她有意识,纷杂的记忆从意识深处涌了上来。
很混乱,并不如何清晰。
脑袋里面乱成一团。
可即便这样,她依旧在像是无比杂乱的思?绪毛团里面,扯到了最重?要的那一根线。
雪伽檀,黑衣人,阿钰。
湍流的河水。
还有落水前,那一箭几乎要射穿她的力道。
痛到极致。
余音猛地睁开眼。
只是眼前一片黑暗,是晚上吗?怎么这样黑。
耳边传来一个小姑娘欢喜的声音,软软的:“姐姐,你醒了!”
陌生的声音。
这是谁?
余音想到自己最后坠入河流没了意识。
是这小姑娘救了她吗?
她眨了眨眼,顺着声音看过?去,可是什么也看不到,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
便是晚上,就算是不点灯,也不至于连个影子都瞧不见。
余音知道,她眼睛出了问题。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眼睛,只是这一动,便牵扯到了肩膀处的伤,还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很疼,不是一般的疼。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受过?伤,但这一次,特别不一样,那疼痛好似放大了数倍,每动一下?,浑身上下?,都好似有密密麻麻地针在扎一般。
向来足够能忍的余音也有些受不住,下?意识咬住了唇,不想发出声音来。
她也确实没有发出声音。
但并不是她忍住了,而是她发不出来。
余音自己便是个大夫,很快察觉了异样。
她好像失声了,只是喉咙处也没有其他不适,单纯就是发不出来声音。
落水之前,她明明是好好的。
没有什么不对的对方。
是那支箭……
余音抿了抿唇,让自己镇定下?来,眼瞎了没什么,说不出话也没什么。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死了,如今这样捡了一条命,已经是福大命大了,旁的损失对于能保住命来讲,算不得什么。
看不见,说不出。
可是她还有耳朵,还能听见。
枝枝原本看见漂亮姐姐睁开眼,十分欢喜,姐姐的眼睛果?然同她想的一样漂亮。
啊,漂亮姐姐看过?来了,是不是听见她说话了?!
可是为什么不说话?
漂亮姐姐不是看见她了吗?
枝枝十分疑惑。
张夫人瞧见床上那姑娘的眼睛时,心里便是一咯噔。
她从前见过?目盲之人,自然分辨的出来,这姑娘应当是看不见。
瞧着年纪不大,实?在是令人惋惜。
她也没说旁的,只是尽量放轻了声音地解释了一下?她是谁,还有她们如何遇见,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如此解释完了之后,又轻声问过去:“姑娘,你怎么样?还好吗?”
余音还没适应自己说不了话,下?意识想回答,可是张了张口,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她因为身上疼,没办法动,也就无法指向自己喉咙。
张夫人虽然不喜同旁人打交道,但却并不意味着是个不会瞧眼色的,她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哪里不对。
她想到从这姑娘醒来开始就没有发出过一丝声音。
常人生了病或是受了伤,就算是再能忍,也会难免有一些动静。
何况这姑娘伤的这般重。
是不是,不能说话?
张夫人原本知道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看不见的时候,十分惋惜,现在又知晓她不能说话……
心里便开始揪起来。
瞧不见,又不能说,还身受重伤。
实?在是……
唉……
“何大夫来了没?”张夫人有些着急地问。
丫鬟出去问了问,回到没有。
“再派人去瞧瞧。”
“是,夫人。”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就在张夫人等的心焦的时候,何思?才匆忙而至。
她坐在床边,仔细探了脉,发现这姑娘瞧不见又说不出话之后,她想了想说道:“姑娘,我问你些问题,是的话,你就眨一下?眼,不是便不眨。”
余音知道她是大夫,当是好意,便眨了眨眼,表示知道。
“姑娘之前可看得见?”
余音眨了一下?眼。
张夫人心提了一下?,之前看的见?如今看不见难不成是因为受伤的缘故,那是不是治好以后能恢复?
枝枝在一旁听着,她虽仍有些懵懂,却也知晓,姐姐如今应当是瞧不见的,这么一想,看见漂亮姐姐醒来的欢喜便没了,只剩下了担心。
“姑娘之前能说话吗?”何思?又问道。
余音又眨了一下?眼。
之后何思?又问了一些问题,尽量简单扼要,不至于对病人造成负担。
问完之后,她便也清楚了。
这姑娘身上的异常,怕是因为那毒。
若是解了这毒,想来便会恢复。
可毒,她对此实在是了解的少?,便是看了师父留下?来的书,也是一知半解的。
不过?她回去之后,便给师弟去了信。
师弟十分精于此道,应该会有办法。
只是想到师弟那古怪性子,她又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师弟肯不肯救人。
罢了,总得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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