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第81章

满镇海脸上笑意未减,眼神如一带着寒意,“满某只是小心提醒而已。”

雪一看他只带了一名心腹,眼神带上了探究。

“且不说这江容予与魔为伍已是与整个沧州为敌,竟然还诱杀圣子,圣子当初她可是一片真心,却落得个如此下场。”满镇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一旁站着的神官叹了口气也道:“云凌圣子在圣都时什么好的都送了过去,连她在圣都行凶,也是向天帝说了不少好话,更是怕她出意外冒险放她走。”

在圣都其他人眼里,江容予杀巫吉月无所谓,也就是走个过场给奇志看看,但云凌身份可不是巫吉月可比的了。

满镇海道:“现已证据确凿,江岱却不肯交人,依我看不是心虚就是有底气和圣都叫板。”

雪一有些恼了,“满城主这是在教圣都做事?”

“江岱蓄养魔物,纵容女儿行凶,为祸沧州,若放纵下去恐是第二个陆景焕,我只是看不下去了。”满镇海神态严肃了起来,“若非外人不知圣都秘法,恐怕至今都无从得知魔渊下的真相。”

他没有放过雪一的眼神,此时看的出来自己这是说到了点子上。

到了这时他不得不感叹这个云凌当真是死的巧死的秒。

满镇海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江岱封印魔物可不只是简单封印,他既然能封印也能再放出来。”

雪一瞳孔微缩。

等满镇海一走,雪一便问飞鸢,“江岱公然违抗圣都旨意?”

飞鸢语气犹豫,“经查看,江容予身上并无异常,没有留下任何印记,没有证据他不肯交人。”

“愚蠢!圣子留下的便是证据!”雪一眼中精光一闪,“定然是她使用了什么诡计遮掩住了,她既能与魔物和谐共处,自然有我们不知道的法子。”

“大人,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飞鸢诚惶诚恐。

“此间无你们的事了,立即启程返回圣都,将天水城之事报与天帝。”

满镇海一离开脸上的笑就消失的荡然无存。

“江岱当我只是个莽夫。”他语气嘲弄,“以为他假惺惺几句话就能引我对付圣都?”

他的心腹魏然眼中不乏担忧,“江岱这人心思深,这么多年都被他给骗了过去,恐怕这次不是简单想要拉龙溧与天水城站在一条线上,而是想要置城主于险地,他好坐收渔利。”

满镇海揉了揉眉心,深感疲累。

“这些日子我总梦见宸儿,朝我呼救,可我却无能为力。”

儿子的死一直是他心里的痛。

全都是因为本不该出现的“意外”。

魏然眼神也黯淡下去,“天妒英才,公子……诶,以公子的实力本该不会,只是可惜当年没有查到别的线索,龙溧如今看似强大,却无实力强劲的继承人,南自峡清风涧继承人资历平平,濮东城更不用说了。”

“呵。”满镇海冷笑了一声,“若是等江容予成长起来,年轻一辈里还会有谁是天水城的对手?江岱当真是藏的够深啊。”

在江容予出生时就将天灵根一事隐藏了起来,让所有人放松警惕,也放下了对他怀疑。

继承人关系着一城的未来,对手的成长必然会是眼中钉肉中刺。

“五城中,能与天水城抗衡的也只有龙溧了。”魏然语气越发凝重,“公子之死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满镇海摆了摆手,“下去安排吧。”

……

“雪麟卫也来了。”陆挽宁放下玉符。

江容予坐得不安稳,扭了扭身子,“圣都这是打算先礼后兵?”

她感觉现在哪里都不太得劲。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担心。

直到陆挽宁将她抱着的软枕塞到了腰后,脸腾地一下就烧了起来。

这软枕给她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随手就抱在身前了,怪不得刚才陆挽宁看自己的眼神有些高深莫测。

“他们从来就没打算放过天水城。”陆挽宁低头看着她。

江容予发丝很是细软,被他挽在脑后,让其看起来更加柔和明丽,只是越看越觉得少了些什么。

“我头上是有什么吗?”江容予偏过头。

然后记对上了陆挽宁的双眸,隐约觉察他眼神似乎有些可惜。

“我父亲镇压魔渊的法阵我已破解,确是由圣都几种除魔法阵融合改造而成,针对魔物,比圣都现如今所有法阵都要强悍。”陆挽宁手指绕上一缕发丝。

江容予就势问他,“是法阵有问题?”

陆挽宁摇头,“恰好相反,法阵没有任何异常。”

她有些不解,如今只能证明当初碧凌波的事圣都并非如世人所见毫不知情,甚至在碧凌波还未陷入万难之地时就已经察觉到了。

可没有确凿的证据指向是圣都所为。

陆挽宁轻笑了一声,“阿予记得我解开法阵时受伤了吗?”

江容予点头,“与此有关?”

当时她只以为受伤是因为法阵太过强悍所致。

“这法阵堪称完美。”陆挽宁语气一转,“这法阵谁用都可,除了我和我父亲。”

江容予眼神微闪。

圣都的法阵除的是魔。

而陆景焕与陆挽宁都曾修炼邪术。

“所以,不是反噬,是攻击?”

“嗯,我记得当时偷听到父亲和三位族长对话,这个法阵足以镇压碧凌波范围内的魔物,魔渊之下你也看见了。”

魔渊中因为法阵的存在,连吞天地煌这样的魔物实力都受到压制,更别说其他魔物,除了地煌根本没别的魔物愿意靠近那里。

“他们本不用以性命相拼。”陆挽宁叹息,“我父亲很强。”

将江容予抱在了怀里,怀里的温度才让他安心下来。

江容予听着只感觉背后一凉。

从他的话中她已经能想象出当年的情况。

陆景焕当初既然会用圣都那个人的法阵,必然是极为信任,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这个耗尽他心血的法阵在成阵时第一个攻击的便是他。

法阵没有失效,魔物依旧被镇压了下去。

可代价是她所见魔渊中无数人的性命。

“我担心下一个会是天水城。”陆挽宁神色凝重。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如今的天水城看似尚且还海清河晏并无不妥,可当初的碧凌波亦是如此。

她目光茫然看向窗外,吞天和地煌正蹲守在水池边。

陆挽宁走到镜前,拾起一根镶嵌着雪晶石的钗子。

看着镜中的坐在旁边的女子,他曾经也有过犹豫,就像江岱一样,他们自然不想她担忧,不想她涉险。

清楚这些话告诉她会让她不安,可两人之间本不该有隐瞒,他的阿予从小娇生惯养,可他了解她。

她是不会想要这种平安的。

将珠钗轻轻别到江容予头上,江容予已经将手环在了他的腰间。

“会很危险,不过阿予不用怕。”他会保护好她的。

江容予的声音闷闷的,“处境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遭,起码有吞天和地煌在,来什么魔物也不值一提。”

“碧凌波有一种灵植名为玄明仙枝,千年才得一截,做簪子最好。”陆挽宁不太满意她戴着的这根钗子。

江容予眼底渐渐浮上了笑意。

这时吞天隔着窗户老远拍打着翅膀,“大人!大人!”

有碎魂在,他和地煌根本进不了房间。

就现在隔这么老远,他都能感受到碎魂的杀意。

碎魂就没看他们顺眼过。

江容予起身走了出去,碎魂立即飞到了她的袖中藏了起来。

“怎么了?”

吞天嘿嘿笑了两声,“我和地煌想出去转转可以吗?绝对不会干坏事的!”

江容予应了下来,“不过别出城主府。”

地煌此时从草丛中窜了出来,“大人放心,就在附近转转,我会看好它的。”

他们从未出过魔渊,对外面很多都充满了好奇,而且它们与她已有契约,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若有什么事她必然第一时间就能发现。

两只得了应允便从侧门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

陆挽宁要与江岱商议此事,江容予也要跟着去。

“不多休息一会儿?”他问道。

江容予自然不愿意。

等他们到议事的殿外就听到一个干哑的声音破口大骂。

“灵石!灵石!母鸡下蛋也要给口吃的啊!江岱你别那么抠门行不行?”

黑衣祭司还是那一身衣裳,真容被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中。

江岱往后跳了一步,生怕被喷上口水,“灵石又不是不给你,可现有的之前不都用得差不多了,得现采吗?”

“这我不管,你也不看看你这破城有多大,以为是你这城主府?”

不止灵石的问题,天水城幅员辽阔,一个护城大阵耗尽几代人心血,岂是一朝一夕能够重建的。

江岱看见了门口并肩立着的两人,对上自己女儿的眼神,一些话到了嘴边也没有说出去。

私下陆挽宁与他商议过阿予的事。

本来他很坚决不让她掺和进来,可这会儿却拒绝不了她。

江容予忍着腰酸待了一会儿,便被陆挽宁给劝了回去。

这回她也不担心,陆挽宁什么也不会瞒着她。

本想直接回去,但在经过一处园子时,她脚步停了下来。

“快点快点!”吞天的声音有些着急,又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惊扰到了什么。

她静心听了一会儿,等了片刻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地煌有些生气,“你捣什么乱!明明刚才就要抓到了!”

“明明是你自己笨手笨脚的!”

“再来一次。”

声音又静了下去。

江容予悄然转了进去,就见吞天和地煌蹲守在一处水池旁,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

一只鱼从水中游过,地煌看准时机一爪子捞了下去,鱼没有捞到,反而惊吓了鱼,鱼立即逃窜,吞天一头扎了进去,想要用鸟喙把鱼给捞起来。

注定还是失败而归。

“都是这水太深了。”他们异口同声。

江容予灵力一动,水池中的水似有了生命,从水池中流入了一旁的泥土里,水池中的水顿时就少了一半。

地煌抓紧时间直接跳了进去,把鱼按在池底,然后就叼了上来。

他们此时已经发现了是江容予动的手脚。

地煌将鱼送到了她的身边,“送给大人。”

可江容予看着水池有些出神,心中一动,灵力覆上刚才流出去的水。

都说覆水难收,但很快那水池又恢复了之前的原貌。

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成了,未必会比护城大阵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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