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胜海脱口而出,“黑寡妇?”
眸色陡沉,一个漂亮的凌空翻,腕上一抖,瞬时剑花迸射。寒光回旋,若揽月之势,丝毫不给任何人回击的机会。她的身影移动极快,宛若午夜幽灵,更似来自地狱的勾魂使者。
剑,染血方归。
所有的黑衣人都扑向了她,将她围在正中央。
剑在手,仿若游龙。
黑影浮动,凄厉的喊叫此起彼伏,等袁胜海定睛,只看见“黑寡妇……”持剑站在院子里。最后一名黑衣人越墙欲走,他厉声高喝,“不可放过。”
美眸骇然眯起,脚尖一跺,地上散剑骤然飞出,快速贯穿那人的咽喉,当场毙命。
“咣当……”一声,冷剑归鞘,干净利落。
“多谢阁下出手相救!”袁胜海上前,“此前早就听闻阁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绝顶高手。在下袁胜海,救命之恩当——”
还不待他说完,她冷冷的睨他一眼,“不必。”
音落,她纵身飞过院墙,消失在夜幕中。
袁胜海如释重负。
这“黑寡妇……”惯来劫富济贫,行侠仗义,早就声名在外,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下手狠辣,该杀之人绝不留情。然这行事作风过于孤僻,神出鬼没,教人心惊胆战。以至到现在,都没人见过其真容。是故在江湖上,“黑寡妇……”三个字,渐渐成了一种忌讳。
“爹,你没事吧?”虎子慌忙上前。
袁胜海捂着胳膊上的伤,摇了摇头。
“爹,是谁要杀你?”虎子问。
袁胜海深吸一口气,俯身撕开死尸的衣襟,惊觉死尸心口处一点嫣红。眼眸,微微眯起,终于彻底冷了下来,“时隔多年,没想到还是找来了。”
“爹,你在说什么?”虎子忙问,“爹?爹,你怎么了?”
袁胜海不说话,失魂落魄的起身,颤颤巍巍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院子里一片狼藉,就交给门徒打理。
人生在世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得起的。
就好比“黑寡妇……”身后的影子。
她顿住脚步,扳直了身子。
一片荒草漫天的黑暗中,她握紧手中冷剑,声音飘渺清冷,“你一路跟着我,还没看够吗?”
赵朔不紧不慢的走出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徐徐转过身子,隔着齐肩的荒草,唇角微扬,“想抓我?”
“你乃朝廷通缉要犯。”赵朔站在那里,与她隔草相望。
“原以为九王爷与那些酒囊饭袋不一样,却原来也是一丘之貉。”她缓缓抬起握剑的手,“不过,能不能抓到我,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下一刻,她突然将剑横向掷出,动作恣意潇洒。
冷剑贯穿一旁的树干,她的眉眼如月弯起,显然在笑,眼底透着一股子邪气,“为了公平起见,我——弃剑!”
音落,风起。
二人同时移动,蔓草被拨动,翻飞的草絮弥漫天地之间。两大高手碰撞,惶不可让。掌风相对,瞬时风卷云涌。
腰间一紧,她愕然仲怔,他已近在咫尺。
下一刻,他直接将她甩出去,一掌推出。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她那修长如玉的指尖,刚好抚过他的面颊,身子稳稳的落在远处,体内血气翻滚的厉害。
赵朔,果然好武功。
美眸眯起,她毫不犹豫飞上树梢,快速抽出树干处的剑,拂袖撒出几枚柳叶飞镖。趁着赵朔躲避暗器之际,消失在夜幕中。
夜空中,余音袅袅,“后会有期。”
他站在那里,指尖夹着那枚柳叶飞镖,桃花眼染尽世间琉璃色。手,轻柔的抚过方才被她摸过的地方,眼底的光骤然冷了几分。
这次是他轻敌,下次,他会让她,后悔有期!
“王爷!”李焕快速跑来。
赵朔快速收起柳叶飞镖,“找到了?”
李焕颔首,“是镇远镖局。”
闻言,赵朔抬步往回走。
“王爷,该怎么做?”李焕问。
眸,微眯;笑,邪肆;容,倾世。
他勾唇一笑,目光幽邃,不紧不慢的开口,“托镖!”
镇远镖局!
镖局内一片狼藉,虎子悄然从后门离开镖局。
“阿雨?”虎子提着灯笼,仰头望着漆黑茂密的林梢,竭力的喊着,“阿雨,你应我一声,你怎么样?”
林子里空空荡荡。
虎子睡在了林子里,第二天是被一声哀嚎给惊醒的。
夏雨摔在地上,揉着屁股,疼得眼泪直掉。
“没事吧?”虎子慌忙扶起她,“摔疼没有?”
“你说她为何回回都要爬树梢上睡觉?我都不知道摔了多少回。”夏雨痛苦的望着高高的树梢。
虎子如释重负,“没事就好。”
“镖局怎样?”夏雨扭头问。
“没事了。”虎子扶着她往回走,“还要多谢你。”
夏雨一拳砸在他胸口,忍着疼,笑道,“好兄弟讲义气,你替我保密就行。”她突然捂着胸口,将一口淤血吐出。
惊得虎子瞬时改了脸色,“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她摇头,“吐出来好多了。”转而愠怒道,“不知道她昨晚又做了什么,一身的大伤小伤,我迟早要教她害死。”
“又不记得?”虎子轻叹。
夏雨撇撇嘴,“赶紧回去,我有事找海叔。”
二人搀扶着往回走。
镖局的门外停着一辆马车,夏雨骇然扬眉,心头咯噔一声:糟了,是赵朔!还是找来了。
昨夜的那些人,是不是也跟赵朔有关?
二人绕道后门,悄悄的摸进镖局。
书房外没有人,夏雨跟虎子悄悄的附耳贴门。
里头,有交谈的声音。
袁胜海看一眼桌案上的长方形木匣,而后抬眸望着漫不经心品茗的赵朔,“敢问客人,托往何处?”
赵朔不说话,李焕上前一步,将一张百两银票置于案上,“京城,睿王府。”
“京城?”袁胜海心惊,莫怪这二人器宇不凡,出手阔绰,原是京城来的。只是——他将银票和木匣推回赵朔跟前,“镇远镖局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不押京城和达官贵人的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