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钰没有说话?,就这?么沉默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面,全是执拗。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殿内安静得针落可闻。
皇帝看?着?之前还朝气蓬勃的侄儿,变成?现在这?副苍白无血色的模样,心疼的不行。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也没有旁的办法了,劝也劝了,威胁了威胁了,什么用都没有。
他看?向一旁的桌子,桌子上的膳食已经换了好多次,冷了又撤下去,换新的上来,甚至御膳房变着?法地换不同的菜色,却一口都没被动过,上来是什么样,扯下去还是什么样。
过了不知多久。
皇帝叹了口气,妥协了,让人撤掉凉透的膳食,换新的上来:“一会儿把?饭吃了,舅舅让你去。”
“当真?”贺兰钰眼睛一亮。
皇帝无奈地点了头:“当真。”
等膳食一上来,拿起筷子端起碗,吃的狼吞虎咽,平日里的礼仪规矩全丢了个干净。
他只想要?快点,更?快点。
“你慢点,别噎着?。”皇帝忙说道,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贺兰钰充耳不闻,他只想要?快点吃完,快点去找余姑娘。
这?大概是他平生吃过的最快的一次饭,手边的热茶甚至还没有变凉,他就已经放下筷子。
“那姑娘,就那么重要?吗?”皇帝叹道,算算时间两人认识不过一月多一点,就这?样情根深种了吗?
“重要?。”贺兰钰点头,急道:“舅舅,你不能反悔。”
“不反悔。”皇帝说道,“不过阿钰,让你去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贺兰钰立即道,只要?能让他去找余姑娘,让他做什么都行。
“你记住,不可任意?妄为,不可不顾自身安危涉险,舅舅会给你安排一队暗卫,既是帮你,也是看?着?你。”
贺兰钰忙点头:“知道了,舅舅,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看?着?他焦急的样子,皇帝也没有再拖延,挑了一队暗卫出来,交代了一番,就放人离开了。
“舅舅,我走了。”
皇帝摆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赶紧走,赶紧走,再不走说不定朕就后?悔了。”
贺兰钰行了一礼,转身大步离开,玄色的披风在他身后?扬起。
皇帝看?着?他的背影,手指握紧,心里实在担心,他不知道自己放阿钰离开,到底是对是错。
“阿钰吉人自有天相,还有暗卫在,肯定不会有什么事的。”皇后?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劝慰道,“再说,阿钰这?次回?来,你难道没有发现他跟之前不大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不还是半大孩子一个,不是孩子,能干出绝食这?么幼稚的事来吗?”皇帝咬咬牙说道。
“我倒是跟你的想法不同,阿钰看?着?比之前长大了些,也稳重了些,而且,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
“什么事?”
皇后?笑了笑说道:“之前你不是遣人去拦着?阿钰不让他出宫吗?我听几个侍卫说,差点没拦住,宫中侍卫都是兄长负责,你也知晓,兄长那人最是刚直不过,手底下的人都是一层一层选拔出来的,哪个不是武艺出众,所以?几个侍卫都差点拦不住,你可想而知,阿钰的武艺如今应当是相当不错的。”
皇帝也知道国舅的为人,沉思道:“可当真?”
“我岂会骗你,若是不信,寻那几个侍卫一问便知。”
“我自是信你,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之前阿钰虽会些拳脚,但也没到这?种地步。
“疑惑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从前都知晓的道理,如今忘了干净不成??”
“你说的也是。”皇帝心中担忧去了一些,阿钰武艺高些,就有自保能力,也算是多了一道保障,他也能放心些。
“好了,别杵在这?儿了,人都没影儿了,去用膳吧,阿钰不吃东西,你也跟着?不吃,当自己还年轻呢,身子哪里受得住。”
尤其之前还劳累了那么久,怕是连口水都没喝。
“谁说我不年轻了,朕如今还不到三十?,正值好时候呢!”皇帝不大开心。
皇后?推着?他走,敷衍道:“是是是,陛下您最年轻了,快些去用膳吧。”
却说贺兰钰出了京城便直奔云桥县,除了啃啃干粮和?到驿站换马匹以?外,连停都没停下过,明?明?要?十?几天的路程,硬生生被压缩到了几天。
而此时的云桥县,洪水蔓延,房屋被淹没了一半,水面上飘着?断裂的树木树枝,残缺的椅子板凳,破布一样的衣裳等等,一片狼藉。
只是唯独没有人,不仅水里没有,其他地方?也没有,整个云桥县,好似变成?了一座空城。
除了水声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至于为什么,这?事儿还要?从几天前说起,当时云桥县大雨连绵好些日子都不曾停,云河水位一直在涨,水都快要?蔓延上来。
云桥县知县何故臻之前未做官时,家乡发生过洪涝,侥幸存活,一直心有余悸,后?来也多看?此书籍,对大周河流也多有了解。
云河算不上大河,但却是经流十?几个州的乌甘河的分支,之前他派人前去查探过,乌甘河水位也在涨,只是涨的没有云河那么明?显。
云河水位越过河岸,不算什么大事,但乌甘河一旦出了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何故臻即刻将此消息报给了泽州知州,之后?他又暗中派人去查看?了宜州堤坝,宜州堤坝正是建于乌甘河上,这?大雨连绵不停,堤坝恐有所损毁,若是堤坝出了问题,那……他不敢想……
从前被洪水淹没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到处都是水,到处都是人的尸体,凄厉的呼救声,悲痛的哭泣声,都好似在他耳边回?响。
知州那边没有回?应,查探堤坝的人先行回?来报说,宜州也是堤坝处好像无人看?守,他看?不出来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只觉得水位上升了许多。
偌大的堤坝,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守!!!而且水位上升……
何故臻气怒至极,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一个知县如何越过泽州知州通报宜州,送往泽州知州处的消息至今也没有回?应,如今该怎么办?
泽州知州确实收到了消息,只不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从前又不是没下过雨,水位上升都是正常现象,算什么稀奇,他嗤笑一声:“真是杞人忧天。”
说完就扔了写有消息的信件,搂着?新纳的美貌侍妾睡觉去了。
何故臻久久得不到回?应,实在无法,大不了这?官不做了,直接派人将消息送往宜州知州处,就在他送消息的这?一刻,云河水位已经越过河岸。
他当机立断,直接通报全县恐有洪涝,让大家收拾好东西,先行躲避到云山上去,若有问题,他担着?。
若是换了旁人,人们大概不会听话?,实在是何故臻在任云桥县知县已经三年,一直兢兢业业公正廉洁,在云桥县的人们心中是难得的清官,很多人连字都不认识,也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们有眼睛,看?得出来,谁对他们好。
谁对他们好,他们就听谁的话?。
何故臻令下,大家说走就走也不拖沓,虽有个别的人有所怨言,但大部队一走,个别的人留下也没有什么意?思,也就都跟着?走了。
确定全县的人都离开,何故臻也顺道通知了周围的其他县,他也只能做到此处了,剩下的就看?造化?了。
事实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期望洪涝不会发生,他宁愿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哪怕被骂被革职他也认。
但天不随人愿。
云桥县的人们撤往云山上的第三日,在小部分人怨声四起的时候。
洪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汹涌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额
我错了
没能写完
(负荆请罪)
好家伙
大场面……好难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