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手非常好看,手指瘦长、骨节分明,指腹有一层薄茧。
江容予指尖动了动,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忽然很害怕。
曾经这一幕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中,一身黑衣,手执黑刀,像索命的修罗。
前世,他就是这样取走了她的性命。
她听到有人唤了一声“阿予”。
清润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手被握住,对方掌心的温度似灼烧着她。
“陆挽宁,你是来救我的吗?”她的声音颤抖着。
没有得到回答,却落入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
心底藏了许久的恐惧在这个怀抱里消散了。
“我好疼啊。”
身下的人微微一怔。
江峙布下的结界给她的压力骤然消失,她微微仰起头,一眼就望到对方流畅锋利的下颌线。
陆挽宁低头,对上了她的视线,眼神让她看不透,视线却无法从那双眸子里移开。
就在这时,泉河里的神识以雷霆之势朝着陆挽宁袭来,江容予忍着灵魂的撕裂用魂力将两人护住。
神识狠狠击在她的魂力之上,反正她也知道她的灵魂已经被撕开了不知道多少个口子,再多来一道也无所谓了。
“把魂力收了。”陆挽宁抱着她的手收紧。
她额间的那枚水纹无时无刻不在告诉他,她现在的魂力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放心,他不是我的对手。”
淡漠的语气却让人情不自禁信任。
江容予抽了抽鼻子,手不自觉抓紧了他肩上的衣裳,听话地将魂力收了回去。
陆挽宁话音一落,江峙的身影出现在了泉河入口。
他脸色苍白,捂着一只手,那只袖中已经空无一物。
是碎魂砍的。
“我不明白。”他紧盯着陆挽宁,“既然你也是重活一次,江容予两次毁你灵根,江岱算计你的性命,为什么你还会站在他们那边?”
碎魂刀锋一转,陆挽宁眼神逐渐变得幽暗,“你明不明白无所谓,你有什么苦衷、与天水城有什么恩怨我也不感兴趣,只是错在偏偏动了我的东西。”
“所以没有留你的理由。”
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江容予动了动耳尖。
他的东西,是指她,还是碎魂?
碎魂与陆挽宁心意相通,感受着主人的杀意,刀身浮现了一层极浅的光芒。
江峙冷冷看着怀里抱着江容予的陆挽宁,“正好,你也给了我不留你性命的理由。”
他之前也不是乱说,他的确挺欣赏陆挽宁。
话毕,释放出强大的神识,泉河中的灵力因此剧烈动荡。
在这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可为他所用,一个带着累赘的陆挽宁,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可惜你不是江正真。”
江正真的神识厉害,但在江峙身上也最多发挥七八成,尤其还在失去了清鸿剑之后。
不是自己的永远不可能完全为自己所用。
江峙有泉河为倚仗,有恃无恐,“你连闯护城大阵、元翼岛,当真无事?”
江容予闻言猛然抬头,心底有什么被触动。
留在泉河的神识被江峙驱使,散开后四面八方冲着陆挽宁而去。
“你会信我吗?”她声线绷紧。
陆挽宁没有出声,周身强大的神识迎上。
他退了两步。
魂力缓缓将他围住,神识一时间没有分清两人,动作有片刻迟缓。
江容予方才听到了一声浅浅的“嗯”。
紧绷的弦微微放下,凑到了陆挽宁耳边。
江峙不可能比她更了解泉河。
生生将在泉河的劣势扳了回来。
江峙见此身上爆发出强大的神识,操控着余下六道攻击着两人。
历代城主留下的神识是死物,此时有了江峙仿佛活了过来。
陆挽宁目光凌厉不见分毫惊慌,浩瀚的灵力护在身前。
那毕竟是天水城历代城主留下的神识,灵力很快就有了溃败的迹象。
在灵力即将击散时神识却一溃千里,一柄黑刀从江峙身体穿过,直直掠过那几道神识回到了陆挽宁手中。
江峙还想说什么,陆挽宁却一眼也没再看他。
如他所说,他对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一点兴趣也没有。
没有犹豫,第一时间到了泉河入口处,出了神识攻击范围。
一步一步准备离开。
江峙回头,脸上血色全无,身子虚晃两下半跪在了地上。
江正真的那道神识已经完全融入了守护泉眼的神识中,没有了江正真的神识,江峙在泉河中没有了护身符,成了神识攻击的靶子。
他感觉得到体内生气的流逝,无力地望向另一边的灯盏。
有两盏因为江容予落到了地上,烛火却未曾熄灭,他感觉自己马上也要成为他们的一部分了。
从未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过灯盏中那股纯净的力量,温和平静,没有一丝不甘和怨恨。
他们临死的时候也是抱着这样的心情吗?
江峙眼神越发疑惑,当真有人为了别人会甘愿付出一切?
可事实告诉他,就是如此。
江容予一抬眼就能看见泉河里倒下的身影,已经倒下的江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转过了头,双目紧紧盯着离去的两人。
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在流动。
忽然一双大手遮挡在了她的眼前。
“不要看他。”陆挽宁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不等江容予反应,一道声音在她心里响起。
“以吾明心一族之灵与血脉祁誓,若以性命相护,许天水城海清河宴,若弃之如敝履,天水城万劫不复,永世为不生之地。”
是江峙。
在她灵魂深处留下了一道极浅的印记。
没有任何善恶之分。
她握住了挡住双眼的大手。
“已经死了。”陆挽宁脸色不悦,若非人已经死了,他真想再杀一次,“就当什么也没听见。”
江容予拉下了他的手,“护城大阵。”
……
“这些魔物怎么杀都杀不完?”谷飞擎险些被一个变异的魔物咬中。
江岱一剑刺穿了魔物,面色冷凝。
谷飞擎大喘着气,江岱果然与他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凑了过去。
“大哥,你的天水城要是回不去了,这一波把魔物清理干净了,你带你的人和我一起回濮东城算了。”
江岱瞟了他一眼,眼前这情况他不想理会他。
就在这时,云溯那边传来的求救信号。
江岱拔剑斩开一条路,谷飞擎紧跟而上。
“我可以把城主之让一半给大哥,以后我们就平起平坐,不,只要大哥愿意,可以全给大哥。”
谷飞擎不放弃,“虽然我濮东城地窄人穷,但大哥可以在这里重整旗鼓,待大阵破开之日再杀回去。”
江岱一剑挑起一个魔物丢到了谷飞擎面前,啐了他一口,“别想算计我给你濮东城白干活。”
“反正天水城这会儿你也回不去……”
谷飞擎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天空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就像是鸡蛋裂开了一条缝。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他们察觉到。
他们回头,只见得一道夺目的阳光穿破遮天蔽日都能浓雾,将浓雾撕扯出了一条裂缝。
江岱拍了拍谷飞擎,由衷露出了这么多天的第一个笑,“看来濮东城还是得靠你了。”
此时元翼岛上江容予正趴在陆挽宁肩上,自从关闭了大阵后,整个人都晕沉沉的,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出了泉河,鼻尖始终萦绕着一股血腥气。
“不要看。”分辨出是陆挽宁的声音。
江容予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想着不要看,睫毛扇了扇在脸上留下一点阴影,眼睛就合上了。
这一睡就没醒过。
陆挽宁将人带回了小院子,等江寻志所在的结界一破,天水城自然会恢复原有的秩序。
取出了当初从东禹谷带出来的仙魂草,看着她眉心那枚蓝色的水纹,没有想到兜兜转转给小偶人准备的东西还是用在了她的身上。
仙魂草与青蛇内丹有异曲同工之处,对温养魂力都有着极好的作用。
有价无市,不是想要就找得到的。
江峙知道她身上有魂力,从一开始对付她的结界就是故意针对她,魂力伤的不轻,但对她来说也有好处。
魂力修习就是如此,每一次濒临死亡都是浴火重生。
陷入沉睡的江容予以为睡着了就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可偏偏此时魂海一片狼藉,疼得她想昏睡也没辙。
魂海就像开裂的大地,到处都被撕开了口子,每一处的疼痛都清晰无比。
用魂力一点点修补着裂缝,每一次都像是把骨头打碎然后重新接起来。
不过疼着疼着逐渐就麻木了。
她也不知道用了多久,等到最后一道口子修补完,她才真正睡着。
睡梦里又见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影子手里拖着一把大刀,气息冷冽似腊月寒霜。
她明明应该很害怕,内心似乎又有一丝憧憬。
没有迎来锋利的刀口,而是一只温暖的手,掌心灼热像是把人烫化,第一次不想因为这个梦境醒过来。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女声。
“陆公子?”
她微微张了张唇,睁开了双眼,这个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是沈听岚。
她不过就是睡了一觉,陆挽宁怎么又和沈听岚搅和到一起了?
不对,她翻了个身,发现是在偶人身上醒过来的。
“你脸色看上去不太好,我这里有一味小还丹,药性温和,最适合调养心神。”沈听岚取出一小瓶丹药,“上次多谢陆公子替我说话。”
上次?什么上次?
江容予惊愕不已。
她没忍住扒开了陆挽宁领口一点,露出一双小眼睛。
陆挽宁不着痕迹后退了半步,神色疏离,“举手之劳,沈姑娘不必言谢。”
然后江容予就见他伸出了手,她不在的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刚生起的稚嫩小苗似乎被浇了一盆热水。
就在这时不知道哪里窜出一个黑影,落到了江容予头上,陆挽宁大退一步,反手朝着忽然出现的风狞猫拍去。
风狞猫是高阶妖兽,陆挽宁在人前不便动用灵力,反应虽快将其赶走,但在走时风狞猫尾巴一卷,把来不及缩回去的江容予给带了出来。
江容予本能地用魂力胡乱攻击着抓着自己的尾巴,风狞猫一痛,连忙甩开了这个罪魁祸首,眨眼间跳到了另外一人肩头。
偶人落到地上,睁大着双眼无助地望着天空。
“这是什么?”几人的声音不约而同响起。
陆挽宁眸色一深,正要上前,风狞猫的主人先一步将偶人捡了起来。
江容予僵硬着身子,眼珠转也不敢转,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没有知觉的偶人。
“呵。”柳慕白笑了一声,“陆兄这是?”
偶人巧夺天工,栩栩如生,连眼神都活灵活现,一眼看去当真如活人一般,一看就知道花费了不少心思。
陆挽宁冷眉,一把扣住了柳慕白的手,“柳兄,不懂规矩的玩宠还是杀了比较好,免得哪日闯下祸端不好收场。”
“说的也是,这猫早该扒皮了。”
一道暗绿的毒气顺着柳慕白的手朝着陆挽宁而去。
陆挽宁垂眼看到江容予一双小眼睛紧紧盯着自己,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大师兄!”沈听岚惊呼,连忙用起灵力阻止柳慕白的动作。
柳慕白觉得有趣,松开了手,见陆挽宁将偶人小心翼翼放在了手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隐隐觉得偶人的眼神变了一下。
“柳兄喜欢夺人所好?”陆挽宁轻轻掸去偶人身上的灰尘,语气危险。
“陆公子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风狞猫。”沈听岚眼神十分愧疚。
柳慕白挑眉,“不过一个人偶,又不会受伤,陆兄未免太过紧张了。”
沈听岚听着暗自着急,“大师兄!这本就是我们的不对。”
陆挽宁自从把偶人抢回来后就没正眼看神医谷的人,重新将其放进怀里,他发觉他对神医谷的人愈发没有好感了。
看着陆挽宁拂袖而去,柳慕白倒是笑出了声,“看清了吗?一个人偶都能让他紧张成这样,江容予才睡了多久,就忍不住做个人偶出来当念想,你心心念念半天要出谷为了什么?”
前世他与陆挽宁没什么交道,现在看来这个人比自己想的有趣多了。
就为了一个人偶,竟然敢以普通人之身对抗自己?
沈听岚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他想象的酸涩,只听她板着脸说道:“大师兄,是你的风狞猫乱动了陆公子的东西,本该向陆公子赔礼道歉。”
“道歉?”柳慕白取出一枚肉干喂给了肩上的风狞猫,“倒不如说说你,我都听阮晁说了,我看云溯也不错。”
沈听岚一脸迷惑地望向他,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另一边陆挽宁冷着脸,周身气息冷冽地吓人,江容予隔着衣裳戳了戳他的胸口。
他脚步一顿,身上的寒意去了一些。
这时远处传来了老爹的声音,江容予竖起了耳朵,却一阵疲倦袭来,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耳边清静无比,只偶尔听得一两声烛火炸开的声音。
动了动手指,醒来入眼是熟悉的窗幔,这个大小看来这一次是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身体懒洋洋地躺着,一时间不太想动。
她还记得上一次在偶人身上睡着时听到了老爹的声音,看来是没事了,她大大张开了手脚,霸占了整个床榻。
手一下就压到了一个什么冰凉的东西。
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旁边躺着的碎魂,被注意到的碎魂心情很好。
“辛苦你了。”她对着碎魂露出一个大大的笑。
碎魂:是主人找到我的!
它听江容予的话回到了小院子,它虽然懂的东西不多,但是感应不到陆挽宁的存在,还是有点不敢确定。
可它没有等多久,就像偶人说的,主人就来找它了!还带它去找回了偶人!
江容予想起出现在泉河里的陆挽宁,脸上的表情凝住。
是啊,前世大阵也是陆挽宁所破,想到了江峙说的话,前世他是借用各城力量,那这一次呢?想到以及他本进不去的元翼岛。
她捂住心口,有什么似乎在肆意生长着。
是为了找她吗?
她感觉脸颊开始发烫,捂着脸在床上滚了两圈,随后将脸埋在了枕头里。
碎魂不明所以,学着她将刀也埋进了枕头里。
哧啦一声,绵软的枕头被刀刃拉出一条口子,细软的绒毛漏了出来。
江容予连忙正色坐了起来,她忘了碎魂还在这里,碎魂也学着她的模样立了起来。
房间里只燃着角落几盏灯,显得有些昏暗,她起身觉得有点冷,随手将旁边叠着的衣裳披在身上。
睡了那么久,一点儿也没有睡意。
路经五蕴灵镜,她看到了自己,以及额间那一抹蓝色。
试着像上次一样,将水纹藏了起来,这一次似乎更加顺利,见水纹被藏了起来,她看着五蕴灵镜,忽然想再试试魂力。
释放出了一缕魂力进了五蕴灵镜,虽然只是一缕,但她能敏锐地感觉到魂力与之前有着一些不一样。
魂力的影响下,镜子里的景物出现了变化。
最先看到的依旧是那一片蓝色的小花,以及背后那一棵桃树。
镜中的自己白白胖胖的小手中握着一朵蓝色的小花,这次她竟然看清了蓝色小花上的纹路。
可对面的男人始终如一团迷雾,无法窥得分毫。
男人似乎对她说了什么,一个小锦袋放在了她的手中,淡淡的月白色,上面绣了两朵桃花,她看着有些眼熟。
这次画面没有那么快消失,画面中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又说了几句话。
江容予依稀听见了什么“一样”。
画面再次消失。
江容予盯着镜中的自己微微凝眉,怎么又是这一段?
她心中某个念头一动,魂力放出,魂力比之前更强了,难道是因为魂力变强,才能窥得迷雾后的庐山真面目?
脑海中出现着刚才锦袋的样子,她确定她见过这个东西。
转身去了自己的小暗室。
翻找了一会儿,在最上方的一个小箱子里找了出来。
过去了这么多年,这个锦袋一如画面中所见,只是变旧了许多。
她翻着这个箱子,里面装的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老爹送给她的竹蚂蚱、破了口子的小风车、她娘画的小人,她不知道锦袋是怎么回事,以为或许是谁给她的重要东西就一起收了起来。
如果不是从五蕴灵镜中见着这似乎并不存在的记忆,她根本想不出来这个锦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样说来,小时候的自己认为这个锦袋很重要?
将锦袋带走,她回到了房间中。
再一次用魂力去窥探自己的回忆,看到的与刚才的无异,看来如果想知道更多,魂力得变得更强。
心里想着事,重新躺到了床上,碎魂也跟着躺在了一边。
她拎着锦袋问碎魂:“你喜欢这个吗?”
碎魂没有表现出兴奋,看来是不感兴趣。
她注意到了碎魂身上的豁口还在,“等天亮了,我带你去元翼岛,随便挑你喜欢的。”
碎魂高兴得险些跳了起来:真的?
“当真。”
江容予拉过被子盖上,正要顺手也给碎魂拉上。
房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陆挽宁脚步一顿,神色复杂看着床上的一人一刀。
江容予见着人,四目相对,心里刚才忽略掉的某种东西又有了苏醒的迹象。
“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似有似无地避开对方的视线。
陆挽宁走了过去,目光锁定在碎魂身上,“你这是做什么?”
碎魂理直气壮:睡觉呀。
江容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气氛有些微妙。
陆挽宁摊开手,碎魂回到了他的手上,转身将它找了个箱子放了进去,然后扣上了锁。
碎魂礼貌地敲了敲箱子:我睡觉了。
“你怎么会过来?”江容予又问了一次。
陆挽宁抖去了身上的夜风,“今日执事长老教训了我,说你有孕在身,近身之事我应当守在身旁,这是做丈夫的义务。”
江容予干笑了两声,“几个月后要怎么变个孩子给他们?”
她没想到当时随意扯的谎,现在还没圆回来。
“阿予亲口说的话,自然要自己想办法。”
或许是心里别有企图,或是气氛不对劲,这话落在耳里,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抬头对上陆挽宁的眼睛,忽然有些口干舌燥,手摸到了什么,连忙取了出来。
“这个你认识吗?”她仿佛得了救星,深呼着气。
陆挽宁看着锦袋,“不认识。”
江容予又问:“那当年你生辰宴邀请了哪些人还记得吗?”
“五湖四海皆是宾客。”他反问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你有没有想过,当年的事或许还有别的人参与?”
作者有话要说:去值了一天班,不好意思发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