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芸瞪大眼睛看向钟欣：“你做了什么？”
钟欣淡淡地勾起嘴角,“你猜。”
“你、你明明答应过我的。”
“嗨,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说过的话经常反悔的啊。你让我退我就退,那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
毛芸气得脸都白了。
钟欣收敛起脸上的笑意，一字一句地看着她说道：
“这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舞台？你以为我真能让你威胁了我？”
“毛芸，这个比赛也不过几个月而已，你可真的是刷新了我对人的认知。想知道怎么回事？你心里不是已经猜到了嘛？”
毛芸咬紧嘴唇看着她，始终没有松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吧,钟欣忽然有点理解为什么电视剧里,反派被搞死之前都需要来一段主人公之间的对话了。
毕竟大部分反派脑子都不太好使，主人公不给解释一下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翻了车。
此时，演播厅现场因为他们被突然抓走，而引起了一部分骚动。
为了节目整体的时长，个人战开始之前是淘汰选手们的段落演出。
钟欣正好趁此机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其实，我本来还挺纳闷你怎么跟华林接上的,毕竟你跟虞晶晶那关系,也不像是能搞定华林的，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些意外的小惊喜。”
钟欣打开手机,把里面的一张照片调了出来，照片上一个看上去跟她们一般大的女孩子，很漂亮。
可惜,却杵着拐，眼神暗淡无关。
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钟欣：“这人有印象吗？”
毛芸：“不认识。”
钟欣脸上的笑容有些玩味：“她啊，叫做焦亭亭，上学的时候腿瘸了，舞蹈学院也没考上，高中毕业就辍学打工，现在……靠看大门为生。”
毛芸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渗透出来，指甲深深的陷进掌心里，“我又不认识，你说这个干嘛？我问你的是你对华林做了什么？”
钟欣压根就没理会毛芸的质问，接着又往后翻了一个小视频。
视频打开，是几个女孩子一起霸凌别人的内容。
虽然有些模糊了，但里面带头动手的两个女孩样貌却始终清晰。
地上的女孩被她们硬生生折断了腿。
不用开声音，从她的表情也能想象得到她遭受了多大的苦。
毛芸，周灵。
两个人从学生时代便已经是相识了。
“啧啧啧。看不出来我们清纯的毛小姐居然和周灵一样，都是小太妹呢，对吧……毛莎。”
毛芸脸上的镇定彻底绷不住了，“你哪来的视频？”
“说来，我还得谢谢你，你说你既然钱都花了，人家职黑因为你挨了我好几个耳光，还面临着盛海的赔偿，你居然连尾款都不结算给人家？活该人家反水你。而且，你雇的这职黑相当靠谱，扒黑历史黑料什么的，简直个中好手，就没有她找不到的东西。要没有她我也不知道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段光辉往事呢。”
“你……”毛芸语塞，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那不是我。”
“你以为改了名过去就真的能被抹杀掉了吗？”
“都说狗改不了吃屎，你说你都吃了多少回了，还没吃够呢？为了一个名额，你上学时期就毁了别人的一生。长大了，想不到还是这样。”
毛芸不安地挪了挪身体：“那又如何？就凭这个？我无非就是遭到舆论攻击而已，什么也改变不了。”
“是吗？”钟欣笑了：“那你说，你清纯元气少女的人设要是崩塌了会怎么样？”
“我粉丝相信我，而不是你。”
钟欣眯了眯眼，“当初在宿舍那一场架，你们是吵给我看的吧？周灵很清楚我跟她的关系，跟她不对付的必定是我看得顺眼的，所以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接近我，找到对我下手的机会。你们啊，还真是煞费苦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以为你们两装不认识，我就不知道是她把邵已悦的金主爸爸介绍给你的嘛？”
说到这里，钟欣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周灵。
这傻白甜女主现在倒是学聪明了，知道不能自己动手，于是利用身边的人一个个对付她。
虞晶晶下去了，又来一个毛芸。
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无非就是想把她挤走罢了。
她就那么怕她成功吗？
钟欣甚至都怀疑，原书作者到底是怎么做的人设？
一个明明参与过这些阴暗过往的人，怎么能是傻白甜呢？
怕是个假的傻白甜吧？
难不成要说她过去那些都是被逼的？
她才不信呢。
不过，现在不是对付周灵的时候。
钟欣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毛芸的身上，“说来我也挺好奇的，跟邵已悦共享一个金主的感觉如何？说实话，你这口味重得超乎我的想象，元、气、少、女。而且这还是一个有两个孩子的爹。插足、共享，你觉得你粉丝能挺你到哪一步？”
钟欣故意把手机相册拿出来快速地翻动着，不时还指着某些照片让她自己看。
“啧啧啧，邵已悦有什么你就有什么，你说巧不巧？这车少说也得100多万吧？刘友良也真是舍得，我算了算，就三个月，他送你的礼物加起来都几百万了呢。再加上邵已悦，你们两的东西明摆着一次买两送的，想想他一个副总，可真是比虞晶晶家还有钱。”
“有两个这么喜欢显摆的小情人，发现他的钱来路不明那不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看看你这个微博，全都是证据呢。”
“哦，当然，还有，收买网站数据作假。他不单单是自己贪，还行贿，你说你这个金主爸爸被你们两坑得惨不惨？”
毛芸：“……你别说了。”
“不是你想听的嘛？干嘛不说？”钟欣的目光紧盯着她：“你可比我忙多了，又要比赛又要去伺候爸爸，真累。”
毛芸脸上已经一丁点血色都没了，梗着脖子却始终不肯低头：“那都是他心情甘愿给我的。关我什么事儿？”
“我就知道你脑子不够用，我还是说明白点吧。刘友良是因为挪用公款行贿被抓的，你和邵已悦用的那些都叫做\\\'赃款\\\'，是要全部吐出来的。”
“好吧，看在你那么天真的份上，我再给你科普科普，就算是心甘情愿给你花的，华林这次栽了一个大跟头，你以为能放得了你们？人啊，总是容易被自己的欲望所控制，享受物质带来的好处时，你想过后果吗？刘友良捧你，捧邵已悦，本质不过是要你们成为摇钱树赚钱罢了，现在你非但赚不了钱，还把他都给搭进去了，这些资本在你身上投了多少，你觉得他们会让你怎么吐出来？”
毛芸越听浑身就越无法抑制的发抖。
她当然知道这些后果，所以她才必须要赢。
钟欣凑近她咄咄相逼，“别一副震惊的样子，这事你不是很清楚？当初那个卫生巾沙雕不就是你前一个爸爸？”
“当时我也是天真，竟真的以为你是被那卫生巾沙雕欺负了。现在才明白，人家把你送出道，结果你抱到了更大的大腿就甩了他，所以他那天根本就是故意整你的？我当时还挺纳闷，怎么会有品牌方这么不要碧莲，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硬来，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事啊，就怕往回想。”
“凌多为什么会整你，因为你是凌多送给卫生巾的啊。”
“多少人因为你遭殃，你就要承担多少人反噬的后果。”
“你以为你能把所有人都甩掉吗？”
“历史之所以称之为历史，就是因为他们是真实存在的。就你这些黑料，你觉得自己有多少的机会翻盘？”
毛芸全身僵直地愣在原地。
万万没想到竟然被钟欣摆了一道。
嘴上说着同意，背后却在做好了一切反击。
她手上捏着的把柄，任何一条都足以让她彻底远离这个圈子。
甚至，她的未来也要止步于此。
望着面前的钟欣，毛芸咬牙切齿了半天，依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无法反驳，更没有底气反驳。
“你想怎么样？”
“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钟欣看了看大屏幕上的实时票数，“反正你不用退赛也输了，这选项就划掉。”
“是把视频销毁，还是让媒体知道你的这一切，选吧。”
毛芸苍白着脸半晌未动。
指尖把肉都抠破了，却恍若未觉。
实时票数上看着自己垫底的名额，不甘都写在了脸上。
可是，她却只能默默咽了下去。
几分钟后，她掏出手机，把里面意尘飞行的那段视频删掉了。
“放心，我会帮你守住你这秘密的。”钟欣冲她满意地笑了笑。
毛芸心如死灰，本以为可以逆风翻盘，却没想到败在了自己得意的“杰作”手上。
而此时，警方也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毛芸是吧？”
“？”
“跟我们走一趟。”
毛芸难以置信地看向钟欣，小声质问：“你不是说放过我？”
钟欣无辜摊手：“我啥时候说了，我说的是把你的秘密保守住。你放心，你霸凌别人，共享金主这些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至于你和华林之间，你自己坦白得快的话，兴许还能撇清关系哟。”
“我凭什么信你？”
“你有得选吗？”
“……”
毛芸恶狠狠地瞪着钟欣，“你就不怕我跟你鱼死网破？”
“大不了我重头再来，而你，恐怕就得与世长辞了。”
“不瞒你说……其实意尘不是什么怪物，他是僵尸。想利用他秘密的人……都死了。”
“……”
毛芸被被强行带走。
钟欣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很平静。
在她以为巅峰的时候把她拽下来，看清现实，没有比这更能让她印象深刻的教育方式了。
这世上一定有人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即便不是这个代价，也会是别的。
从天而降的资源，永远都是不存在的。
除非你有绝对，无可替代的实力。
否则，投资人考虑的，永远都是你能带来多少的收益。
艺人对于公司来说，无非就是一个产品。
即便赵西延对她，也是如此。
当时那个卫生巾有一点没说错，又想被捧又不想付出，怎么可能？
走捷径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毕竟，钟欣对这个圈子太熟悉了。
12岁出道意味着，她曾经有接近10年的时间，都活在资本的控制中。
当你没有办法成为真正可以主导市场的人之前，你始终都只能被他们所摆布。
所以，她见过很多想走捷径获得成功的人。
但无疑到头来她们都失败了。
而如今重头再来，她当然不会让这些投机者挡在她的前面。
我自盛开，清风自来。
但人若犯我，铁头都给你拧下来！
*
第三轮个人战正式开始，唯一晋级的只有前4名的选手。
钟欣PK周灵。
辛真真PK郑小刀。
贺眠作为串场主持介绍最后这一轮的规则：
“……最后这一场是关系着《黑天鹅》女主角的唯一名额，限定主题，5分钟内即兴发挥，实时票数将在表演结束的同时关闭。”
“主题：自由。现在请四位选手各自准备。”
5分钟后，抽签决定出场顺序。
辛真真第一，郑小刀第二，周灵第三，钟欣第四。
自由是一个很大的主题，看似简单，要出彩却很难。
表现的不够准确的话，很容易像个神经病一样。
所以，不是所有选手都敢赌一个创新的。
辛真真拉了一首小提琴，曲调绵长，与笛子配合，即便是在现场，也仿佛被她的音乐带到了自然之中，感受到那一片属于原始丛林的自由之气。
而郑小刀则以一曲劲歌热舞表达出了对自由的向往。
周灵对舞台做了全新的设计，边唱边弹，演绎了一只蝴蝶，破茧成蝶的整个过程，从蝴蝶的飞行来讲述了她所理解的自由。
而到了钟欣，其实这个主题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定做。
对于原主来说，最渴望最想要的，何尝不是自由？
而她同样也是。
只不过，这些自由比起《黑天鹅》里的每一个主人公来说，又怎么会有别人完整的一个人生来得冲击？
钟欣赤脚上场，以音乐剧的方式直接进入主题。
并通过她的即兴演绎，把所有主角都串联到了一起。
一场5分钟的表演，她展示出了五种不同的声音类型，五种人生选择，甚至五种对自由所向往着的不同状态。
明明演绎者都只有她一个，可是，在场的所有人却仿佛看了五个不同又鲜活的人。
而这些人到了最后，仿佛又都同时融为了一体，成为了她自己！
那个为自由而战、而强大、而不惧一切的自己！
即便是在音乐剧舞台经营了大半生的简一也很少有机会见到过如此精彩的即兴表演。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选秀选出来的新人！
他和身侧的另外一个导师都想为她量身定做新的音乐剧了！
演、唱、跳、台词、舞台表现，她何止是专业，那简直是多少专业级都不一定能做得到的演出！
钟欣的演和唱堪称0瑕疵。
甚至就连颤音，沙哑的对白，叹息声，都像是演练过无数次一样，完美，完整得让人惊诧不已。
这怎么可能是即兴出来的呢？
简一和王永炎激动的都快哭了。
钟欣的最后一句唱词落下，全场寂静。
她扬头看向舞台下方，以前要费力才能找到自己的应援灯，而现在，她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一片星海。
那都是她粉丝的应援。
上一次他们在无数的灯光夹缝中，这次，几乎占据了大半个会场。
她鞠躬的同时，演播厅里爆发出雷霆版的掌声。
星海里发出规律又整齐的呐喊——
钟欣、钟欣、钟欣……
这久违的呼声让她热泪盈眶。
这么几个月的苦，终究还是值得的！
钟欣抬起身的时候，微微发红的眼尾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这一战，她没有让支持她的人失望！
她做到了！
不用看票数，大家也知道，钟欣已经赢了。
她所演绎的自由，何尝不是所有人所向往的那种自由！
最终，她以总票数超过10亿的成绩问鼎《黑天鹅》的冠军，成为了这部音乐剧全民票选出来的女主角！
郑小刀高兴地在台上抱着钟欣跳了起来，“钟欣，你是女1了，黑天鹅是你的了！”
“是啊，是我的了。”
“你太棒啦……啊啊啊啊啊，简直100分，不，1000分！”
曾经的对手们也都上来为她祝贺。
这个第一名，实至名归。
她用实力征服了场内外的所有人！
贺眠代表主办方为她颁发黑天鹅奖杯，“恭喜，你做到了。”
“谢谢！”
贺眠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明媚的眉眼里满是欣赏：“以后还请多关照。”
“同关照！”
而同时，简一作为这个剧的灵魂，在钟欣的获奖感言发表完了之后，他又宣布另外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
——飞行嘉宾意尘，将会成为黑天鹅里面的二番！
消息一出，全场皆惊。
钟欣整个人都懵了。
意尘居然降番？
给贺眠做配？
有没有搞错？
从出道至今，一直都是男一号的意尘，居然来这演个男二号？
之前虽然也有消息提到过，但谁都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个不可能，竟然成为了可能？
而且，之前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贺眠：？？？
钟欣：？？？
全场：？？？
意尘拿过话筒走到了钟欣的身边：“谢谢大家，剧场见。”
即便懵圈，但在音乐界半隐退的意尘，突然空降音乐剧里，这对于很多人来说，依然是一个重磅！
钟欣问鼎冠军宝座，就已经让他们够高兴的了。
没想到，意尘也来？
天啊，这简直就是神仙打架级别的音乐剧啊！！！
全场欢呼。
这三个人同台，光是想想都要激动的睡不着了。
“意尘，这是怎么回事？”钟欣趁乱，小声凑到他身边问道。
意尘垂眸看着她：“这不是你的目标吗？”
目标？
她目标是出道当天后啊？
钟欣愣了一下，这音乐剧里女主角和男2本来就是一对的，只不过后来为了男主而改变了。
也就是说音乐剧将又意尘钟欣组为CP？
这不是当初赵西延给她的第三个方案？
她老早就否掉的方案。
想到当初意尘问她为什么不选第三方案，当时她回答是因为碰瓷怕了，担心影响他的。
合着，这会儿意尘主动来组CP，意思是想帮她出道？
他这个脑回路可以想得再偏一点。
钟欣顿觉无力，方成了多边形……没必要啊。
意尘对于她此时的方丝毫没放在眼里。
反而说起了其他的。
“毛芸的事情，你做的很好。”
钟欣笑了笑：“你看，相信我没错的吧，我都跟你说了我能搞定的。”
“嗯。”
“而且，都解决了嘛，我当时是为了让她掉以轻心才答应她的，你别多想。”
意尘显然对于她当初选择保他有些耿耿于怀。
正是因为知道这比赛对她的重要，所以听到她为他而舍弃的那一刻，他才无法放下吧。
“要是没有拿到把柄，你今天就不会站在这里了。”意尘一字一句严肃道。
钟欣笑意凝了一下。
不是，老铁，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事都翻篇了啊？
你该不是因为我当时就那么随口答应了一下，就真的以为我是打算为你放弃一切的吧？
我是有底气有把握才这么说的啊。
蓦然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不需要她为他牺牲。
钟欣忽然心情有点复杂。
他怎么就这么单纯呢？
以前她说什么他都不带信的。
这种明显没什么可信度他的，他怎么就信得这么快？
面对着意尘这一脸认真的样子，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到该高兴，还是该哭了。
而且，谁他妈想跟你演情侣啊。
这夫妻身份就已经够糟心的了，还不够？
想想都心塞。
在这么下去，离婚还有希望吗？
“所以，你现在这又算什么？为我牺牲自己吗？”钟欣弱弱地问。
意尘眼眸清亮地笑了笑，对于她的疑惑既不回答也没有回应。
旁若无人的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加油吧。”
“……”
作者有话要说：意尘：我老婆在舞台上的时候都在发光，忍不住想为她唱两句呢……为你爱爱爱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