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

且说思宁见自家娘亲一直坐立不安的,就说:“娘,爹爹晌午还要回来吃饭的,他累了半天,可得吃好点啊!”试图转移自家娘亲的注意力。

思宁的办法果然有用。浅娘一听,立刻着急忙慌地起来,开始分配任务了:“宁丫头,你看着妹妹和弟弟,我去看看做什么午饭。”

说着就往厨房去了。林氏和王学敏对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说:“看来你的教学计划要泡汤了,我去帮忙。”

原本王学敏打算今日开始就给思宁启蒙的,现在看来是不能了,只好等一家人都适应了沈青山每天去学堂的事情再说吧。

沈青山的学堂晌午上课一个半时辰,午后一个时辰。课时不算太长,也是有两个考虑,一是只有沈青山一个人接连上课太久也受不了,太累。二是考虑到外村的孩子来回路上要花时间。

晌午的时间早起一会儿也就赶出来了,晚上孩子们却是要早点回家的,太晚了也不安全。

且说浅娘在厨房里跟嫂子商量着做什么,一时鸡汤一时鱼汤的,竟拿不定主意。引得林氏好一番打趣。

自从分了家,没了王婆子的管束,沈青山一家在吃食上总算放开了。

浅娘和沈青山都是疼孩子的,总想让孩子们吃好点,好长身体。自家又不是穷得吃不起的,就不省着。

且如今有王学敏夫妇在这里,王家也送来了不少吃用之物,现如今再加上读书的孩子们家里送的——虽说已提前收了银子,可村里人感念沈青山让孩子们有书可读,在开学前一日还是又送了东西,鸡鸭鱼肉蔬菜之物不等。

虽沈青山再三说了不收,可乡亲们都是往门口一放就走,一时之间,沈家小院门前竟是堆满了,分不清谁家送的。

沈青山苦笑不得,知道是乡亲们的一番心意,只得收了。

因着农户人家家家户户养的有鸡鸭,大连湖又靠水,多的是鱼,倒是都不缺这些。因此沈家厨房的东西一时倒是有些吃不完了。

浅娘最后还是正经做了几个菜,炖了个清鸡汤,这样自家大哥也能喝,倒不必另做补汤了。

等浅娘和林氏忙忙叨叨做好了饭,沈青山恰好进门。

浅娘忙迎了上去,上下左右把他打量了一番,才总算放下了心。

沈青山笑道:“怎么,我去了学堂半天还能少块肉不成?”换来浅娘一个瞪眼。

思宁和思圆都上前来喊爹爹,王学敏问道:“第一天当先生感觉如何?还顺利吗?”

沈青山摸了摸思宁的脑袋,又抱了抱小思圆,对王学敏一笑,说:“哈哈,感觉不错。只是一帮疯跑惯了的调皮小子,有个别几个不太好管束,别的倒也没什么。”

一家人吃了饭,沈青山略歇了歇便又去了学堂。

看着晌午一切正常,这回浅娘倒是不担心了,哪承想不担心了反倒出了事儿。

下晌下了学以后,沈青山还在学堂整理东西,就有人大声嚷嚷着找到了沈家小院。

浅娘等人正在屋里逗着年宝说笑闲聊,只听一声尖利的喊叫:“沈青山,你给我出来!”

浅娘把年宝交给林氏看着,出去看看情况,思宁怕娘亲吃亏,也紧跟着出去了。

原来是大花嫂子领着他儿子狗子在外面嚷嚷,后面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村里人。

浅娘上前道:“大花嫂子,我相公还在学堂没回来,有什么事儿啊,你跟我说也行,我回头转告他。”

大花嫂子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说:“哼,跟谁不知道沈青山是你男人似的,有什么可显摆的?跟你说不着,我就要等沈青山回来。”

浅娘听了这话也不生气,接着说:“那行,要不你先进屋坐一会儿,喝口水润润嗓子?”

围观的村里人一阵哄笑,思宁也笑了起来,没想到自家娘亲说话也挺损的。

大花嫂子脸上顿时挂不住了,一屁股往门边一个树桩上一坐说:“老娘哪儿都不去,就等沈青山回来给我家狗子一个交代!”

浅娘看了一眼大花嫂子牵着的孩子,没发现有啥不妥,只是那孩子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既然大花嫂子要在门外等,那就等着吧。浅娘心想,不进来正好,我还懒得招待你呢!

正这时,有村里人喊道:“青山回来啦!”

原来沈青山一从学堂出来,就看到自家门口围了一堆人,他心知是因为什么事情,怕浅娘对上大花嫂子吃亏,就飞快赶回来了。

沈青山到了家门口,见媳妇和女儿都好好的,这才放了心。

大花嫂子一看见沈青山,立刻张牙舞爪起来:“沈青山,你凭什么打我们家狗子!你说!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们母子俩就碰死在你沈家门口,让你们一家子一辈子不得安生!”

看到狗子明显缩瑟了一下,沈青山叹了一口气,说:“嫂子可问过孩子原因了?”

“不管为什么,你打孩子就是不对,况且我狗子这么乖,我看你就是公报私仇!”

沈青山没理会大花嫂子,只对着狗子说:“狗子,你说呢?你说先生该不该罚你?”

狗子看了沈青山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家娘亲,没说话,又底下了头。

这时,又有一群人往沈家小院急匆匆走来。

沈青林离老远就喊道:“这事儿一开始就怪我们家虎头,大花嫂子别着急!”

原来是沈青林在家听儿子虎头说了学堂里发生的事儿,又听说大花嫂子带着孩子往沈家小院去了,就急忙去叫了大花嫂子的男人沈东,又让人去通知了沈里正,夫妻俩就带着孩子急忙赶过来了。

事说大也不算大,确实是由虎头引起的。

原来早上开始上课后,一屋子五十来个孩子问了先生好。只有虎头平日里跟沈青山最是熟悉,一个不小心在课堂上叫了青山叔,引得孩子们一阵哄笑。尤以狗子笑得最是嚣张,不但堂上笑,下学的路上还堵着虎头叫青山叔,

虎头没忍住,跟他对骂了两句也就回家了。本来以为这事儿过了,哪知道狗子心里憋着坏,下晌趁虎头不注意,竟撕坏了虎头的书本。

虎头气得哭了,找沈青山告了状,沈青山问清楚了经过后,说念在初犯,书就不让他赔了,打了狗子十下手板。

狗子回家以后只说被打了手板,却没敢说原因。

大花嫂子一看宝贝儿子被打红的手心,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没跟自家男人打招呼就往沈家小院来了。

等沈青林说了事情的经过,沈东和沈里正也赶到了。

沈东红着脸对着沈青山鞠躬道歉:“青山兄弟,对不住了,你放心,我回去就教训这婆娘,还有这小子,我回去好好教,给你添麻烦啦!”说完就去拉自家婆娘。

沈东这边拼命道歉,只是大花嫂子明显不领情,她甩开男人的拉扯,对着沈青山喊道:“你跟沈青林是一家子的,当然会向着他,我不信,我狗子才不会干这种事儿呢!”

沈东待要动手打人,被沈青山阻止了。

“既然如此,那就问问狗子吧!”沈青山看着狗子说,“狗子,先生问你,是不是你把虎头的书撕坏了?”

狗子抬头怯怯地看了娘一眼,不敢吭声。

沈青山继续说:“别怕,你娘不打你,你只管说。”

狗子看着沈青山说:“先生能管住我娘不打我吗?”

沈东接口道:“儿子,放心,爹这会指定不让你娘打你!”

狗子听了这话才放心了,离大花嫂子远了点,才小声说:“是我撕了虎头的书,我错了,不敢告诉娘,怕娘打!”

这下大花嫂子彻底傻了眼,抬手就要打儿子,被沈东拦住了。

沈东又向沈青山和沈青林道了歉,向沈里正道了劳烦,才扯着自家孩子婆娘走了。

等一众人都散了,沈青山一家也进了屋。

一家人感慨了一番,思宁不解地问:“爹爹,那个大花婶子是跟咱们家有仇吗?上回在祠堂里闹事儿的也是她。今天女儿觉得她对我娘特别仇视的样子,为什么呀!”

浅娘听了这话,没好气地瞪了沈青山一眼,说:“问你爹去,娘可是代人受过!”

沈青山摇了摇头,叹口气说:“这个啊,就说来话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