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不怕她跑了吗?”李焕坐在车前,低低的问。
隔着帘子,赵朔音色冰凉,“她,一定会跑。”
李焕一怔。
这夏雨进了赌坊,就好像鱼儿入了水。
“当我傻子?到了这儿还不跑!”夏雨撇撇嘴,大摇大摆的走进赌坊,探头探脑了一番。虽然手痒得很,很想摸两把色子,但——小命要紧。
快速环顾四周,所幸无人,夏雨这才慢慢吞吞朝着后门走去。
等到了无人处,打开后门撒丫子就往外冲。
嘿嘿,赵老九,小爷不奉陪了!
“上哪儿去呀?”李焕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夏雨宛若雷击般僵在当场,慢慢转过身去,赵朔的马车就停在后门。而赵朔就站在马车旁,幽暗的眼底,带着几分凛冽,恰似在水面上初次见他时,那种肃杀狠戾之色。
“我、我只是想回家看看。”夏雨弓着身子,快速堆了一脸的笑,随便扯个慌。
反正扯谎不必打草稿。
赵朔一步一顿走过来,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带着几分蛊惑迷离,却让夏雨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身子重重贴在外墙处,她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
他抬手,李焕识趣的背过身去。
“还记得爷跟你说过什么吗?”赵朔柔声问。
长长的睫毛半垂着,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他越走越近,最后与她仅有一拳之隔。她本就娇小,如今被他圈在怀中,躲都没地方躲。他那指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抚上她的面颊,拇指的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脸上的肌肤。
夏雨瞪大眼睛,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到了她的脖颈处。指尖慢慢的收拢,终于握住了她的脖颈。
只要他用力,她这纤细的脖颈,就会当场折断。
“消息我已经放出去,相信很快能找到人。爷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点江湖道义,我还是懂的!”夏雨快速开口,举着手指发誓。
赵朔满意的勾唇,眼角眉梢带着几分邪肆,“甚好。”
他收了手,转身往马车走去。
夏雨蹙眉,现在回去不是照旧羊入虎口?出了军营,回到长街,还继续跟着他,傻不傻?
抿唇,凝眸,眼前骤然一亮。
“爷,既然来了,我做东请你好好逛一逛这代州府,如何?”夏雨死皮赖脸的凑上去。
赵朔鄙夷的瞥她一眼,“守财奴也舍得花钱?”
“尽地主之谊,还是应当的!尤其像爷这样的大人物,百年难得一见。我对爷的崇拜,可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爷这一身贵气,若能赏个脸,那也是我夏雨祖上有光。”夏雨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这世人,谁不喜欢别人逢迎拍马,何况——赵朔另有打算。
拍着马匹,糊弄着赵老九,夏雨直接将赵朔带去花满楼。
要问这花满楼是什么地方?
花开满地,青楼是也!
堂堂皇叔逛了窑子,倒也是个趣闻。
马车停在花满楼前,天色微暗,这花满楼的生意开了张,好生热闹。
夏雨领着赵朔进了大堂,李焕皱眉,“这样的地方,王爷——”
赵朔抬手,示意他出去。
迎来送往天下客,嬉笑怒骂皆是缘。
这便是花满楼!
代州府首屈一指的青楼,里头的姑娘一个个如花似玉,多才多艺。
花魁——疏影,更是容貌倾城,惹来无数裙下之群,却都做不得她的入幕之宾。
“死——臭小子!”老鸨阿妙娘快速迎上来,乍见夏雨险些骂出声,又见夏雨身后有位贵气的公子哥,急忙不动声色的改了口,“呦,这位公子好面生啊!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花满楼?姑娘们,来客啦!”
一声喊,随即涌上来五六个娇艳多姿的女子,将赵朔团团围住。
赵朔睨了夏雨一样,目光冰凉。
夏雨心头一窒,这赵朔可是当朝皇叔,说起来位份尊贵,随随便便的女人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抿唇,贼贼笑两声,夏雨慌忙拽住阿妙娘,“大娘,上包房,让疏影过来一趟帮我个忙。”
阿妙娘瞪她一眼,“你可知道,疏影是不轻易接客的。”
“人家有的是钱。”夏雨压低声音,“少不了好处。”
“这样?”阿妙娘点了点头,“死丫头,你可别让老娘做亏本的买卖!”
“放心放心!”夏雨信誓旦旦。
阿妙娘轻叹一声,“你二娘找你都找疯了,记得早点回家,也不知最近野到哪儿去,成日不见人影。”
夏雨蹙眉,“我很快会回去的。”
“再不回去就老规矩,在这儿拉个恩客把你嫁出去,省得你成日男不男女不女的。”阿妙娘骂骂咧咧的走开。到了赵朔跟前,又是灿烂一笑,“公子楼上请。”
夏雨笑着领了赵朔上楼,到了包间内才算安静下来。
不多时,后头的轻纱帐里,出现了一个曼妙的身影。身段婀娜,该凸的凸该翘的翘,想必是个极为美丽的女子。
一曲清音缓缓响起,指尖轻拨,宛若天籁。
“爷,喝酒。”夏雨笑呵呵的给赵朔倒酒。
赵朔瞧了她一眼,“带我这,有何企图?”
夏雨一脸无辜,“爷,没有企图,纯粹是找乐子。这人生在世,什么什么须尽欢。来来来,喝酒听曲,此乃人生快事!”
闻言,赵朔脸上的表情却变得复杂起来,一双迷人的桃花眼渐渐的淌着异样微光。长长的睫毛半垂着,落下斑驳的剪影。
房内烛光摇曳,琴音缭绕,倒生出几分别样的滋味。
“怎、怎么爷不喜欢?”夏雨被他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只觉浑身发毛。
赵朔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夹着酒杯,唇角勾起一抹邪肆轻笑,抬眸间凝了风情万种。他慢慢吞吞的将唇凑到她的耳畔,竟有种吐气如兰的滋味,音色婉转撩人,“爷说过,不喜欢女人。那你摆这一出美人计,实则是想让爷对你将就?”
音落,夏雨骇然瞪大眸子。