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心想磨练林黛玉,急道:“不妨事儿,本是一家人不用这样拘束。你且坐着吧。”
贾蓉闻言只得靠里坐着。
不一会儿就听外面有人说话。
只见秦可卿与林黛玉牵手而来。
林黛玉拜过父亲,又与贾蓉见礼。
贾蓉见她生的模样品格与秦可卿大有相似之处,自然也是打心眼里爱惜起来。
林如海见秦可卿来,心中澎湃难挡。
对着她就是一揖到底,口内喊道:“多谢秦姑娘当日的提点之恩。”
又见林黛玉傻愣在一旁,忙拉她多来,与自己一道给秦可卿作揖。
秦可卿忙侧过身去,红了脸,对林黛玉道:“还不快扶你父亲起来,这是要折煞我了。”
贾蓉也唬的站起身来,拉过秦可卿也是一揖到底与这父女俩回礼。
秦可卿见这样,早就撑不住笑开了。边笑便道:“若是这样没完没了的。定要把脖子掰折了。有什么话怎么就坐下说吧。”
林如海忙吩咐人上了茶:“多谢姑娘当日的一番肺腑之话。不若,我今日自然是手忙脚乱,没了真章。”
又对林黛玉道:“玉儿,这是咱家的恩人。”
林黛玉并不知当日之事,见父亲这般,心中疑惑,因道:“父亲,说明白些。姐姐到底作了什么?这会儿子女儿还蒙在谷中呢。”
林如海见问便对她道:“当日秦姑娘临去贾府之前,便特特的来跟我说要早教你些世事洞明、人情练达。不若,今日的林府还何来的本事去打理?”
林黛玉闻言,又想起自己当日的与她使小性子来,当即心中愧疚,早就羞红了脸,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对秦可卿作揖道:“姐姐待妹妹之心。妹妹无以回报。”
秦可卿忙把她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笑道:“你们何必来骚我呢。当日就是凭着自己眼界小,胆子有鲁莽些。才来你父亲面前卖弄。后来我想,林大人是什么样的人。你的事情他自然给你考虑的天衣无缝。”
林黛玉正颜道:“姐姐,这话可说的不对。即使爹爹早就想到。那只管是爹爹想到的。实在是姐姐带我这份心,让我惭愧。”
贾蓉忙道:“咱们是一家人,姑姑快别说两家话。就是她说了那话,还望你们不要怪她莽撞,别让人笑话了去就是了。咱们还是好好商议何时动身往北边去吧。”
一句话毕了,父女俩都沉默了。
秦可卿眼中带笑瞅了贾蓉一眼,也道:“若是还有什么叮嘱的只管与我说。我与她自小便有些缘分。现在想想缘分也不小。这会子又要到一个地方去了。”
不等林如海说话,林黛玉便垂着头,含着泪道:“我自然愿意与姐姐长久的相伴。只是我实在是不愿自己独身一身进京,与父亲相隔万里。”
林如海也红了眼眶叹道:“我何尝愿意,你独自一人漂泊在外。只是你母亲撇下我们走了。父亲年过近半百,又无续弦之意;你身体又多病,年纪又极小,家中也无姊妹兄弟相扶持。外加父亲公务繁重。如今你果然依傍外祖母,并与舅家姊妹相伴,正好减了父亲顾盼之忧。你为何不去?”
林黛玉听闻父亲一席话,全然是道理,再无半点反驳余地。却包含各种无奈。当下泪水涟涟。
秦可卿听得心里难受,但也不敢太过表露,只在一旁宽慰道:“妹妹,若是舍不得父亲。多早晚回家就是。只是你外祖母的美意实在辜负不得。再者,我与你一道,你不必忧虑甚多。”林如海忙道:“我正是这个意思。她去了还劳烦秦姑娘照顾吧。玉儿,年纪小,不懂事儿、不通情理的地方颇多。你多开导她也好。”
贾蓉见差不多了,知道:“既然这样,咱们别耽误父女俩说些知心话。就且回去吧。定在后日启程可妥当。”
林如海道:“及早不及晚。后日就不错。”
屋中只留了林黛玉父女,俩人往家中去。
林如海见林黛玉还在垂泪,便叹了一声道:“玉儿,你不用忧虑。爹爹,定会给你安排妥当。让你不必在人前人后落了下处。林家尚来子孙单薄,父亲也没续弦之意了。说些日后的话,就是爹爹哪一天去了,也不至于你受人辖制,看人脸色。”
林黛玉本心中难受,见父亲有如此说,心中更是难捱,哭丧着声音道:“父亲。”便哽咽住一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林如海眼泪也是止不住的往外流,道:“父亲还有一句话,你要牢牢记住。凡事你要事必躬亲。不可过于听信于别人。再者,虽有你外祖母疼爱,务必与诸姐妹和睦,不可再使性子。父亲已将家中产业多数移送到京中,到时自然有人教你打理。你还小,不用过于着急于此道,但也不可放手不管。你可知道?”
林如海只觉着心中有千言万语,一时间倒有说不完道不尽的话。只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林如海说一句,林黛玉‘嗐’一声。
父女俩相对而泣,使人闻着伤心。
秦可卿与贾蓉路上。
秦可卿响起方才贾蓉在林府中的样子,越想越乐,‘噗嗤’一声笑出来。
贾蓉住下问道:“你笑什么?”
秦可卿甩了他的手道:“蓉哥儿,我且问你。你怎么就这样拉着我急急忙忙的出来了?”
贾蓉脸上一红,也道:“你且到屋里我再与你算账。”
秦可卿便不问他,只是在跟后哧哧的笑。
到了屋中,贾蓉屏退了左右,将房门关上。
一把将秦可卿抱到桌上,按住她的肩膀,似笑非笑的道:“我尚不知道,夫人竟有这样的本事。给人谋得好退路,出的好计谋。”
秦可卿被他辖制住动弹不得,见房门关了,脸上红润润的笑道:“作死嘛。快放我下来,不然我就恼了。”
贾蓉用力捏了捏她的肩膀,冷哼道:“你恼了?我还恼了呢。当日说我什么?不是嫌我小吗?这会子给我弄出个老的来。”
秦可卿笑道:“看你的样子。脸红脖子粗的,若不是看在你家的份儿上,我才不帮她。你这会子又与我恼。我还怕你恼吗?”一壁说一壁就将脸放下来。
贾蓉道:“果然是是因着我家吗?”秦可卿冷笑一声问道:“你当是为了什么?若真是看上了他,早就替他生孩子去了,给他孩子操心有什么用呢?”
贾蓉急嚷嚷道:“你敢?”
秦可卿斜睨着他道:“你倒是看我敢不敢。”又笑道:“快别这么着恼了。我且跟你说句实话罢。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从小见了她,我便总是十分挂念,惦记。我也不怕告诉你,对她的用心甚至要比钟儿多些。有时,我心中也纳罕。我们不亲不旧的,萍水相逢,我见她可怜见儿的便放心不下。”
贾蓉听她说了这话,心中一想,便笑道:“这也是有可能的。人不都说缘分,指不定你们上辈子就认得。这辈子又在一起亲近呢。”
秦可卿心中道:上辈子,我在书外,不能见过她。只仍是笑道:“多半是这个缘故。”
又哼哼一笑,问道:“你还恼不恼我?这么大了还拈酸吃醋,羞也不羞?”
贾蓉也红了脸,仍不放手道:“我素日听你的话,又见他是那般模样。自然要比我好一百倍。我心里便。”
秦可卿笑道:“现在知道了,还不放我下去。让人见了笑话。我若是真看上了就不能等到今日。”
贾蓉闻言,心中没有不喜,急忙在秦可琴的脸上啄了一口,才把她放在地上
。
秦可卿脸上只觉一凉,身子一轻便落到地上,倒是也不恼,笑骂道:“你作死呢。还不去把门敞开。”
贾蓉当下心满意足,哪里有不应的。
到了启程那日。两府人乌泱泱的站了门口相送。
一一道别,各种不舍,自然不必细说。
只说秦可卿一行紧赶慢赶,这一日晚间到了金陵内。
贾蓉见傍晚降至,便吩咐左右不再赶路,虽进城过夜。
一路上有林黛玉与秦钟相伴,倒是比来的时候热闹许多,并不觉寂寞。
这日到了金陵城内,秦可卿见金陵城内走卒商贩,熙熙攘攘,竟比竟京中繁华不差。
夜里便央求贾蓉住下一日,游玩一番也可。
贾蓉只道速速回京城,哪里肯。
少不得秦可卿温言款语的央求,才勉强同意停上一天。
这天秦可卿便兴冲冲的换上平日衣服,由贾蓉陪着。携了众人一道出去观六朝繁华。
金陵于南边,与京中的模样大有异处。
贾蓉也十分欣喜,一行人便一壁走,一壁看。
专寻那六朝旧址游玩一番。
秦可卿正高兴着,前面探路的小子回来报:“爷,奶奶,前面的路不通。咱们还是绕道走吧。”
贾蓉奇道:“这是为何?”
一语未毕,就听前面嚷嚷开来,骂道:“攘你奶~奶个球。竟敢这样糊弄小爷。今天,我就让你看明白我是什么人才好来。”
又听一人哀求道:“小爷,饶命。钱小的也不要了。你只将丫头领去吧。”
话一说完,便听有一个声音嚷道:“人我先看中了。银子也先给了,怎的你让他领人去。这人今日我是领定了。”
先前那人又苦求道:“小爷把人领去吧。我也不敢要了。只小爷给我留条命吧。”
听着前面热闹,秦可卿见路人指指点点。
忙扯过一位妇人问道:“前面怎么了。这样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