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 2

她不敢闭眼,也不敢睁眼。因为无?论如何脑中浮现的?,都只有那?个被她唤了五年母亲的?女人被血染红的?长发,最?后的?一刻,她开口?,温柔地声音仍在她的?耳边萦绕,『影,我去找你的?父亲了。我们会?在天堂看着你,你一个人,要好好的?活……』

然后,泪就充满了眼眶,止也止不住。

再?接着,是大片的?空白,无?止境的?黑暗在梦中蔓延开来,似要将她吞并。依旧是奔跑,直到听?到一个有些尖锐的?嗓音,“芾依!”

她突然就醒了过来,和之前一样,怀疑这只是个离奇荒诞的?梦,只是看到了散落了身体两侧的?银色发丝,举起手放在眼前,小小的?手掌,左手指腹,带着些茧。然后就笑了出来,“呵呵。”

如此,这般,可怜,可笑。

她还记得不久前还停留自己身边,触手可得的?,被称作幸福的?东西。

人心就是如此。

在医院呆了两天,芾依更确定了这句话。每天有表情?呆板的?护士之类的?人给她送东西吃,而?医生,只是在她清醒后说了句,“…粉碎性骨折。”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那?间病房里。再?然后,病房就出了一大堆的?记者,闪光灯对她照个不停,一大堆敏感的?问?题就那?么被□□裸地抛了过来。

『时?雨小姐,令尊做了那?么草率地决定,现在整个天雨集团己被抵押。照时?雨先生的?性格应该不是那?么轻易就下决定的?人,请问?是否有什么内幕?』

“时?雨小姐,您的?母亲这次的?演奏会?很成功,但她的?不幸身亡引起音乐界一阵唏嘘感叹。你作为她惟一的?女儿,是否有什么话说呢?”

“时?雨小姐,请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令尊是否有给你计划好出路?”

『时?雨小姐,……』

她坐在轮椅上,头轻轻一歪,笑容纯洁地如同无?意坠落凡间的?天使一般,又绚烂地好像初春融化雪水的?阳光一般,“抱歉,病人需要静养。如果你们不想被人说没?有职业道德,在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孩面前多次提起她父母过世从而?给她更沉重的?打击的?话,现在能否给她个稍稍喘息的?机会?呢?”

然后转身,闭上了眼。

留给身后的?一帮气势汹汹赶来想要挖些好素材的?记者们的?,就是一个绝决的?背影,银色的?长发盖住她整个背,瘦小的?身子在那?笨拙的?轮椅里坐着,有些滑稽,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他们只是感叹于这仅有五岁的?女孩在面对父母去世又遭遇车祸下身瘫痪只能坐在轮椅这双重打击之下,还能摆出如此镇定表情?,没?有丝毫胆怯对着一群陌生人说出一串带着些威胁性的?话语,实在不能不说,很让人,敬畏。于是,一个个就放下了手中的?相机或是纸笔,默默地转身离开。

等她睁开眼,身后已是一片安静。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都散了。

那?个冬天,是她遇到的?,在她生命中,排名第二冷的?冬天。

她摇了轮椅出去,大家?都各忙的?,也没?有人管。她就坐在已经是光枯枯的?树下,看偶尔有两只麻雀似乎在跳着找食,然后雪就落了下来。

不快,不慢,就是雪白的?沙粒,就那?样幽然从天上落下,她长长的?睫毛上也就沾了些许,只轻轻一眨,也就落下。然后雪慢慢就下大了,她动也不动,任它将自己包围,因为太冷,反而?没?有了知觉。她向来是厌恶雪的?,可现在,却想着,如果就这样被吞没?了的?话,其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没?有一个人愿意指给她一条路。哪怕是错的?。

看吧,谁又知道,在一片纯洁之下,反而?隐藏着更深的?罪恶。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到衣角似乎被人抓住轻轻晃了几?个,然后就听?到个稚气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你不会?冷吗?”

她努力挣扎地睁开了眼,一双水汪汪地大眼睛冲她眨了一下,满脸地关心,“妈妈说这样子被生病的?哦。你不进去吗?”

她不由得伸手去揉那?细细短短地银发,软软地感觉。然后笑了。

“我叫凤长太郎,妈妈今天带我来检查哦,你呢,你妈妈呢?”

看着面前孩子一脸纯真幸福地表情?,她的?心突然变得柔软,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芾依,不,叫我昀影好了,长太郎。”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长太郎歪着脑袋,透出不解的?神情?,“芾依,昀影?为什么你有两个名字啊。不过两个都很好听?,那?我就叫第一个名字好了,芾依。”说着他又笑了,接着问?下去,“那?芾依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因为我很无?聊啊。”她笑得很开心,并及时?打消了他的?下一个问?题,“好了,长太郎,你妈妈在那?里找你呢,回去吧。”

长太郎向身后不远处望了望,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那?芾依,我们下次再?见。”

芾依但笑不语,只轻轻冲他挥了挥手,看那?小小的?身影慢慢化为个黑点?,最?终消失在一片白色之中。

“下次再?见”,抱歉她说不出口?。这世界变得太快,有些事,有些人,总是无?法预料他的?结局。空口?地承诺,她说不出口?。

然后她就在这片寂静中,安静地开始回忆。很多,很多事情?。忍足城,时?雨仁芥,Catherine,忍足惠美子,破产,草率地决定,不幸身亡,于是一条线开始在脑中慢慢串了起来,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不过现在的?游戏,还存在胜负的?意义吗?

如果没?有,那?抱歉,她要休息了。

她回到病房不久,已经冻麻了的?手脚就有了被蚊虫叮咬了的?感觉,很痒,试着去抓挠,手上就变成了很大的?红肿的?包。惊讶这季节竟然还有蚊子的?同时?,她摇着来到水池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严重问?题一般,手轻轻搭上了水龙头,一下一下地往右转动,然后将手放在水流之下,看着那?冰凉的?液体四?处飞溅,手上的?感觉只剩下了彻骨的?寒冷,看着肿得像胡萝卜一样的?指头,于是又笑出了声。

她还记得以前看到的?书,虽然没?有看到实例,可这确实是被叫“冻疮”吧。

她满意地举起自己的?手对着光,“好像是不大容易治好呢,呀,还真是麻烦。”似乎,是笑了。

没?有人管她,只有护士每天推着她去做检查,她们甚至吝啬到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她说。不过这样,她也乐得清静。手脚,不管它们,觉得痒就放在被子里,或是在冰冷的?水下冲洗,总之,她的?手,已经变得惨不忍睹。芾依的?心里很清楚,这是种自暴自弃,有些病态的?做法,当然也有人称这种行为做“自虐”。

她开始变得爱发呆,因为想要忘记。可无?论如何,只要低头看到手上的?碎钻手链,还是会?想起五年的?快乐时?光,这条手链,是在她五岁生日时?时?雨仁芥送给她的?,只记得他很温柔地笑着,将手链戴在她的?手上,说她一辈子都是他的?宝贝女儿,说他很幸福,也告诉她,她一定会?一直快乐下去。而?在那?之后,只一周的?时?间,家?破,人亡。

她把手链取下,放在唇边一吻,然后有些笨拙地把它戴在右手。尝试着,用从柜子里找到的?水果刀,轻轻地在左手腕处划了一刀,不是很疼,于是开始一下,一下地划动,看着有些发暗的?血渗出,她反而?再?也感不到疼痛。划够了,就靠在枕头上,血就慢慢流出,滴在床上,雪白的?被单映衬着那?如花般娇艳的?液体,她开始轻笑,泪就又顺着脸颊滑下。

谁说临死?前的?时?候会?感到很安静,这里好吵,她甚至听?不到自己的?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也许这是,她最?后的?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老班在班里点名说让我少上网,OTL.

昨天开完家长会,总之就是他对我的成绩似乎很是在意,把我同桌的家长叫去说我和我的同桌总在讨论动漫的事,还说她影响我,让我从年级第2掉到第10……

让我戒网,sorry,这实在是个小概率事件。

总之,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