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莘摇摇头。
“跳舞?”
单莘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单山和蔼的不解着:“在你的小脑袋瓜儿里,到底还有什么是能够让你去追逐的呢?”
“我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天总会知道的。”单莘天真的说。
单山从单莘的手里拿过望远镜,放在眼前看着远方的一片漆黑,道:“任何一个人在这个时候望向我们望向的地方给出的答案永远都是四个字,一片漆黑。但是,如果心里有理想的人就不单单只看到这四个字,他还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笑容,比如幸福。”
“爸爸的理想是什么?”单莘问。
停顿了一下,单山放下望远镜说:“爸爸的梦想是能够让圣德高中所有的学生都能够像爸爸一样拥有梦想。”
单莘有些不明白,单山回头笑着抚了抚单莘的头,说:“梦想是一个人的翅膀,拥有了梦想就像天使拥有了翅膀,想要到哪里就到哪里,不会再因为身旁的一些事物而苦恼。更不会因为人最基本的喜怒哀乐而感觉到凄凉。人应该拥有梦想,因为梦想是一架钢琴,可以用音乐打开心门,梦想是人第二次的生命,拥有了梦想才能够让生命更完整。”
“那爸爸的梦想也代表着别人的梦想吗?”单莘说:“可有些人根本就不需要梦想的,比如爸爸的女儿单莘,我就不需要梦想,只要爸爸妈妈能够在我身边就好,我有一份安稳的工作和未来一个像爸爸陪着妈妈的男人一样陪着我就够了。”
“可这就是梦想。”单山笑道:“每个人在特定的年龄段里的梦想也都会不一样,比如我的女儿,现在就会幻想以后的事情,但有些人此刻还在沉迷于游戏和打架这种幼稚的东西里面,梦想会让一个人展翅高飞,更能让一个人变得坚强,因为他们有目标,所以就不会害怕有一天自己的目标会消失。现在,单莘的梦想是什么?”
想了想,单莘回答:“我的梦想就是看到家人们幸福。”
直到这一刻,单莘似乎才刚刚明白那时候爸爸所说的梦想究竟是什么,现在的自己何尝不是在完成爸爸的梦想呢?帮助自己的学生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想,看到别人快乐了,自己也会慢慢的快乐。
喝了杯酒,单莘长长的出了口气问道:“朔仁啊,你不是在去完成你梦想的路上吗?为什么又突然回来了呢?”
独自喝酒的章朔仁抬起头看着单莘,她已经喝得差不多,白皙的皮肤上渐渐露出了绯红色:“去往梦想的道路太坎坷,遇到了困难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你,然后就想着,如果回来和你在一个学校当老师,也许我就真的不用这么难受了。梦想的道路太孤独,而我又不是那么喜欢孤独的人,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性格,所以我能在今天出现在你的面前恐怕都是在你意料之内的了。”
摇了摇头,单莘伸出一只手指说:“NO,如果你不打电话给我,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回来。”
对于一向不看好自己环游世界梦想的单莘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是章朔仁意料之外的事情,手抵着头,他问:“为什么?”
“因为你一直是个不守信用的人,自己说过的话跟放屁没什么区别,可是等到毕业的时候,我看了你在档案上写的未来的理想是做一个徒步旅行者,而不是像我们所说的那样什么老师啊,公务员什么的。你的理想是我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学校见到过最让人耳目一新的,所以打心底里支持你,但是还是万万没想到,半年之后丫还是回到我的生活中了。”
章朔仁起身做到单莘的身旁,一条胳膊搂住单莘的肩膀大声的说:“知我者,莫单莘大姐也!”
有些微醉的单莘打了章朔仁一巴掌,大笑着说:“滚吧,今儿个也不知道是谁当着办公室的面儿喊我阿姨的,还是谁说阿姨被潜规则的,现在知道说好听的话了?告诉你晚了!我压根不吃这套。”
章朔仁笑着不出声,看着单莘一点点的醉瘫在自己的怀里,把头放在单莘的头上,两个人抵着头静静的坐着。
现实真的是太现实了,两个二逼阳光搞怪的外表下,只有喝醉了的时候才能彼此看到对方的真心,有的时候就连章朔仁也在想,跟随了单莘四年多的时间,为什么就不能奋不顾身的爱上这个坚强的女人呢?仔细想了想,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从大一和她相识并且成功的成为好朋友时,就一直把她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试问,男人和男人能够在一起疯狂的恋爱吗?
男人和女人之间就不应该少的了这样的感情,蓝颜,那种比友情更深厚比爱情更淡薄的关系。两个人会一生一世的在一起,但是却能自自然然的过着属于两个人世界的幸福生活,女人可以在这个男人面前秀自己和男朋友的小幸福,男人也可以当着女人的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品头论足,有时候会打打闹闹,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两句话吵得不可开交,但是事情过去之后,两个人又会没心没肺的厮混在一起。
夜深了,章朔仁把单莘从小吃摊上背走,夜晚的X市不像白天那样炎热,阵阵风中甚至带着些许凉意,温差有些大,但是此刻的章朔仁却很舒服。背着单莘走的路上不断能听到两边摊贩的叫卖声,偶尔路过黑暗的小道旁,还能听到趴在自己肩头上的单莘支支吾吾说着的梦话。
许多时候都不这样了,自从大学毕业分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像大一时候背过这个傻傻的女孩儿。这个傻傻的女孩儿,只有在喝醉了的时候,她才是她,才会流露出悲伤的一面,然而在她清醒的时候,任何人都只会看到没心没肺。
回到单莘家,单莘妈妈急忙接过章朔仁肩膀上的单莘把她扶进了房里,盖好被子,单莘妈妈才从房里走了出来,笑眯眯的打量着正在客厅参观单莘家的章朔仁。
走到章朔仁的身旁,单莘妈妈道:“我说……”
章朔仁急忙回身,鞠了个躬说道:“阿姨您好。”
“刚才是你和单莘一起吃的饭吗?”单莘妈妈试探性的问。
章朔仁点点头:“是啊。”
单莘妈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忙道:“那,你是单莘的男朋友?”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章朔仁急忙摆了摆手说:“不是不是,我和单莘只不过是同学而已,大一到大四的同学,没有别的关系的。”
“你多大?”单莘妈严厉的问:“家在哪儿?家里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
章朔仁不知道到底该回答什么只好说:“我二十六,家在市区,三口人,父母都是做生意的……”
单莘妈一拍手,说:“绝了!太般配了,我姑娘……单莘,你知道吧?哎呀脾气好的不得了,平时根本不会像这样喝多的,今天可能是跟你在一起所以太高兴了,我家单莘也没有男朋友……”
章朔仁知道单莘妈的意思之后只好笑着不出声,显然现在家长就是这个样子,永远不怕自己的孩子小,倒是害怕自己的孩子嫁不出去。单莘二十五岁了,虽然二十五岁不算什么大龄青年,但是找对象这种事情还是早物色的好,用父母辈分的话来说,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挑着个好的,然后慢慢接触呗,有总比没有强不是。章朔仁也特别能理解单莘妈妈这样的举动,和自己的父母一样,同样担心自己找不到媳妇的爸妈也曾经对自己带回家的女性朋友这样刨根问底儿过。
可朋友就是朋友,关系太熟的不好意思下手,关系太生的自己又觉得不喜欢,总是活在要与不要的矛盾中,然后在各种的矛盾关系里头企图寻找平衡,直到最后,也没能把自己心里想的人找到。
感情这种东西又怎么能强求呢?不管单莘妈妈在章朔仁的耳边叨叨些什么,章朔仁始终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从不把一句话放在心上。自己早就知道,在单莘的心里自己就是个女人,而在自己的心里单莘也是个男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就注定不能在一起,就算是能,单莘和章朔仁也不可能在一起,两个根本没有想过以后会结婚生孩子的人怎么可能牵扯到一块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