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余音听了少年的话,叹了声气,慢慢转过身来,本想同他细细说了,捋个清楚明白,抬眼却见少年衣衫凌乱,只随意拢着,露出一片雪白肤色,衬着白色里衣和红色外袍,叫人实?在无法忽视。

她呼吸微窒。

不是说已然穿好,怎的还是这般模样。

余音垂了眼,侧过脸去,抿了唇耳朵根发热:“你……先穿好衣裳,再说其他。”

贺兰钰不肯松手,生怕她离开似的。

余音动了动手,少年握得十分紧,根本动不了,她无奈道:“你先?松开,我不走,还有?话要?同你说。”

贺兰钰这才试着慢慢松开了手,只是也没转过身去,眼睛一直盯着她,手指随意系着带子,只是因着动作有?些急,又不曾看,便系错了,他察觉不对,低头去瞧,发现竟还系成了死结,扯了扯,又扯不开,不知怎的,竟还越扯越紧。

他都想一把?扯掉算了。

“音音……”

余音本以为他穿好了,转过脸来,发现他扯着两根衣带,正为难着。

仔细瞧了瞧,原是成了死结。

余音犹豫了一下,瞧着他可怜巴巴地看过来,还是伸了手去帮忙。

贺兰钰就见着他原本怎么弄都弄不开的结,在她的手下,实?在是听话的不可思议,眨眼间就松开了。

解了死结,余音便松开了手去,不再管了。

贺兰钰这回老老实?实?看着衣带系好,然后束好腰带,又立即伸出手,牵上她的,得寸进尺地插.入指间紧密相扣,再次道歉:“音音,是我错了,你别生气……”

余音任由他牵,听了他的话,摇了摇头:“我没生气,我知道你是不想让我担心。”

贺兰钰松了口气,心落下了些,音音不生气就好。

“只是阿钰,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有一日,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贺兰钰大惊,忙打量她:“音音,你受伤了?!”

什么?时候,他竟不知道?!

余音摇头,无奈道:“没有受伤,只是假设。”

贺兰钰这才放下心来。

余音继续说道:“假设我受了很重的伤,怕你担心,不告诉你,甚至找了借口欺瞒于你,阿钰,若你发现真相,你会是什么?感觉?”

贺兰钰僵住,他怕是会疯的。

余音瞧着他的神情,又继续说道:“你是好意,我知晓,可我不喜欢欺瞒,欺瞒容易生出误会来,有?了误会便会生出猜忌,感情一事,最是脆弱,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猜忌和误会,阿钰,我不想这样,更不想我们有一天会变得两看生厌。”

她知道自己说的严重了些,可是不这般说,怕是他也不会当回事,趁着她还足够理智的时候,把?事情说个清楚明白,不然往后,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都能理智得起来。

她抬眼看过去,轻声道:“阿钰,你明白吗?”

贺兰钰握紧她的手,哑声道:“我明白的,音音,我以后不会再瞒你了。”

一想到音音若是出了什么?事,怕他担心,而不告诉他,他就觉得心里难受,他光是想一想便这样,那音音才确确实?实?才被他欺瞒过,一定要?比他难受得多。

余音这才微微弯了唇:“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贺兰钰重重点了点头。

“那,现在就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伤,到底是什么?情况?”余音拉着他坐下,反扣住他的手。

贺兰钰一僵,反射性地想隐瞒,触及到她认真的目光,再想到刚才音音告诉他的话,他抿了唇,将之前发生的事细细说了。

狭窄山道,边有悬崖,上有?不断而下的落石。

余音光这般听着就觉得惊心动魄,可想而知他当时遇到的时候该有多惊险:“怎么样,现在疼不疼?可还有?哪里难受?”

她刚才瞧过他包扎的地方,虽看的时间不长,但那包扎的地方十分细致,想来是好好处理过的,倒也不用再拆开看。

“不是很疼,只有一点不舒服。”贺兰钰想了想说道,这是实话,大概是之前训练的时候疼的多了,这次受伤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难受。

余音心里松了些,嘱咐道:“那你要?记得按时换药,还有?食物方面记得忌口,最近好生养着,不要?再做什么?费力的事……”

她一条一条说着,贺兰钰认认真真听着,只觉得心里头好似有一股暖流流向四肢百骸,叫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音音!”

余音停下疑惑道:“怎么了?”

贺兰钰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就是想唤唤你。”

唤一声,看看这是不是梦。

余音无奈地弯了弯唇。

接下来的时间,贺兰钰就像一个粘人精一样,时时刻刻黏在余音身边,她去哪里,他也去哪里。

三生默默抱着猫猫看着,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铃姐姐,小声说道:“小铃姐姐,我好想回家去。”

回到以前的药堂,就没有?这个哥哥时时刻刻黏在姐姐身边了,虽然哥哥是个好人没错,但是哥哥黏在姐姐身边,都没有?他的位置了。

“我也想。”林铃看着恨不得黏在姐姐身上的人,幽幽地说道。

不只他们两个人想回去,整个云桥县的人,都想回去,可是没有?办法,云桥县还被淹着,洪水虽然不急了,但暂时还没有被疏通,便是下山也无处可去,只能暂时先呆在这里。

虽然条件不怎么好,但是救援的人来过,大家知道朝廷不会不管他们,心态也好了起来,尤其过了几日之后,赈灾粮也到了,暂时不用担心粮食问题,众人的心态越发好了。

赈灾粮到的时候,大家都下山去看,欢呼雀跃的,押送粮食的兵士拿了厚厚的账本,同何故臻确认了一下,在纸上勾了,又摁了手印,这才叫人把?粮食搬下来。

何故臻叫了几队人前来帮忙,周围看着的人们一个个喜不自胜。

待搬完了粮食,押送赈灾粮的兵士还要?去他处,并不多待,不过临走的时候,其中一位小兵捂着肚子,瞧着面色有些不好。

旁边的人同他交好,凑过来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这是?”

“大概是今早吃坏肚子了,不行了,我得去解决一下,你帮我跟头儿说一声,我一会儿就赶上。”小兵说道。

“行,你去吧,我跟头儿说。”

小兵道过谢之后,七拐八拐去了旁的能遮挡的地方,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腿有些软,他只当自己是蹲的久了,没放在心上,虽然还是有些难受,不过还是先追上大部队要?紧。

他忍着腹中不适,快步往前走,大部队押送粮食走的不快,他一会儿就跟上了。

同他交好的人问道:“没事儿吧,你脸色怎么这么?白?”

小兵摇了摇头:“没事,有?点拉肚子,过会儿就好了。”

“行吧,不过你说这拉肚子不会传人吧,刚才有?好几个,都跟你一样不舒服,去方便去了。”

小兵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应该不会吧,没听过拉肚子还会传人的,估计是巧了吧。”

“说的也是。”

没人把?这点小事当回事儿,只当是吃坏了肚子。

而在押送赈灾粮的队伍离开之后,当天晚上,云山寺里,便有几个人开始不舒服起来,跑了几趟茅房依旧不管用,一开始还以为是吃坏了肚子,可后来实在频繁地受不了,才去大夫那里看。

大夫瞧了瞧,当是腹泻,就开了方子熬了药。

只是药还没有熬好,又有?几个人因为拉肚子找了过来。

大夫又多熬了药出来。

只是药熬好了,还没喝上,最开始拉肚子的那人,突然呕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