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声音一直都是天翻地覆一般混乱,不停的有杂乱的脚步声走过。
冷兵器相交的刺耳声音令人耳膜发疼。
她双拳攥的紧紧的,紧紧的,贝壳一样的手指甲都紧紧的掐紧在肉里,然后掐的掌心流出血来。
用尽全身的力气奋力推开那块大石头,她看着天上交织乱飞的各式长剑,足足呆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这是真的。
编织的像是网一样密的剑,只要落下来,就能叫人在一瞬间粉身碎骨。
身上有点发寒,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眼睛看着面前歪倒的尸体跟遍地的血迹脑子里一片换乱,却惟独牢牢的接着通往祠堂的那条小路。
抚开草丛,手指紧紧扣住柳树粗糙的树皮,留下一个血手印就咬牙往前跑。
祠堂,祠堂……
祠堂里的力量请借给我!
她嘭的一下撞开祠堂门,跌跪在祠堂中央。
外面行云一般的剑仿佛看见了她,从空中变成尖锐的角度,停滞了一下就像是强弩一般穿透冷风冲着她刺过来。
“啊!”她叫着,往旁边一滚。
那剑钉到了地上,她马上就站起来,往祠堂前方摸索。
“在哪里?”
“在哪里?”
“你到底在哪里?”
她忍不住激动而愤怒的大叫起来,没有人回应,她攥紧了拳头哐的一下砸在木质的莲花桌面上。
喀嚓一声,某个地方出现了怪异而熟悉的响声。
她惊讶的瞪大眼睛扭头去看,在那个小小的暗格里,有一朵尘香木雕的莲花,莲花有一颗纯金花心,就在那花心上静静放着一枚戒指,一枚银白色向前着蓝宝石的五龙神戒。
她眼里闪出志在必得的光,抽手往那边伸过去。
一把剑却从地上突地升到半空,仿佛有了眼睛一样,看见她要伸手,直直从半空中斩下来,看那强劲的势头,竟是要活生生斩下她的整个手臂。
她骇然望去,心跳都好像要在这一瞬间静止。
不……
不,不!
心里发狂的怒吼着。
浑身的血液都沸腾着从脚底冲到双眼。
她不会看见,这一刻,她的眼睛就像是变了瞳色一样,整个眼睛都在发红。
当……
清脆的一声剑刃折断声。
那把冲她斩下来的长剑瞬间变成两块废铁颓然而狼狈的落在了地上。
右手无名指上一阵火烧般的灼烧感,银白色的戒指在千钧一发之际闪电般自动套在她的手指上,在沾染到她掌心血迹的时候迅速的将那些血迹吸收,闪现出一道刺眼的血光。
她被着耀眼的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抬手遮住眼睛,却听见耳边不断传来当当当的断裂声。
无数冲她飞刺过来的飞剑被这道光芒毫不怜惜的斩裂成两半,就像是这些剑砍在了某种坚硬的东西上被生生攫断了一样。
强大的力量从她手指上紧扣的这枚戒指里发出,她的身体也仿佛与戒指融合成一体。
渐渐的,在光芒黯淡下去的那一刻,她眼前模糊的混了过去。
四肢百骸都在从那个戒指上吸收交换力量,仿佛一个净化力量的器官,她心里的戾气被一分分消除,安抚。
恍惚里,一片黑暗里就像是出现了一束强光。
在那洁白的光束里有一个美如画卷的隽秀男子。
他一身白衣,墨染黑发,背对着她。
轻轻侧身,墨色刘海下一张倾世无双的华丽俊颜,长眉凤目,清华绝世。
那是一种白玉兰般只能远远瞻仰的风华绝代。
神邸一般洁净而神圣的泛着莹白色的光晕。
可是,视线一分分拉近,那个男人却在保持着回眸一督之后,浅浅的皱眉:“小家伙,你的戾气很重啊,这么嗜杀就算是佛祖也束手无策,死后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她不以为然:“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那你要九只魔宠做什么?”白衣男子二十多岁的模样,看起来师父般温和无害。
“我想救人。”
“那可是是杀人的利器,救人就算了。”白衣男子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把金色绸缎的扇子,上面写了四个字:慈悲为怀。
慈悲为怀……
“你怎么知道我要九只魔宠?”她奇怪极了,这事儿没跟别人谈起过啊,就是自己的二哥知道,这个美男二哥又美了几分绝对不是二哥假扮的。
“哦,”他应了一声,啪的一下合上扇子,走过来,弯腰,肩膀上墨色的长发都垂下来,他用扇子抬起她的小手,“仔细看看这个戒指上的图案。”
“图案?”
这上面还有图案么?怎么她以前都没发现?
如他所说的抬手去看,椭圆形的蓝宝石两边慢慢的诡异的如同流动的光一样浮现出一个绮丽的图腾。
“这是什么?”团成一团跟麻花似的好恶心。
“五龙图啊,”白衣美男微笑,然后弯腰拖着她肉呼呼的小手,解说,“你看这条,水龙,这条,金龙,这条,木龙,这条跟这条是火龙跟土龙。”
“金木水火土?”你直接说是金木水火土就好了嘛!还这么费事,肯定没上几天语言表达课。
她稍显鄙夷。
白衣男子一本正经的直起腰,在身高差距上,她现在连他的腰都不到。
那么,可以联想,美男是大长腿。
好致命的优点。
她没有居高临下俯视他的本事,于是只能仰着头看他:“你是什么人?”
“我?”他笑了一下,春光灿烂,碧海潮起,然后轻轻出声,“我是倾城铃兰……”
“你是男的!”她打断他,“我的先祖奶奶是女人。”
一下被揭穿,美男不疾不徐的咳了一声:“听我说完,我是倾城铃兰的契约导师莲城。”
这到底是谁什么,居然还需要一个导师?
不久之后凤云烈就明白当时的自己有多么单蠢,重点其实不在前面的所有字上,而是在最后那个名子上。
莲城。
佛心莲城。
跟当年的倾世铃兰并肩的大陆传奇,他们的造诣无人能敌。
可惜一个芳龄早逝,一个万劫不复。
他牵起她的手,凝视着那个戒指:“我等了一千多年,才终于等到一个能见到我的人。”
凤云烈很聪明:“你跟这个戒指有什么关系?”
“我被封印在这个戒指里,只有与他发生共鸣的人才能看见我的存在,你是第一个。”
“倾城铃兰呢?”她奇怪,难道不该是倾城铃兰是第一个嘛?
“谁是第一个那都不是重点,”他脸色平淡的跟真的不尴尬一样转移了话题,然后蹲下身子望着她,“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契约导师与徒儿的关系了。”
“我没想认你做师傅。”父亲升为赤阶,她可以进入学院了,没必要请这么个家教。
“那可不行小烈儿,你看看,这戒指已经套在你的手指上,你的血已经被戒指吸收,所以我们自动完成了契约关系。”
“我从来不喜欢强买强卖。”她坦诚,“就算你长得很不错,也不能打破我的原则下限。”
“不要这样,刚才是我情急之下救了你的命,不然你现在已经变成豆腐渣了。”
“……”果然,人生之中毒舌无处不在啊,一个美男怎么能这么犀利呢?
她默默的思考,很快想出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来为难他:“我第一次带上戒指的时候,你就已经与我发生共鸣,为什么又从我手指上蹦下去了呢?”
“这个啊……”白衣男子站起身,有点不安的看了他两眼,绝美的面容上出现动人心魄的小小苦恼。
看起来竟然有点不知所措的孩子气。
凤云烈就这么不动不摇一脸安然的等着他回答,如果他说错一个字,那就等着一辈子待在这个戒指里吃斋念佛慈悲为怀吧。
“实际上……”
他垂眼看她,挣扎了一小下,蹲下身子,拖住他的手,眼神复杂的看着那枚戒指,“实际上我是因为你想要九只魔宠才放弃你的。九只魔宠并不是好东西,所以会使你得到巨大利益的东西都会付出相对应的巨大代价,这是无论在任何空间都无法改变的平衡,如果你一定要得到九只魔宠,往后的道路会艰险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